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 | 金庸和王家衛如何解讀獨孤求敗傳奇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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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年代的香港電影曾經輝煌一時，捧紅了如今眾多演藝界的中流砥柱，締造了電影界的傳奇神話。深夜看完《東邪西毒》後，不禁感慨對王家衛式電影中毒太深。影片借用金庸經典人物用王家衛式的手法為觀眾呈現了不同世界的人物解讀，今天我們就來聊聊同時出現在兩者作品中的神秘高手——獨孤求敗。

金庸：登峰造極，亦幻亦真

金庸原名查良鏞，被稱為「香港四大才子」之一，其作品可用「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來概括。金庸的武俠小說在選題、人物塑造、歷史背景方面都獨樹一幟，繼承了古典小說的創造手法，開創了新派武俠小說的先河。

熟讀金庸武俠的書粉們大約知道，金庸著作中的武林高手數不勝數，塑造的經典角色也是形象豐滿，從層出不窮的各類翻拍作品中就可見一斑。當然，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翻拍出來的作品也是褒貶不一。因金庸作品自成一派，環環相接，所以書迷們熱衷於給各類高手進行排名。

相較於過於豐滿的英雄人物，金庸對頂級高手的人物描寫可謂是少之又少。達摩祖師、掃地僧、獨孤求敗、逍遙子等絕頂高手統統一筆帶過，留以超凡塵世的背影為後人所敬仰。

對於獨孤求敗的主要描寫，金庸在《射鵰英雄傳》、《笑傲江湖》中均有體現。屆時楊過被斬斷右臂後武功盡失，於深谷中與雕兄十分投緣，自此便從第三人的視角揭開了傳奇高手的一生歷程。

金庸作品中的獨孤求敗是已達頂峰後的定型人物，文章更多的是對於人物意境及武功境界的描述，這也符合金庸對傳奇人物形象的一貫塑造。文中獨孤求敗號稱「劍魔」，自是運劍如神，天下所求卻無敵手，多年所求唯有一敗，可見武功境界已達到登峰造極。文中最為人所熟知的是獨孤求敗的「劍冢」，從各年齡段其所用的兵器我們不難看出獨孤求敗的人生足跡。從「凌厲剛猛、無堅不摧」的四尺利劍，到「四十歲後，不滯於物，草木竹石均可為劍」的無劍勝有劍之境，金庸通過兵器的變化為讀者們展現了近乎神人的一生，可謂寥寥數語，意境深遠。

後在《笑傲江湖》中，關於獨孤求敗的描寫更是寥寥數言。

風清揚道：「獨孤九劍，有進無退，招招都是進攻，攻敵之不得不守，自己當然不用守了。創製這套劍法的獨孤求敗前輩，名字叫做『求敗』，他老人家畢生想求一敗而不可得，這劍法施展出來，天下無敵，又何必守？如果有人攻得他老人家回劍自守，他老人家真要心花怒放，喜不自勝了。」

令狐沖原本武功平平，得世外高人風清揚傳授獨孤九劍後悟出劍術真諦，一躍成為當代劍術高手，這獨孤九劍便是獨孤求敗所創。文中風清揚對獨孤求敗劍法及意境的領悟也非常清晰，傳授於令狐沖後劍法得以重新叱奼江湖，「無招勝有招」的大乘武功境界總算沒有隨黃土一般埋沒於世，也算是作者給獨孤求敗的另一種詮釋了。

至於金庸為何對頂級高手的描寫為何如此執著於雲淡風輕的描寫，想來也是有自己的一番理解的。作為武俠界的祖師級人物，在故事中本就是近乎於神般的存在，如果在人物身上過多的安排愛恨情仇，反而使人物的形象不夠凝重，保持不了神秘感，同時未免有喧賓奪主之嫌。

王家衛：我自凡人，愛恨成痴

很多讀者說王家衛電影中的獨孤求敗只是借殼講故事，跟原著中的人物沒有任何關聯。但就如影視和著作帶給大家不同的體驗一樣，我們不妨懷著探究的眼光，看一下兩位大師是如何在自己熟悉的領域詮釋自己眼中的獨孤求敗。

脫離了金庸作品的縹緲入神般的塑造，擁有強烈自我風格和獨特人物解讀力的王家衛在電影中詮釋了自己對獨孤求敗的理解。影片中的獨孤求敗不再是近乎神話的傳奇劍客，而是將背景架在了凌亂的江湖。獨孤求敗的身份被設定為大燕國的公主和慕容家的小姐，闖蕩江湖之初便女扮男裝化名慕容燕結識了風流劍客黃藥師，不羈的姿態和過往讓黃藥師成為一個有故事的男人。颯爽英姿的少女被風流劍客吸引，劍客卻心有所望，走不出自己的故事。

黃藥師：「如果你有個妹妹，我一定娶她為妻。」

慕容燕：「好，那我們就一言為定，你千萬別後悔，如果你後悔的話，我一定殺了你。」

後來歐陽鋒的客棧里便出現了兩個糾纏不清的人。執意要殺黃藥師的慕容燕，想要殺掉慕容燕與黃藥師廝守的慕容燕的妹妹慕容嫣。偏執又執著的愛和恨，在這片大漠里的客棧中不斷重複。未如約而至的黃藥師大概早已忘記酒後的醉言，卻讓故事有了不同的結局。

一個人受到挫折，或多或少會找籍口掩飾自己。其實慕容鄢、慕容燕只不過是同一個人的兩種身份。在這兩種身份的後面，躲藏著一個受傷的人。

數年後，江湖上出現一個奇怪的劍客，沒有人知道他的來歷，只知道，他喜歡跟自己的倒影練劍，他有一個很特別的名字，叫獨孤求敗。

如果拋開所有來看，《東邪西毒》中對獨孤求敗的詮釋可以說是人物的前傳也未嘗不可。脫離了金庸著作中厚重的歷史背景，獨孤求敗身上的愛恨情仇變得合理形象，人物的塑造脫離神化，有血有肉。讓模糊的武俠傳奇人物走下神壇，返璞歸真的描述人世間的愛恨情仇，更容易讓大眾產生共鳴。所以王家衛筆下的獨孤求敗，更注重的是人物內心的拷問。

如此來看，無論是神化人物的金庸，還是執著愛恨情仇的王家衛，兩人都用自己擅長的角度為我們展現了傳奇人物的人生，也讓眾多讀者和影迷心中少了一份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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