職業要賬人：要錢還是要命？
欠債還錢，如果不還，除了法律，還有一群讓你不得不還錢的人……
韓彪年齡：無可奉告要賬歷史：6 年職業口號：你只要敢借，就一定不敢不還！
F=《男人裝》韓= 韓彪
F：我們要是哪句話說錯了，你別介意。
韓：嗯。
F ：……
韓：……
F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韓：你別緊張啊，我又不是啥惡人。
F ：行。你是怎麼幹上這行的？
韓：長話短說，我退伍之後先去的澳門，在賭場上班——你就理解為保安吧。當時我只負責一些安全問題，有沒有人鬧事兒啊，有沒有人偷東西之類的。不過你想，來這兒的人大多數素質都比較高，非富即貴，不需要那麼多保安，第二年主管找我談話，問我有沒有意向調換一個賺錢的部門，在了解了需要幹啥之後，我就答應了。
F ：賭場內保沒用武之地，改對外收賬去了？
韓：嗯，沒錯。
F ：那很賺錢吧？
韓：賺錢倒是真的，不過也沒有多邪乎。
F ：你說來的人非富即貴，還能欠你們錢？
韓：在賭場的錢幾乎都是以「萬」為單位的，100 萬在這兒一個小時內輸光了也算正常。
F ：多少都不夠輸！我就沒多少，所以也不賭！
韓：沒那麼絕對，輸多贏少倒是真的，像那種血本無歸還惦記往回贏的，就會有人借錢給你了。當然，前提是你得是熟客。
F ：最多能借多少？
韓：如果你有擔保人或者你有東西抵押，能借的多一點；靠刷臉的借個十萬八萬也算正常。
F ：我這張臉能刷多少，借完了我要是跑了呢？
韓：你跑了就跑了吧，因為根本也沒人借錢給你。但是那些能借錢走的，賴賬的幾率很小，而且既然能借錢給你，就不怕你跑了。
F ：請舉例。
韓：當初有個常客，在東北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物，輸得夠嗆，不過還想繼續玩兒，只能借，一共17 萬，之後一個月就找不著人了，我接到這個「任務」之後，拿著對方的工作地址和家庭住址，就北上了。
F ：你這是啥信息都知道啊？
韓：這不歸我們管，我們只管拿著借條上門。
F ：呵呵，只拿借條……
韓：對付這種人非常簡單，他不缺錢，我打了個車直接去他單位，到了之後問XXX 在哪個辦公室，之後敲門進屋，自報了家門，當時他就懵了，拉著我說咱們外邊說，我說不用麻煩了，你也別耽誤我時間，找了你好幾天了，這事兒趕緊了了吧。不出四個小時，我就拿到錢了，連本帶利。
F ：肯定有到了這種情況還賴賬的……
韓：那可是在他單位，我要是一嚷嚷，以後就別想在那幹了。換個思路想想，一個壯漢從澳門追你到東北，出現在你工作的地方，你不害怕？
F：我不害怕……不過你這也太輕鬆了，沒勁！
韓：呃，剛才那種確實是基礎版本。其實這些年我回大陸做小額貸款之後是比較生猛的。
F ：你別停。
韓：做小額貸款，主要針對的是房屋、車輛抵押，還有工資卡抵押；再有一種就是信譽度貸款，這個信譽度完全沒有任何抵押，唯一的保障就是賭你不會因為幾萬塊錢背上法律和道德的罵名。
F ：這不就是高利貸？
韓：你說是就是吧。比如你借2 萬，為期兩年，算下來你要還2 萬8。借錢的時候，你的通訊錄會被我們複製，如果你逾期了，我們會先催你還錢，如果找不到你，我們「討債分隊」就來生意了——給你親戚朋友打電話；再來就是在你家樓下等你，只要是看見你了，你不還錢就別想離開我們的視線。
F ：你們是屬於獨立組織還是？
韓：表面是隸屬貸款公司的，但私下我們也承接大小討債業務。說句不謙虛的話，能幹這行的人，在當地都是「罩得住」的，你想硬碰硬幾乎不可能。
F ：那你們怎麼收費？
韓：收費相當合理。一般按照討債金額的15%收取傭金，事成之後，再付給我們20%的辛苦費。我們要的一般都是死賬——你肯定要不回來的，本來就是死賬了，我一共拿你35%也挺合理是不是？
F ：這麼說……你別讓我評價行不行？那就沒有硬碰硬的時候？
韓：這個時候我們就不是單兵行動了，我們也不打你，也不罵你，你想來硬的，我們也奉陪你，但是雙拳終歸難敵四手吧？幾個年輕力壯的大小夥子，優雅地掏出西瓜刀、小板斧——砍個西瓜給你吃……
F ：咱們應該沒有機會再見了……
韓：希望你不要見到我。
（完）
編輯= 宛冬 採訪+ 文= 大貓有伴 攝影+ 後期= 嚴寒
編輯助理= 佳欣 特別鳴謝= obekob
本文刊登於《男人裝》2017年2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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