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陵散古琴曲
第一次邂逅《廣陵散》是在金庸小說《笑傲江湖》里,我以為《廣陵散》那只是金庸大俠神思妙筆下虛構的東西,又正如書中小人物所言像高深武功密笈一般絕響於世了。關於《廣陵散》的些許我就只剩下這麼多,而當時讓我們激動不已的是此書中的《笑傲江湖》琴蕭合奏曲,帶給了我們很多的江湖情結。
再一次地邂逅《廣陵散》是在閱讀魏晉時期的竹林七賢之一的嵇康故事時。在一曲《廣陵散》彈畢後,嵇康在刑場為朋友而就義。此情此景,可謂悲天慟地。在感慨之時,我想到了《廣陵散》,想到了偉大文人寄予其中的情思。忽然之間,《廣陵散》魔力般地吸引了我。為什麼嵇康會彈奏此曲而不是其他,而它到底是什麼樣的曲子。於是我在網上放肆搜索,一睹為快。一曲過後,像是喝了杯白開水一樣,單就這一古典琴音而言,我不知道怎麼來形容,我絲毫觸及不到其中的內涵,我不知道它要表達什麼,不知道它因何而被創作,那淡淡,輕挑的琴音里我找不到任何可以共鳴的東西。如若能以嵇康的心境來感受這樣的曲調,我也不是真實的我了。不得不感慨我所生活的時代,我所感悟的世界。我對於諸如《廣陵散》這類古典音樂一無所知,然而,我卻不得不承認我對《廣陵散》的喜愛,不是因為它本身,而是形容它的那些文字已先入為主地打動了我。我聽不明白它,但我聽到它的名字時,就傻傻地想起那些文人雅士所帶來的放浪、淡定、率真、坦蕩、自然、曠達的不凡之風。或許有一天,我經歷了什麼,有點修養了,能讀懂這一曲《廣陵散》。廣陵散時而豪邁激越,時而柔情似水,人們聽到了一個靈魂孤獨決絕的腳步,憂憤衝天的吶喊。人們還沉浸在琴聲動情不已之際,樂曲嘎然而止,嵇康一撣風塵,向圍觀人群施禮拜謝後,轉身從容赴死。此曲氣魄深沉雄大,有粗獷、質樸之美。《廣陵散》的旋律激昂、慷慨,它是我國現存古琴曲中唯一的具有戈矛殺伐戰鬥氣氛的樂曲,直接表達了被壓迫者反抗暴君的鬥爭精神,具有很高的思想性及藝術性。或許嵇康也正是看到了《廣陵散》的這種反抗精神與戰鬥意志,才如此酷愛《廣陵散》並對之產生如此深厚的感情。
廣陵散失傳之傳(一段尋找此曲知音感人故事)永樂十三年的春天,師從江浙派學琴的陸嘉去梅嶺訪友,出來的時候已近黃昏。朋友再三挽留他在這裡住上一晚明日再走,陸嘉只道:「我看今日天氣很好,晚上必定風清月明,在月下散步而歸,豈不快哉?」朋友知道他的性子,便不再挽留,由他去了。陸嘉慢慢離了朋友居住的地方,信步下山,行不到半個時辰,一輪明月便在昏黑的山谷中緩緩升了上來。其時,風聲入耳,月色滿懷,那一輪冰鑒掛在東邊的樹林中,十分端然可愛。陸嘉走走停停,或欣賞月色,或吟詩歌賦,在一陣陣和熙的春風吹拂下,一會兒功夫便走到了一個山坳里。陸嘉看看地形,知道這並不是自己一向走的那條路,多半自己沉浸於月色中走岔了路口,他搖搖腦袋,反正梅嶺是自己來慣了的,橫豎不會迷路,於是還是順著這條路,一路悠閑的走下去。
走不多久,隱隱的忽然聽到叮咚的輕微聲音,陸嘉初時以為是遠處的流水聲,也不放在心上繼續趕路。但走的近了,離那聲音也近了,陸嘉這才聽出來,這隱隱的叮咚聲竟是琴聲。陸嘉好奇得很,是誰在這無人的夜晚撫琴?他趕上前幾步,眼前頓時開朗,一大片湖泊橫貫在了眼前。姣白的月光傾瀉在這不大的湖上,輕紗似地朦朦朧朧的霧籠罩在這湖上,使得陸嘉看不清在湖的對岸彈琴的身影,只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但清朗的琴聲卻一直叮咚叮咚的不斷傳來,使得陸嘉更覺自己是在夢中,因為那琴聲雖然悅耳,但卻說不出是什麼曲子,有些像《天風環佩》,但又不是。琴彈了很久,最終慢慢的低了下去,陸嘉回過神來時,湖對岸已沒有了那個模模糊糊的身影,就像一個美麗的夢境消失了,他悵然的嘆一口氣,在心神恍惚中,繞過了湖泊,只有那還停留在他耳邊的琴聲不斷的鳴響,一路伴得他回家。後來回到家,他細細的尋查了一番琴譜,發現那人彈奏的曲子在所有歷代曲譜中都沒有記載。他也在十五的晚上再次到過那個湖泊,但最終那個人和琴聲再沒出現過。這件事他後來也沒有對人提起過,只把它作為一個秘密藏在心裡。兩年後的一天,師從他姑父學琴的曾清,邀他一同到梅嶺尋訪一個道士。那個道士住的地方很偏,結果到了的時候,已近午後,用過飯後,曾清受邀便在那裡留下了。而陸嘉一向最不喜在道觀留宿,便告辭出來回家。走在偏僻的山路上,陸嘉想起兩年前的夜晚,興之所至,便依舊順著那條路來到了湖泊,從前他總是繞路而過,從沒有到過湖的對岸,此時他不知為了什麼,忽然很想到對岸看看,說不定彈琴的那人就住在對岸呢。於是他沿著湖岸,深一腳淺一腳的踩著湖邊的蘆葦叢,慢慢到了那人彈琴的所在,一塊巨大的山石上,一條小路便在石後延展在遠處。陸嘉順著那條小徑走了良久,才來到一個人家的所在。
一道白牆下,烏木門扇上貼著半新的年畫,陸嘉敲了許久,才有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伯,拄著竹杖開了門。陸嘉一看見他便有些失望,但還是問道:「老人家,你知道這裡有一個彈琴彈得很好的人嗎?」老伯看了他良久,最後眯著眼道:「進來說話吧。」說著讓他進來。一條碎石小路鋪在院中,盡頭是三間簡陋的茅草屋。屋中一張桃木方桌,底下設著幾個椅凳。待陸嘉坐下,老伯也緩緩在椅上坐下,慢慢問道:「年輕人打聽這些做什麼?」陸嘉自從進屋後,目光便一直停留在方桌上平鋪的藍布琴囊上,此時見問便順口道:「兩年前我路經貴地,偶然聽到有人在湖邊彈琴,琴聲清越,便很想見一見這人,再聽一次那首曲子。不知老伯知道這人是誰嗎?」老伯聽到這裡微微一笑,搖頭道:「不知道。這裡除了我,沒有別的人家。」陸嘉看看琴囊:「不知老伯是不是精於此道?」老伯看看那琴囊,依舊搖頭:「我哪裡會彈琴?這是一個朋友送與我的,平日解解悶而已。不過我也很想找到一個知音,好繼承我的曲譜。」說著他取出琴囊裡面的古琴,雙手遞給陸嘉。陸嘉心裡只想,難不成那晚的琴是眼前的老伯所彈,他要試試自己,於是他便站起深施一禮道:「那我就獻醜了。」也雙手接過琴,恭恭敬敬的放在膝上。微一撩撥,只覺琴音異常清越,陸嘉心下喜悅,便彈了一曲《漁歌》,彈畢,老伯微然一笑,神氣上不大讚許,只道:「還好,可是還繼承不了我的曲譜。」陸嘉一聽,便有些泄氣,同時又想知道老伯是不是那晚的彈琴者,便道:「那請老伯也彈上一曲吧。」老頭便從他手中接過來,仍舊放在桌上,閉上眼,便撥動了幾下,再撫幾下,陸嘉便聽得出他彈得是《樵歌》,但無論指法還是琴音都不是那晚的那人,陸嘉便等老伯彈畢,這才長嘆一聲。
老伯微微然笑著:「你也不要灰心,回去再練五六年,說不定我這曲譜就可傳給你了。」陸嘉搖頭:「我不是為的曲譜,我是為的……」他沒有再說下去。老伯微微皺眉:「年輕人別不知好歹,我這曲譜可是失傳了許久的名曲……」陸嘉依舊搖頭:「可我那天晚上所聽的那首曲子……」「還有什麼曲子能比得上……」老伯打斷他道:「你可聽過《廣陵散》嗎?」陸嘉精神一振:「《廣陵散》?」「不錯。」老伯微微點頭:「我手上的曲譜正是久已失傳的《廣陵散》。」陸嘉來了精神:「老伯,你此話當真?」老伯微微皺眉:「我還騙你不成?所以說,你在這裡好好練上幾年,這曲譜我便傳了你。」陸嘉忽然搖頭:「老伯,《廣陵散》是我師父的一件憾事,我琴藝低微不配此譜,但不知此譜可不可以傳給我師父。」老伯微微一哂:「要我給你師父,也可以,除非他親自過來彈上一曲,否則一概免談。」陸嘉微微一偮:「謝老伯,改日我一定帶師父前來。」幾日後,陸嘉果然帶著他師父,一個眉清骨秀的老者過來,那老者已過半百,但頭髮卻很黑亮,一見到老伯,便作了一偮,問道:「先生真有久已失傳的《廣陵散》?」老伯微微點頭,依舊是將琴遞了過去,老者便順手彈了一曲《瀟湘水雲》中的一段,「水天一碧」,彈畢,陸嘉和老者一齊向老伯看去。只見老伯依舊是那樣微然,不大讚許的樣子。老者無法,連聲招呼都沒打,便拂袖而去。這裡陸嘉便問老伯:「老伯,我師父比我好上十倍也有餘了,為什麼你說我五六年後就可以繼承曲譜,而我師父此時比我五六年後還要再精進幾步,為什麼你不傳給他呢?」
老伯沖他微微笑道:「你師父的琴藝是沒問題了,但人品卻是有瑕,我不傳給他,是由於他會因為這曲譜而導致有災禍發生,我活了這麼大把年紀,看人是不會走眼的。」陸嘉細想,很是對他的這番話心悅誠服,於是他便從老者那裡搬到了老伯那裡,一心一意的跟著老伯學琴。不過半個多月過去,老伯的門前又來了幾位客人。陸嘉前去開門時,只見眾人簇擁著一個中年人立在門前,身後是一輛華貴的馬車並幾匹裝飾的很奢華的馬匹。陸嘉知道這是來了貴客,便將他們一一讓進院中。茅檐低矮且屋中地方不大,陸嘉便搬出椅凳,讓他們坐到院中。只是只有那中年人撿一張椅子坐了,旁邊的眾人都不肯落座。陸嘉納悶時,便聽見屋裡的老伯問道:「陸嘉,是誰來了?」陸嘉進到屋裡,將外面的情形細說了一遍,老伯氣定神閑的從椅上站起:「走,我去會會這幾個人。」老伯剛到院里,便看見那中年人迎著他站了起來,微微一笑:「老伯有禮了。」話是這樣說,但並沒有施禮。老伯便有些不滿,再打量時,只見這中年人生的神姿秀朗,白皙面龐上蓄著美髯,雙目亮晶晶的,透出一股聰慧。老伯便將那不滿壓了下去,微然道:「大家坐,不用拘禮。」
還是只有那中年人坐下,其餘五人依舊站著,本來打算坐下的陸嘉看此情形,也站在了老伯後面。老伯微微一哂,大大方方在中年人對面坐下,問道:「幾位貴腳踏賤地,不知所謂何事啊?」中年人好修養的一笑,只搖著手上那把白羽扇子,身後一人便站出來道:「聽說老人家有久已失傳的曲譜,我們前來……」老伯微笑著打斷他:「我這裡的規矩是凡能入得了我的凡耳的,我便將曲譜傳了與他。」中年人便淡淡笑道:「勉之,那你就勉為其難談上一曲吧。」何勉之便應了一聲,這才取了身上隨身背負的古琴,向老伯微施一禮,便盤膝坐在地上,一曲《烏夜啼》便在他手下流淌出來。眾人都將視線投向彈琴者,唯獨陸嘉看向老伯,企圖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什麼來,但直到曲畢,老伯才露出微笑,說道:「還好,差個兩三年。」意下還是不可以。中年人便又淡淡回身看了其中一人一眼,那人同樣站了出來,向老伯微施一禮道:「在下李吉之,請老伯指教。」便也從身上取出琴囊,愛惜的取出寶琴,撫了幾下,這才信手彈起來。陸嘉留神聽時,只聽得是一首《山居吟》,先前何勉之彈得是羽調,而他彈得卻是徵調,和老伯的那首《樵歌》倒很相近。果然李吉之彈畢,老伯露出一絲讚許:「好。」
眾人露出喜色,中年人搖了搖手中的扇子,陸嘉看看老伯。老伯繼續道:「很好。再有一年的修為就可以了。」這次不等中年人示意,其中的徐穆之便主動站了出來,只是中年人微微揮手讓他退了下去,自己親自站起來道:「取我的琴來。」最近的何勉之便道:「王,王公子,不可。」中年人淡淡一笑:「貴物不能賤用,這個道理我懂得。只是琴乃太古之神物,天地之靈器,而此曲譜又驚天地泣鬼神,怎可長期流於民間。取我的琴來。」那幾人便不再相勸,取來了一把古色古香的琴,恭恭敬敬的奉上,隨後又有下人抬過一張琴案,並一隻白銅香爐,點著異香。中年人便看向老伯,淡淡道:「老人家想聽何曲?」老伯微然笑道:「不敢,隨先生的意好了。」中年人沉吟了一會兒,若有所思道:「那就此曲好了。」說著話,白皙的雙手已開始撩撥了幾下琴弦,於是舒暢的曲調便傾瀉了出來,環佩叮噹,有如一條小溪緩緩流淌過眾人身旁,但接著曲調一轉,琴音高了上去,清和條暢中隱著一股高雅的調子,隨著琴音在眾人耳邊瀰漫開來。陸嘉只感到自己又回到了那個晚上,雖然琴音有異,琴曲有異,但它們相同的調子中那種高而孤的憂傷,卻是互通的,而且能深深的打入進內心。琴音在接近尾末時,並沒有停了下來,而是繼續低緩,徘徊了幾個低音過後,音調一轉,一首《猗蘭》又緩緩流淌了出來,同樣接近曲尾時,另一首曲子又傾瀉了出來,直到三十四首琴曲過後,中年人才停了下來。老伯一改往日的微然,激動道:「先生好指法,真乃曠世奇才也。」中年人淡淡一笑:「老人家謬讚了。」老伯嘆口氣:「天可憐見,今天我終於為那位姑娘找到了《廣陵散》的傳人。」何勉之道:「老人家此話怎講?」老伯長嘆口氣道:「那要從兩年前說起,老朽在這深山裡隱居了四十多年,閑時用來打發時間的便是彈上一曲,自己也覺得琴藝雖然不能說多麼高超,但也自覺可以。可是就在兩年前,我去這附近的湖泊旁釣魚,偶遇一位姑娘昏倒,便將她救下帶到家中。三日後,這姑娘才恢復了體力,但卻一直沉默寡言,我問她親屬,她便搖頭,神情很是凄楚。我也不好再問下去,只命她在這裡好生住下。這姑娘來時,身上負著一張古琴,且長時間的輕撫琴弦,我好奇不過,便問她可會彈琴,她只搖頭。但過了幾日,我閑悶不過,便撫琴一曲藉以消遣,哪知這姑娘聽了以後,微微搖頭。我看她神情很是不以為然,便問她我彈得曲子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她不說話,我問的多了,她才一一指正我的錯誤。後來,她和我漸漸相熟了,看我不是那種狂乍之人,便當著我的面彈了幾曲,都是一些不曾聽過的曲子。我好奇不過,便問她這些曲子的來歷,她才告訴我說,她祖上是琴藝世家,在宋朝時曾名響一時,後來在前朝時衰敗下來。許多曲譜也失傳在戰火當中,她的祖上,為重新獲得曲譜,便開始了盜墓的勾當。雖然後來一一獲得失傳的曲譜,但畢竟陰損過甚,所以傳到她這一支時,只剩得了她一人。後來她也患了一場大病,病好後她怕這些曲譜失傳於人間,便千里迢迢來到梅嶺想找和她有世家之好的一個琴師,想傳於琴師,哪知剛好琴師外出,她奔波勞累之下便昏倒在路旁,正好被我救下。後來她精神慢慢恢復了些,便將所記曲譜一一抄與我,讓我找一擅琴之人傳於他。我依她所矚,於是便有了後來這小兄弟的前來,也有了眾人的到來。」說道這裡,他向陸嘉看了一眼:「你那日所聽的琴曲,就是她在臨死前的幾天外出時所彈,那晚回來後,她便感染了風寒,拖了幾日後就去了。死前她將這古琴送與了我,後來我將她記下的曲譜保管在箱子里。可就在幾個月前,那十幾首曲譜因我一時失手,燒掉了大半,只留下了一首完整的《廣陵散》。」最後老伯從屋中鄭而重之的取出一個木匣,裡面是一些灰黃的碎片,並一張發黃的方紙。老伯道:「如今我的心愿終於了了。」雙手將他交給中年人:「那位姑娘如果有靈,一定會感到欣慰的。」
隨 筆不是失傳了嗎?金庸群俠傳里,好像在破廟後面的墳墓里能挖到作品簡介嵇康嵇康是一位偉大的藝術大師,他寫的《聲無哀樂論》、《難自然好學論》、《太師箴》、《明膽論》、《釋私論》、《養生論》千秋相傳,並且他彈得一手好琴,尤其善於演奏《廣陵散》,倍受人們關注。當時與他齊名的還有比他大十三歲的阮籍,音樂史上常有「嵇琴阮嘯」的說法,但在思想和人格上,嵇康要比阮籍更高出一籌。嵇康對那些傳世久遠、名目堂皇的教條禮法不以為然,更深惡痛絕那些烏煙瘴氣、爾諛我詐的官場仕途。他寧願在洛陽城外做一個默默無聞而自由自在的打鐵匠,也不願與豎子們同流合污。他如痴如醉地追求著他心中崇高的人生境界:擺脫約束,釋放人性,回歸自然,享受悠閑。熊旺的爐火和剛勁的錘擊,正是這種境界絕妙的闡釋。所以,當他的朋友山濤向朝廷推薦他做官時,他毅然決然地與山濤絕交,並寫了文化史上著名的《與山巨源絕交書》,以明心志。不幸的是,嵇康那卓越的才華和逍遙的處世風格,最終為他招來了禍端。他提出的「非湯武而薄周孔」、「越名教而任自然」的人生主張,深深刺痛了統治階級的要害:嵇康如此藐視聖人經典、痛恨官場仕途,長久下去,豈不危害我太平江山的統治,此人非殺無以正民風、清王道,這裡不是現成有個呂安的案子嗎?將他牽連進去,既可殺之,又不會施人以柄,豈不妙哉。於是,在一些仇視嵇康的小人的誹謗和唆使下,公元262年,統治者司馬昭下令將嵇康處以死刑。廣陵散是是中國古典十大名曲之一。廣陵就是古揚州,散就是散曲,是相對於套曲的一種曲目。之所以寫廣陵散,不單是對古曲的鐘愛,更是因為對作者嵇康有著濃厚興趣。嵇康是魏晉時期的「竹林七賢」之一。這名號可不是輕易得來的,既要文筆出眾,又要辯才超群。說白了,是能寫又能說。因為那年代崇尚清談,很看重口才。嵇康出身草根,但能寫能說,又生就了一副美男坯子,升高超過了一米八。所以做了曹操重孫女的乘龍快婿,混了個中散大夫的頭銜,所以一些古書稱嵇康為嵇中散。有的資料說是曹操的孫女,我覺得不對,因為那時候結婚早,換代快,按年頭推算應該是曾孫女。「竹林七賢」算是當時的精英集團。偉人有言「歷史往往驚人地相似」,當初曹操位高權重 「挾天子以令諸侯」,最後由曹家廢了大漢劉家,建立了魏國。無奈孫子輩不爭氣,讓司馬家族大權獨攬,所以就有了「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名言,司馬昭之心,就是當年曹操的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將曹魏天下取而代之。中國傳統觀念,總認為老皇上是正宗,不願意改朝換代。竹林七賢自然也就置身政治漩渦之中了。打江山、坐江山都要靠人才。急於篡位奪權的司馬家族,自然更看重人才。竹林七賢自然被納入了視線。這個精英集團也不是鐵板一塊。山巨源等就乖乖地去做官,給司馬家打工去了。劉伶是採取裝醉、裝傻、裝死的辦法消極對抗。嵇康是一腔血性,正面對抗。司馬昭派一個叫鍾會的人找嵇康套近乎,嵇康正和朋友向秀打鐵鑄劍,明知道人家來了,不屑一顧,光著膀子做自己的活。人家討了個沒趣,想悄悄離開,嵇康卻發言了:「聽了什麼來的?看見什麼走的?」有意羞辱人家,鍾會尷尬地回答「聽了聽到的來了,看了看到的走啊!」從此結下了仇。司馬昭又派山巨源以朋友的身份當說客,勸他也去投奔司馬家。嵇康一時性起,給山巨源寫了一封絕交信,還揭露了司馬昭的野心。也就把自己送上了不歸路。司馬昭看拉攏不了嵇康,就決定除掉他。機會很快來了,但理由很牽強。嵇康和呂安弟兄是好朋友,呂安把弟媳婦姦汙了,家裡炸開了鍋。呂安請求嵇康調解,穩住弟弟別鬧事。嵇康出於朋友道義。過去好說歹說,總算讓弟弟同意私了。結果很快出現反覆,哥倆發生新的衝突,弟弟把哥哥告到了公堂,呂安因亂倫被捕。管這個案子的,恰好就是被嵇康羞辱過的鍾會。鍾會抓住把柄藉機報復,說嵇康「上不臣天子,下不事王侯,輕時傲世,無益於今,有敗於俗。」很快司馬昭批准逮捕,很快決定和呂安同罪處死。每當想起嵇康和他的廣陵散,我就不由自主地想,假如我是嵇康該當如何?我也不會走山巨源的路,也學不來劉伶,那也就是死路一條了。真的慶幸,沒有生在那個年代,沒有走進那片竹林……
嵇康在刑場上,有三千太學生向朝廷請願,請求赦免嵇康,並要拜嵇康為師,這正是向社會昭示了嵇康的學術地位和人格魅力,但這種「無理要求」當然不會被當權者接納。而此刻嵇康所想的,不是他那神采飛揚的生命即將終止,卻是一首美妙絕倫的音樂後繼無人。他要過一架琴,在高高的刑台上,面對成千上萬前來為他送行的人們,彈奏了最後的《廣陵散》,錚錚的琴聲,神秘的曲調,鋪天蓋地,飄進了每個人的心裡。彈畢之後,嵇康從容地引首就戳,時年僅三十九歲。嵇康除在文學,思想上取得重要成就外,還在音樂方面為後人留下了寶貴財富。嵇康從小喜歡音樂,並對音樂有特殊的感受能力,有極高的天賦。《晉書·嵇康傳》雲,嵇康「學不師受,博覽無不該通」,這與其思想上的狂放不羈、不受禮法約束有很大關係。 嵇康可謂魏晉奇才,精於笛,妙於琴,還善於音律。尤其是他對琴及琴曲的嗜好,為後人留下了種種迷人的傳說。據《太平廣記》三百十七引《靈鬼志》說:"嵇康燈下彈琴,忽有一人長丈余,著黑衣革帶,熟視之。乃吹火滅之,曰:「恥與魑魅爭光。」嘗行,去路數十里,有亭名月華。投此亭,由來殺人。中散(嵇康曾任曹魏的中散大夫)心中蕭散,了無懼意。至一更,操琴先作諸弄,雅聲逸奏,空中稱善。中散撫琴而呼之:"君是何人?」答雲;「身是故人,幽沒於此,聞君彈琴,音曲清和,昔所好,故來聽耳。身不幸非理就終,形體殘毀,不宜接見君子。然愛君之琴, 要當相見,君勿怪惡之。君可更作數曲。」中散復為撫琴擊節曰:「夜已久,何不來也?形骸之間,復何足計?」乃手擊其頭曰:「聞之奏琴,不覺心開神悟,況若暫生。」邀與共論音聲之趣,辭甚清辨,謂中散曰:「君試以琴見與。」 乃彈《廣陵散》,便從受之,果悉得。中散先所受引,殊不及。與中散誓:不得教人。天明語中散:「相遇雖一遇於今夕,可以遠同千載。於此長絕,不能悵然。」嵇康有一張非常名貴的琴,為了這張琴,他賣去了東陽舊業,還向尚書令討了一塊河輪佩玉,截成薄片鑲嵌在琴面上作琴徽。琴囊則是用玉簾巾單、縮絲製成,此琴可謂價值連城。有一次,其友山濤乘醉想剖琴,嵇康以生命相威脅,才使此琴免遭大禍。 嵇康創作的《長清》、《短清》、《長側》、《短側》四首琴曲,被稱為「嵇氏四弄」,與蔡邕創作的「蔡氏五弄」合稱「九弄」,是我國古代一組著名琴曲。隋煬帝曾把彈奏《九弄》作為取士的條件之一,足見其影響之大、成就之高。 面對司馬氏的黑暗統治,嵇康是憤然不平。為表示反抗,他經常逃入山林,與竹林七賢相與邀游。袁顏伯《竹林七賢傳》云:「嵇叔夜嘗採藥山澤,遇之于山,冬以被發自覆,夏則編草為裳,彈一弦琴,而五聲和。」正因嵇康這種憤世嫉俗的表現,使他在音樂創作與演奏上才取得了引人注目的成就。 嵇康所彈奏的《廣陵散》是這一古代名曲經嵇康加工而成的一首曲子,在長期的流傳過程中,正象一首民歌一樣,凝聚著歷代傳頌者的心血。據《世說新語·雅量》載:"嵇中散臨刑東市,神氣不變。索琴彈之。奏《廣陵》。 曲終曰:「昔袁孝尼嘗從吾學《廣陵散》,吾靳固之,《廣陵散》於今絕矣!」 正因為嵇康臨刑索彈《廣陵散》,才使這首古典琴曲名聲大振,一定程度上,《廣陵散》是因嵇康而「名」起來的。但所謂「於今絕矣」則非指曲子本身而言,它主要反映了嵇康臨刑時的憤激之語。由於具有「譜簡腔繁」特點的記譜法,嵇康所奏《廣陵散》在節奏上的處理無法標於譜面流傳後世。事實上,琴曲《廣陵散》經《神奇秘譜》保存,一直流傳到今天。 正因為嵇康有著很深的音樂功底,所以,他臨刑前,有三千太學生共同向司馬氏要求「請以為師」,但未被允許,使「海內之士,莫不痛之」(《晉書》本傳)。因此,嵇康的名字始終與《廣陵散》聯繫在一起。感覺任何語言都說不清楚是一種什麼情懷,一邊再一邊的聽著,心情澎湃。每次聽都有不一樣的感覺。當夜深人靜時,聽此曲,開始有陣膽寒,而後又有陣陣快意,邊聽邊看著生死琴音的感人故事。真是浪說曾分鮑叔金,誰人辨得伯牙琴! 干今交道好如鬼,湖海空懸一片心。古來論文情至厚,莫如管鮑。管是管夷吾,鮑是鮑叔牙。他兩個同為商賈,得利均分。時管夷吾多取其利,叔牙不以為貪,知其貧也,後來管夷吾被囚,叔牙脫之,薦為齊相。這樣朋友,才是個真正相知。這相知有幾樣名色:恩德相結者,謂之知己;腹心相照者,謂之知心;聲氣相求嗜,謂之知音,總來叫做相知。知音說與知音聽,不是知音不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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