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經》與《周易》:尋根問祖
大家好!我是娛樂強,這幾天我在看一本書,在中國浩如煙海的歷史典籍中,也沒有那本書,比《易經》的背景更賤深不可測,』至今沒有人能夠確切知道此書寫成的年代,以及成書的作者。關於這本部神秘的書籍,史書上只有零零星星,而且模糊不清的記載。
「加我數年,五十以學《易》,可以無大過矣」《論語·述而篇》:子曰:「加我數年,五十以學《易》,可以無大過矣。」釋讀《述而篇》孔子「五十以學《易》」章的關鍵是「五十」與「大過」,只有結合孔子的人生歷程與學《易》的經過,才能徹底弄明白《述而篇》「五十以學《易》」章。
一、孔子一生有兩次機會接觸到《易象》,第一次是五十歲以後,可惜錯過了。第二次是晚年68歲以後,孔子利用這最後一次機會傾其全部心血學習《易象》,傳承《易傳》。
二、「五十以學《易》」意為:五十歲以後學《易》。
三、「大過」是引用《周易》大過卦,主要指孔子「墮三都」失敗去魯,周遊列國十四年其志不遂。
《左傳·魯昭公二年》:
春,晉侯使韓宣子來聘,且告為政,而來見,禮也。觀書於大史氏,見《易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德與周之所以王也。」
從《左傳》《國語》筮例看,《周易》古經當時已被各諸侯國所應用,故李學勤先生指出:「《周易》經文當時為列國所俱有,韓起沒有必要到魯大史處觀覽,也不會為之讚歎。……我們還要注意到,《左》《國》屢次提到《周易》,有的全稱《周易》,有的簡稱為《易》,絕沒有稱之為《易象》的。由此可見,把《易象》說成《周易》並不合適。」由於孔子「述而不作」,故《易傳》只是孔子所編輯,很可能《彖傳》《象傳》的內容就屬於《易象》,因為《彖傳》、《象傳》都是通過「觀象」解析《周易》經文的,而且從其內容可知「周公之德與周之所以王也」,如三千年前的西周中方鼎(中作父乙方鼎)銘文中的剝之比卦與其銘文內容契合無間,剝卦、比卦《大象傳》「上以厚下安宅」、「先王以建萬國、親諸侯」正好反映了武王以德分封諸侯的情景(見剝卦解讀:三千年前的中方鼎《周易》筮例)。
《易象》是文王、周公演《周易》的核心秘本(觀象繫辭、益卦演德,窮理盡性),《易象》不傳諸侯,只藏於周王室與魯大史氏。
《周易》即《周易》古經卦爻辭,其直接作用是卜筮。《周易》以其卜筮之用流傳諸侯,為《三易》共用的《說卦傳》資料附於《周易》之後,作卜筮取象之用。
《論語·述而》「子曰:加我數年,五十以學《易》,可以無大過矣。」這是孔子晚年68歲歸魯以後學《易》的追悔之言,為什麼說「五十以學《易》」呢?因為孔子51歲出仕為中都宰,52歲由中都宰升小司空,後升大司寇,攝相事。這時候的孔子因身居高官是有條件接觸《易象》秘笈的,但孔子因公務繁忙,一心想著削弱三桓、墮三都,而無暇顧及《易象》一書了。
《史記·孔子世家》云:孔子晚而喜《易》,序《彖》、《系》、《象》、《說卦》、《文言》,讀《易》,韋編三絕,曰:「假我數年,若是,我於《易》則彬彬矣」。
帛書《要》篇:子曰:吾好學而纔聞要,安得益吾年乎?(我喜好《周易》,剛剛膚淺地領悟到了一點《周易》之要道,如何能增加我的年壽呢?)
夫子老而好《易》,居則在席,行則在橐。(孔子晚年喜好《周易》,居家時《周易》放在席子上,出行時裝在口袋裡。)
細讀《史記·孔子世家》之敘事順序:孔子在魯定公十三年(公元前497年,孔子55歲)離開魯國,周遊列國,「凡十四年而反乎魯」,即魯哀公十一年(公元前484年,孔子68歲),「魯終不能用孔子,孔子亦不求仕」,於是序《書》刪《詩》,定正禮樂,隨後才記「孔子晚而喜《易》」之事。此孔子68歲以後研《易》之明證。
孔子早年當然學過《易》,不過那是公佈於世的《周易》古經,不是《易象》秘本,歸魯以後的年近70歲的孔子當得到了《易象》之後,終於發現了《周易》的密義,故帛書《要》篇引孔子曰:「吾好學而纔聞要,安得益吾年乎?」孔子後悔早年五十歲左右擔任魯國大司寇時沒有利用職務之便到魯大史氏研習《易象》(五十以學《易》),致使「墮三都」失敗,被迫周遊列國十四年(此謂之一生之「大過」),「假我數年」或「加我數年」皆追悔之言,晚年的孔子於是廢寢忘食地研究《易象》,「居則在席,行則在橐」,《周易》一書時刻不離身,體現了孔子求悟《易象》的迫切之情和補過之意。為了讓後人知道《周易》的真諦,孔子晚年把《易象》和學習體會整理為《易傳》即《十翼》,《易象》是《十翼》的原始材料。
二、「五十以學《易》」意為:五十歲以後學《易》。
(一)介紹關於「五十以學《易》」幾種異讀:
1.「五十以學《易》」,言學《易》需要從五十歲開始:
何晏《論語集解》:「《易》窮理盡性以至於命,年五十而知天命,以知命之年讀至命之書,故可以無大過矣。」
南朝梁皇侃《論語義疏》:「當孔子爾時年已四十五、六,故云『加我數年,五十以學《易》』也。
宋代邢昺《論語註疏》「加我數年,方至五十,謂四十七時也。」
以上都是順著何晏的思路推想的。針對以上說法,清代毛奇齡《論語稽求篇》「幼習六藝,便當學《易》,何況五十?」崔適《論語足徵記》「未至五十焉知是年知命?又焉知他年贊《易》有至命之年耶?」毛奇齡和崔適十分尖銳地指出了其異讀上的自相矛盾。自《史記·孔子世家》到帛書《易傳》,孔子晚年(68歲以後)「居則在席,行則在橐」,廢寢忘食地研究《周易·易象》,可見「年五十以學《易》」是追悔之言。
2.「五十以學《易》」,言或五年、或十年學習《周易》:
清代龔元玠《十三經客難》云:「當『五』一讀,『十』一讀,言或五或十,以所加年言。」按照他的想法,如用現代標點,就成了「加我數年五、十,以學《易》……」。
李學勤《周易經傳溯源》說,這是改變章文的斷讀。這個讀法頗為奇怪,既然說了「數年」,怎麼會再說「五、十」呢?所以龔說恐怕是不可信的。
3.《印光法師文鈔》復某居士書:「孔子行年七十,尚欲天假或五或十之數年,以期學易而免大過。」
印光法師此處引用孔子學易並非是考證之言,而是藉此闡述「寡過一事,雖聖人尚須努力」的道理,故不可以做考證「五十以學《易》」的權威證據。
愚以為:說孔子行年七十歲學《易》是正確的,但對「五十」作「或五或十」章文的斷讀是不妥的。孔子「七十而隨心所欲不逾矩」,如何能說「尚欲天假或五或十之數年,以期學易而免大過」?說「大過」早年尚可許(削弱三桓、「墮三都」失敗,周遊列國十四年而不得志),若言孔子七十歲尚有「大過」,聖人如是乎?「大過」必是追悔之言也!
(二)呂紹綱、廖名春關於「五十以學《易》」的解讀:
呂紹綱先生說:「孔子在垂老之年發這番學《易》恨晚的感慨,意謂如果讓我年輕幾歲,五十歲開始學《易》,就可以不犯大過錯了。既有自謙之意,也是讚揚《周易》之詞。」(呂紹綱《周易闡微》)
廖名春先生說:「再多給我幾年時間,只要我從五十歲時就像現在學《易》,就可以不犯大的錯誤了。」(帛書《周易》論集:帛書《要》與《論語》「五十以學」章)
經過以上的對比論證,「五十以學《易》」意為:五十歲以後學《易》。那麼,孔子為什麼要說「五十以學《易》」,而不說「四十歲」或「六十歲」呢?因為孔子在五十歲以後至五十四歲曾任魯國中都宰、大司寇,以至「由大司寇行攝相事」、「與聞國政」,孔子這時具備了觀覽《易象》秘笈的條件,但是他沒來得及去閱讀。
三、「大過」是引用《周易》大過卦,主要指孔子「墮三都」失敗去魯,周遊列國十四年其志不遂。
以下簡介孔子51歲到73歲從出仕到困厄的歷史:
51歲:公元前501年(魯定公九年)孔子為中都宰,治理中都(今汶上縣)一年,卓有政績,四方則之。
52歲:公元前500年(魯定公十年)孔子由中都宰升小司空,後升大司寇,攝相事。夏天隨定公與齊侯相會於夾谷。孔子事先對齊國邀魯君會於夾谷有所警惕和準備,故不僅使齊國劫持定公的陰謀未能得逞,而且逼迫齊國答應歸還侵佔魯國的鄆、鄵、龜陰等土地。
53歲:公元前499年(魯定公十一年)孔子為魯司寇,魯國大治。
54歲:公元前498年(魯定公十二年)孔子為魯司寇。為削弱三桓,採取墮三都的措施。叔孫氏與季孫氏為削弱家臣的勢力,支持孔子的這一主張,但此一行動受孟孫氏家臣公斂處父的抵制,孟孫氏暗中支持公斂處父。墮三都的行動半途而廢。
55歲:公元前497年(魯定公十三年)春,齊國送80名美女到魯國。孔子與季氏出現不和。孔子離開魯國到了衛國。十月,孔子受讒言之害,離開衛國前往陳國。路經匡地,被圍困。後經蒲地,遇公叔氏叛衛,孔子與弟子又被圍困。
59歲:公元前493年(魯哀公二年)孔子由魯至衛。經過曹國到宋國。宋司馬桓魋討厭孔子,揚言要加害孔子,孔子微服而行。
60歲:公元前492年(魯哀公三年)孔子過鄭到陳國,在鄭國都城與弟子失散獨自在東門等候弟子來尋找,被人嘲笑,稱之為」累累若喪家之犬」。孔子欣然笑曰:「然哉,然哉!」
63歲:公元前489年(魯哀公六年〕孔子與弟子在陳蔡之間被困絕糧,許多弟子因困餓而病,後被楚人相救。
《說苑·雜言》載:
孔子遭陳、蔡之境,絕糧,弟子皆有飢色,孔子歌兩柱之間。……孔子曰:「……夫陳、蔡之間,丘之幸也,二三子從丘者,皆幸人也。吾聞人君不困不成王,列士不困不成行。昔者湯困於呂,文王困於羑里,秦穆公困於餚,齊桓困於長勺,勾踐困於會稽,晉文困於驪氏。夫困之為道,從寒之暖,暖之及寒也。唯賢者獨知而難言之也。《易》曰:『困,亨貞。大人吉,無咎。有言不信。』聖人所與人難言信也。」
《周易》困卦:
困,亨,貞大人吉,無咎。有言不信。
《彖》曰:困,剛掩也。險以說,困而不失其所,亨,其唯君子乎?「貞大人吉」,以剛中也。「有言不信」,尚口乃窮也。
《象》曰:澤無水,困。君子以致命遂志。
按:「陳蔡之困」使孔子想到《周易》的困卦,困卦卦辭「有言不信」,藉此說自己的言論不被人接受,《彖》曰「尚口乃窮也」,自己說的哪怕再有道理,人都不相信。所謂「聖人所與人難言信也」。《大象》「澤無水,困。君子以致命遂志。」即「困之為道,從寒之暖,暖之及寒也。」亦即孟子「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之義。
68歲:公元前484年(魯哀公十一年)季康子派人以幣迎孔子歸魯。孔子周遊列國14年,至此結束。季康子欲行「田賦」,孔子反對。子貢在魯國。
69歲:公元前483年(魯哀公十二年)孔子仍有心從政,然不被用。孔子繼續從事教育及整理文獻工作。
72歲:公元前480年(魯哀公十五年〕孔子聞衛國政變,預感到子路有生命危險。子路果然被害。孔子十分難過。冬,子服景伯前往齊國,子貢為介。故帛書《易傳·要篇》孔子與子貢的對話發生在孔子68歲到72歲之間的五年間。
73歲:公元前479年(魯哀公十六年)四月,孔子患病,不愈而卒。葬於魯城北。不少弟子為之守墓三年,子貢為之守墓六年。
《中庸》:
子曰:射有似乎君子。失諸正鵠,反求諸其身。
意思就是:射不中鵠,不是鵠的問題,應該反過來檢查是不是自己的問題。
《孟子·離婁上》:
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己,其身正而天下歸之。詩云:「永言配命,自求多福。」
意思就是:凡是行為得不到預期的效果,都應該反過來檢查自己,自身行為端正了,天下的人自然就會歸服。《詩經》說:「長久地與天命相配合,自己尋求更多的幸福。」
歸魯後的孔子當然會對自己從51歲到68歲從出仕到困厄的歷史做出「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諸己」的總結,他得出的結論就是:
加我數年,五十以學《易》,可以無大過矣。
李學勤《周易經傳溯源》說:
很多學者指出,「假我數年」章「可以無大過矣」句的「大過」,是借用《周易》卦名。這和長沙馬王堆帛書《易傳》的《要篇》孔子引用《巽》卦「史巫」成語相似……。
孔子在帛書《要篇》說「吾與史巫同途而殊歸」,《周易》巽卦九二「巽在床下,用史巫,紛若吉,無咎」,孔子用其語。《繫辭傳》「天下同歸而殊途」,此處「同途而殊歸」語似而相反。
孔子既然於《述而篇》言「五十以學《易》」,「可以無大過矣」句的「大過」,顯然是借用《周易》卦名。
《周易》大過卦:
大過,棟橈,利有攸往,亨。
《彖》曰:大過,大者過也。「棟橈」,本末弱也。剛過而中,巽而說行,「利有攸往」,乃亨。大過之時義大矣哉!
《象》曰:澤滅木,大過。君子以獨立不懼,遯世無悶。
在孔子眼裡,其「大過」是什麼呢?首先開始於54歲「墮三都」之事的失敗,孔子55歲為了實現其政治理想而離開魯國,但在周遊列國期間,到處碰壁,沒有一位諸侯真心任用他,政治抱負一直得不到施展。時人譏之「累累若喪家之狗」,孔子亦自嘲:「謂似喪家之狗,然哉!然哉!」(《史記·孔子世家》)在整整十四年的大好時光里,可以說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政績。大過卦辭「棟橈」,即棟樑遭遇曲折,大過《大象》曰:「澤滅木,大過。君子以獨立不懼,遯世無悶。」這不可不謂之「大過」。
孔子遭遇「陳蔡之困」只是感慨「有言不信」,「君子以致命遂志」,這時的孔子還對時世抱有期望,因為困卦雖有上互坎、下坎的雙重險難,但連互澤火革、風火家人,還有光明(離)的垂象。當孔子歸魯最終不被重用,孔子治世的理想徹底破滅了,是為「大過」,故《大象》曰「君子以獨立不懼,遯世無悶。」大過連互夬卦,《大象》曰「澤上於天,夬。君子以施祿及下,居德則忌。」對於居德的孔子恰是大忌。困卦是孔子對自己遭遇「陳蔡之困」的階段性總結,而大過卦則是對自己一生最終的總結。
魯昭公二年(公元前540 年,時孔子12歲)春,晉侯派韓起到魯國,觀書於大史氏,見《易象》與《魯春秋》,曰:「周禮盡在魯矣!吾乃今知周公之德與周之所以王也。」《易象》是《周易》密義的秘笈,只有在周王室和魯大史氏有收藏,韓宣子來此「觀書」不可能看很長時間(估計最多一個時辰),就看到了「周公之德與周之所以王」的奧秘,如果孔子51歲到53歲擔任魯國大夫時抽出哪怕一點點時間(孔子的智商當比韓宣子高很多),也會看到「周公之德與周之所以王」的奧秘,孔子晚年的最後幾年終於看到了《易象》,方知《周易》本身自有無限的德義,於是追悔莫及:
加我數年,五十以學《易》,可以無大過矣。
晚年的孔子希望上天多給他幾年時間研究《周易》,《史記·孔子世家》云:
孔子晚而喜《易》,序《彖》、《系》、《象》、《說卦》、《文言》,讀《易》,韋編三絕,曰:「假我數年,若是,我於《易》則彬彬矣。」
帛書《要》篇:
子曰:吾好學而纔聞要,安得益吾年乎?
「加我數年」、「假我數年」、「益吾年」,三種說法皆一義也。
「加我數年,五十以學《易》,可以無大過矣」是追悔過去之言,「假我數年,若是,我於《易》則彬彬矣」是展望未來之言。上天滿足了孔子的心愿,孔子「七十而隨心所欲不逾矩」說明孔子確已證悟了《周易》與《易象》之「性與天道」。
帛書《要》:
《尚書》多疏矣,《周易》未失也,且有古之遺言焉。(《尚書》多有缺損,《周易》則是完整的,而且有古聖賢的遺言。)
……《詩》《書》《禮》《樂》不止百篇,難以致之。不問於古法,不可順以辭令,不可求以志善。能者由一求之,所謂得一而群畢者,此之謂也。(《詩經》《尚書》《禮經》《樂經》不止百篇之數,難以窮盡天道、地道、人道、四時之變以及君道。不考察《周易》古法,不可能使辭令順達,不可能求得卦意完美。而有能力的君子可由《周易》這一部經典求之,一經通而群經皆通,講的就是這個道理。)
晚年的孔子把《周易》之學作為「六藝」(《詩》《書》《禮》《樂》《易》《春秋》)的最高學問,《易》作為群經之首,大道之源,「窮理盡性以至於命」。清·皮錫瑞《經學通論·易經》說「四庫全書經部,惟易經為最多」。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山東省圖書館對易籍總量進行了調查,結果是:據歷代書目統計,見於著錄的民國以前的易籍總數約為6000種;1990年以前出版或成書的現存易籍為2810種(實際存世量還應高於此數)。研究《周易》的著作數量堪稱世界之最,其主要原因在於人們在前仆後繼地探索《易象》「性與天道」的真諦,聖人把大道濃縮於《周易》的卦符與繫辭中,等待後人去破譯她,破譯多少,就表明對大道的證悟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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