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陳奕迅

一直想要寫一篇關於他的文章，只為這麼多年他的歌給我的感動和觸動。然而每次起筆卻又每每擱淺，只因對他，對自己的心情就如他的歌一樣，當你愈是想說，卻愈是沉默。最近忽然從匆忙中閑靜下來，於是習慣地像以前一樣，在深夜裡耳朵塞滿他歌里的喜怒哀樂，想著這麼多年那個一直喜愛的專心唱歌的歌手。

他是一個例外，所以在眾多的歌手不是美女便是帥哥的年代裡，他無論是怎麼樣的身材和樣貌都可以被原諒。所以林夕不止一次地收到他的留言，內容總是：「我現在在錄你寫的XXX，非常快樂，謝謝。」而林夕也說：「他快樂所以我快樂，並非因為得到歌手致謝的虛榮感作祟，覺得熬夜沒有白費，而是為樂壇有這樣的歌手而快樂。」所以他寫給他「誰能憑愛意要富士山私有…」（富士山下）雖然緋聞不少，卻鮮少在綜藝節目上見到他，已為人父卻依然像個大男孩一樣，喜歡搞怪顛倒，或是故作靦腆的扮酷，說自己身上的衣服是DIOR，而他一開口唱歌，人人便認得了他。他是陳奕迅，七月的獅子座，有一個因貪污而入獄的父親，一個熱愛購物的妻子，一個女兒。而他生來熱次唱歌，他一開口唱，便是自己的宇宙。有在網上看過他零六年在紅堪的一場演唱會，感覺有他的舞台，城市別樣迷人。他在台上大玩造型，台下的歌迷全情投入，他亦感恩言謝。三十多首曲目沒有任何嘉賓，唱給歌迷，唱給家人，亦唱給自己。Ending時紅了眼睛，光怪陸離的燈光下，依然是當年那個認真唱歌的他。恍惚中有種錯覺，似乎所有燈光絢麗的舞台，所有的隆重與喧囂只是最後安靜地聽他唱一句「除非你是我，才可與我常在」。剛聽他的歌的時候，還沒有很多人知道陳奕迅這個名字，我接觸到他的歌的時候大概是初三，也不太清楚他是誰，也只是擁有過一盒磁帶，翻來覆去地聽。那時他唱的好像是「婚禮的祝福」，然後是「K歌之王」，這樣的悲歌經他唱來總是使人信服。再後來，某次在電視頒獎典禮上看到他，鮮見的身著正裝，唱一首「十年」十分投入，頓覺他是性情中人。天天都有新人舊人唱歌，唯獨他唱得那麼久遠那麼讓人記得。再到後來幾年，他越來越紅，每個人都知道他是K歌之王陳奕迅。緋聞越來越多，他卻並不介意任何干擾，全然做自己。娛樂圈變幻莫測，大起大落，盛者必滅，會者定離，唯有他覺得認真唱歌才是正經事。總是有很多FANS支持他，然而，你喜歡「十年」那麼你並不見得愛過他，你喜歡「幸福摩天輪」或是「你的背包」那麼你也並不見得你愛他。躲過其他，如果你無視他的發胖或者其他，卻永遠記得這個平日搞怪的男人認真唱歌的樣子，那麼，你好，同類。他背後並不是單獨的個體，林夕、黃偉文、李焯雄……他們推動他向前，本身亦被他影響與感動。從「我唱得不夠動人你別皺眉」到「誰能憑愛意要富士山私有」，足見林夕對他的偏愛。其實不止林夕，每個為他填詞的人都為他付出過心血。所以Wyman寫給他「浮誇」和「最佳損友」。這些似乎總讓人嫉妒，可是林夕說「因為他永遠會是認真唱歌的那個人。」唱歌或者是容易的事情，尤其是當唱歌變成謀生的把戲之後，就如吃飯一樣簡單，並且乏味，只需變作機器，學會如何去唱。但「熱愛唱歌」這句話由陳奕迅說出來卻彷彿是一種責任，並且平實。關於他的聲音，大家從來沒有吝嗇過讚美的話，連劉以達都說香港的好聲音有陳奕迅。他亦有爛俗的歌詞，卻都有所收穫，爛俗亦可教人聽得到感情，對他而言，唱歌已是他生命中自然而然而又必須的事情。深夜裡聽他的歌的時候，總是想起多年前的自己，彷彿時光倒流，望見那個在炎炎夏日裡握著傳單努力分發的自己，所以現在有人給我傳單必會認真地接過然後說聲謝謝，因為了解過體會過。時至今日，已想不起當時自己的樣子，當他的聲音響起時，卻又比任何時候都懷念，原來他的聲音曾經在我記憶里如此流連。從1999年的一張《婚禮的祝福》到3月新出的《Time Flies》，已經十一年過去，期間跨越了一個世紀。這麼多年唱哭過無數的歌，做過許多至今都難以置信的事。也彷彿忽然之間聽到有人說，感謝你長大成人。終於他也不算年輕也不算太老，結婚，有了女兒，仍然搞怪誇張懂得沉默與自嘲，仍然時常感恩，亦保持真性情，高興就是高興，流淚即流淚。他的身份越來越多：歌手，演員，丈夫，父親，卻並沒有忘記來時的路。他發過一張精選的唱片，叫做《我的最好時代》，而Eason，感謝我的時代有你，陪伴走過灰暗的年齡。而如今長大成人，知道世途險惡，你唱給我們「浮誇」，而我們也曾在盛夏凌晨冷氣十足的KTV把一首「K歌之王」唱到爛。看見朋友寫「電台里說，在這個最壞的世界裡，要聽最好的歌」。於是，想對你說：「謝謝你，陳奕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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