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0公里征戰四年 漢武帝遠征大宛只為汗血寶馬值得嗎？

在講訴李廣利出征大宛之前，想先介紹馬在漢朝的重要性。先看背景。

公元前115，漢武帝得到幾匹大宛的汗血馬，真愛異常，命名為「天馬」。為了得到更多的汗血馬，漢武帝派出很多使者去西域各國尋找，意圖得到更多的汗血馬。

馬在漢朝是一種戰略資產，尤其是漢武帝有心擊敗匈奴的情況下。漢朝的馬匹質量比不上匈奴馬匹，數量就更不用說。

霍去病之所以能夠戰功赫赫，關鍵在於霍去病無論將校、馬匹、士卒都是漢軍精英——best of the best!物資供應是最優先的。

匈奴昆邪王來投降，漢武帝命令縣官集齊2萬馬車去迎接，結果縣官官馬不夠，買私人馬匹，縣官錢又不夠，於是徵集馬匹，結果很多人紛紛藏馬。

公元119年，衛青、霍去病度過大漠，在漠北和匈奴決戰。雖然是戰勝了，但是出關時所帶的14萬馬匹（官馬、私馬），回來的時候，馬匹不足3萬匹,死了10萬匹。

漢朝馬匹質量不高，數量又嚴重缺乏，這也為什麼漢武帝得知汗血寶馬來自大宛後，不惜降低身段送千金和一匹金馬送給大宛國王毋寡，要求得汗血馬。

大宛國王毋寡認為漢朝太遠，打不過來，又加上汗血寶馬的珍貴性，拒絕了漢武帝的請求。

但由於漢使者大怒，亂罵大宛國王毋寡，並砸爛所送的金馬。大宛國王毋寡命令邊境的郁成王殺死返迴路上的漢使。

漢武帝知道後，大怒，決定攻打大宛國。曾經出使大宛國的姚定漢等人說：大宛國兵弱，攻打大宛國只需要派三千兵用奴射即可大獲全勝。

加上有漢朝趙破奴以700騎兵俘虜樓蘭王的案例，漢武帝相信了姚定漢的話。

於是在公元前104年8月，漢武帝命令李廣利為貳師將軍，率領6000士兵加上從各郡國徵集來的流氓爛仔幾萬人，浩浩蕩蕩的出發征戰大宛。

大宛國的最初建立者是希臘人。公元前329年，馬其頓帝國亞歷山大大帝征服了中亞費爾干盆地，並在錫爾河的南邊建立了亞歷山大城，即是日後的貴山城，現在吉爾吉斯斯坦的苦盞城。亞歷山大城周長6公里，是作為馬其頓帝國境外聚集和日後東征的前進基地。

當時中國正處於戰國時期：秦惠文王剛剛即位後不久，魏國剛剛把河西地給秦國，秦國大良造還是犀首公孫衍。楚懷王於公元前329年即位。

也就是說，在中國的戰國時代剛剛開始揭開序幕，亞歷山大大帝已經建立起一個西起希臘、馬其頓,東到印度恆河流域,南臨尼羅河第一瀑布,北至葯殺水的以巴比倫為首都的龐大馬其頓帝國。

相比亞歷山大大帝用短短13年時間而建立的馬其頓帝國，依靠6代君主才能夠統一的秦始皇嬴政純粹是玩泥巴的角色。

亞歷山大大帝在公元前323年去世後，費爾干盆地成為了希臘化的塞琉古帝國的領土。

直到公元前250年，巴克特里亞總督狄奧多特一世宣布脫離獨立塞琉古帝國，建立大夏。費爾干盆地成為了大夏的領土。秦國的秦孝文王（秦始皇嬴政祖父）於當年即位

之後在大約公元前160年左右，大夏國因為專註和印度—希臘王國的戰爭，致使費爾干盆地被賽人侵佔。當時為漢文帝晚期、匈奴軍臣單于剛即位。

漢朝時的大宛國，就是被月氏人趕跑到南邊費爾干盆地來的塞人所建立的。這就是大宛國的簡要歷史。

下圖為李廣利第一次出戰的行軍圖：

由於準備不足、加上輕視大宛，李廣利軍出關之後，路上糧食少，路上的西域各國都不給糧食，除非把它打敗了搶糧，否則就沒飯吃。

就這樣打打搶搶的，李廣利一軍終於來到了大宛國的東部——郁成城。李廣利一軍從長安出發，到郁成城，長達3400公里的路程，加上路上搶到不多的糧食，基本上已經是飢腸轆轆，幾萬人的大軍，只剩下幾千人。已經沒有了長安出發的意氣風發。

既然來到了，那就開打吧，即便是肚子很餓。但是傳說中的大宛弱兵並沒有出現。反而是李廣利已經被郁成城守軍打敗，死傷很多。

李廣利和李哆、趙始成合計了下：連人家邊城的軍隊都打不過，何況是要攻打人家的國都呢！

於是李廣利等想想還是算了吧，班師回去吧。來時慘，班師回去更慘。李廣利一軍剛到郁成城時，還有數千，就算除開戰鬥被殺的，班師的人馬少少也有3000—4000人吧。結果回到敦煌，人數只有300—400人了——「至敦煌，十不過什一二」。

李廣利回師示意圖：

於是李廣利派人報告漢武帝：「道遠，多乏食，且士卒不患戰而患飢，人少，不足以拔宛。願且罷兵，益發而復往。」

漢武帝那個氣啊——話說不是3000兵馬就能滅的大宛，不但打不贏，還只剩下幾百人了？

於是漢武帝派使者堵在玉門關，傳話李廣利軍：「軍有敢入者，輒斬之！」。於是李廣利一軍只能留在敦煌過冬。當時是公元前103年秋。

公元102年，漢武帝再次以罪犯、流氓和邊關騎兵等6萬人，後勤運輸的不計算；10萬頭牛、三萬匹馬、1萬多頭驢、橐駝，糧食、兵器弓弩備足等，都支援給給李廣利，要求李廣利再次征討大宛國。

李廣利第二次出征大宛示意圖：

李廣利再次出戰，這次和上次不同了，所過西域小國處處歡迎，給糧給水的，招待很是熱情。只有輪台城不幹，於是李廣利攻下輪台，滅了輪台。

這次李廣利避開郁成城，直奔大宛國都城貴山城。到達大宛國時，李廣利還有3萬兵，並且糧食、後勤充足。大宛出兵迎戰，被漢軍箭弩射退，退守貴山城。

李廣利進軍、圍城貴山城圖

李廣利為了速戰速決，斷開貴山城的水源，在包圍貴山城。

在攻打貴山城40多天後，貴山城外城毀損，大宛國勇將煎靡被漢軍俘虜。

大宛國貴族驚恐，責怪大宛國王毋寡殺漢使導致這場災禍，於是殺死大宛國王毋寡，派人和李廣利講和，同意給汗血馬漢朝。

李廣利雖然斷了貴山城的水源，但城中鑿井取水、糧食也多，無法迅速攻取，反正大宛國王也被殺了、汗血馬也能得到了，於是就同意了大宛貴族的提議。

於是李廣利帶走上等汗血寶馬幾十匹、中等以下的3000多匹母馬回國。

上等的汗血馬和3000多匹母馬，可以為漢朝的馬配種雜交出更優良的馬，從而提高漢朝馬的治理。這就是李廣利遠征大宛國的戰略意義，而不僅僅是傳統上認為的只是為了漢武帝的幾匹汗血寶馬而已！

馬匹質量的提升，更是漢朝軍事實力提升的基礎和關鍵。優良馬匹對於漢朝的戰略意義，如同今天石油對於一個國家的重要性程度。

因此，李廣利遠征大宛，對於漢朝，是具有重大的戰略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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