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易州龍興觀道德經碑本

07-16

老子道經

唐易州龍興觀道德經碑本

錢大昕曰：案河上公注本「道可道」以下為道經卷上，「上德不德」以下為德經卷下。錢大昕曰：案河上公注本「道可道」以下為道經卷上，「上德不德」以下為德經卷下。晁說之跋王弼注本，謂其不析道德而上下之，猶近於古。晁說之跋王弼注本，謂其不析道德而上下之，猶近於古。不知陸德明所撰釋文，正用輔嗣本，題雲「道經卷上」，「德經卷下」，與河上本不異。不知陸德明所撰釋文，正用輔嗣本，題雲「道經卷上」，「德經卷下」，與河上本不異。晁氏所見者，特宋時轉寫之本，而翻以為近古，亦未之考矣。晁氏所見者，特宋時轉寫之本，而翻以為近古，亦未之考矣。予家藏石刻道德經凡五本，惟明皇御注本及此本，皆分道經、德經為二，蓋漢、魏以來篇目如此。予家藏石刻道德經凡五本，惟明皇御注本及此本，皆分道經、德經為二，蓋漢、魏以來篇目如此。而此本為初唐所刻，字句與他本多異。而此本為初唐所刻，字句與他本多異。如「無」作「無」，「愈」作「俞」，「芸」作「雲」，「譽」作「豫」，「荒」作「忙」，「佐」作「作」，「?央v作「翕」之類，皆從古字。如「無」作「無」，「愈」作「俞」，「芸」作「雲」，「譽」作「豫」，「荒」作「忙」，「佐」作「作」，「?央v作「翕」之類，皆從古字。又如「故能蔽不新成」，石本作「能蔽復成」。又如「故能蔽不新成」，石本作「能蔽復成」。「師之所處，荊棘生」下，石本無「大軍之後，必有凶年」二句。「師之所處，荊棘生」下，石本無「大軍之後，必有凶年」二句。「上將軍居右」下，石本無「言以喪禮處之」句。「上將軍居右」下，石本無「言以喪禮處之」句。「夫唯病病，是以不病；聖人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病」，石本但云：「是以聖人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病。」此類皆遠勝他本，聊舉一二，以見古石刻之可貴也。「夫唯病病，是以不病；聖人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病」，石本但云：「是以聖人不病，以其病病，是以不病。」此類皆遠勝他本，聊舉一二，以見古石刻之可貴也。武億曰：分老子道經卷上，德經卷下，亦與古本相彷。武億曰：分老子道經卷上，德經卷下，亦與古本相仿。

後陸放翁題跋云：「晁以道謂王輔嗣老子曰：『道德經不析乎道德而上下之，猶近於古。』今此本已久離析。」然則宋已失輔嗣定本。後陸放翁題跋云：「晁以道謂王輔嗣老子曰：『道德經不析乎道德而上下之，猶近於古。』今此本已久離析。」然則宋已失輔嗣定本。今邢氏論語疏引老子德經云：「天網恢恢，疏而不失。」此其可征之一也。今邢氏論語疏引老子德經云：「天網恢恢，疏而不失。」此其可征之一也。然又考漢書注，如顏氏於魏豹傳，引老子道經曰：「國家昏亂有忠臣。」田橫傳引老子德經曰：「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是以侯王自謂孤、寡、不穀。」楚元王傳引老子德經云：「知足不辱。」嚴助傳：老子所謂「師之所處，荊棘生之」者也。然又考漢書注，如顏氏於魏豹傳，引老子道經曰：「國家昏亂有忠臣。」田橫傳引老子德經曰：「貴以賤為本，高以下為基，是以侯王自謂孤、寡、不穀。」楚元王傳引老子德經云：「知足不辱。」嚴助傳：老子所謂「師之所處，荊棘生之」者也。師古曰：「老子道經之言也。」揚雄傳「貴知我者希」，師古曰：老子德經雲「知我者希，則我貴矣」。師古曰：「老子道經之言也。」揚雄傳「貴知我者希」，師古曰：老子德經雲「知我者希，則我貴矣」。酷吏傳老氏稱「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法令滋章，盜賊多有」。酷吏傳老氏稱「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法令滋章，盜賊多有」。師古曰：「老子德經之言也。」「下士聞道，大笑之」，師古曰：「老子道經之言也。」師古曰：「老子德經之言也。」「下士聞道，大笑之」，師古曰：「老子道經之言也。」

西域傳註：老子德經曰「天下有道，卻走馬以為糞」。西域傳註：老子德經曰「天下有道，卻走馬以為糞」。蓋其所引以道、德分篇者若此，而與釋文題「道經音義」、「德經音義」者併合。蓋其所引以道、德分篇者若此，而與釋文題「道經音義」、「德經音義」者併合。又賈公彥周禮師氏疏，亦以為老子道經云：「道可道，非常道。」其下案德經云：「上德不德，是以有德。」章懷太子注後漢書，其於翟酺傳也，則又謂老子道經曰：「魚不可以脫於泉。」是數子於初唐時，並同所證。又賈公彥周禮師氏疏，亦以為老子道經云：「道可道，非常道。」其下案德經云：「上德不德，是以有德。」章懷太子注後漢書，其於翟酺傳也，則又謂老子道經曰：「魚不可以脫於泉。」是數子於初唐時，並同所證。（夢真客碑：「稽之道經，以慈為寶。」）其必襲自晉、宋舊本，如此碑所分題，固有據也。（夢真客碑：「稽之道經，以慈為寶。」）其必襲自晉、宋舊本，如此碑所分題，固有據也。

王昶曰：碑上卷題「老子道經」，下卷題「老子德經」，皆道、德分見，未嘗混而為一，則玄宗所注，實從古本如此。王昶曰：碑上卷題「老子道經」，下卷題「老子德經」，皆道、德分見，未嘗混而為一，則玄宗所注，實從古本如此。董迥藏書志謂「玄宗注成，始改定章句為道德經，凡言道者類之上卷，言德者類之下卷」，非也。董迥藏書志謂「玄宗注成，始改定章句為道德經，凡言道者類之上卷，言德者類之下卷」，非也。

吳雲曰：隋書經籍志載道德經二卷，王弼注。吳雲曰：隋書經籍志載道德經二卷，王弼注。晁說之、熊克重跋，皆稱不分道德經，而今本釋文實分上下二卷，或疑為刻者增入。晁說之、熊克重跋，皆稱不分道德經，而今本釋文實分上下二卷，或疑為刻者增入。然邢昺論語疏引老子德經「天網恢恢」二句，顏師古漢書注多引老子道經、德經，分之者當不自陸德明始。然邢昺論語疏引老子德經「天網恢恢」二句，顏師古漢書注多引老子道經、德經，分之者當不自陸德明始。此石亦書德經，殆有據也。此石亦書德經，殆有據也。

孫詒讓曰：老子上下篇八十一章，分題「道經」、「德經」。孫詒讓曰：老子上下篇八十一章，分題「道經」、「德經」。河上公本，經典釋文所載王注本，道藏唐傅奕校本，石刻唐玄宗注本並同。河上公本，經典釋文所載王注本，道藏唐傅奕校本，石刻唐玄宗注本並同。

弘明集牟子理惑論云：「所理正於三十七條，兼法老氏道經三十七篇。」則漢時此書已分道、德二經，其道經三十七章，德經四十四章，亦與今本正同。弘明集牟子理惑論云：「所理正於三十七條，兼法老氏道經三十七篇。」則漢時此書已分道、德二經，其道經三十七章，德經四十四章，亦與今本正同。今所傳王注，出於宋晁說之所校，不分道、德二經，於義雖通，然非漢、唐故書之舊。今所傳王注，出於宋晁說之所校，不分道、德二經，於義雖通，然非漢、唐故書之舊。

一章一章

洪頤烜曰：道德經王輔嗣本，今世所行，俱有分章。洪頤烜曰：道德經王輔嗣本，今世所行，具有分章。此本雖不記章數，然每章皆空一格以別之。此本雖不記章數，然每章皆空一格以別之。其中亦有與今王本不同者，如今王本「道沖而用之」至「象帝之先」為三章，「天地不仁」至「不如守中」為四章，「穀神不死」至「用之不勤」為六章，此本皆並為一。其中亦有與今王本不同者，如今王本「道沖而用之」至「象帝之先」為三章，「天地不仁」至「不如守中」為四章，「穀神不死」至「用之不勤」為六章，此本皆並為一。「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今王本屬十二章，此本無「故」字，二句屬下章之首。「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今王本屬十二章，此本無「故」字，二句屬下章之首。「重為輕根，靜為躁君」，今王本為二十七章，此本屬上章之末。「重為輕根，靜為躁君」，今王本為二十七章，此本屬上章之末。陸德明老子音義已為後人改變其分章，惜不得與此一本證之。陸德明老子音義已為後人改變其分章，惜不得與此一本證之。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俞正燮曰：老子此二語，「道」「名」，與他語「道」「名」異；此言「道」者言詞也，「名」者文字也。俞正燮曰：老子此二語，「道」「名」，與他語「道」「名」異；此言「道」者言詞也，「名」者文字也。文子精誠云：「名可名，非常名；著於竹帛，鏤於金石，皆其麤也。」上義云：「誦先王之書，不若聞其言；聞其言，不若得其所以言。故名可名，非常名也。」上禮云：「先王之法度有變易，故曰『名可名，非常名』也。」淮南本經訓云：「至人鉗口寢說，天下莫知貴其不言也。故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著於竹帛，鏤於金石，可傳於人者，其麤也。晚世學者博學多聞，而不免於惑。」繆稱訓云：「道之有篇章形埒者，非其至者也。」道應訓云：「桓公讀書於堂，輪扁曰：『獨其糟粕在耳。』故老子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皆以老子「道」為言詞，「名」為文字。文子精誠云：「名可名，非常名；著於竹帛，鏤於金石，皆其粗也。」上義云：「誦先王之書，不若聞其言；聞其言，不若得其所以言。故名可名，非常名也。」上禮云：「先王之法度有變易，故曰『名可名，非常名』也。」淮南本經訓云：「至人鉗口寢說，天下莫知貴其不言也。故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著於竹帛，鏤於金石，可傳於人者，其粗也。晚世學者博學多聞，而不免於惑。」繆稱訓云：「道之有篇章形埒者，非其至者也。」道應訓云：「桓公讀書於堂，輪扁曰：『獨其糟粕在耳。』故老子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皆以老子「道」為言詞，「名」為文字。

謙之案：俞說是也。謙之案：俞說是也。老子著五千之文，於此首發其立言之旨趣。老子著五千之文，於此首發其立言之旨趣。蓋「道」者，變化之總名。蓋「道」者，變化之總名。與時遷移，應物變化，雖有變易，而有不易者在，此之謂常。與時遷移，應物變化，雖有變易，而有不易者在，此之謂常。自昔解老者流，以道為不可言。自昔解老者流，以道為不可言。高誘注淮南泛論訓曰：「常道，言深隱幽冥，不可道也。」偽關尹子推而廣之，謂「不可言即道」。高誘注淮南泛論訓曰：「常道，言深隱幽冥，不可道也。」偽關尹子推而廣之，謂「不可言即道」。實則老子一書，無之以為用，有之以為利，非不可言說也。實則老子一書，無之以為用，有之以為利，非不可言說也。曰「美言」，曰「言有君」，曰「正言若反」，曰「吾言甚易知，甚易行」，皆言也，皆可道可名也。曰「美言」，曰「言有君」，曰「正言若反」，曰「吾言甚易知，甚易行」，皆言也，皆可道可名也。自解老者偏於一面，以「常」為不變不易之謂，可道可名則有變有易，不可道不可名則無變無易（林希逸），於是可言之道，為不可言矣；可名之名，為不可名矣。自解老者偏於一面，以「常」為不變不易之謂，可道可名則有變有易，不可道不可名則無變無易（林希逸），於是可言之道，為不可言矣；可名之名，為不可名矣。不知老聃所謂道，乃變動不居，周流六虛，既無永久不變之道，亦無永久不變之名。不知老聃所謂道，乃變動不居，周流六虛，既無永久不變之道，亦無永久不變之名。故以此處世，則無常心，「以百姓之心為心」（四十九章）。故以此處世，則無常心，「以百姓之心為心」（四十九章）。以此應物，則「建之以常無有」（莊子天下篇），言能常無、常有，不主故常也。以此應物，則「建之以常無有」（莊子天下篇），言能常無、常有，不主故常也。不主故常，故曰非常。不主故常，故曰非常。常有常無，故曰「復命曰常」（十六章），「知和曰常」（五十五章），常即非常也。常有常無，故曰「復命曰常」（十六章），「知和曰常」（五十五章），常即非常也。夫旦明夜闇，死往生來，安時處順，與時俱往，莊子所云：「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天地之道，?琱[而不已，四時變化，而能久成。夫旦明夜暗，死往生來，安時處順，與時俱往，莊子所云：「死生命也，其有夜旦之『常』，天也。」天地之道，?琱[而不已，四時變化，而能久成。若不可變、不可易，則安有所謂常者？若不可變、不可易，則安有所謂常者？故曰「道可道，非常道」也；「名可名，非常名」也。故曰「道可道，非常道」也；「名可名，非常名」也。

無名，天地始；有名，萬物母。無名，天地始；有名，萬物母。

嚴可均曰：「無名」，各本作「無」，下皆放此。嚴可均曰：「無名」，各本作「無」，下皆放此。「天地始」，御注與此同。「天地始」，御注與此同。河上、王弼作「天地之始」，下句亦有「之」字。河上、王弼作「天地之始」，下句亦有「之」字。

魏稼孫曰：嚴校云：「各本作『無』，下皆放此。」後「行無行」一條，校語同。魏稼孫曰：嚴校云：「各本作『無』，下皆放此。」後「行無行」一條，校語同。按是刻道經皆作「無」；德經前作「無」，「行無行」以下作「無」。按是刻道經皆作「無」；德經前作「無」，「行無行」以下作「無」。此條當雲「道經放此」。此條當雲「道經放此」。

羅振玉曰：景龍本、敦煌本「無」皆作「無」，下並同，御注石本作「無」。羅振玉曰：景龍本、敦煌本「無」皆作「無」，下並同，御注石本作「無」。又景龍、御注、敦煌三本均無二「之」字，河上本有。又景龍、御注、敦煌三本均無二「之」字，河上本有。

謙之案：經典釋文卷二周易音義云：「『無』音無，易內皆作此字。說文云：『奇字無也，通於元，此虛無道也。王育說天屈西北為無。』」俗作「旡」，非。謙之案：經典釋文卷二周易音義云：「『無』音無，易內皆作此字。說文云：『奇字無也，通於元，此虛無道也。王育說天屈西北為無。』」俗作「旡」，非。旡音暨，「?e」等字從之。旡音暨，「?e」等字從之。老子作「無」，與易同。老子作「無」，與易同。又王弼、傅奕、范應元本均有「之」字。又王弼、傅奕、范應元本均有「之」字。範本「萬」作「萬」。範本「萬」作「萬」。「無名天地始」，史記日者傳引作「無名者，萬物之始也」。「無名天地始」，史記日者傳引作「無名者，萬物之始也」。王弼註：「凡有皆始於無，故未形無名之時，則為萬物之始。」似兩句皆作「萬物」，非。王弼註：「凡有皆始於無，故未形無名之時，則為萬物之始。」似兩句皆作「萬物」，非。案「始」與「母」不同字義。案「始」與「母」不同字義。說文：「始，女之初也。」「母」則「象懷子形，一曰象乳子也」。說文：「始，女之初也。」「母」則「象懷子形，一曰象乳子也」。以此分別有名與無名之二境界，意味深長。以此分別有名與無名之二境界，意味深長。蓋天地未生，渾渾沌沌，正如少女之初，純樸天真。蓋天地未生，渾渾沌沌，正如少女之初，純樸天真。經文二十五章：「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四十章：「有生於無。」此無名天地始也。經文二十五章：「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四十章：「有生於無。」此無名天地始也。「天下萬物生於有」，有則生生不息；四十二章：「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此有名萬物母也。「天下萬物生於有」，有則生生不息；四十二章：「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此有名萬物母也。又莊子齊物論「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一」，亦皆「天地」與「萬物」二語相對而言。又莊子齊物論「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為一」，亦皆「天地」與「萬物」二語相對而言。

常無，欲觀其妙；常有，欲觀其徼。常無，欲觀其妙；常有，欲觀其徼。

范應元曰：古本並河上公、王弼、李若愚、張君相「常無」上並有「故」字。范應元曰：古本並河上公、王弼、李若愚、張君相「常無」上並有「故」字。又引音辯云：「常無、常有，合作斷句。」又引音辯云：「常無、常有，合作斷句。」

王應麟曰：首章以「有」「無」字斷句，自王介甫始。王應麟曰：首章以「有」「無」字斷句，自王介甫始。嚴可均曰：御注與此同。嚴可均曰：御注與此同。「觀」上，河上、王弼有「以」字，下句亦然。「觀」上，河上、王弼有「以」字，下句亦然。羅振玉曰：敦煌三本均無「故」字及二「以」字。羅振玉曰：敦煌三本均無「故」字及二「以」字。又「徼」，敦煌本作「曒」。又「徼」，敦煌本作「曒」。

俞樾曰：按易州唐景龍二年所刻道德經碑無兩「以」字，當從之。俞樾曰：按易州唐景龍二年所刻道德經碑無兩「以」字，當從之。司馬溫公、王荊公並於「無」字絕句，亦當從之。司馬溫公、王荊公並於「無」字絕句，亦當從之。

易順鼎曰：按莊子天下篇：「老聃聞其風而悅之，建之以常無有。」「常無有」即此章「常無」「常有」，以「常無」「常有」為句，自莊子已然矣。易順鼎曰：按莊子天下篇：「老聃聞其風而悅之，建之以常無有。」「常無有」即此章「常無」「常有」，以「常無」「常有」為句，自莊子已然矣。

謙之案：御注、邢玄、景福、慶陽、樓正、磻溪、顧歡、彭耜、高翿均無「故」字。謙之案：御注、邢玄、景福、慶陽、樓正、磻溪、顧歡、彭耜、高翿均無「故」字。「徼」，傅、範本與碑本同，宜從敦煌本作「曒」。「徼」，傅、範本與碑本同，宜從敦煌本作「曒」。十四章「其上不皦」，景龍本亦作「曒」，是也。十四章「其上不皦」，景龍本亦作「曒」，是也。一切經音義卷八十四引：「說文『徼』作『循也』，以遮遏之。」是徼有遮訓，在此無義。一切經音義卷八十四引：「說文『徼』作『循也』，以遮遏之。」是徼有遮訓，在此無義。又卷七十九、卷八十三引：「說文『曒』從日，??聲，二徐本無。」田潛曰：「案慧琳引埤蒼『明也』，韻會雲『明也』，未著所出。詩『有如曒日』，詩傳云：『曒，光也。』說文古本舊有『曒』字，後世或借用『皎』。『皎』，月之白也，詩『月出皎兮』是也。或借用『皦』，皦，白玉之白也，論語『皦如』是也。字義各有所屬，『有如曒日』之『曒』，碻從日，不從白也。」（一切經音義引說文箋卷七）經文「常無觀其妙」，妙者，微眇之謂，荀悅申鑒所云：「理微謂之妙也。」「常有觀其曒」，「曒」者，光明之謂，與「妙」為對文，意曰理顯謂之曒也。又卷七十九、卷八十三引：「說文『曒』從日，??聲，二徐本無。」田潛曰：「案慧琳引埤蒼『明也』，韻會雲『明也』，未著所出。詩『有如曒日』，詩傳云：『曒，光也。』說文古本舊有『曒』字，後世或借用『皎』。『皎』，月之白也，詩『月出皎兮』是也。或借用『皦』，皦，白玉之白也，論語『皦如』是也。字義各有所屬，『有如曒日』之『曒』，碻從日，不從白也。」（一切經音義引說文箋卷七）經文「常無觀其妙」，妙者，微眇之謂，荀悅申鑒所云：「理微謂之妙也。」「常有觀其曒」，「曒」者，光明之謂，與「妙」為對文，意曰理顯謂之曒也。

此兩者同出而異名，此兩者同出而異名，

謙之案：陳景元藏室纂微篇以「此兩者同」為句。謙之案：陳景元藏室纂微篇以「此兩者同」為句。嚴復曰：「同字逗，一切皆從同得。」惟「同出」「異名」為對文，不應於「同」字斷句。嚴復曰：「同字逗，一切皆從同得。」惟「同出」「異名」為對文，不應於「同」字斷句。又蔣錫昌曰：「『此兩者同』下十二字，範本無。」案續古逸叢書範本有此十二字，蔣誤校。又蔣錫昌曰：「『此兩者同』下十二字，範本無。」案續古逸叢書範本有此十二字，蔣誤校。又四十章「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此兩者蓋指有無而言。又四十章「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此兩者蓋指有無而言。有無異名，而道通為一。有無異名，而道通為一。

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同謂之玄，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謙之案：「玄」字，績語堂碑錄因避清帝諱，改為「元」，當據原碑改正。謙之案：「玄」字，績語堂碑錄因避清帝諱，改為「元」，當據原碑改正。以下仿此。以下仿此。蓋華夏先哲之論宇宙，一氣而已，言其變化不測，則謂之玄。蓋華夏先哲之論宇宙，一氣而已，言其變化不測，則謂之玄。變化不測之極，故能造成天地，化育萬物，而為天地萬物之所由出。變化不測之極，故能造成天地，化育萬物，而為天地萬物之所由出。鳶飛魚躍，山峙川流，故曰「眾妙之門」。鳶飛魚躍，山峙川流，故曰「眾妙之門」。張衡曰：「玄者無形之類，自然之根；作於太始，莫之能先；包含道德，構掩乾坤；橐籥元氣，稟受無形。」（御覽引玄圖）揚雄曰：「玄者，幽攤萬類而不見形者也。」（太玄經玄攤圖）義皆出此。張衡曰：「玄者無形之類，自然之根；作於太始，莫之能先；包含道德，構掩乾坤；橐籥元氣，稟受無形。」（御覽引玄圖）揚雄曰：「玄者，幽攤萬類而不見形者也。」（太玄經玄攤圖）義皆出此。

【音韻】李道純曰：「此經文辭多協韻。」鄧廷楨曰：「諸子多有韻之文，惟老子獨密；易、詩而外，斯為最古矣。」劉師培曰：「欲考古韻之分，古必考周代有韻之書；而周代之書，其純用韻文者，舍易經、離騷而外，莫若老子。」今試以江有誥老子韻讀為主，參之以吳棫之韻補，顧炎武之唐韻正，江永之古韻標準，姚文田之古音諧，鄧廷楨之雙硯齋筆記（卷三），李賡芸之炳燭編，推求經文古韻，句求字索。【音韻】李道純曰：「此經文辭多協韻。」鄧廷楨曰：「諸子多有韻之文，惟老子獨密；易、詩而外，斯為最古矣。」劉師培曰：「欲考古韻之分，古必考周代有韻之書；而周代之書，其純用韻文者，舍易經、離騷而外，莫若老子。」今試以江有誥老子韻讀為主，參之以吳棫之韻補，顧炎武之唐韻正，江永之古韻標準，姚文田之古音諧，鄧廷楨之雙硯齋筆記（卷三），李賡芸之炳燭編，推求經文古韻，句求字索。又劉師培、奚侗、陳柱及高本漢之老子韻考（BernhardKarlgren：ThepoeticalpartsinLao－Tsi）說老子古音，頗多肊說，亦有可取者，間附以己見，然後知五千文率諧聲律，斐然成章。又劉師培、奚侗、陳柱及高本漢之老子韻考（BernhardKarlgren：ThepoeticalpartsinLao－Tsi）說老子古音，頗多肊說，亦有可取者，間附以己見，然後知五千文率諧聲律，斐然成章。韻理既明，則其哲學詩之為美者可知矣。韻理既明，則其哲學詩之為美者可知矣。以下試分章述之。以下試分章述之。

此章江氏韻讀：道、道韻（幽部），名、名韻（耕部），始、母韻（之部，母，滿以反），妙、徼韻（宵部，徼，去聲），玄、門韻（文、真通韻，玄，胡均反）。此章江氏韻讀：道、道韻（幽部），名、名韻（耕部），始、母韻（之部，母，滿以反），妙、徼韻（宵部，徼，去聲），玄、門韻（文、真通韻，玄，胡均反）。

謙之案：「玄」，真部，「門」，文部，文、真通韻。謙之案：「玄」，真部，「門」，文部，文、真通韻。姚文田：玄、玄、門韻，余同。姚文田：玄、玄、門韻，余同。又高本漢：同、名為韻，非。又高本漢：同、名為韻，非。鄧廷楨：道、道，名、名，無韻，亦非。鄧廷楨：道、道，名、名，無韻，亦非。

右景龍碑本五十四字，敦煌本同。右景龍碑本五十四字，敦煌本同。河上本（宋刊本）、王弼本（古逸叢書本）、傅奕（經訓堂本）、范應元（續古逸叢書本）並五十九字。河上本（宋刊本）、王弼本（古逸叢書本）、傅奕（經訓堂本）、范應元（續古逸叢書本）並五十九字。嚴可均曰：「『眾妙之門』句下空一字，所以分章，御注不空。河上於『道可道』前，題『體道第一』，王弼題『一章』。此無標目，下皆放此。」今案老子著書上下二篇，後世乃有分章，有分五十五，六十四，六十八，七十二，八十一之殊，碑本雖不記章數，然每章皆空一格以別之，與河上、王弼、傅、范諸家分章略同，今即以諸家所傳分章為準。嚴可均曰：「『眾妙之門』句下空一字，所以分章，御注不空。河上於『道可道』前，題『體道第一』，王弼題『一章』。此無標目，下皆放此。」今案老子著書上下二篇，後世乃有分章，有分五十五，六十四，六十八，七十二，八十一之殊，碑本雖不記章數，然每章皆空一格以別之，與河上、王弼、傅、范諸家分章略同，今即以諸家所傳分章為準。又此章範本題「道可道章第一」。又此章範本題「道可道章第一」。

二章

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

謙之案：淮南道應訓引下句作「天下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謙之案：淮南道應訓引下句作「天下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彭耜曰：「達真、清源『皆知善之為善』上，並有『天下』二字。」范應元本同，范注云：「古本。」又論語集解義疏九引「皆知」，並作「以知」。彭耜曰：「達真、清源『皆知善之為善』上，並有『天下』二字。」范應元本同，范注云：「古本。」又論語集解義疏九引「皆知」，並作「以知」。廣明本、趙孟頫本引下「已」作「矣」，李道純本上「已」作「矣」，蘇轍本、董思靖本兩「已」並作「矣」。廣明本、趙孟俯本引下「已」作「矣」，李道純本上「已」作「矣」，蘇轍本、董思靖本兩「已」並作「矣」。「已」「矣」古可通用。「已」「矣」古可通用。說文五：「矣，語已詞也，從矢，?m聲。」字亦作「已」。說文五：「矣，語已詞也，從矢，?m聲。」字亦作「已」。

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故有無相生，難易相成，長短相形，高下相傾，

謙之案：敦煌本、遂州碑本、顧歡本無「故」字。謙之案：敦煌本、遂州碑本、顧歡本無「故」字。六「相」上，廣明、景福、慶陽、磻溪、樓正、室町、彭耜、傅、范、高翿、趙孟頫本，及後漢書朱穆傳注均有「之」字，王弼、河上本無。六「相」上，廣明、景福、慶陽、磻溪、樓正、室町、彭耜、傅、范、高翿、趙孟俯本，及後漢書朱穆傳注均有「之」字，王弼、河上本無。李道純曰：「『有無相生』已下六句，多加一『之』字者非也。」李道純曰：「『有無相生』已下六句，多加一『之』字者非也。」

嚴可均曰：「相形」，王弼作「相較」，見釋文。嚴可均曰：「相形」，王弼作「相較」，見釋文。

謙之案：作「相形」是也。謙之案：作「相形」是也。畢沅曰：「『形』，王弼作『較』，陸德明亦作『較』，並非。古無『較』字，本文以『形』與『傾』為韻，不應用『較』又明矣。」劉師培曰：「案文子云：『長短不相形。』淮南子齊俗訓曰：『短修相形。』疑老子本文亦作『形』，與生、成、傾協韻，『較』乃後人旁註之字，以『較』釋『形』，校者遂以『較』易『形』矣。」案：淮南齊俗訓「故高下之相傾也，短修之相形也」，有二「也」字。畢沅曰：「『形』，王弼作『較』，陸德明亦作『較』，並非。古無『較』字，本文以『形』與『傾』為韻，不應用『較』又明矣。」劉師培曰：「案文子云：『長短不相形。』淮南子齊俗訓曰：『短修相形。』疑老子本文亦作『形』，與生、成、傾協韻，『較』乃後人旁註之字，以『較』釋『形』，校者遂以『較』易『形』矣。」案：淮南齊俗訓「故高下之相傾也，短修之相形也」，有二「也」字。「長」，因避父諱改「脩」。「長」，因避父諱改「修」。

馬敘倫曰：「較」，各本並作「形」。馬敘倫曰：「較」，各本並作「形」。說文「荊」之古文作「○」，則古文「形」或亦有作「○」者。說文「荊」之古文作「○」，則古文「形」或亦有作「○」者。「爻」旁與「○」字之「爻」旁相同。「爻」旁與「○」字之「爻」旁相同。或老子本作「○」，傳寫脫訛成「爻」，讀者以為義不可通，加車成「○」，後世「較」行「○」廢，因為「較」字矣。或老子本作「○」，傳寫脫訛成「爻」，讀者以為義不可通，加車成「○」，後世「較」行「○」廢，因為「較」字矣。

音聲相和，前後相隨。音聲相和，前後相隨。

謙之案：「前」，敦煌本作「先」，遂州碑本、顧歡本、強思齊本亦作「先」。謙之案：「前」，敦煌本作「先」，遂州碑本、顧歡本、強思齊本亦作「先」。蔣錫昌曰：「按顧本成疏『何先何後』，是成『前』作『先』。強本嚴君平註：『先以後見，後以先明。』是嚴亦作『先』。老子本書『先』『後』連言，不應於此獨異。如七章『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六十六章『欲先民，必以身後之』，六十七章『舍後且先』，皆其證也。」蔣錫昌曰：「按顧本成疏『何先何後』，是成『前』作『先』。強本嚴君平註：『先以後見，後以先明。』是嚴亦作『先』。老子本書『先』『後』連言，不應於此獨異。如七章『是以聖人後其身而身先』，六十六章『欲先民，必以身後之』，六十七章『舍後且先』，皆其證也。」

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是以聖人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

謙之案：遂州碑本「人」下有「治」字，敦煌本同。謙之案：遂州碑本「人」下有「治」字，敦煌本同。成玄英疏：「故云『是以聖人治也』。」又群書治要卷三十四引無「治」字。成玄英疏：「故云『是以聖人治也』。」又群書治要卷三十四引無「治」字。

萬物作而不辭，萬物作而不辭，

畢沅曰：河上公、王弼並作「萬物作焉而不辭」。畢沅曰：河上公、王弼並作「萬物作焉而不辭」。陸希聲及太平御覽引皆無「焉」字。陸希聲及太平御覽引皆無「焉」字。

羅振玉曰：景龍、御注、景福三本均無「焉」字。羅振玉曰：景龍、御注、景福三本均無「焉」字。

謙之案：遂州碑本、傅奕本亦無「焉」字。謙之案：遂州碑本、傅奕本亦無「焉」字。又「不辭」，遂州、敦煌、傅、範本作「不為始」。又「不辭」，遂州、敦煌、傅、範本作「不為始」。范應元曰：「王弼、楊孚同古本。」是范所見王本亦作「不為始」。范應元曰：「王弼、楊孚同古本。」是范所見王本亦作「不為始」。

易順鼎曰：考十七章王注云「大人在上，居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焉而不為始」數語，全引此章經文，是王本作「不為始」之證，但比傅本多一「焉」字耳。易順鼎曰：考十七章王注云「大人在上，居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萬物作焉而不為始」數語，全引此章經文，是王本作「不為始」之證，但比傅本多一「焉」字耳。

謙之案：作「不為始」是也，當據訂正。謙之案：作「不為始」是也，當據訂正。畢沅曰：「古始、辭聲同，以此致異，奕義為長。」勞健曰：「說文『○』籀文從台作『–f』，夏竦古文四聲韻引石經『詞』作『○』，古孝經『始』作『○』，蓋二字古文形本相近。」今按呂氏春秋貴公篇曰：「天地大矣，生而弗子，成而弗有，萬物皆被其利而莫知其所由始。」又審分篇曰：「全乎萬物而不宰，澤被天下，而莫知其所自始。」蓋皆出老子此章，作「始」義長。畢沅曰：「古始、辭聲同，以此致異，奕義為長。」勞健曰：「說文『○』籀文從台作『–f』，夏竦古文四聲韻引石經『詞』作『○』，古孝經『始』作『○』，蓋二字古文形本相近。」今按呂氏春秋貴公篇曰：「天地大矣，生而弗子，成而弗有，萬物皆被其利而莫知其所由始。」又審分篇曰：「全乎萬物而不宰，澤被天下，而莫知其所自始。」蓋皆出老子此章，作「始」義長。

生而不有，為而不恃，生而不有，為而不恃，

羅振玉曰：「生而不有」，敦煌本無此句。羅振玉曰：「生而不有」，敦煌本無此句。謙之案：遂州碑本亦無。謙之案：遂州碑本亦無。群書治要卷三十四引同此石。群書治要卷三十四引同此石。

成功不居。成功不居。夫唯不居，是以不去。夫唯不居，是以不去。

嚴可均曰：御注、王弼作「功成不居」，河上作「功成而弗居」。嚴可均曰：御注、王弼作「功成不居」，河上作「功成而弗居」。

羅振玉曰：景福本作「功成不居」，敦煌本作「成功不處」。羅振玉曰：景福本作「功成不居」，敦煌本作「成功不處」。又「夫唯弗居」，景龍、御注二本「弗」均作「不」，敦煌作「不處」。又「夫唯弗居」，景龍、御注二本「弗」均作「不」，敦煌作「不處」。

馬敘倫曰：王弼注曰：「因物而用，功自彼成，故不居也。」則王作「不居」。馬敘倫曰：王弼注曰：「因物而用，功自彼成，故不居也。」則王作「不居」。今王「不」作「弗」者，或後人據河上改之。今王「不」作「弗」者，或後人據河上改之。

蔣錫昌曰：按淮南道應訓及後漢書朱雋傳注引「弗」並作「不」，易繫辭正義引「而弗居」作「不居」。蔣錫昌曰：按淮南道應訓及後漢書朱雋傳注引「弗」並作「不」，易繫辭正義引「而弗居」作「不居」。強本嚴註：「夫唯不敢寧居。」是嚴「弗」作「不」。強本嚴註：「夫唯不敢寧居。」是嚴「弗」作「不」。強本引成疏經文「成功不處」，是成作「成功不處」。強本引成疏經文「成功不處」，是成作「成功不處」。古本所引「弗」皆作「不」。古本所引「弗」皆作「不」。二十四章「故有道者不處」，三十八章「不居其薄，不居其華」，七十七章「功成而不處」，「不居」或作「不處」，「居」「處」蓋可互用。二十四章「故有道者不處」，三十八章「不居其薄，不居其華」，七十七章「功成而不處」，「不居」或作「不處」，「居」「處」蓋可互用。惟「弗」均作「不」，以老校老，可證老子原本如此。惟「弗」均作「不」，以老校老，可證老子原本如此。

謙之案：王注舊刻附孫礦古今本考正雲「『弗居』，一本作『不居』。」又紀昀校據永樂大典本「功成而弗居」，無「而」字，「弗」與「不」同，作「不」是也。謙之案：王注舊刻附孫礦古今本考正雲「『弗居』，一本作『不居』。」又紀昀校據永樂大典本「功成而弗居」，無「而」字，「弗」與「不」同，作「不」是也。又論衡自然篇曰：「故無為之為大矣。本不求功，故其功立；本不求名，故其名成。」亦即此章「夫唯不居，是以不去」也。又論衡自然篇曰：「故無為之為大矣。本不求功，故其功立；本不求名，故其名成。」亦即此章「夫唯不居，是以不去」也。蓋天下之物，未有無對待者，有矛盾斯有前進。蓋天下之物，未有無對待者，有矛盾斯有前進。故有美者，則有更美者與之相爭，而美之為美斯不美已。故有美者，則有更美者與之相爭，而美之為美斯不美已。有善者，則有更善者與之相爭，而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有善者，則有更善者與之相爭，而善之為善斯不善已。故有無，一對待也；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此有無之相生也。故有無，一對待也；天下萬物生於有，有生於無，此有無之相生也。難易，一對待也；難以易顯，易以難彰，無難則無以知易，無易則無以知難，此難易之相成也。難易，一對待也；難以易顯，易以難彰，無難則無以知易，無易則無以知難，此難易之相成也。長短，一對待也；寸以尺短，尺以寸長，無長則無以明短，無短則無以見長，此長短之相形也。長短，一對待也；寸以尺短，尺以寸長，無長則無以明短，無短則無以見長，此長短之相形也。高下，一對待也；山以谷摧，谷以山頹，無山則無以見谷，無谷則無以知山，此高下之相傾也。高下，一對待也；山以谷摧，谷以山頹，無山則無以見谷，無谷則無以知山，此高下之相傾也。音聲，一對待也；安樂悲怨，其出不同，無悲則無以知樂，無樂則無以知悲，此音聲之相和也。音聲，一對待也；安樂悲怨，其出不同，無悲則無以知樂，無樂則無以知悲，此音聲之相和也。先後，一對待也；先以後見，後以先明，無後則無以知先，無先則無以知後，此先後之相隨也（用嚴君平義）。先後，一對待也；先以後見，後以先明，無後則無以知先，無先則無以知後，此先後之相隨也（用嚴君平義）。由此觀之，天下之物，無處不有矛盾，即無處不在其對待之中各自動作。由此觀之，天下之物，無處不有矛盾，即無處不在其對待之中各自動作。夫唯無心而順自然者，不求功，不求名，因天任物而治。夫唯無心而順自然者，不求功，不求名，因天任物而治。「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深澈乎萬物相反相成之理，消息盈虛，與時俱行。「處無為之事，行不言之教」，深澈乎萬物相反相成之理，消息盈虛，與時具行。萬物並作，而吾不為始；吾所施為，而不以跡自累；功成事遂，退避其位。萬物並作，而吾不為始；吾所施為，而不以跡自累；功成事遂，退避其位。不可得而美，故不可得而惡；不可得而先，故不可得而後。不可得而美，故不可得而惡；不可得而先，故不可得而後。立於對待之先，是謂不居；超乎有無六境之外，是謂不有。立於對待之先，是謂不居；超乎有無六境之外，是謂不有。有而不有，物不能先；居於不居，是以不去也。有而不有，物不能先；居於不居，是以不去也。

【音韻】此章江氏韻讀：生、成、形、傾韻（耕部），和、隨韻（歌部，隨，徐禾反），事、教、辭、有、恃韻（之、宵合韻，教協音記，辭，去聲，有音以），居、居、去韻（魚部，去，平聲）。【音韻】此章江氏韻讀：生、成、形、傾韻（耕部），和、隨韻（歌部，隨，徐禾反），事、教、辭、有、恃韻（之、宵合韻，教協音記，辭，去聲，有音以），居、居、去韻（魚部，去，平聲）。姚文田、鄧廷楨同，惟未及事、教。姚文田、鄧廷楨同，惟未及事、教。又陳柱以已、已為韻。又陳柱以已、已為韻。

謙之案：「辭」，敦、遂本、傅、範本作「始」，「居」，敦本作「處」。謙之案：「辭」，敦、遂本、傅、範本作「始」，「居」，敦本作「處」。高本漢以始與事、教、有、恃協韻，處、處與去協韻。高本漢以始與事、教、有、恃協韻，處、處與去協韻。又教，宵部，事、辭、有、恃，之部，之、宵合韻。又教，宵部，事、辭、有、恃，之部，之、宵合韻。

顧炎武曰：「隨」，古音句禾反，引老子「音聲相和，前後相隨」，和、隨為韻。顧炎武曰：「隨」，古音句禾反，引老子「音聲相和，前後相隨」，和、隨為韻。旁證：管子白心篇：「人不倡不和。」又「不始不隨」。旁證：管子白心篇：「人不倡不和。」又「不始不隨」。韓非解老：「大奸作則小盜隨，大奸唱則小盜和。」又「故竽先則鍾瑟必隨，竽唱則諸樂皆和」（唐韻正五支）。韓非解老：「大奸作則小盜隨，大奸唱則小盜和。」又「故竽先則鍾瑟必隨，竽唱則諸樂皆和」（唐韻正五支）。

江有誥曰：辭，似茲切，按古有「去」聲，老子養身篇「萬物作焉而不辭」，與「事」「教」合韻。江有誥曰：辭，似茲切，按古有「去」聲，老子養身篇「萬物作焉而不辭」，與「事」「教」合韻。又曰：「居」，九魚切，按古有「去」聲，當與御部並收。又曰：「居」，九魚切，按古有「去」聲，當與御部並收。老子養身篇「功成而不居」，與「去」協（唐韻四聲正七之、九魚）。老子養身篇「功成而不居」，與「去」協（唐韻四聲正七之、九魚）。

右景龍碑本七十八字，敦煌本八十五字，河上、王弼本八十八字，傅奕本九十三字，范應元本九十七字。右景龍碑本七十八字，敦煌本八十五字，河上、王弼本八十八字，傅奕本九十三字，范應元本九十七字。河上本題「養身第二」（一作「美善章」）。河上本題「養身第二」（一作「美善章」）。王弼本題「二章」，範本題「天下皆知章第二」。王弼本題「二章」，範本題「天下皆知章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