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德經》玄德
「生之畜之,生而弗有,(為而不恃),長而弗宰,是謂玄德。」
這裡要提兩件事:
1、「弗」字,和「不」字通用,在吳儂軟語的江浙一代方言中,一直用「弗」表「不」,這可能是古代楚國的一種口語形式吧,所以世傳《道德經》各版本,弗不兩個字比較亂,基本上挖出來的版本都用「弗」字,後世抄寫的多用「不」字,反正意思一樣,不必糾結。同樣,「恆」字和「常」字也是一樣道理。
2、這段話的郭店簡本沒有找到,可能是遺失了,但是帛書里兩本都有,但沒有中間那句「為而不恃」。後世流傳的王弼、河上公、傅奕、嚴遵各本,都有「為而不恃」。
為而不恃,在「萬物作焉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功成不居,夫唯不居,是以不去」,這段里也是一樣的句式,同樣都有「生而不有」,所以背錯了或者抄錯了,也比較正常。
我個人認為,不應該在這裡再加「為而不恃」。「萬物……」一句,可以看做天地之眼所見,而「……玄德」一句,可以看做聖人之眼所見。其間有一絲微妙差別,可以對照「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去體會。同是視若芻狗,一個是對天地萬物,不論有情無情一視同仁的看法,一個是對有情眾生一視同仁的看法,深度相當,廣度不同。
很多東西,單摘出來,是不需要,也不應該有分別意識;可是擺在一起,我們要能從中分辨出精微差別。但是我們大部分所處的狀態,是單摘出來拚命放大差別,擺在一起,反倒看不清了,這就是所謂的凡聖之別。
所以,「生之畜之,生而不有,長而不宰,是謂玄德」。就是展示了一個視若芻狗的「聖人境界」。如果把它擴展到「天地境界」,那就是「視若有情」,也就是,一草一木,等同有情,一人一命,淡若絕情,有道是:「東邊日出西邊雨,道是無晴卻有晴」,用莊子的話,就是「物我兩忘」,或者所謂的「一指掩天地,齊物自忘情」。
家裡養頭羊,是為了吃肉,沒有哪個羊養來不殺的,如果「養羊」是為了收割,那他就不是「聖人」,沒有到達所謂「聖人」的境界。
現在換了,家裡養個寵物,不是為了吃肉,也不會殺,親的跟自己親兒子似得,是不是就到了「聖人」境界?也不是。
自己家生的孩子也親啊,也不會殺了吃肉啊,人人都是聖人了?也是也不是。這叫,人人皆有道種,人人皆有聖人之根,只是尚未完足顯發而已。
我們中華民族的歷代先人,是很厲害的,把什麼是聖賢,怎麼做聖賢,怎麼分辨聖賢,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而且世世代代拿著尺子看,拿著尺子學,拿著尺子去求證,以及拿著尺子講,這個尺子,叫「量天尺」,讀了聖賢書,人手一把,這是沁進骨子裡的一種「民主自由」,天上有天,老天不公,我們破口就罵:賊老天!人間有帝王,帝王無道,我們破口就罵:昏君!因為我們手裡有「量天尺」!
古聖先賢給的量天尺,不止一把量天尺哦,道祖給了,至聖先師給了,佛陀也給了,用朱子的話說,叫「理一分殊」。三角形穩定性很高,還能像陀螺一樣妙用無窮,不管歷史如何變遷,總能找回一個合適的平衡點,繼續穩步向前,這就是我們幾千年傳承的魅力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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