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語中的心理學之十八·「南轅北轍」和「 顧影自憐」

南轅北轍

轅，車前駕馬的車杠；轍，車輪在路上走過留下的痕迹。轅向南而轍向北，比喻行動同目的相反。《申鑒·雜言下》：「先民有言，適楚而北轅者，曰：『吾馬良，用多，御善』。此三者益侈，其去楚益遠矣。」說的是戰國時魏王想成就霸主之業，出兵征戰。他手下的人也恃國大兵精，傲視一切。當問道：去楚國為什麼向北進發？答曰：我馬好，錢多，駕車的人好。以為這樣就可更為多見的是對待心理刺激的防衛機制中，有一種「反向法」，與南轅北轍類似，採取的也是「反其道而行之」的方法。一般來說，個人行為方向與目的動機是一致的。如對人怒視表示憎恨，熱情親昵表示喜愛。但為了心理保護，在自我防衛時，可出現「罵是歡喜打是愛」等外顯行為與內在動機方向上相反的情況。一女青年傾慕某男性，內心害怕求愛不成自食苦果，壓抑了真實慾望，所以在行為上時時事事反顯露了對該男性的敵對與仇視。

在對抗不可接受的慾望或令人恐懼的後果時，個體常採用這種防禦機制，將不可接受的慾望潛意識地轉化成強烈的反向形式，以獲得自我的認可，緩解內心的緊張不安；而其外在行為表現則與其被壓抑的真實慾望完全相反。因此，對內心中討厭和憎恨的人，在表面上反可顯得過分熱情和關心；心中明明是對自己的健康和處境擔憂，而外面則顯得十分輕鬆快慰，泰然置之，感覺良好。一個內心懷有強烈淫亂慾望的人，採用這種防禦方式，外表則道貌岸然，大談禁欲主義，儼然一個正人君子。

上述那個女孩，表面看來不可思議。事實上她為了預防鍾愛之心受損害，公開行動給人一個「我不愛他」的印象，就能維護個人的自尊心，不會被人議論而失面子，不因得不到他而焦慮，不怕求愛無報而下不了台，心情因此平靜坦然了。像她這種過分地採用「反向法」來保護自己的，實已趨向於心理偏常和個性不健康發展。

反向法雖可緩衝一時心理矛盾，但屬於被動消極的心理防衛一類，實際上於事無補；採取壓抑、退縮、逃避，以自欺求得解脫、安慰，終乃不得已而為，不宜提倡有意識地發展運用。碰到矛盾和問題，還應有充分的自信，作艱苦的努力會加以解決，爭取合理願望的實現，方為上策。南轅北轍，永遠達不到自己所企望的目的。反向法的心理防禦不能最終解決心理問題、解脫心理矛盾。

顧影自憐

顧影自憐，照字面講，即看著影子，自己憐惜自己。陸機《赴洛陽道中》：「佇立望故鄉，顧影凄自憐。」安熙《擬古：「舉頭見明月，顧影徒自憐。」都是顧望形影，自憐身世，流露出一種孤獨、惆悵、失意之感。

形與影是文學家筆下常描寫的現象，多以之來比擬事物、抒發情感。「形影不離」比喻猶影之隨形，難以分離的親密關係。「顧影自憐」也是一句很有名的成語。類似的還有「形單影隻」、「形影相弔」、「形影相親」等。

曹植受到兄曹丕（魏文帝）的迫害冷遇。曹植曾上疏曹丕以自陳，說：「形影相弔，五情愧赧。以罪棄生，則違古賢『夕改』之勸，忍活苟全，則犯詩人『胡顏』之譏。」見《三國志·魏書·陳思王傳》。晉·李密《陳情表》說他的老祖母「外無期功強近之親，內無應門五尺之童。煢煢孑立的情狀。所以「形影相弔」比「顧影自憐」在內心的沉重感方面，又勝一籌。

詩抒發的感情，都與作者當時的心境密切相關。上述反映的都是孤獨、失意、悲傷、凄涼的心境。同樣是「形」與「影」，詩人李白的詩句就成為「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試想：夜間一個人在月光下獨飲獨酌，完全是一幅寂寞蒼涼的背景，可李白沒有顧影自憐，他不甘寂寞的對策是邀明月同飲，而且連自己的影子也算上便成了三人共飲。詩人沒有心事，以飲酒作詩取樂，超脫出俗，淡泊名利，加之他一貫樂天派的性格，故詩句就兩樣。

漢語中「憐」不僅有憐惜、憐憫之意，也作憐愛解。自憐更有憐愛自己的意思，因而「顧影自憐」也用為自我欣賞之意。心理學上有種「自戀癖」或「自戀型人格障礙」就是這類自戀自愛，孤芳自賞，毫不掩飾地期待得到他人的注視和讚美；幻想自己取得巨大成績，自以為能力超人，才華橫溢，容貌絕倫，愛情專一；實際對人情感上冷漠，不關心周圍；在遇到批評、失敗或失望時，表現憤怒、自卑和羞慚；人際關係不穩定，對人要求過度理想化或過分貶低，嫉妒他人；極端的自我中心，期待特殊的優待而不盡相應義務。這類人在西方及我國目前都較之以往多見。

有趣的是最早的自憐癖者就是一位「顧影自憐」的人。自戀癖的西文術語「narcissism」就來源於他的名字。希臘神話中傳說，少年Narcissus拒絕女神對他的求愛，被罰和泉水中自身的影子發生戀愛，日復一日，憔悴而死，化為水仙花。「奈煞西施現象（narcissism）」中文亦譯作「影戀」，為自戀癖的一特殊類型。這位美男子的與影相戀更接近「顧影自憐「的情況。一般程度的影戀，如對鏡端詳，拍照欣賞，掛俏像畫取悅……，都屬於正常心理範圍。但像Narcissus那樣迷戀，日復一日，以至憔悴而死，未免「戀」得太過分了，其程度已達到變態心理範圍。潘光旦先生從我國史料中也發現一些「影戀」得實例，都有較為詳細的記述，並非神話，足見這種「顧影自憐」極端發展的影戀現象古今中外皆有。還需提到精神病人中亦常見類似現象，如窺鏡癥狀，患者歡喜照鏡子，自我欣賞，對鏡發笑；或疑面形改變，對鏡搓揉、按摩，以求復原；或像《紅樓夢》中賈瑞發生錯覺，對著鏡子可見他的「意中人」王熙鳳向他招手……等，其思想、情感常已不止於影戀範圍，已是精神病的癥狀，需由精神科醫生作進一步的診斷和治療了。

經常顧影自憐或自我冥想以引起性愛情緒的自憐癖，應該矯治，不可沉溺，否則會像Narcissus那樣派生其他障礙。自憐型人格屬人格發展的偏離，應參照「人格障礙」的糾治方法，糾其偏向，重塑人格。

以不按規律辦事，，鬧出個南轅北轍，後因用以指行動與目的相背道而馳。

（來源心理無憂網http://www.psy51.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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