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初到美國（7）

來自專欄扛起槍去「旅行」，我在美軍的歲月21 人贊了文章

第一份正式兼職

彼得的這個輔導學校屬於加盟了一個日本人開辦的連鎖教育機構，叫作KUMON，針對小學生進行課業輔導。

形式很簡單，每個學生每月收費100美元，每周兩節課，一次半個小時，主要是輔導一下孩子的數學題和英語閱讀。

單從數學基礎來說，美國人是出了名地差，我曾經不止一次見過，一些美國人都高中畢業了，許多數學中的基礎運算和公式都無法熟練掌握。而中、日、韓這三個國家的人又都出了名地紮實，再加上是日本人開辦的連鎖機構，彼得僱用的也都是清一色的日本人，除了我。

至於生源，曼哈頓的那些富先生闊太太可不在乎這每個月的100美元，他們的根本目的也不是單單為了提高孩子的數學成績，同時還有一個隱性的訴求。對於美國這個多種族大融合的國家來說，家長們對孩子潛在能力的看重遠遠超過一紙成績單，參加這樣的一個課後輔導，不但能夠提高孩子的數學成績，還可以接觸到不同的人種，再通過聊天了解到不同的文化，既提高成績又開闊眼界，可謂是一舉兩得。

剛去的時候，由於不缺老師，我平時就干一些雜活兒，統計統計學生、按成績排排順序、資料分檔歸類什麼的。

同辦公室還有位和我做相同工作的日本小姑娘，叫作花子，25歲，比我大一些，長得挺漂亮。她的家鄉在北海道，在紐約一邊上學一邊打工。

因為英文實在太差，她已經很努力在講了，可那些白人小學生就像我第一天上課一樣，感覺完全在聽天書。後來彼得實在沒有辦法，只得將她換下，留在老師辦公室里做一些資料整理的工作。

說到日本人的英語水平，我個人覺得，同是高中畢業的孩子，中國人多少要比他們強一些。至少中國人見個老外簡單聊上幾句，人家還能聽得懂。

日本人的英語根本就是在另一個層面上。後來見的人多了，我也總結出來三個說英語最難聽懂的地區：印度、日本和南美的一些拉丁語系國家。他們的英語基本上都自成一派，任憑別人說得再好，始終堅持本我，絕不妥協！

雖然我的英語也才算剛剛及格，但秒殺花子綽綽有餘，這也使得兩人曾經一度出現溝通障礙。不過沒多久我倆就想出一條妙計——既然說話聽不懂，那就用寫的。中國人和日本溝通就這點好，即使語言不通，漢字讀寫完全可以進行交流。

於是我倆就常備了一個小本本，稍微複雜一點的英語對話她如果無法聽懂，那我就用寫的。幾個月下來，花子竟然教會了我許多繁體漢字，著實令人汗顏。

由於彼得雇來的老師基本上都是半工半讀，所以他們請假的時候如果我在，我就得頂上。教那些小學生倒也不難，都是簡單的加減乘除運算、應用題什麼的。而且我們是一對一地輔導，真正涉及課程的內容差不多十幾分鐘就講完了，於是一些活潑的學生則開始和我聊天，他們問的問題也經常讓我哭笑不得。

學生A：你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

我：我是中國人。

學生A：那中國在北京的什麼地方？

我：……

（這是要接著上地理課的節奏嗎？）

學生B：中國真的有龍嗎？

我：有啊，以前中國皇帝住的宮殿里，有特別特別多的龍。

（其實我是指紫禁城裡那些畫和浮雕。）

學生B：中國現在還有皇帝嗎？

我：100年前就沒有了。

學生B：哦天哪，他們一定都是讓龍給吃了！

我：……

（歷代皇帝們死得太冤了！）

學生C：你有女朋友嗎？

我：嘿嘿，我不告訴你。

學生C：那她一定很醜。

我：……

（什麼邏輯？#￥%￥……#）

學生D：聽說Jacky Chen（成龍）來紐約了，你能幫我要張他的簽名嗎？

我：……

（同學，我也想要，拜託你哪天真碰上了順道幫我也討一份。）

其實這些都不算什麼，真正讓我感到尷尬的還是語言。這些孩子的作業有一部分是英語，本來說好的我只教數學，但人手不夠，英語有時候也得順帶著教。

說實話，就我當時那個英語水平，小學生教我還差不多，他們聽我講數學題的時候甚至還要時不時糾正我的發音，經常到最後課時結束了人家還不願意走，像個小老師一樣和我講著幾個比較難的單詞，而我則坐在旁邊，一臉虛心受教的表情。好在我手裡有課業答案，不然真就晚節不保了。

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過去，雖然學校到曼哈頓那邊的距離不算近，但大學第一個學期的課程很少，我來回跑著倒也還輕鬆。

而學校那邊，由於課程松，基本都是上完課各忙各的去了。美國人上大學不和國內一樣，下課後他們總要想辦法找各種各樣的事情去，要麼參加社團，要麼就出去打工，很少會閑在家裡或是放學後一起聊天軋馬路。況且城市越大，同學間的關係就越淡薄，因為可以做的事情的確太多了。

我就是其中的典型案例，天天下課後坐上公交一溜煙兒跑了，第二天臨上課再來，一個學期下來，同班真正熟悉的沒幾個，就和一個香港的孩子關係相對好些，那還是因為同胞的緣故。不過剛開始我倆的關係也僅限於用母語聊聊天，他教我說粵語，我教他說普通話，一個學期下來，這孩子的普通話從只能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一下就躥升到了可以耍嘴皮子的程度，而我的粵語水平似乎陷入了和日本人說英語一樣的怪圈。

很快，期末測驗來臨了。會計考試還好，內容相對簡單。英語可就沒那麼舒坦了，而且學深了以後會有一種很奇怪的情況，就是看到一個單詞，會讀會拼，知道什麼意思，可就是不會用在句子里。

這和語文的提筆忘字很像，只不過提筆忘字是會讀會用不知道怎麼寫。對於我這種差不多聽了一個學期天書的孩子來說，只能發揮強項，連抄帶蒙，反正測驗時坐得都挺近，且選擇題居多。

成績單出來後，我居然還混了個B，相當於80分的成績，算是不錯了。好處就是我可以不用去找導師，能夠自己在網上自由選擇下學期的課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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