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適:我渴望的是「普世文學」
讀完胡適的《四十自述》這本書,對其人有了更深刻的認識,作為新文化運動的倡導者,他的行為不僅僅是一種學術研究,更多是一種人文情懷,他為什麼提倡白話文,之前在學校的時候,我也有疑問,古詩詞那麼美,幹嗎要發動新文化運動呢?
看完他的自述,我才真正明白,他有普世情結,他最終的目的是:要用一種通俗易懂且具有生命的文字工具讓人人都能做學問,人人都能通過白話文很容易明白過去發生的歷史,同時人人都能用白話文寫詩寫文,不再讓文學屬於那些貴族和書生的專利,讓文學成為一種大眾文化,人人可以很容易的讀書,人人可以很容易的寫詩作文。下面我們一起來了解下為什麼他會有這種想法。
一、童年起就開始活讀書,九年的家鄉教育,培養了他獨立思考的能力。
胡適出生在多事之秋的清朝末年,3歲時就沒了父親,二十多歲的母親當了寡婦,一手把他拉扯大,他的母親特別重視孩子的教育,從小就把他送到私塾,還花高價錢讓私塾先生給他講課,私塾先生對一般的學生只是講其文不講其意,讓學生背課本,但是對胡適卻不一樣,不但講其文還要講其意,培養學生獨立思考的能力,這為胡適先生以後的成長的道路打下了良好的基礎,別人都是死讀書,唯有胡適是活讀書,這種活讀書的思維為以後他領導新文化運動種下了種子。
二、十二歲的時候,他從有神論者變成無神論者。
胡適十二歲以前,他的母親信仰佛教,每日都燒香拜佛,受其母影響,他對宗教保持一種虔誠的態度,可是在他十二歲的時候,在讀司馬光的《資治通鑒》過程中,書中記載了有個叫范縝的人反對佛教的故事,范縝還寫了篇《神滅論》的文章,司馬光寫道:縝著《神滅論》,以為「行者神之質,神者形之用也。神之於形,猶利之於刀。未聞刀沒而利存,豈容形亡而神在哉?」此論出,朝野喧嘩,難之,終不能屈。
十二歲的胡適覺得這段話很有道理,從這以後他心中再也沒有鬼神的概念,變成了無神論者,雖然他的母親讓拜佛燒香,他表面答應,內心是極不願意的,甚至想將供奉的菩薩扔到茅廁里。
三、十四歲的時候,思想進一步多元化。
胡適十四歲的時候,跟著他的三哥去上海醫治他哥哥的肺病,在上海上了六年學,換了四個學校(先後在梅溪學堂、澄衷學堂、中國公學,中國新公學求學),各個學校的教學風格都不一樣,胡適在求學期間,思想受到各種學說的影響。
在梅溪學堂受到各種新書的影響,如《革命軍》、《明治維新三十年史》等書,讓胡適產生了革命救國的思想。
在澄衷學堂上學的時候,胡適受到一名叫楊千里的教員的影響,這位教員提倡「言論自由」,胡適也深以為然,並且對嚴複寫的《天演論》很感興趣,對其中「物競天擇,適者生存」這個觀點很認同,並且把自己的姓名改為「胡適」。
之後胡適在日本回國人員創辦的中國公學裡讀書,當時日本取締中國人到日本留學,一些從日本回國的人和一些愛國人士創辦了自己的大學,取名「中國公學」,是中國最早的大學之一,胡適在這裡上了三年學,接觸了大量中西方思想和知識,為了後來產生「民主和自由」的價值觀念,奠定了基礎。
後來中國公學因為教學資金短缺,再加上所倡導的共和制度與政府體制不一致,學校內部產生了退學風潮,一些退學的學生又組織建立了新公學,新公學由於沒有政府支持,教學資金得不到保證,結果開了沒多久就解散了,胡適在新公學上學期間,生活費不夠,還欠下債務,又要贍養母親,於是參加了留美考試(庚子賠款的官費生),最後成功出國。
四、在美國留學,成為了「民主和自由」的信仰者。
在美國期間,他先攻讀農學,後來師從美國著名的哲學家、教育家約翰.杜威先生,攻讀哲學,獲得哥倫比亞大學的哲學博士學位。在此期間,他的思想進一步升華,產生了普世價值,他思考的廣度從一個國家變成了全世界,思考的深度從個人價值變成普世價值。
綜上所述:胡適從最開始的思想啟蒙,然後和母親一起信神信佛,再到破壞神像,成為無神者,然後思想進一步深化,倡導民主和自由的普世價值,胡適的思想一步步走向靈魂的最深處,學識也是隨著思想的升華一步步走向巔峰,他取得的十幾個博士頭銜(也有榮譽博士)絕非浪得虛名。
這種獨立思考的能力加上生活的磨礪,讓胡適擁有常人沒有的經歷,取得成就在一般人看來很奇怪,可是從他的人生經歷和內在的思想來看,這些成就都是在情理之中。
每一個不平凡的人背後都有不平凡的故事,胡適的「普世文學」也是跟他的經歷有關,經歷人生那麼多曲折坎坷,讓他對人生有了更深刻的認識,他同情普通大眾,就會為普通大眾著想,就會想著用一種方式給那些生活在社會底層的大多數人帶來幸福,他倡導新文化運動,其主要的目的就是讓文學在普通大眾中生根發芽,他提倡「民主」和「自由」,就是希望普通大眾也享有做人的權利,希望普通大眾擺脫被壓迫和剝削的地位,成為真正的主人,成為有獨立思想的人。
胡適先生的思想和魯迅先生、孫中山先生類似,都是一種普世價值的體現,不分領域,超越宗教、國家、民族,出於人類的良知和理性的價值觀念,就像古人常說的「公道」,是一種靈魂深處發出聲音,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文尾:一起鑒賞下胡適的一首詞:
《沁園春.誓詩》
更不傷春,更不悲秋,此次誓詩。
任花開也好,花飛也好,月圓固好,日落何悲?
我聞之曰,「從天而降,孰與制天而用之?」
更安用,為蒼天歌哭,作彼奴為!
文章要有神思,到琢句雕詞意已卑。
定不師秦七,不師黃九,但求似我,何效人為!
語必由衷,言須有物,此意尋常當告誰!
從今後,儻傍人門戶,不是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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