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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學界稱「南饒北季」的饒宗頤和季羨林,都有什麼成就?

101歲的國學大師饒宗頤先生 2月6日 凌晨在香港與世長辭。

去年8月饒宗頤剛剛過完百歲誕辰,他在香港度過了人生的三分之二,他說「我和香港有某種相似,都經受了滄桑沉浮。」世人評價他:「有了饒宗頤,香港就不是文化沙漠。」

饒宗頤,1917年生,祖籍廣東潮州,是港中文大學、南京大學等學校名譽教授。上世紀30年代,日軍佔領廣州後,身為中山大學研究員的饒宗頤和中山大學一起被迫遷往雲南澄江。饒宗頤本打算繞道香港進入雲南,不料途中染上瘧疾,不得不滯留香港。饒宗頤後來常說留在香港是他命中的緣分,因為那是他一生中唯一的一場大病,他的命運從此發生轉折。

饒宗頤與錢鍾書、季羨林齊名。他與錢鍾書並稱「北錢南饒」,與季羨林並稱「北季南饒」。季羨林生前讚歎饒宗頤:「近年來,國內出現各式各樣的大師,而我季羨林心目中的大師就是饒宗頤。」 錢鍾書先生則稱其為「曠世奇才」。

饒宗頤先生通曉英、法、德、日等多國語言文字。其中梵文、古巴比倫楔形文字,在其本國亦少有人精通。他學富五車,著作等身,在學術領域創下了諸多世界第一。在1962年便獲得被稱為「西方漢學的諾貝爾獎」的法蘭西學院「儒蓮獎」。

他是最早探究和考證中國在對外經濟、文化交流方面成就和貢獻的頂尖學者。

饒宗頤是華人當中提出「海上絲綢之路」概念的第一人。饒宗頤在《海上絲綢之路與崑崙舶》的文章里,正式提出了「海上絲路」的名稱,發表在1974年6月的中國台灣《歷史語言研究所集刊》45本4分冊上。

饒宗頤在敦煌學上的研究填補了中國乃至世界敦煌學研究的空白。上世紀六七十年代,隨著與法國漢學研究者的交流加深並得以閱讀法國的大量敦煌古籍,饒宗頤發現中國的敦煌學已經落後於西方。他暗下決心,一定好好研究,為中國人爭一口氣。此後《敦煌曲》、《敦煌白畫》等著作相繼問世,驚動國際學術界。

他率先編著詞學目錄、楚辭書錄;率先研究楚辭新資料《唐勒賦》;率先把印度河谷圖形文字介紹到中國;率先編著《殷代貞卜人物通考》……

他是研究《日書》之第一人;研究敦煌本《老子想爾注》之第一人;利用《太清金液神丹經》講南海地理之第一人;利用中國文獻補緬甸史之第一人;講詞與畫關係之第一人;講中國藝術史上墨竹刻石之第一人;講《太平經》與《說文解字》關係之第一人……

他首次輯《全明詞》;首次研究敦煌白畫;首次提出六祖出生地(新州);首次將《盤古圖》的年代推到東漢;首次利用日本石刻證明中日書法交流源自唐代;首次提出「楚文化」「吳越文化」作為學科名 ……

饒宗頤先生在學術研究上的開拓成果,已成為當今國際漢學界的一個奇觀和寶庫。

當今之世,能集經學、佛學、史學、考古、文學、書畫、音律、梵語於一身而揚名四海內外,堪稱「大師中的大師」者,唯有饒宗頤。他被學界尊稱為「整個亞洲文化的驕傲」、「當代中國百科全書式的古典學者。」

饒宗頤曾經自述:「我家以前開有四家錢莊,在潮州是首富,按理似乎可以造就出一個玩物喪志的公子哥兒,但命里註定我要去做學問,我終於成了一個學者。我小時候十分孤獨,母親在我兩歲時因病去世,父親一直生活在沉悶之中,但他對我的影響很大。我有五個基礎來自家學,一是家裡訓練我寫詩、填詞,還有寫駢文、散文;二是寫字畫畫;三是目錄學;四是儒、釋、道;五是乾嘉學派的治學方法。」

他雖然出身富裕之家,卻絲毫未染紈絝子弟的浮誇習氣。在父親遺留下來的龐大家產與大批書籍之間,他毅然選擇了投身於學問。

他3歲讀杜甫《春夜喜雨》和周敦頤的《愛蓮說》;6歲開始練書法、學國畫;9歲已能閱讀《通鑒綱目》等古籍;10歲便能誦《史記》篇什,歷閱佛典經史和古代詩詞曲賦;16歲已經出口成詩……

他的治學領域包括甲骨學、簡帛學、經學、禮樂、宗教學、歷史學、中外關係史、敦煌學、潮州學、目錄學、藝術學、文學、詩詞學、楚辭學14個門類。從史前上古到明清,規模格局之宏大,在近百年學術史上都屈指可數。

饒宗頤先生說:在治學上我主張用「忍」的工夫,忍是要靠耐力去支持,能夠忍受一切困難,才能作持久戰。沒有「安忍」,便不能「精進」,沒有「澄心」,便不能凝神向學。有些人問我如何去做學問,何以對治學能堅韌不拔?我謹以上述數句作為回答。

饒宗頤先生是中華文化的一座高峰。他的學術成就為海內外同知共仰,他的治學精神更值得永世傳承。

饒宗頤先生的文化世界具有自信、自足、圓融、和諧的特點。在他看來,東方與西方沒有鴻溝,古代與現代沒有裂罅。在21世紀的「東學西漸」史中,他是開風氣的宗師,學術界稱他為「國際矚目的漢學泰斗」、「整個亞洲文化的驕傲」。

饒宗頤預言21世紀是我們國家文藝復興的時代。如何才能實現文藝復興呢?

饒先生堅持認為重新塑造「新經學」。他說,經書是我們的文化精華和寶庫,是先哲道德關懷與睿智的核心精義;經書體現著國民思維模式,影響著知識含蘊基礎。饒先生把整理古典文獻上升到「弘揚我們的民族精神和先進文化的光輝,培養我們對過去知識的新的理解」的高度。

他說,我們對古代文獻不是不批判,而是要推陳出新,與現代接軌,把前人保留在歷史記憶中的生命點滴和寶貴經歷給以新的詮釋。

饒先生說從洋務運動以來,國人對自己的傳統文化失去了信心,外來的衝擊使得許多知識分子不惜放棄本土文化,向外追逐馳騖,已經動搖了國本,現在應該是反求諸己的時候了。

曾有人這樣評價饒宗頤:「中華文化什麼樣子?就饒公這樣!饒公是中華傳統文化呈現於二十世紀的最好典型。」

2011年10月19日, 經國際小行星命名委員會批准,一顆南京紫金山天文台發現編號為10017號小行星,正式命名為「饒宗頤星」。

自此,這位百科全書式學者的名字,進入了宇宙星空,與日月交相輝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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