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西夏往事（7）：拓跋思恭的賭局塵埃落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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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城裡，大齊皇帝黃巢的日子也不好過。

黃巢想起了乾符二年他起兵反唐那會兒，是那麼的受萬民優待。這麼多年來，他從山東跑到河南，從河南跑到兩廣，再從兩廣北上，繞個圈子攻入長安，還做了皇帝，一手建造了這個大齊朝廷——在這期間，不論是不得志的讀書人，還是流離失所的流民，以及被高利貸、地租壓迫的永世難以翻身的農民，哪一個不是實心實意的支持他呢？

「黃王起兵，本為百姓！」黃巢自問自己也是一個為民請命的大丈夫。

只是這一切，在大齊朝廷建立以後不久，就逐漸的變了。

百姓反對唐朝，但逐漸的，對於大齊朝廷也沒了什麼好感——黃巢也許不知道，大約八百年後，有個叫李自成的人，走了和他類似的人生之路。

唐僖宗中和三年四月，定難軍一改中和元年的頹勢，和齊軍作戰，越戰越勇。定難軍還一度擊潰尚讓麾下的齊軍，並和大唐雁門節度使、沙坨族大將李克用的部下一起，創造出一日三捷的佳績。隨後，沙坨、党項聯軍收復長安城。

一夜間，大唐朝廷收復了舊都，而大齊朝廷，也從一夜間，變成了流亡政府。

望著長安城，不知道黃巢是否會默念「西北望長安，可憐無數山」，但終究黃巢只能揮一揮衣袖，作別西天的雲彩——別了，長安！

「沉舟側畔千帆過」，黃巢的惆悵，和唐僖宗的春風得意成了鮮明的對比。

唐僖宗光啟元年（西元885年）三月。

「長安城，闊別數年之久的長安城啊！朕又回來了！」唐僖宗回到長安，望著昔日的家園，這記憶中再熟悉不過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瓦，激動極了——「多少次，夢裡才夢到這一切，真以為，此生在無緣得見了！」

唐僖宗運氣不錯，因為他也許不知道，幾百年後有個叫趙佶的同行，也被迫離開了家園，但到死也不曾回到自己的故居中。

當然，唐僖宗運氣也不是太好，因為他不知道，幾年以後，親愛的僖宗皇帝，還得再過一次背井離鄉的生活。

遺憾的是，這背井離鄉的生活，沒有讓唐僖宗產生那種懺悔的心理——他該想想，自己治理下的大唐子民，有多少人，一輩子都在背井離鄉、顛沛流離、朝不保夕中度過的。他該為之懺悔。

但我相信，他不會的。

對於拓跋思恭來說，他也可以長舒一口氣了。

因為大唐勝了，他的賭局，也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