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布：美國土豪玩壞總統選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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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與娛樂，從來只是一步之遙。紐約房地產大亨唐納德·川普（Donald Trump）一貫以行事高調、大膽放言而聞名。他雖然不是職業的喜劇演員，但一直以娛樂明星的形象出現在公眾面前。上月他宣布參選總統，儼然要從娛樂圈一步跨入美國政壇。

▲圖：川普的髮型經常是人們的笑料

現年69歲的川普目前擔任川普集團董事長及總裁，也是川普娛樂公司的創始人，在全世界經營房地產、酒店、賭場和高爾夫球場。他出生在紐約市的皇后區，其父靠開發紐約廉租房發跡。老川普1999年去世後給他留下3億美元的資產。富二代小川普並不是一個敗家子，他從常青藤名校賓夕法尼亞大學的沃頓商學院畢業後繼承了父業。儘管他參與經營的幾家公司曾四次申請破產法保護，但他本人沒有破產記錄。其實，他在商界還是頗有建樹的。川普最有名的產業就是遍布世界各地的川普摩天大樓。紐約第五大道、溫哥華市中心、倫敦海德公園、馬尼拉金融中心、伊斯坦布爾的希什利區以及迪拜的棕櫚島都有直聳雲霄的川普大廈、酒店或公寓。他時常誇口要在世界各地建造更多的地標性川普大廈，然後就沒有了下文。這位美國土豪15年前就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倒不是因為他口無遮攔的夸夸其談，也不是他高調的炫富作風，而是他的中文譯名：川普。對四川人而言，聽到「川普」都會會心一笑，因為它泛指四川話版的普通話。它既不是四川話，也不是普通話，帶有幾分蹩腳的喜劇效果。而最後這一點放在這位地產大亨身上特別契合，因為他的一舉一動正好符合「川普」的主要特徵。紐約的記者都知道，川普狂放的談吐無助於民眾對美國及政壇商界的了解，因此很少請他來做嚴肅的新聞節目，但他卻是一個笑料十足的娛樂明星。果然，他在NBC主持的真人秀「學徒」（The Apprentice）就大獲成功。每一集他都會講幾遍那一句招牌台詞：「你被開除了。」（You are fired.）他特有的手勢與可笑的蓬鬆髮型更增添喜劇效果。在我看來，他在真人秀中的表現完勝那些自吹自擂的商界業績。

和大洋彼岸的土豪一樣，川普最熱衷的話題是談錢。他的一句名言是，「我有錢，有錢，我真的很有錢。」上月他宣布參選總統時，在45分鐘講話中，他提到「富有」、「有錢」及「凈資產」達30次之多。最近十餘年來，川普想盡辦法，不分場合地炫富。上月他說自己擁有87億美元凈資產。最近他向聯邦選舉委員會遞交資產報告時說，他擁有超過100億美元的凈資產，而美國《福布斯》（Forbes）商業期刊當天報道說，他的身家不到40億美元。川普還宣稱，單是他的品牌價值就有33億美元，但《福布斯》認為不到1.5億美元。川普對媒體說，作為總統候選人他申報個人財產時，根本無法使用聯邦選舉委員會製作的表格。表格中的個人資產最高上限才五千萬美元，而他的財富已經「爆表」，這種表格實在不是為他這樣的超級富豪設計的。接著他對記者強調說，「我有錢，有錢，我真的很有錢。」事實上，川普的確是歷來最有錢的美國總統參選人。此前，最有錢的總統候選人是曾經三次參選均以失敗收場的德州億萬富豪羅斯·佩羅(Ross Perot)，但佩羅的資產才37億美元。除此之外，美國還沒有哪位總統參選人身價達到10億美元。上屆總統選舉中最富有的參選人是米特·羅姆尼（Mitt Romney）。他的身家不過是2.5億美元，而川普2014年的收入就達3.6億美元。全世界的土豪有一個共性：你可以說他沒品位，也可以說他愚蠢，但千萬不能說他沒錢。否則，他會和你沒完。2006年川普號稱自己的凈資產達27億美元，而《川普王國》（Trump Nation）一書的作者蒂莫西·奧布萊恩（Timothy L.O』Brien）在書中說，他的身家在1.5至2.5億美元之間。川普於是憤而起訴該書作者及出版商華納書局，最後訴訟被法院駁回，不予受理。2011年，MSNBC電視節目主持人勞倫斯·奧唐奈在節目中嘲諷川普的資產最多不超過10億美元，川普再次發怒，在推特上揚言要起訴他，並極力表明自己的凈資產「大大超過70億美元，資產優良且負債極低」。宣布參選後，川普沒有提出任何具體的政治主張，只是籠統地說，他在財富上的成功證明了他的領導能力，他要讓美國再次強大起來。提不出主張並不妨礙他抨擊現有的外交和經濟政策。他最近在電視採訪中斥責墨西哥非法移民。他說，美國邊境管理鬆懈，墨西哥的強姦犯、毒販和殺人犯大量湧入美國。如果他當選總統，他將沿南部邊界建立一堵高牆。他的這番言論惹怒了拉丁裔移民。美國多家電視台取消了與他的合約，不少公司終止了與他的商業合約。據估計，他上月攻擊墨西哥移民的言論帶來的直接損失在五至八千萬美元之間。但他卻因此得到美國媒體，尤其是所有電視網的廣泛報道。有意思的是，發表這些言論之後，川普的支持率開始飆升，支持他的選民人數由38%上升至49％，而反對他的人數則由47%降至43%。民調顯示，川普的支持者來自茶黨成員。三分之二的茶黨成員表示，他們因意識形態相似而支持他。

▲圖註：川普曾經客串電影《小鬼當家》

不過，主流社會對川普的言論相當警惕。民主黨議員古提艾雷斯（Louis Gutierrez）說，川普的講話根本就是種族分子的言論。共和黨領導人對川普的言論感到擔憂，資深共和黨籍參議員麥凱恩指責川普為黨內的極端分子和「瘋子」。川普竟然以牙還牙說，他認為在越戰中擔任海軍飛行員併當了五年戰俘的麥凱恩不算什麼英雄。他說：「他被俘虜了，被俘的人不是英雄，我不喜歡被俘的人。」對此，麥凱恩回應道，川普應該向在戰爭中犧牲的軍人烈士家屬以及被俘的軍人道歉。其他共和黨人也說，川普不配做美國三軍的統帥，應該立刻退選。退選與否，川普最近都會是媒體關注的焦點，因為他隨時都會來一段語不驚人死不休的厥詞。當然，這些厥詞會逐漸耗盡這位土豪的政治資本，更嚴重的是將本黨其他候選人拖入他的陰影中，削弱共和黨候選人在全美大選中的競爭力。可以預料，川普的共和黨同僚可能很快會使用那一句經典台詞對他說，「你被開除了。」屆時，川普仍然能夠輕鬆地從政壇重返娛樂圈，畢竟政治與娛樂只有一步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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