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雨、問茶，帶心回家

07-17

聽雨、問茶，帶心回家文/真水無香編輯/喜好喜好日子總會過完的，歲月靜好，權且當做承諾。這個初夏，五月天，甚好。——題。【煙雨凝塵緩緩歸】對著雨簾小小的發了會子呆，看這個成熟的五月像個大隱之人，摺疊在氤氳的水氣和層層疊疊的綠意里，逐水草而居。此刻，一切都是寂靜的，看剩下的半卷書頁攤在案上，居於紙上的黃昏，一寸寸挪過來，花影無言。暮春的雨，到底不似夏日的豪爽，總是綿綿密密的，如女子紛繁纏繞的心思，不可深得。恰此時節，看雨無疑是一種享受，而聽雨，大抵是一場心靈的放逐，塵世的禪音。雨把身影很輕很輕的投在簾上，老城的春，被小心翼翼的渡上蘭舟，舊事的炊煙里，有歸人帶回鳥鳴半匹，連帶殘酒和幾行路過心上的陳詞，於長安的酒肆中與時光沽來幾文酒錢，恍惚間，人便覺得時日繁複，淡雨疏煙里，泛黃了太多不曾釋懷的往事，骨子裡的清愁便隨一杯酒的餘溫，越過萬千光陰的門楣，一路尋你遺留在人世的白月光。在雨聲的禪意里，紅塵的顏色越來越淺，走失多年的月亮有了音訊，恰此刻，讓自己與人情世事，錙銖生計及逝日苦多的命途靜靜的對弈，那些不為人知的詠嘆，也總不過一個靜字。【簾卷芳桂散余香】盤膝坐在地台上，眼神透過落地的飄窗和雨絲結廬，雨霧裡，遠處的薔薇笑的醉人，几上茶盞中煙氣繚繞，沒有心事，就這樣徒自坐著，喝茶發獃。春茶尚好，淡水入骨，大抵水是茶的解語人，而又有誰能讀懂茶與水是怎樣的一場相遇呢？水洇香繞，生出絲絲暖意，不同的茶入不同的水，當會生出不同的味道，水能言而茶能語，這盞中自是有一番不為人知的山水。猶自將目光拉回几案，此時，那半卷書頁上江野的月色正成群離開，驚起一行白鷺。暮色四合，遠行的人路過長亭短亭，我的舟楫泊在光陰的深處，看落紅染透一闕無字的小令。盞中茶汁清澈，隨手投進的幾朵茉莉浮在水面，綠影白衫各自翩躚，那許是又一樁遇見與故事，輾轉纏繞間似光陰裂帛的樣子，牽牽絆絆的，總是需要一寸溫柔的心思來懷念的吧。此刻，雨絲裹著的黃昏就在眼前，輕易的拂亂了這片幽香。這時節，那縷濕濕潤潤的香沁入心田，慢慢的長出江南的苔痕，也讓你對她憑白生出一抹清愁的憐惜，從一朵茉莉開始，又在一片茶葉上隱匿，恍若細雨的小橋頭，紙傘下細腰女子輕暖的轉身，鬢邊一朵茉莉，在雨中柔柔的笑。你權且坐下吧，坐下，吃茶，有道是「昨日東風吹枳花，酒醒春晚一甌茶。」茶汁由濃到淡，把心泡濕，這一壺一盞間，年華流轉，莫不是修一味拙樸的圓滿。【且做紅塵賞花人】大抵我終是個寡淡而無趣的人吧，閑來無事之際，也唯以在紙墨間操練兵馬為平日里最大的樂事。書齋里耽擱的時日久了，陪在身邊的除了心愛的白瓷青花素盞，便是幾尾閑魚，幾篷綠影了。窗台上的蘭花如一位負劍的少年，抽枝展葉，油光碧綠，枝枝俊秀，地台窗前的大玻璃瓶中，富貴竹枝繁葉茂，似一群稚童，趴在窗檯竊竊私語，幾尾魚兒在竹枝、根須、珊瑚間悠閑穿行，徒自過著神仙般的小日子。如我這般的懶散之人，亦每日里殷勤侍弄，換水餵食，修枝施肥，忙得不亦樂乎，持以恆久，慢慢變成了一種習慣，仿若磐恆於腕間的玉鐲，每日與你耳鬢廝磨，恬然安適，漸漸焐出一份溫良的心緒。靜靜的夜裡，沉浸於文字的天空，予我紅袖添香的，是一株小葉吊蘭，我用小竹簍攬了，掛在書案邊的牆上，數枝藤蔓交疊輝映，遠近錯落垂將下來，遠遠望去，如一蓋流動的翡翠雲，攝人心神。枝葉間瀉下的月光往往使人輕微的發愁，看得久了，便能讓你輕易的與一朵雲一起寂靜漂泊，有時，她也會從葉子間抽出兩行消瘦的秋，撒在我筆端的散句里。我未曾問及她的長短，一日於書頁間抬頭，她卻已輕柔撫上我的髮際，葉脈間自是有一股情誼流轉，想來，這植物也是重情重義的，你每日用心照料，她便也傾心相待。唯此，便對天地造化間種種多情懷有一顆肅靜感恩之心。我不過是個在紙箋筆墨間酣睡的流浪人，於一行殘句間，折一枝瘦梅，將她細腰的心事入酒，終生溯洄以求只為回到原鄉的樹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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