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大學之死
中國大學之死
——陸波
大學死穴:行政力把關 現在,隨便拉一個人來都能痛斥教育尤其是學院教育的通病:以行政偷換學術;以學術偷換創造力;以有益掩蓋無趣;以無趣故作高深。中國學術教育在行政學術共同體內,飽受行政對學術的指揮之苦,備受行政對教育的僵化範式之憂。「體制外」教授陳丹青,指出大學教育正在用「行政思維」替代「教育思維」。新一輪的大學合併、擴招、擴建運動,不亞於又一場災難,大學「高大全」了,但行政指令卻使大學強行成為校際比拼場。 大學死黨:群抄公當道 網上買賣論文;在全球範圍內抄襲;為評職稱而買版面上論文。從學生到老師,從學士論文到教授職稱評定,無一例外地都發生過抄襲事件。是什麼使得人格變得不再重要?答案自然是群抄公當道的外部環境:要畢業、要升遷、要福利待遇、要出人頭地、要跑步進入新天地。學術成為一種信息級差下掩人耳目的遮羞布。 大學死相:創造性萎縮 現在,讀書無用論正在以另一種方式出現:從經濟學來看,昂貴學費背後可能是一畢業就失業的底線;從社會學來看,雖讀書的目的各有不同,但接受到的教育方式卻千篇一律,我們需要的究竟是「批量化的標準件」,還是生態多樣的有創造力的人?有人分析中國全球競爭力無法上升的原因之一是:大學本是國家創新的動力火車,卻成了學術腐敗的重災地。 大學死敵:唯利益是圖 大學不是開商場,不是賣東西。所以,大學憑什麼「產業化」?教育憑什麼要變成「消費」?大學資源憑什麼要一一「變現」?大學盛行與公司合作培訓模式:由公司招生、教學,由學校蓋結業章。每年暑假一過,各大城市的報紙分類廣告上,份額頗大的就是各大學的各研究生班招生及培訓廣告。熱門專業的大學老師,正像明星一樣忙於走穴授課;公共領域的教授,正奔忙於各地的研討會、考察活動和商業合作。有研究生感嘆說,一年難得與導師見一次面,這等實情實景,委實令人心痛。大學最大的命門和死敵,就是在不可調和的商業利益面前,彎下了腰。 大學死貴:都說讀不起 我們的大學是世界上最昂貴的教育組織:大學一年學費相當於一個貧困縣農民35年的純收入;我國大學收費是世界上最富國家的3倍。女兒考取大學,母親因無力承擔學費而憤然自殺;一個胸前掛著「賣身契」的小夥子出現在街頭,胸前掛著一張白紙,用毛筆寫著「賣身契」3個大字,上面還有一小行空心字:「大一新生籌學費,自願賣身貴公司,學成回報。」二八律同樣在這裡有效:20%的人享受的是80%的高等教育機會。到現在為止,通過國家助學貸款,資助了115萬大學生,實際貸出的數額大概是95個億,但這只是表象。一方面國家在資助貼補想辦法;一方面大學在擴招、增加熱門專業收費標準。 大學死心:精神之缺失 李敖在北大演講時說:「現在的大學都是孬種。」王小波為什麼離開大學當自由撰稿人?因為他看到大學不是他的精神家園。陳丹青為何辭職?因為他痛惜大學精神的淪陷。賀衛方為何停招研究生?因為他再也無法忍受蠅營狗苟的學術體制。大學之為大學,太多人做過論述,但現在的大學,只能稱之為高四年級或高十一年級。 大學死罪:青春浪費地 錢鍾書曾經在小說《圍城》中大罵博士文憑:「這一張文憑,彷彿有亞當、夏娃下身那片樹葉的功用,可以遮羞包丑;小小一方紙能把一個人的空疏、寡陋、愚笨都掩蓋起來。」從上大學的那一刻起,學生們便獲罪了,與青春賭明天的罪,拿知識當賭注博未來,在大學這所青春集中營里,死讀書活受罪。清華退學博士王垠因此發出呼告:「博士學位,累壞了多少年輕的中國人!我不再為它浪費我的青春。」但是,有多少人能做到像他這樣洒脫呢,前思後慮一番:想想家人、想想未來、想想前途。每個人都像趴在玻璃上的蒼蠅一樣,自覺前途一片光明,卻彷彿無路可走,那好,還是繼續服刑吧。所謂大學者,非謂有大樓之謂也,有大師之謂也梅貽琦的風度
梅貽琦,這不僅僅是一個名字,而是代表了民國教育家的風度。他的一生,和清華大學緊密聯繫在一起,這個名字,在某種程度上,代表了清華大學的學術精神和教育理念。
「平凡里見偉大,沉默中寓神奇。」梅貽琦有著傳統儒家最好的性格,人稱寡言君子。葉公超回憶道:「我認識的人裡頭,說話最慢最少的人,就是他(梅)和趙太侔兩個。」陳寅恪曾說:「假使一個政府的法令,可以和梅先生說話那樣謹嚴,那樣少,那個政府就是最理想的。」
梅貽琦早年執教清華
1915年,梅貽琦應清華學校校長周詒春之聘,到清華園任教。當時清華學堂還不是一所大學,一般沒有「教授」稱號,但給梅貽琦的聘書上明確寫著聘他為教授,「聘約三年,第一年工資345元,第二年345元,第三年365元」。這是梅貽琦執教清華之始。
梅貽琦工作半年後,回到天津,去見恩師張伯苓,大概由於不善辭令的緣故,他表示對教書沒有什麼興趣,想換一個工作。張伯苓語重心長地對弟子說:「你才教了半年就不願幹了,怎麼知道沒有興趣?青年人要忍耐。回去教書!」這段掌故是1949年梅貽琦去美國後,對夫人韓詠華講的。韓詠華1977年回到祖國,在一篇文章中寫了下來,並感慨地說:「月涵照老師的教導老老實實地回到北京,繼續在清華任教。……這可倒好,這一忍耐,幾年,一輩子下來了。」的確,梅貽琦的品格中有一種埋頭苦幹的執著精神,正是他的嚴謹、風度、胸懷、實幹,締造了以後清華大學的輝煌。
1940年,昆明,潘光旦在《梅月涵夫子任教廿五年序》中做如下感慨:「清華所培養出來的多少人才之中,對母校竭其心力,能如是鍥而不捨的,已有幾人?目前從事於大學教育的人中,或負行政的責任,或主專門的講席,對所出身的學校,能如是其全神貫注契合無間的,能有幾人?不因時勢的遷移,不受名利的誘引,而能雍容揖讓與大學環境之中,數十年如一日,中國之大,又有幾人?」這三問便概括了梅貽琦校長終其一生的堅持與執著。
……
清華有驅逐校長的傳統,從1928年到1931年,羅家倫等幾任校長像走馬燈,時間長者如羅家倫為兩年,短者兩三個月,有的派來的校長甚至連清華校門都進不了,被師生抵制,灰溜溜地走了。
梅貽琦就在這樣的情形下出任清華校長。時任教育部長的李書華晚年回憶說:「民國廿年(1931年)下半年我任教育部長的時候,正值清華久無正式校長,我急於解決這個問題,當時再三考慮,認為月涵最為適當。……由民國廿年起,他繼續任清華校長達卅一年之久,是中國國立大學任職最久的校長。他對清華儘力甚多,貢獻甚大。回想我在教育部所做的事令我滿意的並不多;我為清華選擇了這位校長,卻是我最滿意的一件事。」
從1931年至梅貽琦逝世,他被稱為清華「終身校長」(晚年創辦台灣新竹清華大學)。他沒有博士學位,也不像胡適那樣有名氣,為何能在大師雲集的清華,而無反對者、驅逐者,有人問梅貽琦有何秘訣,他幽默地說,「大家倒這個,倒那個,就是沒有人願意倒『梅』!」這正好印證了霍寶樹對梅貽琦的印象:「先生處理公務的態度是實事求是,清正不苟,待人接物則謙誠懇切,和藹可親。其個人志趣高尚,嚴峻自持,平日不苟言笑,卻極富幽默感和人情味,有時偶發一語,雋永耐人回味。」
「大師論」是梅貽琦將西方高等教育理念移植到中國本土的最成功的例子之一。1931年12月2日,梅貽琦在就職演講中提出「所謂大學者,非謂有大樓之謂也,有大師之謂也」的著名論斷。梅貽琦千方百計廣招人才,使清華園內人才濟濟,群星燦爛,有效地推動了清華學術和教育的進步。
梅貽琦接任校長後,清華也就從此結束了因屢發校長風波而造成的長期不穩定局面,並且開創了歷史上的「黃金時代」,清華一躍成為國內外著名的大學。
梅貽琦一生致力於學術研究,卻又是國際學術界有名的「寡言君子」。他倡導「為政不在言多,顧力行何如耳」。他認為學校造就了人才是為了實用,「否則將是極悲慘的事」。梅貽琦提倡學術自由,科學民主,主張學與術分開,文與理通科,主張學生自學。有了他的這些主張,才有今日之水木清華。
梅貽琦的選擇
1948年秋季,國民黨在內戰中不斷吃敗仗,經濟崩潰,政治紊亂,人心不穩,全面潰敗的跡象開始顯現。1948年11月,從昆明回遷到北平的清華大學又面臨一次南遷的選擇。教育部計劃將平津等地著名學府南遷,並「搶救」教授。清華為此專門召開教授會議討論遷校問題,結果決定,不予考慮。這一抉擇的做出,梅貽琦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據吳澤霖的回憶:
國民黨破壞了華北的安寧,戰雲日益瀕近古都,校內政治鬥爭也隨之日趨激烈。關於學校的方向以及由此引起的遷校或護校等原則性問題,梅先生根據一貫的務實精神……在不斷探測教授會、評議會、校務委員會上的意向,並個別徵詢各種有代表性人士的意見後,作出了學校不再南遷的決定……力圖使學校教育少受時局的影響,其苦心孤詣、始終不渝的精神是值得稱道的。
吳澤霖所說,是清華的意見。
梅貽琦在清華大學面臨的棘手難題,是怎樣讓大學教育少受時局的影響。在波濤洶湧的時代巨浪中,這位清華的舵手,如何把握住方向,早在抗戰勝利之後就已經預料到現在的景況。
1945年10月28日,梅貽琦赴章矛塵(章廷謙)之約,同座有傅斯年、楊振聲、樊際昌、錢端升、周炳琳、湯用彤,皆北大同人。大家在飯局談論時局以及學校將來的問題,談的非常熱烈。受所談問題的影響,這天,梅貽琦在日記中寫道:「蓋倘國共問題不得解決,則校內師生意見將更分歧,而負責者欲於此情況中維持局面,實大難事。民主自由果將如何解釋?學術自由又將如何保持?使人憂惶!深盼短期內得有解決,反而非但數月之內,數年之內將無真正教育可言也!」
如今,梅貽琦的憂慮變為現實。更為嚴峻的是,梅貽琦在作出清華大學不予南遷的決定後,他個人究竟如何選擇。向左走,還是向右走,這是每一位大學教授必須作出的人生抉擇。
此時的梅貽琦更加沉默寡言,外表的平靜並不意味著內心的平靜。
梅貽琦若想要留下來,自然有充足的理由。在清華的歷次學潮中,他不分背景和黨派,學生只要遭到危險,就毫不猶豫地予以保護,這並不僅僅是校長保護學生的一種本能。對待教師,也是這樣,具有「吳晗托夫」雅號的吳晗的黨派背景他是清清楚楚的,但當他知道國民黨要對其進行「管教管教」時,立即讓教務長吳澤霖通知吳離開清華園;在動輒逮捕進步師生的當局下,他甚至有時還主動找到共產黨地下幹部問:「你們的人都躲得怎樣了?」這顯然不是睜一眼閉一眼的做法。
在走還是留的十字路口,我們無從得知他的內心,是不是經過了猶豫彷徨,是不是經過了深思熟慮。但從其所作所為中,可以判斷,梅貽琦選擇了「出走」。
清華校史專家黃延復對梅貽琦出走的心理動機,當屬知人論世之言。梅貽琦在美國留學和生活多年,他接受的教育和形成的價值理念,促使他在改朝換代的易轍之時,一走了之。這一走,是生死離別,他再也沒有回到清華大學,再也沒有回到「生斯長斯,吾愛吾廬」的故國家園。梅貽琦的出走,顯然是政治行為,更是意味深長的文化行為。他的出走,有一個參照。和胡適同機離開北平的有陳寅恪,陳走到廣州就不再走,他的想法和吳宓的想法是一致的,吳宓說:「我不願逃到台灣去,依附美國。『父母之邦,不可棄也!』」而和梅貽琦同機離開北平的楊武之,留在了上海,儘管他的兒子楊振寧在美國留學。去留之間,有多少學者背井離鄉,有多少家庭生離死別!歷史的大潮中,個人不論做出怎樣的選擇,命運都因此而改寫。
1950年春起,梅貽琦飛抵紐約。1955年以前,他一直住在紐約。1950年起,他就出任了華美協進社(ChinaInstituteinAmerica)的常務董事,繼續保管著清華基金。
梅貽琦在美國,會不會有寂寞和孤單的感覺?人在美國,他會回來嗎?據吳澤霖回憶,北京解放初期,周恩來總理在協和醫院禮堂對北大、清華兩校教授們的一次講話時曾說:「梅貽琦先生可以回來嘛,他沒有做過對我們不利的事。」梅貽琦曾對清華在美國留學的學子表態:「你們回去我贊成,但我自己還想在外面看看再說。」
1954年,梅貽琦的公子梅祖彥早已在美國完成留學,決定返回大陸。從對待梅祖彥回國這件事中,可以隱隱覺察出梅貽琦的內心想法:
父親知道我和一些同學也在策劃遠行,他雖未動聲色,但仍顯得出心中的焦慮,後來還是重視了我自己選擇的志願,只在為人處世的道理上,對我做了規勸,而對我的行動給予默許。我到法國後遇到一些旅程上的困難,父親讓我看望當時的駐法大使段茂瀾先生(清華老校友),希望我能聽聽他的意見,或許能改變我的決定。我當時已經決心已定,沒有去見段大使。我回到北京後兩年,父親即長住台灣,沒有給我寫信,但從我母親由美國的來信中,知道他聽到我回到清華母校任教後感到欣慰,對我在新環境中的適應情況很為關心。
梅祖彥的這段回憶,有一個細節,是梅貽琦到台灣後,「沒有給我寫信」,用心良苦。梅祖彥文說梅貽琦兩年後長住台灣,不準確。觀望之後,梅貽琦於1955年11月由美國去台灣,用清華基金籌辦「清華原子科學研究所」(後擴展為新竹清華大學)。從空間的距離上來看,梅貽琦去了台灣,離大陸更近了,而事實上,離大陸更遠了。
民國時期,國家動蕩不安,民族蒙難,戰爭頻仍,梅貽琦代表了民國學者的風度,他的成就代表了民國時期大學教育所能達到的高度。
清華歷史——
清咸豐皇帝題寫的御匾「清華園」
清華園曾為清康熙年間所建的御園熙春園的一部分,道光年間,熙春園被分成東西兩個園子,西邊的園子起名為「近春園」,東邊的園子仍名為「熙春園」。咸豐登基之後,將東邊的熙春園改名為「清華園」了。
曾經,大師雲集的清華
永遠的校長——梅貽琦
1916年擔任清華大學物理教授,1931年任國立清華大學校長。抗日戰爭時,清華與北大、南開三校合併為西南聯合大學,以校務委員會常委兼主席身份主持校務。1955年在台灣新竹恢復「國立」清華大學。
梅貽琦先生是清華大學(含北京、新竹)歷史上任期最長的校長(1931年 - 1948年、1955年 - 1962年)。清華人尊稱為「永遠的校長」。
「大學者,非有大樓之謂也,有大師之謂也」便是梅貽琦校長的名言。
毛澤東題寫的「清華大學」四個字
院士和人文名家
校史展中1949以後部分沒有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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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翻看手機報,關於清華的兩則消息與擁有眾多大師之歷史上的清華形成鮮明對照,不勝唏噓、慨嘆。。。
消息一:億萬富翁校友 清華最多
《2012中國大學傑出校友排行榜》榜單顯示,改革開放30多年來清華大學培養和造就84名億萬富豪校友,校友財富合計近3000億,首次超越北大成為中國造富大學排行榜冠軍。從榜單上看,清華、北大兩校培養和造就的億萬富豪校友人數領先於其他大學,被外界稱為中國「億萬富豪搖籃」並不為過。消息二:兩成大學生從不提問
清華大學今日發布一份報告,從包括清華大學等985高校在內的23所本科院校中,收集2萬多份調查樣本,對中國的985院校和美國研究型大學做了一番比較:985院校學生在「課上提問或參與討論」題項上,有超過20%的中國大學生選擇「從未」,而選擇這一選項的美國大學生只有3%;只有10%的中國學生選擇「經常提問」或「很經常提問」,而選擇這一選項的美國大學生約為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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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不坐在教室,原以為整天上課會很辛苦,豈知當學生還是比上班要輕鬆得多,至少,心情是絕對放鬆的。
瞧,這是上學路上堵車時用手機拍的。
天氣和心情往往成正比,那幾天北京的天空呈現少有的蔚藍,雲捲雲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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