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天青色」可等不來煙雨| 蘇超 一席第446位講者

蘇超，《中國國家地理》雜誌社設計師，《中國美色》色卡設計者。

顏色它是一種語言，它是有自己的表達方式的。我們中國傳統顏色，是幾千年來積累下來的中國人看待世界的一個語言表達方式，而且這個語言，它跟我們日常使用的語言都不一樣。我們日常使用的語言都是有邏輯性的，你要過腦子想一想，不行還可以再回去。但是顏色這東西是直接給到你的心裡，是你直接看得見的。它沒有什麼邏輯性可言，我看著它不順眼就是不順眼。

中國美色

蘇超

大家好，今天要講一下中國傳統顏色。

我們先看幾張圖片，這個是今年維多利亞秘密裡面所謂的中國風。我們先不看它的設計，看一下它的顏色。它在顏色上運用了大量的紅色，大面積的，很喜慶的。

然後這個大家可能都見過，這是國外的一些奢侈品牌。他們覺得中國人會喜歡這些東西，出了一些限量款。左邊是Ferragamo的產品，右邊是Nike的鞋。他覺得使用了紅色，好像我們中國人就喜歡了，其實誰買賬啊。

我是來自《中國國家地理》雜誌社的設計師蘇超，我們雜誌社有一個官方文創品牌叫作「丘山志」，取意是「性本愛丘山」。我們在去年這個時候做了一個叫《中國美色》的明信片。

我們在這個明信片裡面加了一個色卡，把中國傳統顏色做了一個羅列。然後把它在工業上的標準色號標了一下，就想給大家一個比較直觀的印象，去看一下我們的顏色到底是什麼樣的。

我們是分上下的，為了好賣錢嘛。而在（下）裡面，我們就把中國古代歷史上一些文物上面出現的經典配色，也做了一個色卡。一共是找了98種中國傳統顏色，當然這不是所有的。

這98種傳統顏色，是根據國內外一些研究者的研究成果做出來的，不是我自己的力量。這套東西在去年這個時候賣得出乎意料的好，所以我們今年直接就開了一個文創品牌。

在這裡面我們找了一些有意思的顏色，比如「百草霜」。我找這個顏色的時候就想，這個霜色呀，它是個白色，怎麼找出來是一個深灰色呢？

後來我看了一下百草霜的淵源是怎麼回事，它實際上是鍋底灰。據《本草綱目》載，它是刮下來熬藥喝的。那為什麼叫百草霜呢？鍋底的那個灰，是上百種草燒完之後形成的一層跟霜一樣輕柔的東西，於是就叫百草霜，所以大家不要光看名字。

還有一個顏色叫作「竹月」，它比較文雅一點。這個顏色描述的是一種竹林當中月色清冷的感覺。

色卡其實是我們做設計的更熟悉的一個事情，它是設計師之間用來溝通顏色的一個東西，因為顏色是很難拿語言描述的。如果我跟印廠裡面一個師傅說我要一個紅色，但是師傅並不能準確地理解你想要的是什麼樣的紅色，結果「嘩」給你調出來跟地毯一樣的紅色，或者跟其他什麼一樣。

我沒法描述這個事，所以我們要用一個工業的標準化的東西去做這個事。那古代的人如果想要做這個事情的話，可能就稍微麻煩一點。

這個是宋代汝窯的一個天青釉的盤子。最早的天青釉，是在後周的周世宗柴榮時期出現的。當時周世宗柴榮，他想要一個顏色，他形容的是「雨過天青雲破處，這般顏色做將來」。

這典故很熟悉了。他要的這個東西不是一個簡單的天青色，他要的是大雨過後，雲彩裂開的縫隙裡面的那個天青色。它是粉粉嫩嫩的青，不是那種非常耀眼的藍色。

所以工匠如果想燒這個盤子的話，他得先看天氣。他一看今天霧霾，這還不能做出來。他可能就得等一個大雨天，然後等那個雨過天青，然後看看雲破處。啊，皇帝要這顏色，好，燒！可能是這麼一個狀態。

這個其實也是引出前幾年周杰倫唱的一首歌《青花瓷》，「天青色等煙雨」。這是一個元青花，大家看一看青花瓷那青是什麼青，它是非常深的藍色。這樣的青色，是等不來煙雨的。

好，讓他等去吧。

我們中國人經常用青色，但是青色到底是什麼顏色卻搞不清楚。為什麼？因為中文語言裡面表達方式特別多。我們管頭髮叫青絲，「青絲一縷」的青絲是藍的還是綠的？它其實是黑的。然後青天是藍的，青草是綠的。所以青色到底是什麼顏色。

我們看一下「青」字的字源。它在金文裡面最早出現的時候，下邊是一個「井」，上邊是一個生長的「生」。它應該是潮濕的地方生長出來的東西的這樣一個顏色，可見青色最早應該是綠色。

我們今天叫作綠色，那這個青色到最後怎麼就變成了這麼多顏色？

咱們有沒有這麼一個體驗，你去看山的時候，如果這個山上都是植被的話，近處的山是綠色的，再遠一點就開始泛藍了。如果陰天，光線更加暗一點，你看遠處的山它是一個深青色的，一個青黑色的剪影，它是黑色的，成語上的描述叫「遠山如黛」。

我們祖先在觀察自然的時候，他們可能就把這一個東西的三種顏色傾向，都歸納到一個「青」上去了。

我們在古代多麼重視這個顏色呢。古代的小孩上學，他學漢字的時候有一個啟蒙讀物叫《千字文》。這張圖片說「天地玄黃」，這是《千字文》的第一句。大地是黃色的，像我們生活在北京的人可能更熟悉一些，就是沙塵暴的顏色。

天玄，大家可能不太理解，因為玄色現在確實不太常用了。在古書的記載里，玄色是北極星附近的夜空的顏色，它可能是近似於黑色的這麼個顏色。這就涉及一個概念，我們中國人最早是怎麼看黑色，怎麼理解這個顏色的。

「玄」字在金文當中最早的樣子，有點像數學裡面豎起來的那個無窮符號。它是一個象形字，是搓麻繩的動作。我不知道誰搓過繩子，我還專門找了一個農村搓繩子用的那個棍。搓繩子從理論上來說是可以無限延長的，你想搓多長都行，繞地球幾圈都可以。

所以我覺得這個玄字可能最早是搓繩工人的一個怨念，但是它引申出一個含義來就是無限的空間，無限地綿延的一個悠遠感，所以玄字其實是在描述那種悠遠的神秘的感覺。

我們在做這個明信片的時候，找到一個詞叫「玄潭黑水」。在這裡，「玄」和「黑」同時來描述水。水為什麼是黑的呢？我們現代人可能不太能理解，覺得這是污染了嗎？其實不是，水在特別深的時候，它的感覺跟夜空是差不多的。要不說夜涼如水呢，就是那個水特別深，它不透光，是那種深幽的感覺，所以也管它叫黑色或者玄色。

我們說到了玄色，這就涉及一個很重要的概念，就是玄色跟纁色配起來，是我們中國歷史上最重要的、地位最高的配色方式。玄色是天的顏色，纁色就是下邊這個有點像紅色的顏色。這是《周禮》裡面的一個配色。

那麼這樣的配色是用在哪裡呢？它是用在皇帝冠冕的禮服上面。上身叫衣，下身叫裳，衣裳就是這樣得來的。其實今天沒有人穿裳了，都只穿衣。這其實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呢？上身這個玄色是天的顏色，下邊這個纁色實際上就是大地的顏色。穿上這件衣服，你就是天地之間一個溝通者，因此這就是君王穿的衣服。

那這個纁色怎麼就代表大地呢？因為我們剛才說到了天玄地黃，玄黃配色為什麼成了玄纁配色？

因為周朝是一個火德的王朝。從周朝開始，他們在五行當中選其中一個元素作為王朝的代表元素。火是紅色的，它在方位上指代南方。所以纁色就用了中間的這個土黃，土的這個黃色跟南方的紅色夾雜起來。纁色是一個紅色和黃色混起來的顏色，所以它來象徵大地這也是符合《周禮》的。

我們現在看到的這邊這個十字架上的五種顏色，除了我剛才提到那幾個，還有東方的青色。青色剛才說了，它也是綠色的表達，是一個生機盎然的那種感覺，所以它來象徵太陽升起的方向——東方。金在古代最早是用來做兵器殺戮用的，所以它是象徵著西方殺戮的感覺。北方就是剛才提到的水，它是那種冷的感覺。這樣這個五行和五色就在這裡了。

學過美術的什麼的都應該知道有三原色，這裡面出現了紅、黃、青，我們現代的顏色系統管它們叫三原色。我們中國的五色系統加了一個黑色和白色，這五種顏色在後面的描述當中是很重要的概念，這是中國傳統顏色一個核心文化概念。這是所謂的五正色，其他的顏色都叫間色，都是由五正色混起來得到的。

玄纁色在現在的中國已經不常見了，不然我也不說了。但是在韓國，玄纁色依然在使用。在韓國的李氏朝鮮的後人也就是王室的後人，他們在宗廟祭祀的時候，還要穿上這個玄衣纁裳來祭拜他們的祖先。

但是他穿的這個玄衣纁裳跟我們古畫里看到的不太一樣，看上去有點怪。怪是有道理的，因為他戴的這冕實際上是僭越了。他又不是皇帝，他是不能戴這個東西的。他戴在那前面的旒太多了，所以它就太寬了。

一般來說都知道皇帝是披黃袍的，這是大家更熟悉的，因為清宮劇看多了，清宮劇裡邊都是穿黃色的。但是清宮劇里的黃袍的黃色是明黃色，這是清朝皇帝所穿的的。而之前的皇帝穿的都是柘黃色，是黃色裡面帶著一點紅色。

那皇帝穿黃袍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是從唐代開始的。唐代的時候崇尚《周禮》，選了一個土德，於是他就選了個大地的土黃色。唐朝的皇帝又覺得他繼承的是漢朝的傳統，漢朝是火德，它是一個紅色的王朝。於是唐朝就在土黃色裡邊加了一個紅，所以整個漢族的皇帝一般都是穿柘黃色。

太子穿的是什麼顏色？太子穿的是這個很香艷的秋香色，它實際上是一個黃綠色。黃綠色就是黃中帶了一點青，剛才說了青是東方生機的感覺，所以太子就加了一點青色。

黃色也不是說一直都是這麼尊貴，它是從唐朝才開始的。這個列表，是隋朝制定的一個顏色等級列表。隋唐時期是我國開始用顏色劃分等級的一個很關鍵的時候，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官員的衣服有了顏色區分。

在這個列表裡面，黃色是士卒穿的顏色，可見那個時候黃色並不是一個特別尊貴的顏色。它是到了唐朝才慢慢開始變得尊貴的，而且唐朝一開始也不是說禁止所有人都穿黃顏色的。因為有一次有一個縣令還是縣裡邊的一個小官，穿了黃顏色的衣服晚上出去走道，然後被人認錯了，揍了一頓。然後皇帝一聽這事，穿黃袍、認錯了、揍一頓，什麼意思啊，我也穿黃的，所以皇帝就禁了穿黃袍這個事。

在隋唐的時候，紫色也成了一個很重要的顏色。在貞觀四年的時候，三品以上的官員都是要穿紫色的衣服的。而且在唐朝的早期，後宮的被子褥子全都是紫色的。

紫色其實有很長的歷史，根據秦始皇陵兵馬俑的復原圖，裡面的將軍俑穿的就是一身紫。在春秋戰國時期，紫色也特別地盛行，在《論語》裡面，孔子說「惡紫奪朱」，就是說我見了穿紫色的代替周朝的硃色，我就噁心。

《韓非子》裡面有一個齊桓公的故事也是關於這個紫色的。說齊桓公非常喜歡穿紫色，但是紫色是當時非常貴的一個顏色，很難染。而且當時全國都在學國君，國君穿紫色，大家也就跟著穿紫色。齊桓公就覺得有點擔心了，擔心把齊國穿窮了怎麼辦呀！

然後齊桓公就找管仲，管仲就給他出了個主意。他第二天上朝，有人見他的時候穿紫色的衣服。因為當時紫色的衣服是用紫草的根染成的，而紫草是有味道的。齊桓公就說：「你一邊去，你這個身上有味。」就是「少卻 ，吾惡紫臭」。傳說從這之後，齊國就再沒有人穿紫。

但其實紫色還是非常流行的一個顏色。這是長春觀一個法事的圖片，我們看這道長穿的都是紫色。在道教裡邊，紫色是僅次於黃色法衣的一個高功法衣。

現在在佛教裡邊，中國的僧人穿紫色已經不是很多了。但是日本的僧人，他們還是有穿紫色衣服的風尚。

穿紫色也是從隋唐時期開始出現的，因為當時皇帝動不動就給賜個紫袍，就說「你穿個紫色吧。」當時其實還有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有一個叫崇惠的高僧，他跟當時的皇帝唐宣宗的關係很好。然後，他想要跟宣宗皇帝求一件紫袍。求了兩次，但宣宗皇帝沒有賜給他，還把他宣上殿當眾羞辱了他。皇帝說他「頭耳稍薄」，就是福分不夠的意思。

為什麼呢，因為在唐朝，紫色太過於尊貴，它只是賜給文官的，而文官是很難打理的。我們都知道文人是最煩人的，所以你要是很輕易地送給僧人一個紫袍的話，士大夫們是不太高興的。

今年據說有個流行色是草木綠，這是色卡界的老大潘通發布的2017年度色彩。

綠色在中國古代一般被認為是一個比較低賤的顏色，但是這個其實也不完全對。在貞觀四年，還是剛才說的那個文獻裡邊，它提到了在唐朝六七品的官員穿的衣服還是綠色的，當然很多的一些小吏也穿綠色。

綠色在古代是一個不是特別容易得到的顏色，因為古代一般是草木染。草木染是很難直接染出一個特別好的綠色。它是先染一個黃色，然後再染青色，染兩遍才能出來一個綠色，所以稍微有點貴。

但是在唐朝時期，因為整個社會風氣比較奢靡，綠色也就用得特別多。皇帝頒布了很多次詔令，規定這個綠色什麼人能穿什麼人不能穿。但是後來一直就管不了這個事，再後來也就沒法管了。

這個是唐朝的《虢國夫人游春圖》。根據考證，這裡邊第一個穿深綠色衣服的應該是虢國夫人。如果在當時綠色特別低賤的話，虢國夫人可能會穿綠色嗎？她後邊隨從的侍女也有很多穿紅綠配的衣服，也挺好看。大家不要笑紅綠配，紅綠配是大唐的顏色，就是從唐朝開始流行起來的。

後來實在是這個綠色在民間也禁不下去，所以到唐文宗宣和四年的時候，皇帝就頒布詔令，他說我這麼節儉，你們怎麼能不節儉呢，你們不要這樣亂穿啊。」但過了兩年，到了宣和六年，他就說都穿吧，就這樣吧。

唐宋時期綠色的盛行，其實是誕生了非常多有意思的事情和非常多的顏色，它也促使開發了很多新的顏色。這個時候我們都知道是一個詩歌的時代，所以這個時候出現的顏色，名字都特別好聽。

這個叫天水碧的顏色，就是五代十國南唐的唐後主李煜起的名字，就是「春花秋月何時了」那哥們兒。這個是《夜宴圖》，這裡面我們看這個女的穿的都是碧綠色的衣服。

南唐當時碧綠色非常流行，因為李煜喜歡這個顏色。他有一個寵愛的妃子整天穿這顏色，穿起來特別仙兒。然後其他的妃子就說我們也要穿，但是她們覺得外面市面上的不太好，就自己染。

有一個嬪妃染的絲帛，她晾著在外邊過了一次夜。實際上是失誤，她還沒染完就放外邊過夜了，被露水打濕。第二天發現是那種非常好看的碧綠色，李煜一看覺得這個好看啊。這不能起個一般名，天上的水染的，就叫天水碧。

但是大家都知道，天水實際上還是個地名，是什麼地方呢，就是後來宋朝的開國皇帝趙匡胤趙家的發源地。它是趙氏的一個郡望，就是天水郡，所以宋朝也叫天水朝。南唐後來滅亡了，整個宋代的人整天就拿著天水碧這個茬笑話李煜，就這是一個亡國之色。

我們在《中國美色》這個明信片裡面，也選到了一張叫作「碧澗流泉」的圖片。碧澗流泉也是亡國的故事，但這不是南唐的亡國，這是宋朝亡國的事情。宋朝最後在崖山之戰的時候全軍覆沒，整個皇室投海自盡。那時候就有很多文獻流落到民間了，其中有一個古琴譜，現在還有人在彈，這個古琴譜的名字就叫《碧澗流泉》。裡邊的這個「碧」字，選的也是據說是皇室的後裔趙孟頫的字。也是藏了我們一個心思在裡邊。

這麼多的顏色，那你怎麼搭配它呢？剛才我們提到了一個很高規格的那種配色方式，那民間是怎麼配色的呢？

我們看，這是一個民間的配色方式，一個是忌諱的，還有一個是比較好的。忌諱的裡邊有像「紫間黑，丑到哭」，還有「青間紫，不如死」。然後比較好的配色，大紅大綠這個配色大家覺得不好駕馭，但是民間配色裡邊認為，大紅大綠加點黃就能托一點，或者你是粉紅粉綠也可以。然後還有「要想俏，加點孝」，就是穿點白色會顯得比較俊俏。

在比較合適的配色裡邊，有一個是我們國旗的配色，就是「紅配黃，喜煞娘」，所以我們國運昌隆是因為這個嗎？

這裡邊還有一個比較有故事的配色，就是「斷國孝，三藍默」這麼一個配色。這個配色是怎麼回事呢？就是三種明度的藍色搭配起來，用一個黑底襯著這種配色方式。這種刺繡也叫三藍綉，《中國美色》明信片在（上）裡面選了一個封面，就是三藍繡的這麼一個配色。

這個配色還跟清朝的乾隆皇帝有關係，乾隆皇帝跟很多事情都有關係，但是這個不是他讚不絕口的一個事，這是他死了之後的事。他死了之後，因為國孝期間不能穿帶顏色的彩色的衣服，但是唯一可以用的顏色是藍色，就只有青藍色和黑白色。所以民間就逮著這三種顏色開發了這種配色方式，看起來還是非常清雅的一個顏色。

看了古代人的配色方式，我們再看看現代的人用色方式。這個是廣東省梅縣的一個商業區，這是中國紅，可是你看這麼一片城區裡邊，這個顏色非常扎眼，實際上看起來很不舒服的。

這就是其實我想說的一點，就是我們整理中國古代顏色包括很多的中國傳統文化，到底是為了什麼？我們現在一提中國傳統文化，很多時候都有點high的那種感覺，特別我們設計界，就跟我們剛才看到維多利亞的秘密還有其他大牌的設計一樣。

但是他們只是把這個東西當成一個設計元素，就是一個單純的視覺元素來加工它。我們對顏色背後的觀念不是特別熱衷，不是特別地想去挖掘它。很多時候就一拍腦袋瓜，就是甲方喜歡什麼顏色、老闆喜歡什麼顏色就什麼顏色了。

但不是這樣的，顏色它是一種語言，它是有自己的表達方式的。我們中國傳統顏色，是幾千年來積累下來的中國人看待世界的一個語言表達方式，而且這個語言，它跟我們日常使用的語言都不一樣。我們日常使用的語言都是有邏輯性的，你要過腦子想一想，不行還可以再回去。但是顏色這東西是直接給到你的心裡，是你直接看得見的。它沒有什麼邏輯性可言，我看著它不順眼就是不順眼。

這是斯德哥爾摩的顏色，你看到它很多顏色都配在一塊但是卻沒有那麼扎眼，它沒有那麼不和諧。這就是說你在設計顏色的時候，思考沒思考背後的觀念是有區別。

那我們做的這個《中國美色》的明信片，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也不是特別正式的那種色卡，更多的起的是一個拋磚引玉的工作，也希望更多的人參與到我們中國傳統文化的發掘上。

大家不要把中國傳統文化當成從遙遠的與我們沒有關係的地方飄來的一個碎片，看一看覺得好看，然後就扔一邊了。不是這樣的，它其實跟我們是有關係的，它的裡面是蘊含了古代人的思考在裡面的，而古代人跟我們其實是一樣的。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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