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把這遠方的遠,歸還草原 | 哈雅樂團張全勝為你讀詩 · 第932期

問一問你的心,只要它答應,

沒有地方,是到不了的那麼遠。

——三毛

▎圖說

圖為蒙古族畫家格日勒圖的繪畫作品《人與馬》,當天空和大地交匯成為無邊無際的墨藍,人與馬終於相擁在永恆的草原之夜。

▎收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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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 《九月》—張全勝 來自為你讀詩

九月


作者:海子

讀詩嘉賓:張全勝

(哈雅樂團創始人)

目擊眾神死亡的草原上野花一片

遠在遠方的風比遠方更遠

我的琴聲嗚咽淚水全無

我把這遠方的遠歸還草原

一個叫馬頭 一個叫馬尾

我的琴聲嗚咽淚水全無

遠方只有在死亡中凝聚野花一片

明月如鏡 高懸草原 映照千年歲月

我的琴聲嗚咽淚水全無

隻身打馬過草原


▎詩享

「詩不是詩人的陳述。更多時候,詩是實體在傾訴。」

——海子《尋找對實體的接觸》

海子信仰極致,在其溢滿神性的詩篇中,他完成了對自我極限的衝擊。偉大的詩人都有專屬於自我的語言模式,海子也不例外,但他不斷從舊的語言疆域中跳出。

在《九月》一詩中,短詞抑揚的音韻拼接出了長句「利箭」的起勢。草原純性如其廣袤腹地上奔騰的萬馬,一切足以登頂絢爛之巔的神啟都馱在馬頭與馬尾之間。詩人的生命也不容半粒錯置的塵埃——他終於在象徵赤道至陽的鐵軌下,成為烈火之鐮劈砍後更為血紅的烈火。「此火為大」——不能忍受哪怕一塊兒燃料的不完整利用。

極致的比喻源自詩人對本體透徹的參悟。在《祖國,或以夢為馬》中,將夢想比作天馬踢踏——夢從飄渺的靈魂坐實到聲形聚合的肉體;在《秋天的祖國》中,把祖國的光華概括為「聖火燎烈」——賦予沉寂的東方以雷電挑破天宇的力量。

海子使用這种放大「自我範疇「的方式,建設著自己的詩學帝國,就像精神的圓周不斷劃入新的面積。在其早期作品《草原上》中尚可見,「草原」萬物還在「為我所用」。可詩人終究無法逾越世界的極限——遠方只能被涉足,無法佔領,遠方的風甚至掙脫遠方的界定,吹向了更遠的永恆。

因此他「琴聲嗚咽,淚水全無」,要把遠方的遠,歸還草原。當形而上的意象,被放歸蘊含無限時間與空間的草原——合璧於源頭而完整。

詩人開始承認,詩的極致是用語言還原事物燦爛的本質。就像把「石頭」還給石頭一樣,浮華的命名相對於堅實的真理多麼可笑。為此,他將自己擺放在更加接近「太陽」的高原上炙烤,讓燒焦的真實之骨矗立於人類宏觀的屋脊,尋找語言的微光點燃星體的絕佳時機。

直至詩句刺穿表象的軀殼,元素在「黑暗的心臟」中跳舞,事物回歸於語言誕生之前的宇宙。詩人完成最後的交待——剝離語意的假象也鬆開了命運的撞針……

當萬把真實的火種凝湊出一顆不滅的太陽——遙遠而熾烈的聖火護佑著眾神隕落至永恆的草原;這片沉睡的大地也開始哀鴻遍野,讓鮮花作為扼腕的「傷口」,撕開了對於天才的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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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說

配樂剪輯自張全勝先生演奏的馬頭琴名曲《硃色烈》。蒙語稱馬頭琴為「綽爾」,其琴聲凄美蒼涼。"硃色烈」本是一座山峰的名字。相傳一對戀人因戰亂天各一方,遙望硃色烈山成為了他們思念彼此的方式。

▎讀詩嘉賓

張全勝

馬頭琴演奏家,音樂製作人,哈雅樂團創始人。樂團首張專輯《狼圖騰》獲得第19屆金曲獎。曾為《黑駿馬》、《千里走單騎》等電影配樂。

▎明日預告

明晚10點(12月20日),青年藝術家范憶堂為你演繹周雲蓬的作品《不會說話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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