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縫出的優雅
8:10 時光縫出的優雅.mp3 來自中國之聲
中央人民廣播電台歲末特別奉獻
《致我們正在消逝的文化印記》
「廣播紀錄片」
上一季,我們重操「方言」。
這一季,我們致敬「工匠」。
隨著文明的進步和技術的發展,一些老手藝幾乎必然面臨著衰落甚至消亡。然而堅定、踏實、精益求精的工匠精神卻正是我們這個時代稀缺的氣質。
今天推出第五篇:
《時光縫出的優雅》
錦衣旗袍詩,曼玉花樣時。戳下方視頻,一睹旗袍的世紀之美
作家張愛玲曾說:「就是再沒有心肝的女子說起『她去年那件織錦緞夾袍』的時候,也是一往情深的」。
在老上海斑駁的光影中,穿旗袍的女人是一道獨特的風景。你說不清,是女人的柔美詮釋了旗袍的韻致,還是旗袍的韻致成全了女人的風情。
97歲的褚宏生老先生,16歲入行,做了80幾年旗袍。有人說,他這個人,就是旗袍的百年傳奇。
褚宏生老先生褚宏生:朱福興,北京西路485號。
褚老先生從師學藝的三十年代,老上海旗袍店林立,他學藝的「朱福興成衣鋪」最興隆的時候光裁縫師傅就有四五十位,徒弟、夥計無計其數。
褚宏生:十六歲開始學徒,要學六年……腦子一直記得住……
作為一個時代女子的正裝,那時的旗袍,可以很質樸,也可以極考究。僅一個小小的盤扣,春節配「如意扣」,老人家生日配「壽字扣」,姑娘們穿的多半是柔美的「蘭花扣」。
直角扣
講究的客人,盤扣的花型一年可以12變。在一件大紅、綉著牡丹花的旗袍前,褚老先生和上海海派旗袍促進會副會長周朱光一起,講起了「直角扣」。
褚宏生:基本功就是直角扣,也不簡單,簡單當中也不簡單,因為它是有一邊鑲嵌在裡面,做扣子你最少學半年吧,這個不是一兩個月的功夫。禇宏生跟著師傅縫紉、綉工、盤扣、量體,一樣一樣學下來。他說這幾十年,用的都是學徒攢下的本錢。
褚宏生:對我來說的話從學徒到做旗袍,學的東西比較多,別人說我可以做老闆,我不做老闆。影星胡蝶的旗袍
只想當個旗袍裁縫的禇宏生因為手藝好,人緣兒好,有一大批老顧客,影星胡蝶、白楊、歌后韓菁清都曾是他的主顧。
褚宏生:吳家,一個客人,結婚要做105件旗袍,寧波人有這個風氣,陪嫁的箱子要越重越好。記者:105件都找您做嗎?褚宏生:是呀,那時候別人沒生意,我這生意好得不得了。「量體裁衣」是裁縫的本分,特別突出女性線條優美的旗袍,「量身」自然更緊要。
褚宏生在行兒里公認最「絕」的手藝就是「量尺寸」。周朱光說,褚老的眼睛就是標準,無論顧客高矮胖瘦,一看身形便知尺寸,那是用一生練就的。
周朱光:一般的客人三圍,他實際上不用拿尺寸就能夠看得出來,做了80年裁縫,所以看的人無數,基本上一個客人走進來都能夠把客人的三圍都能看出來。
在褚宏生看來,旗袍的精髓,在對人體準確的尺寸把握上,在手工細密的針腳里,機器縫製出來的衣服硬梆梆的,體現不出女性柔美的氣質。
但是快節奏的都市生活,還有多少人願意耐下心來,用手工去縫綴柔美呢?
褚宏生:老苦了!老辛苦了!
周朱光:做衣服實際上拿一根針很輕,但是他要全神貫注的……因為你一個裁縫做8小時,這個職業很辛苦的。
為了留住針線里的溫度,禇宏生老先生以80歲高齡再出山,到一家手工旗袍高級定製公司。他不但想帶幾個徒弟,還想讓旗袍隨著時代變化下去。
褚宏生:我覺得旗袍原來太老式了,舊社會的都太老式,現在的旗袍比過去的合身……。近一個世紀的時光流轉,旗袍總在隨著潮流而變遷。
擁有百年歷史的旗袍
中國式風情興興衰衰,但一針一線織就這份風韻的裁縫們呢?褚老先生髮愁的是,老一輩的固守和執著,還能傳承下去么?
高端手工定製旗袍--瀚藝HANART的旗袍
記者帶著傳奇老人的憂慮,走進了上海龍鳳中式服裝有限公司傳習所。2011年,國營品牌老店、上海龍鳳旗袍的七大傳統手工技藝被列入第三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
第三代傳承人徐永良今年50歲,他對於手工旗袍從鼎盛到落寞,一點都沒掩飾有些低落的情緒。
龍鳳旗袍第三代傳承人徐永良徐永良:那個時候我們有好幾十個門店,南京路上面有四個,後來規模越做越小,因為這個行業,做到後面沒有路了。做到後來基本上沒人進來,從我最小的一個進這個單位,後來沒進過人。
專做龍鳳旗袍的師傅原來有130多個,現在就剩下6個。
龍鳳旗袍師傅徐永良指導最年輕的徒弟呂靜
徐永良說,手工做旗袍,要耐得住寂寞。一件沒有繡花的普通旗袍,從量身到製作也需要七天,從打樣到縫製是一個裁縫完成,師傅必須是「全才」。可是現在這樣的全才越來越不好培養。
徐永良:有的時候想想蠻急的,因為到我們這一代人,你再不好好培養人,那這斷層了。
徐永良最年輕的徒弟:呂靜
32歲的呂靜,是徐永良最年輕的徒弟,因為她的加入,讓這6個人的製作團隊平均年齡回到了50歲。
徐永良:她要是不進來的話,平均年齡嚇死人了,55歲以上了。龍鳳旗袍最傳統的扇形扣
呂靜在做扇形扣
呂靜:敲一件旗袍,有的敲一天都敲不好,剛開始學,你說你苦惱吧。這個敲邊真正吃的準的話,也要一年、兩年。
呂靜在做扇形扣
記者:有沒有想要放棄過呢?呂靜:想過,太苦惱了,一直敲敲敲,好累,你想睡覺嘛。呂靜有著江南女子的靈秀,但手上卻經常有針刺的瘢痕。徐永良師傅說,他手上的是老繭,厚厚的,已經發黃。
手掌上的老繭
而對於年過9旬的褚宏生來說,繭和手,似乎已經融為一體。他們對於「用時光縫製優雅」的堅持,來自對「一生只做一件事」的痴迷,來自對「傳統無法被替代」的深信不疑。
每一份手藝,
都是來自歲月的饋贈。
每一位工匠,
都是編織未來的傳承。
除了聲音的記錄,
我們還想用變幻的沙畫,
為他們送上一份特殊的禮物。
如果您對《致我們正在消逝的文化印記——工匠季》還意猶未盡,不妨點擊往期回顧,細細品味。第一篇:風土人情捏出的瓦貓
第二篇:手暖良材木,心斫千古琴
第三篇:老去的鐵匠
第四篇:寂寥的油紙傘
推薦閱讀:
※《致那些漸行漸遠的時光》
※我唾棄在時光的臉上,它已把我改變。
※靜坐時光的流里
※經典語錄:願時光悠緩,願故人不散
※福布斯百大名人榜 Gaga奪冠力壓奧普拉 - Mtime時光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