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醒了 ? 你終會獨自居住於水的另一邊
主播阿步為你讀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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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事
很多時候，對著你的背影
畫桃花，畫流雲
自己把自己打回舊形狀
芬芳眨眼，手持慰藉與悲喜
怎麼逃，總會路過舊時小院
耳貼門環。春聯早已忘記煙花
枯枝上留下的鳥鳴
風，懶得辨認
誰也無法阻止時光的深情與薄意
它拋灑的一片片葉子
腐爛不腐爛，都漂泊在那裡
壞脾氣
毫無症兆，甚至有逆向幻生
車內陽光忽然患病，眉頭拋下冰凌
往事藉助僅存的溫度，興起風浪
即使走在意料之外
你也取不出一枚繡花針
雨水已經麻木
避開一粒粒陳舊的芝麻
繼續趕路
牙套
明知道杯中清水才是長久的夥伴
透過玻璃，可以一眼看見陽台上的白菊
搖曳秋風的翅膀
真實的世界，遠比虛幻心安
想起擠占別人的地盤，在黑暗的角落
被人按住干體力活
因為勉強，快樂來得忽明忽暗
多少難以忍受的事，由不得自己
比如男主人就餐時莫名生氣的習慣
一次次讓它深陷恐慌
香甜再熱情，沒有一朵深入心田
此刻，它並不嘆息
好在還有清水可以擁抱，洗漱記憶
好在每日里，吃飯遠不是生活的全部
它有大把的時間，守護安靜
做回自己
曲終人散
風還在流連
欲拾撿幾粒殘存的音符
留給深夜傾訴
蘆葦微閉雙眼，輕輕打著節拍
兩隻白鷺在湖上飛來飛去
偶爾以啼喚擦拭鏡面
新月比昨晚豐滿了些，仰著頭，也不看人間
說過的話，落在金雞菊的肩頭
等你轉身翻看，已不成形狀
時間串起無數個終點
一切散去的，都會沿著另一條道
改頭換面，暗自返回
午夜的閃電
與生俱來有些小恐懼
在今夜之前，都有人陪你遇見
恐怖究竟有多恐怖
如果不是親口品嘗
想像的長篙永遠測不出其中的深度
好在今夜你可以嘗試
一路狂奔的夢提前找到歇腳的地方
先是閃電左右迷惑，後是驚雷警告不斷
它們聯手暴雨，逼迫你交出秘密
交出斬斷懦弱的勇氣
忽然想起終會來臨的暮年
你終會獨自居住於水的另一邊
那時的午夜若有閃電來襲
你還會不會抱緊恐懼，驚呼從前
驚呼那個陪你遇見閃電的人
秋思
木質搖椅似乎與你一樣老了
它搖不動的秋風，在小屋四周捉迷藏
梧桐樹的葉子正趕回故里
你對我說起一些舊事
那些我聽了無數遍的舊事
這個秋天是第一次聽
你還提及一些人
有的還在村裡走動，有的早已去世多年
在你的敘說里，逝去的人也活得新鮮
我坐在離你不遠的小板凳上
偶爾把自己放進故事裡
偶爾在你滿頭雪花間追憶
你年輕的容顏閃過窗外
彷彿一陣秋風
我一抬頭，你就不見了
亡者
無需剪去距離，驗證這個消息
也不必對它的到來鋪展一地恐懼與愕然
對於相互不沾親故的人而言
某人的亡與活，天空的顏色是一樣的
只有他的摯愛親人扒開片片回憶，看見
笠帽山崩塌了南面
天井湖的水倒出了一生的愁苦
窗外的銀杏樹葉一夜黃臉
陪他走上奈何橋的，不一定是生前認識的人
他們不認識仇怨，不認識陌生
不遠不近地走著，走向一株草木
走向一粒灰塵
遇見白菊
在小區的一個角落遇見你
忽然明白，原來意念中時間的緩與慢
皆是一種浮躁與玩笑
即使秋風戲弄夏日長裙
我總以為，秋還在來的路上
不知道這場秋雨與你有怎樣的約定
牽牛花也很納悶你歸來的日期
你腳步輕輕，懷抱明月
走在季節的林蔭道上
從不在乎，有沒有人拾撿你的悲喜
就這樣，來也悄然，去也悄然
聽聞世間滿天飛舞的承諾
有多少背負鄙視，找不到落腳的地方
你不評判，也不願說出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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