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產房:丈夫去世,妻子要生下胎兒,一部手機,讓她變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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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們醫院的婦產科,夜班從晚上5點鐘開始,到第二天早上8點結束。
每一天的深夜,在產房,都發生著不同的故事……
這天,我和鄭潔,小橘子搭班。
夜班每天固定的第一項工作,是給待產的孕產婦聽胎心,幾十位孕婦聽下來,我們三個人,怎麼也得一個多小時。回到辦公室,小橘子翻看著病歷,說:「12床的小黃,因為妊高症、先兆流產,住院已經3天了,怎麼都是她媽媽陪著她,一直沒有見到她老公?」
鄭潔低聲說:「她丈夫4個月前去世了。」
「啊?」
我和小橘子都愣住了。
鄭潔說:「聽說,她老公是記者,工作太勞累了,全國各地採訪,最後,出差的時候,倒在了工作崗位上。平時他們感情很好。出事後,公公婆婆也勸她,不要肚子里的孩子了,可是,小黃堅持要生下來,撫養成人,她說,要讓孩子一輩子幸福快樂,這也是他爸爸在天上的心愿。」
那以後,我們對小黃,能幫助的盡量幫助,小黃呢,很快和我們很熟了。她的病情呢,在姜醫生的對症治療下,也趨於平穩,過不了幾天,就可以分娩了。
過了一周,又輪到我上夜班,我剛到班上,發現12床是空的,小黃不見了。
「小黃去哪裡了?床怎麼是空的?」我問小橘子。
「唉,她也夠倒霉的,昨天晚上,她家來了小偷,下午她回家,要登記一下都丟失了什麼東西,報案呢。」
晚上,7點多鐘,小黃在媽媽的陪同下,回到了醫院。
小橘子關切的問:「都丟了什麼東西沒有?有重要的嗎?」
「失竊的東西有一些現金,還有首飾什麼的,這些都沒有關係,但是,丟失的一部手機,是最重要的,手機是我去世的丈夫留下的,裡面保存著他的大量照片和資料,是我懷念他的唯一東西,也是將來,我想讓孩子了解他爸爸的渠道。」
我安慰她說:「別著急,警察會破案的。」
小黃說:「我當然相信警察,可是,我害怕時間長了,小偷會把手機里的材料和照片銷毀。」
「那,怎麼辦?」我也沒有了主意。
小黃說:「我不能這樣乾等著,我要做點什麼。小紅姐,我想在小區里張貼尋物啟事。希望小偷能發善心,把手機還給我。」
「能有效果嗎?」我有點懷疑,這種大海撈針的做法。
「總要試試看。」小黃說。
小橘子說:「好,我也幫你在網上發布求助信息,網上人多力量大,你看看,這麼寫行不行?」
「拿走的現金,手錶,項鏈可以不用還我,但是那部舊的手機,請歸還給我……那裡面有我去世的丈夫的照片,工作資料,有他為之奉獻過的新聞事業。還有他對沒有見過面的孩子的叮囑和希望……對我們來說,你拿走的不是普通的物品,而是我們一家人的靈魂安棲所在,是我們的精神寄託與念想。請還給我。」
「好,謝謝你,寫得真好,橘子姐,你加上一句,只要能歸還手機,我願意用現金贖回。」
第二天,小橘子興奮的跑到了病房:「小黃,你看,昨天我發的帖子,閱讀量有幾十萬呢,還有很多網友都在安慰你,鼓勵你呢。」
小黃看著小橘子給她打開的網頁,說:「我不祈求別的,只希望那個人能夠看到,把手機還給我。」
可是,幾天過去了,一直都沒有手機的下落。小黃快絕望了,她哭著說:「小紅姐,我真的不知道,將來,怎麼給小寶寶說她的父親。都怪我,住院的時候,我應該把手機帶在身邊的。」
我說:「別傷心了,對身體不好呢,小寶寶也很重要。」
小黃說:「小紅姐,孩子我不想生了。我不知道,孩子出生後,怎麼面對他?沒有了手機,我感覺沒有了依靠。」
我無言以對。我知道,在此之前,小黃面臨了太多的壓力,丈夫去世,懷孕磨難,還有更多考驗的未來。丟失的丈夫手機,只不過是壓倒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姜醫生也很焦急:「小黃這種狀態,對生產很不利。除了血壓升高外,她出現了產前抑鬱的狀況。」
「怎麼辦?小黃如果真的不想要孩子,能引產嗎?」小黃的媽媽問。
姜醫生搖搖頭說:「現在太晚了,我已經開了一些治療產前抑鬱的藥物,觀察看看,如果不行,我們再想辦法。」
已經過了預產期一周多了,可是小黃還是沒有生產的跡象。藥物沒有太多效果,小黃的血壓還是高,每天仍然沉默不語,在給她做檢查和治療時,眼睛裡全是暗淡的,沒有光芒。
「有12床小黃的快遞」。
這天早上,產房看門的楊大爺拿進來一個包裹。
「怎麼快遞到這裡了?」接到了包裹,小黃很驚訝。
接到手裡,是一個黑色的包裹,小黃打開一看,慢慢的,雙手捂住了臉,一會兒,淚水從指縫中不斷的湧出,不斷的湧出。包裹里是她失竊的所有的物品,包括那部舊手機。
當天夜裡,小黃的規律性宮縮出現了,時間間隔的越來越短,痛感也越來越急促。我們給她做產前檢查時,發現,她的血壓平穩了。小黃興奮的說:「小紅姐,我是不是可以生了,你趕快告訴我,怎麼使勁兒,呼吸!」
小黃的生產分娩的很順利,不大的功夫,小寶寶就順產出來了,是個女寶,阿氏評分10分,我簡單擦拭了一下,用毛巾裹好了,抱給了小黃,躺在產床上,儘管很疲憊,可是,看到了粉紅嫩嫩的新生寶寶,小黃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第二天一早,我下班了,臨走前,不放心小黃,到病房看望她時,發現她身體恢復得很快,正坐在床邊,一邊抱著小寶寶,一邊打開了手機,手機里出現的是小寶寶爸爸的照片。
「小寶寶,這是你的爸爸,他在天堂,祝福著你,你一定要健康的長大,好好的長大。」
深夜的產房,什麼事都可能發生,門鈴每一次響起,都是生命在叩門。靜靜的,聽助產士小紅姐為你講述那些生死相依、悲歡離合的產房故事。下一夜又會發生什麼呢?關注小紅姐的《深夜產房系列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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