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獄美學武士刀

「劍是兇器,劍術是殺人的伎倆,不論用多麼美麗的借口來掩飾,那始終是事實。」浪客劍心的台詞道出了日本幕府統治時期武士階層的價值標準。

不同於歐洲的騎士精神,武士道的戾氣頗重。山本常朝在《葉隱》中論述了武士道精神就是果斷地死、毫不留戀地死、毫不猶豫地死。只有以「死身」進行格鬥時,方能求得生的希望。歐洲騎士戰敗被俘可以用贖金贖回,而武士作戰少有贖回戰俘的情況,被俘者要麼自裁免辱,要麼被對方所殺,即使大名鼎鼎如織田信長也不例外。

上層建築投射於兵器,日本刀堪稱是一級殺傷力的格鬥武器,講究一擊必殺、一劍飄血的效用力。過去人們對於日本刀的美學印象常常停留在刀裝的精美工藝上,如歐陽修賦《日本刀歌》:「寶刀近出日本國,越賈得之滄海東。魚皮裝貼香木鞘,黃白閑雜鍮與銅。」

白鞘裝

事實上,日本刀不能根據刀裝的精美程度來判定級別。許多年代久遠的名刀,刀裝配件早已不知所蹤,外裝只是用素麵的白鞘來保護。木質白鞘貌不驚人,但往往裡面藏了一把上等的好刀。刀身囂張跋扈的弧度,以兇狠的劈砍造成敵方最大身體創口;同時又輕便有韌性,可以靈活機動的雙手運刀而殺敵制勝。日本刀的美學與風月無關,與生死有關,寒氣逼人、威懾人心的地獄美感是鏨刻於刀身的死亡銘文。

日本刀採用的材料是低溫冶煉的「玉鋼」,制刀匠通過丸鍛繁複捶打鋼材。好比揉面,捶打的次數越多,鋼材的質地就越緊密、強韌。最後,通過淬火工藝使刀刃表面呈現不同的花紋,如波浪、圓點、直線等。

板目肌:如木材的年輪。

木目肌:呈現更規則、更小的圓形肌理。

梨子地肌:類似梨子表皮的密點紋理。

征目肌:如平行線。

綾杉肌:平行而彎曲的波浪曲線。

戰國時代的武士刀側重刀身的殺傷力。江戶時代社會平穩,商業氣息濃重,此時的武士刀更多強調刀裝的精美。常用的武士刀主要有兩把,長刀稱為打刀,短刀謂之脅差,短刀作為長刀的備用武器來使用。

頭和緣

頭是裝在劍柄末端的金屬配件,緣則是柄與護手之間的裝飾。

柄卷與鮫皮

覆蓋纏繞在刀柄軟木之上,以增加使用時的摩擦力。

刀鐔

鐔是刀的護手,有丸形、角形、木瓜形。鐔的中間有一個讓刀身通過的孔,左右兩邊還有為「小柄」和「笄」設置的小孔。使用者可以在刀不出鞘的情況下取出小柄和笄。鐔可以說是整把日本刀中最具藝術觀賞性的部分,也是刀裝名家展示功力的方寸之地。

三所物之目貫、小柄、笄

小柄和笄都藏在刀鞘的兩側,小柄是日常用來割紙、做牙籤的工具。真正的武士即使飢餓難耐,也要裝出一副吃飽的樣子,還要用牙籤來剔牙。笄則是整理頭髮和撓癢的用具。目貫是為了固定刀柄和刀身,於手柄上設置的金屬裝飾片。這三處的設計和製作雖都屬細節,但刀裝的精細程度往往就取決於此。

下緒

繫於腰帶之上,顏色以樸素為上。有一般結和浪人結之分,浪人結僅用於展示。

現代社會再無法複製出古代的名刀,因為真正的名刀只能誕生於那些刀尖舔血的年代,以血鑄劍從來都不是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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