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後編劇饒俊:好故事需要伯樂,還需要通過情感來表達對現實生活的關照(第823期)
▲編劇饒俊一、信任和默契讓我選擇「新派系」讓原創和改編達到「情感共鳴」編劇幫您和金牌製片人唐麗君從第一次合作到現在是怎樣的一個過程?據說很多人找您合作,為什麼會選擇「新派系」?饒俊:其實是默契與信任吧。認識唐老師的時候她還在掌管上海國際電影節、電視節,就在唐老師準備離開體制的時候,我給唐老師推薦了《花千骨》,沒想到一拍即合,那時候我才知道唐老師已經決定離開兩節了。那時候我剛剛大學畢業沒多久,創作履歷真的非常有限,但唐老師卻非常堅定選擇相信我和果果,向公司力保我們兩個來創作《花千骨》的劇本。那種知遇之恩是難以言表的,能把上億投資的項目押在兩個新人身上,這種勇氣和魄力不是一般人可以能夠做到的。尤其是在創作過程中,許多人對我們的能力提出了質疑,但唐老師會一直鼓勵我們,說你們很好,你們可以,才讓我們堅持到最後,因為在那個過程中我們無數次想要放棄。導致後來再經歷項目的磨難,我們已經不怕了,因為最可怕的過程我們都經歷過了。在此之後,我給唐老師也推薦過其他項目,基本上95%唐老師都非常認同,所以你會發現原來彼此那麼默契。很難得有那麼一個人願意相信你的判斷和眼光。合作完《花千骨》之後,我們又合作了《重生之名流巨星》,很巧的是,當時這個項目也是我跟果果一起推薦給唐老師的,而平時生活中,我們也幾乎是無話不談,完全沒有障礙,除了工作,平時更像是一家人一樣。所以我們的合作首先是建立在彼此信任和默契的基礎上,雖然很多人找過我,但其實我覺得自己是那種比較沒有安全感的人,對未知的環境和團隊都會有一種畏懼感,而且知道唐老師對於製作這一塊兒近乎苛求,許多時候我覺得差不多的時候,但她自己卻提出更高的要求。我一直開玩笑說,跟唐老師合作很累,因為她總是拿最高的標準來要求我們,而且她思維特別敏捷,腦洞開得很大,如果要實現她的設想,確實會耗費你更多的精力,但事後你會覺得,一切都是值得的,因為那就是品質保證,她自己首先就是一個從來不將就的人。默契與信任就是我選擇新派系最核心的原因。
▲金牌製片人唐麗君編劇幫從《花千骨》《琅琊榜》到《如懿傳》,可以說IP劇一路升溫,但並不是每一個被稱之為IP的作品都會得到大IP的待遇。今後「新派系」在IP和原創之間打算怎樣開發?方便說一下團隊的未來發展方向和主要類型嗎?饒俊:唐老師提出一個比例要求我覺得特別科學,一開始我們可能是2:8的比例。IP改編佔八成,原創佔兩成。待我們這個團隊磨合得更好以後,我們每年的這個比例會逐年遞增,從3:7到4:6,甚至到5:5,這樣應該是一個相對比較科學的佔比。團隊未來的發展方向是抓好小說影視改編的劇本撰寫與原創項目的開發。改編這一塊兒除了我自己來把關,也引進了擁有豐富創作經驗的編劇韓佩貞,她自己曾創作過《犀利仁師》、《新白髮魔女傳》、《金牌律師》等作品;而原創這一塊兒則引進了擁有豐富圖書出版策劃經驗的宋惜菲,她曾先後擔任魅麗文化和大魚文化的副總編,策划了《脫骨香》、《夏有喬木雅望天堂》等暢銷書。我們這個團隊將會直面市場,接受市場的考驗。什麼意思呢,就是我們現在有唐老師掌管的「新派系」的扶持,我們還處於「溫室」中,而將來,我們要把自己放到市場上去,既對內供給項目,對外也合作項目。讓團隊有「居安思危」的意識。而主要的類型根據我們這個團隊所擅長的,應該就是唐老師提出「夢幻現實主義」的作品,我們會通過科幻的、仙俠或奇幻的、行業偶像劇等這些比較「夢幻」的項目類型,來表達對現實生活的關照。編劇幫我們發現「新派系」的大多數作品都偏向於年輕化,您覺得在創作中如何才能更好的與90後年輕群體對話呢?饒俊:我覺得其實就是讓自己置身其中吧。首先是我的團隊構成,90後是主力軍,其中還有70後和80後,我自己是80後。我們70後的編劇更擅長結構,而90後的更擅長腦洞,80後的正好在這兩者之間有個綜合,整個團隊通力協作。另外一點就是走出去:我對團隊的要求是不要自己每天悶在屋子裡,我們要出去看看,旅遊、聚會,以及觸摸這個社會,不要將自己關閉在那個狹小的空間裡面,只有熱愛生活的人,才能寫出動人的作品。因為到最後你會發現,無論你的技巧多麼成熟,多麼酷炫,而唯一能與人共同的,就是情感。移情作用是作品打動人的核心要素,也就是所謂的共鳴感,不要說90後了,上至60後,下至00後,我們都可以打動。
▲ 饒俊和他的編劇團隊二、最好的作品是老少咸宜最特殊的技能是隨時隨地寫作編劇幫上半年,在全國電視劇行業年會之「互聯網 時代的電視劇市場」上,眾視頻網站紛紛表示,買非名演員陣容劇風險大,目前都在「賣腎」買劇,您如何看待這個現象?饒俊:其實作為編劇,我更希望我的製片方只選對的演員,合適才是最重要的。我還是比較鼓勵多給新人一些機會,就像我當初若非唐麗君老師的堅持和鼓勵,我也不可能得到創作《花千骨》的機會。我有很多演員朋友,他們有演技,有顏值,缺的只是一個機會,所以我更希望建立一個比較合理完善的用人機制,其實我們現在演員是斷層的,頂級的明星也要有,而隨時可以跟上去的更要有。而至於「賣腎買劇」,我覺得也僅限於一些所謂的頂級項目吧,因為互聯網的興起,看到有許多製作精良的網劇,年輕的導演,年輕的編劇,年輕的演員,出來的陣容也不錯,我相信這些終將成為影視行業的中堅力量。編劇幫除《木槿花西月錦繡》《飛刀又見飛刀》《美味奇緣》《不良人》之外,最近還有別的項目嗎?在很多影視項目策劃PPT上看到了您的名字,您是如何應付這些不同的項目的?這個現象是不是可以理解成目前的編劇市場已經「供不應求」了?饒俊:其實要特別澄清一下,我最近遇到一件特別苦惱的事情,有人跟我說,饒俊,你不要接那麼多戲了,很多人已經對你有意見了,聽說你手裡同時有七八個項目在寫。可事實上呢,我發現許多PPT上寫著我名字的戲我根本就不知道這個項目。我就有點生氣啊,這個圈子說小也很小,問問我不就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了嗎?不過,細想一下,我真得感謝這個時代,它讓我們年輕人有了更多展露才華的契機。PPT上我的名字出現越多,我就會越如履薄冰,也就更努力。
說起如何應付不同的項目,其實《飛刀又見飛刀》是寫了幾年的項目了,比《花千骨》還早。《美味奇緣》和《畫江湖之不良人》都是團隊一起完成的項目,目前已經開機拍攝了。只是正好因為大家對我的關注多了起來,發現好像很多作品都有我的參與。目前手裡的項目,《如果巴黎不快樂》劇本前後持續了已兩年,劇本早已完成,正準備開機。跟李小婉老師合作的《木槿花西月錦繡》也寫了近兩年了,現在基本完成了。經歷過項目的都知道,有時候斷斷續續,走走停停的,交叉進行著,是非常正常的現象。除了我自己獨立完成的項目,大部分都是團隊完成的,我團隊有14個編劇,2-3人一組,創作量還是比較驚人的。而且對製片方我也從不隱瞞,是我自己獨立創作,我一定會跟對方說明,是團隊創作,我也會事先說清楚,因為我團隊的每一個編劇都是有署名的。還有,我覺得自己能自如應付這些項目的原因是我的日常生活相對比較簡單吧,每天除了吃飯睡覺的時間,基本都花在創作上了,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有一項特殊技能,我隨時隨地,只要戴上耳機,都可以寫作。記得跟我太太剛談戀愛的時候,她幾乎是崩潰的,因為我們倆第一次去外地旅行,製片人臨時打電話過來要劇本,我在大巴車上就開始開工,到了目的地之後剛好寫完那一集劇本。年初去紐西蘭旅行,我們在旅途中我依然每天保證一定的創作量,真的是在房車上都在寫,絕不耽誤一點兒可利用的時間。跟我合作過的《花千骨》的原作者果果給我新書寫序說我是一個勤奮到令人髮指的人。其實就我自己而言還好,因為我本就一無所有,一切都只能靠我自己努力。所以目前我算是正好處於創作的旺盛期吧。編劇幫目前80後編劇已漸漸成為影視創作的主力,那您覺得80後編劇的優勢有哪些?您又是如何看待70後編劇與這個市場之間的關係的?饒俊:其實我並不願意將編劇群體按照年齡段來劃分。一定要說區別,年齡大一點的編劇社會閱歷和技術都相對成熟很多,勝在架構能力,而年紀小的編劇可能對新鮮事物的捕捉更敏捷一些。但這些都不是絕對的,因為我見過很多年齡比我大很多的編劇腦洞都大的驚人,也有90後的編劇傳統得比我父輩還傳統,其實這些都是因人而異的。我自己在團隊中抓項目的時候,我更願意將兩者進行結合,這樣才會有不一樣的碰撞。因為好的作品,並非只有一個年齡群喜歡,你會發現編劇的野心是跨年齡層的,老少咸宜這四個字是非常難的。編劇幫受眾的日趨「年輕化」是出品方起用年輕化編劇的原因之一嗎?但也有人質疑年輕編劇經驗不足、生活經歷不夠豐富等等的問題,您怎麼看?饒俊:我覺得是原因之一,另外的原因也是因為這個市場的需求在擴大,可承載作品的平台也在擴大,那麼市場的需求也就更大了。其實還是跟上個問題一樣,我覺得是各有所長,而最好的狀態的是互相學習與合作。我創作團隊基本上就是這樣的搭配,效果還不錯。我以前做文學責編的時候對接的是年長的編劇,那個過程中在他們身上學習到很多東西。當然,的確也存在經驗不足和生活經歷不夠豐富的情況,但其實是相對的,因為如果是青春故事,未必見得年輕編劇經歷就不夠豐富,所以還是要尋找最合適的,而非一概而論。
三、「一線到底」的敘事模式可以選擇的時候,選擇自己喜歡的編劇幫通常情況下,一個項目給編劇準備的時間是多久?您是否已經形成了一套屬於自己的成熟的創作流程和體系?饒俊:這個還真的沒有辦法具體說。因為要看每個編劇的快慢程度,獨立創作的可能會相對長一點,少則幾個月,多則幾年。如果是成熟的團隊創作,這個時間還會更快。但其實在項目真正的操作過程中,最耗時間的並非是編劇實際創作的時間,而是在跟製片方溝通磨合的那個時間。我遇到過我寫劇本花一個月,對方反饋意見也需要一個月的情況,那這種情況你就沒有辦法去估算那個時間了。我自己目前寫作的習慣受香港和台灣團隊影響比較多,我會寫一個詳細的故事大綱,基本在3萬字以上,長的還寫過10萬字的,接下來就是寫分場,最後一個步驟是細化台詞。經歷了許多項目的磨練之後,這是目前自己覺得無論是獨立創作,還是團隊創作最高效和舒服的流程。而在具體的創作中,1-3集,更甚至是1-5集的敘事,我會更願意像小說的寫法學習,先塑造人物形象,拎著主線走,先抓住觀眾的代入感,讓觀眾產生移情作用,其他的線索在此之後再展開。不過這個方法也並非是什麼新鮮事,這是中國戲曲成百上千年探索、沉澱下來的精髓,發現大家最喜歡的還是「一線到底」的敘事模式,尤其是對於側重感情的戲來說更需如此。這是自己的一點小心得。編劇幫您是如何把握戲劇創作與原著之間的平衡的?您更擅長於打造原創故事還是完成命題作文?饒俊:我自己在戲劇的改編方面遵從三點原則。第一個原則是如果小說的主線和敘事結構足夠成熟,能不動則不動,在此基礎上做加減法,多的地方我拿掉一些,那種點非常好,原著已經有了一些內容,那麼這時候就是我發揮的時候了,我會想辦法在此基礎上再把情緒和情節再往上推一把,也就是更極致一些;第二個原則是如果原著本身的結構沒有那麼完整,但是點很好,那麼我會想辦法用一個新的結構去把這些點串聯起來。比如我創作的《飛刀又見飛刀》,古龍先生的原著只有幾萬字,而男女主角的相遇更是只寫了三次,第一次是兩人一見鍾情;第二次是女主角發現男主角是她的殺父仇人之子,而此時女主角已經愛上男主角;第三次是女主角發現自己已經懷了男主角的孩子,可為了家族的使命與榮譽,必須與男主角決一死戰,所以女主角在生下孩子後與男主角一決勝負。原著就提供了這個三個點,過程和內容是全部沒有的,那麼在改編這部戲的時候我就想辦法通過一個新的結構將這三個點放進去,並用我的內容串聯起來,最後將一個幾萬字的故事改編成一部30集劇本的電視劇;第三個原則是盡量保留原著的人物性格。其實我並沒有將命題作文和原創分得很開,你像我改編《飛刀又見飛刀》,這個算原創呢還是算改編呢,從內容量上來講,基本上已經很難去界定了。我覺得更重要的是能否打動自己最重要吧,改編過的編劇都知道,改編並非易事。原創的部分於我而言,更多的我將此體現在我的小說和書里吧,所以我基本上保持一兩年要出一本書,無論是小說還是文集,後面也計劃將自己的小說改編成劇本。
編劇幫《花千骨》人氣高,討論多,播出期間收視率、網路點擊、發行收入等都位列同時段第一,而《花千骨》的遊戲更是創出了影視互動的奇蹟。《花千骨》的成功給您的工作和生活有帶來哪些變化么?饒俊:工作的變化還是挺大的,因為有更多的人認可了,來找我合作的也就多了。而我在生活中又是一個很難拒絕的人,尤其是朋友來找你,說我現在真的很難,你得幫幫我,這種時候我就完全沒轍。所以在自己時間可以保證的情況下,我都會盡量去配合。但是你會發現最終你辛辛苦苦以「幫忙」性質去完成的作品,並沒有得到很好的完成之後,甚至連稿費都沒有拿全,有部戲已經殺青了製片方還賴著大部分稿費不給,到最後可能還得走法律程序,不過這樣也告訴自己,以後即便是朋友,看來也得公事公辦。從大學畢業到現在,我步履一直走得很匆忙,最近也會感覺到累了,所以最近推掉了很多項目,我在努力讓自己慢下來,以前是沒得選擇,現在有機會選擇之後,會只選擇自己喜歡的。工作忙了,隨之而來生活的空間也就小了,基本上大部分時間都在工作,所以最近會讓自己每周都去鍛煉一下,每天堅持看一部電影來充實自己。編劇幫您的作品多以「浪漫」、「唯美」、「虐情」著稱,《花千骨》、《寂寞空庭春欲晚》、《重生之名流巨星》都屬於虐戀情深,是否擔心因此被標籤化?接下來在創作上有什麼規劃?饒俊:其實不太擔心,標籤化反而是好事。我自己的目標是先做好一類,人無完人,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類型,將一類做到極致是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接下來的創作規劃是除了做好已經擅長的這個部分,會想去嘗試別的類型吧,另外就是跟我的團隊一起,創作更多的好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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