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圖：曼哈頓的白日夢

2017-03-28 14:00 | 豆瓣：莫吉托

在飛機上昏睡了20多個小時，廣播里播報即將到達紐約，還沒什麼感覺，朝飛機外看去，一片大海就這麼毫無徵兆地出現在視野中，直到飛機落地，激動的感覺才後知後覺湧上心頭。我腳下踩著的是紐約的土地啊，世界的中心紐約啊！

到達肯尼迪機場的時候是紐約的清晨7點，第一眼看到的美國商店，是綠色的星巴克，抱著朝聖的心情坐了會兒，沒有點咖啡，就只是靜靜地在店外邊的椅子上坐著，遠遠望到黑板上有最新出的南瓜拿鐵（Pumpkin Spice Latte）。之後的幾天里，喝過好多回星巴克的咖啡來幫助倒時差，南瓜拿鐵的甜蜜讓人忘記走路的酸累，冷萃咖啡在陽光下讓人從頭爽到腳趾頭，拿鐵和國內的一樣，價格卻便宜到像是買瓶水，星巴克隨處可見，奇怪的是，明明就是美國的東西，每次在街角看到，竟然內心深處浮現出家鄉的味道那種感覺。

順利找到機場快線奔向曼哈頓，一路看著這個自由的、富有藝術氣息、遍地是機會的城市慢慢蘇醒，身上的文藝細胞好像瞬間被打開。9月的紐約還是處於夏日的尾巴，短袖出行剛剛好，室內的冷氣打的特別足。形成強烈對比的是，紐約地鐵的露台和室外連接，沒有冷氣，因為不通風而顯得特別悶熱。從機場快線下來轉乘地鐵的時候，心情已經被悶熱的站台壓迫的全無激動，本來想坐A線，那輛是快車，等半天沒有來，中暑的感覺都出來了，扒上慢車C線落荒而逃。慢就慢點吧，車上的冷氣瞬間解救了我，頭暈噁心的癥狀通通消失。總之紐約地鐵站是我的噩夢，那幾天等車都是在地面上估摸著地鐵快到了再衝下去，好像多呆一分鐘就會悶的昏倒。也不是矯情，畢竟人家已經有一百多年的地鐵歷史了，就是覺得國內的地鐵站候車環境實在是太舒服了。

到了住的地方還在搜索地圖，哪裡是中央公園，才發現下樓，過了馬路對面的那片大草坪便是中央公園。於是放下行李，從中央公園一路穿過去找吃飯的地方，走走停停，偶爾坐在刻著捐贈人名字的長椅上，舉頭便是國內基本見不到的湛藍湛藍的天空。周圍不停有裝備完善的長跑者擦身而過，草坪上有小浣熊，樹上偶爾竄出幾隻胖墩墩的小松鼠，湖中有烏龜浮現出來透氣，實在是太招人喜歡了，每個角落都有驚喜。從第一天我就下定決心，在紐約的每一天，我都要來中央公園走一走。好朋友得知我要去紐約，什麼都不讓我帶，只讓我撿一片中央公園的樹葉給她，低頭找了很久，終於找到了合適的落葉，小心地夾在隨身帶來的書中。

最開始的幾天，在紐約痛苦地倒著時差，每天清晨5點便怎麼也睡不著，便出門溜達。東邊的區域黑人居住的多，算是危險區域，一再被告誡不要走去東邊。只是路痴如我，在清晨憑著感覺胡亂竄著，發現走著走著，越發陰冷，掏出手機一看，自己已經妥妥地奔著東北方向走了很長一段。周邊的流浪者有些多起來，他們坐在地上看人的眼光有些害怕，轉身跑向不遠處的中央公園，雖然還是東邊，一入公園便感覺安全了好多。半年過去，回憶起曼哈頓，浮現腦海中最放鬆的，應該算是那天早晨經歷過一陣慌亂後，在中央公園的長椅坐下，安心啃蘋果的時刻吧。

不想當觀光客，只想慢悠悠地體驗曼哈頓的日與夜，於是晃蕩到曼哈頓和布魯克林的交接處——布魯克林大橋。這座世界第一座斜拉式鋼索弔橋有著一百多年的歷史，上層走人，下層過車，走在上面的時候感覺特別不真實，走了幾分鐘突然開始下雨，瞬間打消了我走去布魯克林的念頭。橋上的人們好似沒有感受到陣雨的來襲，依舊行走如初，只有周邊擺攤的小商販在著急地收拾東西。天氣好的時候應該能在橋上看到自由女神像吧，這場突如其來的陣雨打亂了之前的計劃，後來的幾天行色匆匆，卻也再也沒時間去到橋對面的布魯克林。說不上遺憾，可能是天意吧，總有些景點要留到下次的紐約行。

大都會博物館是值得花一天的時間在裡面，無奈我本人對博物館的興趣並不是很大。「你是文藝青年，一定會很喜歡紐約的，那裡有很多博物館呢！」來之前總是會聽到這樣的話，不知道為什麼周圍人的印象里文藝青年一定熱愛音樂、藝術、博物館、美術的人，我甚至沒明白我這樣只愛吃吃喝喝的為什麼被歸為「文藝青年」。所以不好意思，讓大家失望了，我沒有去蒙馬現代藝術博物館，也沒有去自然歷史博物館，甚至沒有去古根海姆博物館，就連大都會博物館，也僅僅只是待了半天。去大都會博物館的原因其實特別簡單，因為看到門票是捐贈的形式，就是你想付多少付多少，不需要看著牌子上的價格來付，所以想去試試，便走到售票點，只是給了1美元，對方態度非常好地把票給了我，沒有一點歧視或者不樂意。博物館太大了，租了一個中文講解器，按照講解器里的館長推薦路線走了一遍最主要的景點。雖然說對博物館不感興趣，但是站在梵高的自畫像前面，內心還是很震撼的，旁邊還有他的《麥田和柏樹》，就是完成這幅畫之後的一年，梵高飲彈自盡。《秋天的韻律30號》這幅畫是美國抽象表現主義繪畫大師波洛克的作品，整幅畫由很多錯綜複雜的線條組成，畫很大，長達快3米，佔據了一面牆，深與淺、重與輕、黑與白交織在一起，在這幅畫面前站立很久，莫名其妙地想落淚。也是在這裡，第一次看到蘇州園林被整個搬到了博物館，也看到了八百多噸從埃及運過來的單鐸神廟的遺址，聽說當時埃及政府將這個神廟送給美國的時候，提出過一個條件，要被24小時看到，所以這個神廟館是24小時燈火通明。雖然大都會可以隨便拍照，但是人流太多，很難拍出真正的效果，不過沒關係，大都會將很多藏品的高清照片都發在了網站上也出了畫冊，可以隨時在網上看。

自由女神像和華爾街的公牛，作為遊客必去景點，還是要去轉轉的。作為下午打發時間的很好去處，只是去自由女神像要趁早，我趕著下午4點最後一趟游輪去島上的時候，已經來不及登上女神頂上參觀也來不及去愛麗絲島了，甚至沒有看到介紹景點的導遊，讓我能感嘆下《甜蜜蜜》裡面的張曼玉在這裡當導遊的場景。不過華爾街的公牛隨時都在，排著隊去摸它的蛋蛋和牛角，希望能有財運吧。

本想著911那天去911紀念館應該很有意義，那天全紐約的國旗都降了半旗。只是繞過去的時候發現馬路被封了起來，很多人舉著國旗，堵在路邊，只好改變了路線。後來看到網上視頻才知道，那天希拉里去了911紀念館險些暈倒，傳出身體有恙的新聞，說不定那天真的是和希拉里擦身而過呢。那天只繞過去在歸零地參觀了下，方形水池旁邊刻著遇難者名字的凹槽里放著國旗和鮮花，有電視台在拍新聞報道，也有好多人在水池旁邊哭泣到不能自己。過了幾天再去，參觀的人非常多，排了很久的隊才進去。因為沒有帶護照，所以沒辦法租到講解器，但是災難是不需要語言來敘述的，各種圖片和遺迹都足以說出這個悲劇造成的影響。那年我剛上初中，英語老師在上課之前說了這個消息，班裡的男生們拍桌鼓掌，一時混亂至極，幼稚的孩子們沉浸在類似抗美援朝說不清對美國哪裡來的仇恨中，一如對日本的敵視。英語老師搖搖頭欲言又止。很多年後，當我真正站在那段短短的倖存者樓梯前面，當我看著牆上受害者們的照片和家人們的影像的時候，非常慚愧，才真正理解英語老師當時內心的無奈和傷心，這是全世界的悲劇，是全人類的損失。無法用語言來說出內心的難受，用圖片來表達吧。

在曼哈頓經常隨意地掃街，往往有不經意地收穫。比如說本來沒有打算去的克萊斯勒大廈，在找Lady M蛋糕店的時候撞到，比如說忘記去的熨斗大廈，在去咖啡館的路上抬頭髮現就在眼前，比如說去哥倫比亞大學參觀的時候，碰到聖約翰神明大教堂，這座世界最大的聖公會教堂，真的是大到無法用肉眼看到玻璃上的壁畫，因為太寬敞了。好在教堂中間設置了一個望遠鏡，可以用望遠鏡看到這個教堂的角角落落。

哥倫比亞大學奢侈地坐落在寸土寸金的曼哈頓市區，和國內佔地面積極大的大學校園相比，哥大的確很袖珍，不僅校門低調，甚至都沒有操場。哥大的標誌動物是學者獅，還有一個智慧女神的雕像，聽說哥大的學生如果一眼能發現女神衣服里的貓頭鷹就能在對街的Barnard女校找到自己的另一半。本來是想去找王力宏的音樂學院，但轉了一圈也沒有看到哪個是音樂學院。出來的時候發現校門口有集市，賣的水果看上去很新鮮，還有不少餐車賣類似中國的盒飯，生意很好，隊伍排了一長溜，大多數是亞洲的學生。原計劃里還想去的是紐約大學附近的華盛頓廣場，因為有一日下午剛好溜達到了格林威治村，早就對那個廣場的凱旋門仰慕已久，從前看過一部電影《八月迷情》（August Rush），August的爸媽就是在這個富有文藝氣息的地方認識的，所以一直說有機會就去看看。只是後來再查資料，發現那裡曾經是紐約類似於墳場的地方，造這個凱旋門的時候，曾經挖出很多屍體，據傳有兩萬多具屍體在那個下面。還有人曾經在那裡碰到過些靈異事件，想想有些慫，就默默地路過瞻仰了下。回國之後說不遺憾是假的，自己應該勇敢點，旅途才會更加有意思。

待的時日久了，攢了一堆臟衣服，學著本地人拎著一大袋衣服和洗衣液去街角的洗衣店清洗。先兌換硬幣，扔入洗衣機後出去溜達一圈回來，再將衣服從洗衣機用小推車搬到烘乾機里烘乾，這個時間比較長，可以吃個飯再回來取。第一次用公共洗衣機洗衣服，蠻新鮮的，但是後來聽美國的朋友說，他們經常把鞋子也扔進去一起洗，背脊起了雞皮疙瘩，覺得美國人把內衣內褲扔進別人洗過鞋子的洗衣機里洗，也是蠻大方的。

雖然自詡為吃貨，還是中國胃，披薩漢堡不合胃口，大部分的正餐都選擇東南亞風味，韓國菜，中國菜，日本菜，泰國菜為主打，最愛晃蕩到中國城去吃飯，大大的中國字貼在門口：本店不用付小費，菜還特別便宜。一日鄰桌的老外看著我津津有味地在啃泡椒鳳爪，好奇地問我是什麼，當我手忙腳亂地解釋清楚之後，他表示無法接受。吃完飯溜達在中國城，觀摩著中國師傅9美元理髮，喝著2美元的西瓜汁，滿大街的中國字，鄉音在耳邊，讓我一度產生在家鄉小鎮的感覺，很親切。

之所以將曼哈頓的日與夜分成兩篇來寫，是因為白天的曼哈頓和夜晚的曼哈頓完全不一樣，曼哈頓的日是紐約在世人心中的日常該有的樣子，夏日的紐約，明媚，藝術，浪漫，大城市的五光十色，遊人如織，景點如畫，若是在冬日，也應有厚厚的雪景和聖誕的商場打折季來搭配，因為這裡便是世界的中心啊！但是紐約的另一面，只有在夜色降臨的時候，才能慢慢浮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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