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析 | 難得糊塗鄭板橋
書法君:得益於其高尚人格、怪聞趣事,「有故事的人」鄭板橋聲名之盛,有清一朝屈指可數。單以書法而論,亂石鋪街體雖有些意思,也只是個人書風而已,不入傳統主流,不具有普遍性的學習意義,可入逸品,可觀、可賞,不可學、不足法。當然,此處所說不入傳統、不可學、不足法,並非否定鄭書的藝術性,撇開在傳統法度上的要求來審視鄭板橋,他的書法為藝術提供了別具一格的趣味取向,這本身就具有相當的價值。
我為什麼說他不入傳統主流呢、不具有普遍性學習意義呢?
歷代書法風格取向上會有一些變化,但傳承時都堅持了一定的脈絡,其核心我們稱為傳統。書法家們不斷創新,最終都能融合進古人的傳統,而成為新的傳統,它們都為後人在藝術上的進步提供了豐富的可能性。你學王羲之,最終可能走向的是米元章,他寫顏真卿,後面也能轉師蘇東坡,大家都在傳統的大路上汲取營養成就自我,能出諸般面目。
而崇尚藝術自由的鄭板橋卻不走尋常路,他選擇了偏離大道切入小徑,勝日尋芳花遍地,天賦加運氣讓他採到了成熟的果實:他的書法具有個體上的美學意義,表現出了鮮明的個性風格而且能夠自得圓滿,這是他的高明之處。但是,他的書法畢竟與傳統的表現方式有很大差異,相對傳統來說,鄭橋板已經走得太遠。如果初學者直接學鄭,撥開草叢時難免會偏入沼澤難以自拔;就算踩著鄭的腳步前進也未必能摘到果實,到時候再回頭,已經離大路太遠。
個性鮮明的藝術家喜歡說「似我者死」,是有一定道理的。
鄭板橋,難得糊塗
鄭板橋,五言詩,遼寧省博物館藏
鄭板橋,行書曹操詩軸,揚州博物館藏
鄭板橋簡介
鄭燮(1693-1765) 字克柔,號板橋,康熙秀才、雍正舉人、乾隆進士。官濰縣時山東大災,擅動官倉糧食以資饑民,罷官後客居揚州,以賣畫為生,為「揚州八怪」之一。其書有傳統功夫,卻不走傳統套路,自出一奇別有趣味,人稱亂石鋪街體。
人物軼事
鄭板橋名列揚州八怪(金農、汪士慎、黃慎、李鱓、鄭燮、李方膺、高翔、羅聘),板橋的「怪」,頗有點濟公活佛的味道,「怪」中總含幾分真誠,幾分幽默,幾分酸辣。每當他看到貪官奸民被遊街示眾時,便畫一幅梅蘭竹石,掛在犯人身上作為圍屏,以此吸引觀眾,藉以警世醒民。
個人潤例
寫字畫畫,斤斤計較於酬金,自是俗不可耐。但板橋毫不隱諱,而且明定出一則可笑的怪潤例:大幅六兩、中幅四兩、書條對聯一兩、扇子斗方五錢。
「大幅六兩,中幅四兩,書條對聯一兩,扇子斗方五錢。凡送禮物食物,總不如白銀為妙。蓋公之所陝,未必弟之所好也。若送現銀,則中心喜稅,書畫皆佳。禮物既屬糾纏,賒欠尤恐賴賑。年老神疲,不能陪諸君子作無益語言也。
「畫竹多於買竹錢,紙高六尺價三千;任渠話舊論交接,只當春風過耳邊。」 明明是俗不可耐的事,但出諸板橋,轉覺其俗得分外可愛,正因他是出於率真。
傳好男色
鄭板橋在《板橋自敘》曾寫道:「酷嗜山水。又好色,尤多餘桃口齒,及椒風弄兒之戲。然自知老且丑,此輩利吾金幣來耳。有一言干與外政,即叱去之,未嘗為所迷惑。」餘桃口齒,椒風弄兒,都是好男風的典故。大意說是自己尤其喜好男色,但是因為老丑,常常是因為金錢而接近他。只是他卻不許男妓干擾他外政,否則就驅逐出去。並沒有因男色而耽誤縣治。
曾主張改刑律中的笞臀為笞背。身為縣令,一次不得不對一犯賭美男施以杖責,竟至於差點當堂落淚。
在《明清文人那些事兒》中,作者指出鄭板橋如此清貧皆因他是個同性戀,「他在外面養了多個男寵,這是一筆不小的開支,鄭板橋一生做官的俸祿與賣畫所得的錢,幾乎全花在此事上……」
頗有罵名
他無官一身輕,再回到揚州賣字畫,身價已與前大不相同,求之者多,收入頗有可觀。但他最厭惡那些附風的雅的暴發戶,就像揚州一些腦滿腸肥的鹽商之類,縱出高價,他也不加理會。高興時馬上動筆,不高興時,不允還要罵人。他這種怪脾氣,自難為世俗所理解。有一次為朋友作畫時,他特地題字以作坦率的自供:
「終日作字作畫,不得休息,便要罵人。三日不動筆,又想一幅紙來,以舒其沉悶之氣,此亦吾曹之賤相也。索我畫,偏不畫,不索我畫,偏要畫,極是不可解處。然解人於此,但笑而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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