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巷何處尋 錢江晚報
子張
在某年深秋那段細雨霏霏的日子裡,居住在杭州大塔兒巷的老人們或許會感到某種困惑。因為這些天來,總是有三三兩兩的大學生在附近轉來轉去,還不時向他們提出一些古怪的問題: 「請問大塔兒巷11號在哪裡?」 「您知道戴望舒嗎?」
「戴望舒故居是什麼時候拆的?」
「這兒是不是戴望舒詩歌里的雨巷?」
他們當然無法理解。不說戴望舒的時代早已過去,就算如今大塔兒巷仍然有一位戴望舒這樣的大詩人,他們也未必像關心物價那樣關心他的存在與否。正像一位尋訪者意識到的:「有多少杭州人知道戴望舒這個人呢?又有多少人知道戴望舒是杭州人呢?我估計已沒幾個人知道他在杭州住過的地方了吧?畢竟人們是把大部分精力放在了油鹽醬醋、鍋碗瓢盆上了,誰能憶起那個冷漠、凄清、惆悵、丁香般的姑娘呢?於是她就真的淡去了她那太息般的眼光,像夢一般凄婉、迷茫地從我們身邊飄過,消失巷子的盡頭了……」
是的,基本的物質生活的需求使我也不禁相信拆掉戴望舒故居的理由十分充分。從經濟學的角度看,舊城改造,拆掉幾座在風雨中飄搖的老房子,代之以雖不美觀卻十分實用的居民樓,把臨街的一樓改造成可以租賃的門面,無論如何是值得的。保存戴望舒故居,或者也有其潛在的經濟價值,但那既久遠又緲茫。
然而文化的意義終究不能僅從經濟學的角度去認知。假如以經濟尺度代替一切價值尺度,則人類還能給自己留下些什麼?
熟悉二十世紀中國詩歌史的人不難知曉:戴望舒是現代以來成就最高、貢獻最大、最具代表性的詩人之一,他以其獨具美學追求的詩歌創作豐富了現代詩的表現手段,將象徵派詩藝推進到一個成熟的階段,是前承郭沬若、徐志摩,後啟艾青、穆旦的大詩人。作為在杭州出生、長大的新文學家,他以《雨巷》、《我用殘損的手掌》為家鄉沉澱著濃厚人文底蘊的風物留下了生動的寫照,從而也為杭州和西湖憑添了一筆絢麗的文化內涵。而文化,正是這樣世代積累、世代承傳才日益臻於富麗渾厚,我們居住的世界也才變得如此雍容高貴、溫馨可愛。戴望舒一生與上海、香港、北京皆有詩緣,而杭州既是他的祖籍,又是賦予他最豐厚的文化滋養的城市,那麼為何不能將這座既養育了詩人、又還有典型的杭州民居特色的老房子保留下來呢?
看著已經不復存在的大塔兒巷11號舊址,徘徊在曾經繁華、詩人少年時代天天走過而今已面目全非的皮市巷中,濃濃的失落感總是揮之不去。
那些前來尋訪雨巷和詩人故居的學子們大約也只能乘興而來、失落而歸了。但是,除了飲食男女和商場樓市,真的不再需要詩歌和詩人了嗎?所謂詩意地棲居難道僅只是夢想中的天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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