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樹中老師的(一針療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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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1994年6月29日我還治過1例辰時耳鳴者,是山東中西醫結合大學93級7班的學生張某,22歲,每早7~9時雙耳鳴響,逾時自止,勞累後耳鳴加重,納食睡眠二便均 可,舌質淡紅,苔薄白,脈沉細無力。辰時為營氣流注於胃經之時,此時耳鳴證非腎虛,而是脾胃清陽之氣不升,耳竅失養,恰如《靈樞·口問第二十八》所言:「上氣不足……耳為之苦鳴。」當針陷谷穴治之,因為當時未帶針,便處東垣益氣聰明湯加減:黃芪30克 党參30克 升麻10克 柴胡1 0克 白芍1 0克 葛根10克 蔓荊子10克 骨碎補1 5克 黃柏6克 陳皮6克 炙甘草6克 水煎服。葯後第二劑耳鳴即止,共服10劑,隨訪半年未複發。 陷谷(ST 43)在足背第2、3跖骨結合部,第2、3跖趾關節後凹陷中,參見圖8。 5.太白穴治療巳時(9~11點)病症 太白穴治療巳時頭痛 1 990年8月,我們一家三口在愛人的老家膠東休暑假,一天下午,本村的一位鄰居急匆匆來找我,愁眉苦臉地說:「聽說你是省城的大夫,我兒子這幾天頭痛得厲害,吃藥打針都不管用,村裡的醫生懷疑他腦子裡是不是長瘤子,讓我們明天去大醫院檢查檢查,能不能請你去給孩子看看。」我二話沒說就跟著他往家走,在路上從他焦急的介紹中我又知道他的孩子已經17歲,是這個家庭唯一的後代,他還一再對我說懷疑長瘤子的事孩子還不知道,若真是長瘤子,可千萬別告訴孩子。等到了家中,出乎我意料的是,孩子的表情及活動完全正常,根本不像劇烈頭痛的病人。經仔細詢問,才知道他每於上午9點左右右側的眉棱骨和前額處疼痛,痛勢甚劇,發作時抱頭輾轉,痛苦難忍,約2小時後(上午11點左右)疼痛自止,如此定時發作已有4天,其他時間一如常人,只是偶有頭目昏沉,胸悶納呆、四肢沉重倦怠的感覺。望其舌質紅,苔白厚而膩,診其脈弦滑。我沉吟片刻,便知此病是因為時值長夏,近來雨濕較甚,眉棱骨及前額屬陽明,太陰與陽明相表裡,9~11時為巳時,為脾經主時之際,其時眉棱骨及前額疼痛,綜合脈證,顯然是太陰陽明濕濁循經上擾所致。便說:「這種頭痛西醫叫群集性頭痛,又叫集簇性頭痛,一股的治頭痛葯難以奏效,不過你放心吧,不是腦瘤。這樣吧,你今天去買一盒霍香正氣丸,明天早上用3丸(27克)沸水泡開早飯後分2~3次服下,我明天8點半再過來給他針針灸。」翌日,我8點半為其針雙太白穴用瀉法,每5-- 10分鐘行針1次,看看錶已經是9點30了,我倆依然言談甚歡,我觀其全無疼痛表情,忍不住便問了一句:「怎麼樣?你試試頭還痛嗎?」他皺了幾下眉頭,然後用手摸了下眉毛說:「不痛了,但這兒好像還有點不舒服。」(你不妨現在也皺幾下眉頭試試有什麼感覺)我便又在他所指處的阿是穴扎了一針,一直留針到11點,起針後,病人訴說當時僅覺患部有針後的酸脹不適感。如法針葯並施4次,疼痛未作,它症亦除。隨訪2年沒有複發。1991年暑假,還是在膠東,又遇見巳時頭痛病人1例,癥狀相似,針葯如法治療3次痊癒。 太白(SP 3)在足內側,第1跖骨小頭後緣,赤白肉際凹陷處,參見圖34。 6.神門穴治療午時(11~13點)病症 神門穴治療午時心悸 2004年,一女性老年病人來診,68歲。幾年前此病人曾因五心煩熱,心亂如麻,坐立不寧,情緒悲怒無常不能自我控制來診,以黃連溫膽湯加減治療月余諸證消失。近半月來每到1 2點左右即覺心悸,持續至下午1點左右方止,中午無法入睡,其他時間則一如常人,行心電圖檢查無異常,小便黃赤,舌質紅赤,舌尖尤甚,苔黃膩,脈數。根據發病時間及脈症,顯系痰火擾心,治療獨取雙神門穴(圖4 3). 上午1 0點半針之,留針1小時,第3天來診(1998年以來因有行政事務只能隔日坐診)知針後2天來午時未再心悸,繼針5次後,以黃連溫膽湯合導赤散加減善後。 摘錄2例午時病症,雖是口服中藥治癒,也都是治心而取效,與針刺神門異曲同工之妙,可供參考。 午時哭泣案 賈某某,女,26歲,農民,1997年3月20日初診。患者每日上午至午後1點左右必到屋側其母墳前無故痛哭,約2小時許即如常人,3個月來風雨無阻,每日定時必發,不能自制。更醫數人,屢治無效,患者甚覺苦惱,曾擬診為神經官能症。症見晨起口苦,心中煩躁,多夢失眠,頭昏肢倦,舌苔白膩,脈弦滑。午時為氣血流注心經之際,《內經》說:「在臟為肺,在聲為哭,在志為憂」,「邪氣並於肺則悲」,「肺病者日中甚」。心火旺而灼傷肺金,則哭泣發作於午時。處方:半夏、陳皮、鬱金(白礬水炒)各10克,膽星6克,黃連5克,茯苓、丹參、栝萎仁、竹瀝(沖服)、枳實、夏枯草、竹茹各15克,生薑2片。l劑見效,連進4劑即諸症若失,追訪10餘年未複發。 (馬建平·午時哭泣《新中醫》1988;7:22) 午時頭痛案 唐某某,女.45歲.1 982年4月25日診。5年來,每至夏季中午1 2點左右即發前額疼痛。痛時頭額如裂,眼球鼓脹如脫,抱頭抵物,揉按捶打而不緩,持續1~2小時自止。曾疑為「額竇炎」、「顱內佔位性病變」,但經頭顱攝片造影無異常發現,腦電圖、腦血流圖亦無異常。又按「血管神經性頭痛」、「神經官能症」治療終未見效。患者月經、血壓、飲食睡眠均屬正常,唯舌尖較紅,苔白少津,脈浮稍數。夏季者心火當今,午時 又為君火司令之期,當此陽旺之際,火熱炎上,循手少陰之脈從心繫上達咽,入目系,竄於頭面,故頭額痛作。治當清泄少陰之火,試投瀉心湯消息之。迄5月12日二診,服藥2劑頭痛大減,續擬竹葉石膏湯予之。越兩年,因他病來診,詢之,自服上藥後,頭痛兩年未作,諸恙平復。(李繼貴·鑒展別時療宿疾《雲南中醫雜誌》1985;3:39)7.太溪穴治療酉時(1 7- 19點)病症 (l)太溪穴治療酉時四肢疼痛麻木加重 1996年8月底,在我即將調離病房的前4天,收治了一位病人,患者男,71歲。四肢疼痛麻木10年余.CT示:1.頸6~7椎間盤突出並椎管狹窄,2.腰3~4、腰4 --5椎間盤突出並狹窄,3.頸2~7、腰3~5後縱韌帶骨化。 1990年及1992年分別行頸椎及腰椎椎管減壓等手術治療2次,術後癥狀未減,且日漸加重。入院時雙下肢疼痛沉重,行走不利,卧床難起,伴雙上肢麻木,抬舉無力,口渴喜冷飲,但飲不甚多,納呆食少,小便頻數,大便乾結,舌質紅,苔中部黃膩,脈弦滑而數,尺脈弱。自訴近年來每遇陰雨天下肢疼痛加重,且每大傍晚5~7時許下肢沉重尤甚,疼痛難忍。證屬腎精虧虛,寒濕阻絡,且因長期過量服用辛溫中藥湯劑而呈化熱傷陰之象。治療獨取雙太溪穴(圖9),於每日下午4時半左右針之,針用補法,留針2小時,為觀察療效,暫停其他一切治療方法。針後當日,疼痛在酉時未再加重,且其他時間疼痛沉重感亦減,患者深以為奇。繼針3次,筆者因工作需要調離病房,未再針之。隨訪3個月,其酉時疼痛一直來再加重。後得知該患者1年後因肝癌病故。 按:下午5~7時為酉時,為足少陰腎經主時之際,其時痹痛加重,結合患者年過花甲,尿頻、尺弱等脈證,其病以腎虛為本無疑。太溪為足少陰腎經之「輸」、「原」穴,為補腎益精之要穴。故該患者雖日久病重,但針此穴,仍能取緩急培本之功。 (2)太溪穴治療酉時腹痛 20多年來,我診治慢性結腸炎500餘例,共發現有10餘例酉時腹痛病人,並且其痛皆在臍下,針太溪治之,均得速愈。如治患者男,55歲,1 992年9月初診。自訴近2年來,每於下午5時許臍下隱痛,喜溫喜按,約2小時後疼痛自止。伴腹瀉,日1~3次,質稀,舌淡紅,苔薄白,脈細弦,尺弱。曾行纖維結腸鏡檢查診為慢性結腸炎,經服黃連素、PPA、理中丸、元胡止痛片及中藥湯劑等未見顯效。證屬腎陽不足,失於溫煦。治療獨取雙太溪穴,針用補法,於每日下午4時半左右針之,留針1小時。針後當日,腹痛未作,繼針5次,未再腹痛。囑其每日下午4時50分左右用艾條溫和灸太溪穴,每側20~30分鐘,並用久瀉膏(筆者自行研製的臍療用藥)敷灸神闕穴,3日l換。隨訪1年,腹痛未複發,腹瀉亦愈。 按:臍下屬腎位,李東垣補中益氣湯加減法有「臍下痛者加熟地黃」之法,意即補腎。酉時臍下隱痛,綜合脈證,誠為腎陽不足,失於溫煦,且腎精不足,失於濡養所致。太溪為腎經「輸」、「原」穴,針太溪與用熟地其理皆一。 (3)太溪穴治療酉時頭痛 患者女,42歲.1988年4月初診。頭痛2年。自訴兩年前因工作勞累致頭痛,呈空痛感,且每於下午5~7時許加重,伴健忘、失眠,自覺少腹有氣上沖咽喉,舌紅苔薄,脈細尺弱。擬診為1.腎虛頭痛.2.奔豚氣。治療取雙太溪穴,用捻轉補法,留針25分鐘,每日1次,針2次後,頭痛減輕,繼針10次,疼痛止,沖氣感亦基本消失。繼用益腎健脾之中藥湯劑以善後。隨訪1年未複發。 按:腎藏志,《素問·調經論》曰:「志不足則厥",厥者,逆也;又,沖脈並足少陰腎經挾臍,上行至咽喉,腎經主時之際頭痛,並有少腹之氣上沖咽喉,實皆為腎虛氣逆所致,故針有益腎納氣之功的太溪一穴,而頭痛、奔豚氣兩症皆得痊癒。 (4)太溪穴治療酉時齒痛 溫病四大家之首葉天士《溫熱論》說:「齦為胃之絡,齒為骨之餘,熱邪不燥胃津,必耗腎液。」並據此發明了辨舌驗齒法,我受這句話的啟發,悟出治療牙痛首先要分清是牙齦痛還是牙齒痛,牙齦痛清胃,牙齒痛滋腎,兩者皆痛清胃滋腎並舉。多年來我診治多例酉時牙痛的病人,皆是牙齒痛,痛勢隱隱,每到下午酉時發作或加重,治療於4點半左右針雙太溪穴,留針30 ~150分鐘(若時間允許,最好留針至7點),皆1次止痛。為鞏固療效,可再針幾次,或加服補腎中藥。 提到葉天士,我想再說幾句。學醫之初和現在,我對葉天士的評價是截然不同的。因張仲景《金匱要略》記載的痰飲眩暈與我小時候病的癥狀完全相同,隨之又用經方治好了兒個病,便對仲景推崇備至,當時的雜誌上還偶爾能看到經方派和時方派的論爭,便以經方派自居,認為葉派時方輕描淡寫,不足以治大病。這一觀點至少伴隨了我1 0多年。隨著閱歷的增加和認真學習了《溫熱論》、《臨症指南醫案》、《種福堂公選良方》等書後,我才知道,自仲景之後,真正讀懂《傷寒論》並且能跳出《傷寒論》者首推葉天士,甚至可以說,葉天士是第一人。在外感病的治療上他提出「溫邪上受,首先犯肺,逆傳心包」,一改仲景之後一見外感發熱就用麻桂,一見神昏譫語慨投承氣之大弊;其入營亦可透熱轉氣論,亦是從傷寒熱入血室等處悟出;詳論辨舌驗齒之法,更是對傷寒唯憑脈症的發展。而且葉氏也是治療雜病的大家,東垣脾胃論詳於脾而略於胃,葉氏創養胃湯以補充之;之前經絡辨證及用藥少提奇經,葉氏提出八脈隸於肝腎並創奇經用藥而完善之等等。更可貴者,其已是一代名家,卻為他醫一技之長而隱姓埋名前去求學,一生從師多達17人,終成一代大家,堪為我輩楷模。 (5)太溪穴治療酉時雙目上竄感無效病例 2004年診治一青年女性患者.23歲,大學生,因精神分裂症休學在家,一直服用抗精神病藥物,常在下午5點半或6點左右即覺雙目有上竄感.頭目不清,但外觀無明顯異常,持續約l小時左右,但也不是每天都犯,伴小便頻數。其父閑談中談及以上情況,並認為可能與服用藥物副作用有關。我說:「不管什麼原因,按我的經驗,只要是定時發作和加重的病症,針灸應該有效。」改日去其家中,因居住較遠,每天針灸不便.便囑其自用艾條於發作前半小時左右懸灸雙太溪穴30~60分鐘,半月後又去其家再診,知開始幾天沒犯,但這幾天又開始犯了,只是程度似乎稍輕。時值暑假,便囑其繼用上法,等9月初我上門診時再為其針治。9月於上午專家門診時為其針雙太溪,隔日1次,留針時間為30~60分鐘,連針幾次,諸症依然,只是有時發作時間延至下午7點以後,之後再為之針太溪、大陵等穴數次,也未見顯效,後病人未再來。電話問其父日:因療效不顯加之懼針,遂不再針。後與我的幾個研究生反覆討論不效的原因,考慮可能有二:一是針刺時間,因專家門診是隔日上午,其病較重但只是隔日針1次,也沒有在其發病半小時之前針之;二是營氣的運行除—日運行十二經脈外,還流注任脈、督脈一周,是否其病小在「大周天」而在「小周天」?不在腎經而在任督?按「小周天」的流注時間,其時當針會陰穴。因為患者是未婚女性,便思派一女研究生每日下午上門為其免費針治,擬先於發病半小時之前針太溪穴,留針至發作時間已過,連針10次左右觀察療效,若不效再針會陰穴。與其父聯繫,因病人不同意而作罷。這是我治的第2例無效的時間性病症。 8.中渚穴治療亥時(21~23點)病症 (l)中渚穴治療玄時坐骨神經痛 約1985~1986年間,其時我在學院擔任兼職輔導員,不能全天在門診,也沒有安排病房值班。有一天在診室內,與陳乃明教授等討論起病房的一個坐骨神經痛的病人,每天晚上9時許即疼痛發作,痛勢較劇,晚上輪流值班的大夫各施針灸等方法,都是lI點左右疼痛緩解,如此發作已經1周余。陳老師說:「昨晚只針一穴,未再疼痛,當是何穴?」我知其針灸通常只取單側穴位,答日:「是否9點前針患側中渚?」老師點頭稱是。後知此病也未再亥時痛作。 中渚(SJ 3)在手背,第4、5掌骨小頭後緣之間凹陷中,見圖49。 (2)中渚穴治療玄時上肢疼痛 1998年6月,接診一病人,55歲,因左側肩臂疼痛1月余來診。自訴每晚9時許左側肩部及上肢疼痛,疼痛劇烈,難以忍受,持續約2小時自止,其他時間則一如常人。經拍片等檢查診為頸椎病,在外地治療未見效果。因系外地病人,來診時已快到下班時間,便按病人意見先開住院票收入病房再治。病人離開後,我便給幾位實習的針灸本科學生講授此病定時發作的原因,並說此病只針中渚穴即可獲效。數日後年復一年的本科生畢業前臨床技能考試開考,方法是選取門診或住院病人現場讓學生看病查體、針灸操作、寫病歷及提問。一女生(前幾天跟我實習,聽我講過此病治療)正好抽到了此病人,等我現場提問她當用何穴針治時,她因回答不出而不好意思地哭了。後此病人只針中渚數次後即未再亥時疼痛,繼續住院針葯調理後痊癒出院。數年後再見面時此女生主動談及此事,並說她對時間性病症的治療方法就是從那次提問真正明白的,一輩子也不會忘了。三、治療時間性病症應注意的兩個問題1.治療時間問題瘧疾是最典型的時間性病症,服藥的最佳時間應是發病前2小時左右,現行的教材《針灸學》、《針灸治療學》據此也將針灸治療瘧疾的時間定為發病前2小時左右,一些針灸考試題也繼而據此命如下一單項選擇題:針灸治療瘧疾的最佳時機是: A.發病時 B.發病前1小時 C:,發病前2小時 D.發病前半小時 E.發病後l~2小時 標準答案是C:。我認為,這道題的正確答案是D,也就是發病前半小時。為什麼呢?首先,內服中藥和針灸取效的時問是不一樣的,口服中藥不可能立即起效,需等藥物被吸收後才能發揮作用;針灸就不同了,如《靈樞·九針十二原第一 》說:「刺之要,氣至而有效,效之信。若風之吹雲,明乎若見蒼天。」只要得氣就能立即起效,所以.中藥內服需要提前2小時,而針灸提前半小時左右就可以了。實際上古人早就對這個問題進行過研究,並有明確的結論了,只是許多人還不知道而已。 《素問》共81篇,專論瘧疾的就有2篇,分別是「瘧淪篇第三十五」和「刺瘧篇第二十六」,由此也叮見占人對本病的重視。對於針治瘧疾的最佳時間.《索問·刺瘧篇》說得很清楚:「凡治瘧,先發如食頃乃可以治,過之則失時也。」也就是提前大約一頓飯的時間,即半小時左右。 實際上不僅是瘧疾,只要是定時發作的疾病,都應該在發病前治療以截斷之。看看張仲景是怎麼治療時間性病症的吧。《傷寒論》第54條是這麼說的:「病人臟無他病,時發熱自汗出而不愈者,此衛氣不和也,先其時發汗則愈,宜桂枝湯。」「時發熱」就是定時發熱,治療應該「先其時」即提前用桂枝湯發汗治療。 我的經驗是,針灸治療時問性病症,最好是在發病前半小時左右針之,並一直留針至發作時間已過再出針.中間每隔5~1 0分鐘行針1次。在我治療的時問性病症中,只要是用此法者,都是針第1次就能控制發作。但是由於種種原因,如就診時間不便或下半夜、凌晨發病等,很難提前半小時針治(應該盡量離發病時間近一些針刺),在其他時間治療,也同樣可以取效。 2.針灸選穴問題 以上我治療的病例,都是根據「病時間時甚者取之輸」用五輸穴中的「輸穴」而取效。現將十二時辰與十二經脈、輸穴列表如下,供臨證選擇使用。時間性病症用穴表┏━━┳━━━━━━━━━━━━━━━━━━━━━━━━━━━━━━━━━━━━━━━━┓┃時 ┃子時丑時寅時卯時辰時巳時午時未時巾時酉時戌時亥時 ┃┃辰 ┃23~1 1--3 3~5 5~7 7--9 9~11 11~1313~1515~17 17~19 19 ---2121 -23 ┃┣━━╋━━━━━━━━━━━━━━━━━━━━━━━━━━━━━━━━━━━━━━━━┫┃ ┃膽 肝 肺 人 胃 脾 心 小 膀 腎 心 三 ┃┃經 ┃經 經 經 腸 經 經 經 腸 胱 經 包 焦 ┃┃脈 ┃ ┃┃ ┃ 經 經 經 經 經 ┃┣━━╋━━━━━━━━━━━━━━━━━━━━━━━━━━━━━━━━━━━━━━━━┫┃輸 ┃足 太 太 三 陷 太 神 後 束 太 大 中 ┃┃ ┃臨 沖 淵 間 谷 白 門 溪 骨 溪 陵 渚 ┃┃穴 ┃ ┃┃ ┃泣 ┃┗━━┻━━━━━━━━━━━━━━━━━━━━━━━━━━━━━━━━━━━━━━━━┛接下來的問題是:治療時間性病症,除了五輸穴之「輸」穴外,是否還可以用該經其他的穴位呢?如丑時病症,除了肝經的輸穴太沖外,是否還可以用肝經的其他穴位呢?回答是肯定的。但療效可能會有差異,就好比同是一個醫院的大夫各有所長水平不一是同樣的道理。除了用「輸」穴外,若病症是明顯的實證或虛證,可用五輸穴的生克補瀉法選取穴位治療,方法是運用「虛則補其母,實則瀉其子」及《難經》所說「瀉井當瀉滎,補井當補合」進行選穴治療,也有很好的療效。如1987年10月曾治某男,24歲。每於半夜丑時(1~3點)胃脘部疼痛已2年,痛不甚劇,喜溫喜按,舌質淡紅,苔薄白,脈弦。曾做鋇餐透視確診為十二指腸球部潰瘍,經服中西藥物及針灸內關、中脘、足三里等穴效不佳。丑時營氣流注於肝經,肝經挾胃屬肝,脈證合參,當屬肝胃虛寒,此病宜取肝經穴,按五輸穴生克補瀉肝虛應取合穴曲泉。獨取雙曲泉穴,針用熱補法,留針30分鐘。針後當晚疼痛未作,繼針5次痊癒,隨訪1年內未再發作。十二經脈虛實證生克補瀉取穴表┏━━┳━━━━━━━━━━━━━━━━━━━━━━━━━━━┓┃時 ┃寅 卯 辰 巳 午 末 申 酉 戌 亥 子 丑 ┃┃辰 ┃時 時 時 時 時 時 時 時 時 時 時 時 ┃┣━━╋━━━━━━━━━━━━━━━━━━━━━━━━━━━┫┃ ┃肺 大 胃 脾 心 小 膀 腎 心 三 膽 肝 ┃┃經 ┃ ┃┃ ┃ 腸 腸 胱 包 焦 ┃┃脈 ┃ ┃┃ ┃經 經 經 經 經 經 經 經 經 經 經 經 ┃┣━━╋━━━━━━━━━━━━━━━━━━━━━━━━━━━┫┃實 ┃尺 二 厲內 商 神 小 束 涌然 大 天 陽 行 ┃┃證 ┃澤 間 兌庭 丘 門 海 骨 泉谷 陵 井 輔 間 ┃┣━━╋━━━━━━━━━━━━━━━━━━━━━━━━━━━┫┃虛 ┃太 曲 解 大 少少 後 至委 復 中曲 中 俠 曲 ┃┃證 ┃淵 池 溪 都 沖海 溪 陰中 溜 沖澤 渚 溪 泉 ┃┗━━┻━━━━━━━━━━━━━━━━━━━━━━━━━━━┛ 第四章 其他病症的一針療法 而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可以長久,以教眾庶,亦不疑殆,醫道論篇,可傳後世,可以為寶。 ——《素問·著至教論篇》 故善用針者,從陰引陽,從陽引陰;以右治左,以左治右。 《素問·陰陽應象大論篇》 帝日:願聞繆刺,以左取右,以右取左,奈何?……有痛而經不病者,繆刺之。 一《素問·繆刺論篇》 十二經脈,三百六十五絡,其血氣皆上於面而走空竅。 ——《靈樞·邪氣臟腑痛形第四》 庭者,首面也;闕上者,咽喉也;闕中者,肺也:下極者,心也;直下者,肝也……此五臟六腑肢節之部分也……當明部分,萬舉萬當。 ——《靈樞·五色第四十九》一、對幾個問題的思考1.指導針灸的理論只有經絡學說嗎? 本書的第一章,我們專門講了經絡的問題,並強調了經絡的重要性,反覆提到了「不明十二經絡,開口動手便錯」。但有一些針灸大夫卻公開宣稱:什麼經絡不經絡,我看針灸主要就是刺激神經,我按神經節段取穴臨床照樣有很好的療效。一些學生去醫院實習回來後,也常常提這樣的問題:在課本上學的是用經絡指導針灸,但到了醫院有的帶教老師卻告訴我們.根本不用學經絡,經絡就是神經。我們雖然也知道這一觀點是錯誤的,但就是摘不明白這些不用經絡理論指導的老師為什麼針灸也照樣有效呢?記得我小的時候,有一個天真的想法:因為我會說話了,所以什麼人說話我都可以聽俺;因為我認識不少字了,只要拿著一本新華字典,所有的書我也肯定會讀。等我知道世界上還自.許多人根本不說漢語,也根本不用漢語寫書時,才明白自己的這一想法是多麼地幼稚!之後又想當然地以為,外國人的話我聽不懂,中國人都說漢語,我肯定能聽懂吧?結果隨著年齡的增長,又發現自己錯了!我國有56個民族,不僅一些少數民族的語言我聽不懂,就是同樣是漢語,一些南方人說話我仍然聽不懂!但是,能因為我聽不懂就說他們不會說話嗎?經絡和神經的問題也是這個道理。經絡是客觀存在的,神經也是客觀存在的,經絡系統和神經系統都是調節人體的重要系統。不能因為經絡而否定神經,也不能因為神經而否定經絡,就好比不能因為說漢語就認為世界只有漢語這一個語系是一個道理。 說到底,這是個思維方式問題。這個世界本來就是豐富多彩的,所以人的思維也不能只是線型思維,世界上的事情並不只是非此即彼那麼簡單。條條大道通北京,不能因為你每次都是坐汽車往返,就說乘火車和飛機往返走的路不對。 人體是一個非常複雜的系統,也不僅僅只有經絡和神經,所以,如果認為針灸只有傳統的經絡派和現代的神經派,也同樣是不對的。 2.《內經》是封閉的還是開放的?現在許多人都覺得《內經》很難學,並認為主要是因為年 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可以長久,以教眾庶,亦不疑殆,醫道論篇,可傳後世,可以為寶。」以上的意思是說:雷公為了提高自己的醫術,很希望黃帝傳授給他關於樹立天之度數,並如何合四時陰陽,測日月星辰之光等方面的知識。黃帝說:這些知識都不應該丟失和忘記,為醫之道,應該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事。只有這樣,才能長久流傳下去,用以教導老百姓,也不致發生疑惑,只有這樣的醫學論篇,才可傳於後世,成為寶貴的遺產。正是在這一思想的指導下,《內經》對當時社會的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中至人事的所有知識都博採廣收,為醫所用。陰陽五行學說本是戰國時期諸子百家的內容,本屬於哲學範疇,《內經》吸收之以為說理工具;七篇大論整合陰陽五行、天文曆法等諸多內容於一爐,創立五運六氣;此外,有關解剖、氣象、物候、心理、地理、人事等內容也時見書中,可以說,《內經》吸收了當時文化、哲學和科學技術大量的最新研究成果,並與醫學融為一體,為醫學所用。可見《內經》並不是封閉的單純的醫學體系,而是開放的多科性的融合體系,中醫的背景是文化,思維是哲學,理論是科學,臨床足技術。也正因為如此,中醫學的屬性絕不單純是自然科學,與針灸療法相關的內容也並非只有經絡學說。當今的中醫教育和科學研究之所以有些誤區,走了不少彎路;當今的少數中醫針灸同仁們之所以對一些與中醫結合的新知識新理論難以接受,甚至於橫加指責,說句不中聽的話,就是因為「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至於極個別以學術界警察自居的所謂「大科學家們」、「文化名人們」和「學術大腕們」對中醫及其相關學科的武斷結論,就和不會品酒的人第一次喝高度茅台不覺其香,只覺其辣,卻偏要以品酒大師代久遠,文字古奧所致。這種說法只說對了一半,因為就算是精通占文字的古代人,也覺得很難。如《素問·著至教論篇》的開篇就是這樣一段話:「黃帝坐明堂,召雷公而問之日:子知醫之道乎?雷公對曰:誦而未能解,解而不能別,別而未能明,明而未能彰,足以治群僚,不足治侯王。」這段話說的是黃帝問雷公:你懂得醫學的道理嗎?雷公回答說:我誦讀醫書不能完全理解;有的雖有粗淺的理解,卻不能分析辨別;有的雖能分析辨別,卻不能深入了解其精奧;有的雖然了解其精奧,卻不能加以闡發和應用。所以我的醫術,只足以治療一般官吏的病,不足以治療侯王之疾。可見醫書難讀不僅是文字難懂,更重要的是內容深廣。那麼要想成為一名高明的醫生,需要哪些知識呢?我們接著看黃帝和雷公的對話: 「願得受樹天之度,四時陰陽合之,別星辰與日月光,以彰經術,後世益明,上通神農,著至教疑於二皇。帝曰:善。無失之,此皆陰陽表裡上下雌雄相輸應也,而道自居同樣可笑。對於一個國家來說,閉關鎖圍足沒有出路的,對於中醫來說,也是如此。 3.要學好中醫必須要讀幾千年前的經典著作嗎? 俗話說:不想當元帥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同樣,不想當名醫的醫生也不是好醫生。因為我自小飽受病痛折磨,從立志學醫的第一天起就想搞明白怎樣才能儘快地學好巾醫。 一開始我的想法是:許多名醫很可能是祖傳的,有祖傳經驗和秘方。但我查證的結果是:歷代的名醫中屬於祖傳成名的雖然有,但占的比例不大,有的中醫世家反而是兒子不如老子,孫子不如兒子,一代不如一代。之後我又想,「名師一點,勝讀書十年。」中醫那麼難學,沒有老師肯定不行,結果我又錯了,有些名醫根本沒有老師,完全是自學成才。我又想,中醫學博大精深,需要記憶的內容也特別多,應該從小就學,結果我還是錯了,許多名醫學醫時已近中年,但沒用多少年,就成了一代名醫,如張介賓、吳鞠通、岳美中等,有些人從小就學醫,最後反而水平一般。 正當我百思不得其解時,恰巧當時《山東中醫學院學報》開闢了「名老中醫之路」這一欄目,我是每期必讀,如獲至寶,我發現名老中醫的成才之路雖各不相同,但有三點是相同的:一是勤奮,二是重視和精通中醫經典著作,三是理論與實際相結合,有大量的臨床實踐。之後我又專門查閱了古代名醫們的成才經歷,得出了相同的結論。勤奮和臨床實踐好理解,但巾醫學源遠流長,歷代皆有不少名著,中醫學術也代有發展,但為什麼歷代的名醫卻如此看重幾千年前的區區幾本經典著作呢?《內經》、《難經》、《神農本草經》和《傷寒雜病論》被稱為中醫的「四大經典」,學醫之初雖然不明白為什麼比其他書好,但考慮到歷代醫家既然眾口一詞,應該有其道理,就有意在經典著作上下功夫。但開始的感覺卻是味同嚼蠟,索然無味。便又將興趣放在了後世淺顯的一些醫書上。等我編寫《中醫臍療大全》等書時,我開始集中精力有意識地翻閱歷代的名著,等把歷代的名著走.馬觀花地看了一遍,此時自己的臨床經驗也多了些,才感覺還是經典著作最好。用幾句詩詞來比喻就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歷代的中醫著作是那各具姿態的水和雲,而四大經典則是滄海之水和巫山之雲。「五嶽歸來不看山,黃山歸來不看岳。」歷代的中醫著作好比群山,四大經典就是五嶽。1998年我開始主持學院的教學上作,在調整教學計劃時,我力主針灸推拿專業要講四大經典,為此我與有關人員論爭了數月,最後還是按我的意見加上了。這幾年,我們學院每年都要舉辦「春滿杏林經典背誦大賽」活動,效果很好,令我特別高興的是,活動的倡導和組織者當年也曾極力反對過開設四大經典課。前幾年,我們大學曾邀請國家中醫藥管理局的李振吉副局長作了一場報告會,主題是中醫名醫的培養,當我聽到他說成為名醫的必要條件只有兩條:精通經典著作和大量臨床實踐時,我暗自高興這與自己的觀點不謀而合,但我更慶幸的是行業主管部門在總結經驗教訓和調查研究的基礎上已經知道了應該怎樣發展中醫。在科技發展日新月異的知識爆炸時代,為什麼唯獨學習中醫就非得讀幾千年前的經典著作呢?這不是倒退嗎?難道我們就不如古人嗎?我雖然知道學習中醫不精通經典著作不行,但面對類似以上的疑問,我卻一直沒有令別人信服令自己滿意的答案。直到最近,我才弄明白了這一問題,下面談談我的認識。任何一門科學都有基本不變的內容和規律性問題,四大經典主要就是講這些基本不變的內容和規律性問題的。比如一個人,不管社會怎麼發展,人類怎麼進化,也還是一個頭,兩條胳膊兩條腿,既不可能成為三隻眼的「馬王爺」,更不可能成為千隻手的「觀音菩薩」。學習西醫必須要學習解剖、生理、病理、藥理、診斷,如果不學習這些基本不變的內容,要想成為一名高水平的西醫是絕不可能的。而中醫的四大經典著作,就好比是中醫的解剖,生理、病理、藥理、診斷,講的也是基本不變的東西和規律性的問題。只不過由於東西方文化和思維方法的差異,西醫學是從微觀人手,說得直接、具體、淺顯易懂;而中醫學則是從宏觀人手,把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中至人事,對人產生影響的內容都考慮了進去而融為一體,說得概括、抽象、深奧難懂。比如經絡問題,《內經》不僅講了經絡系統的組成,還講了十二經脈、奇經八脈、十五絡脈、十一二經別等的走行,講了原氣、營氣、衛氣的產生和運行規律以及和經絡的關係,講了經絡的作用,講了經絡的病候和治療原則,講了四時日月的變化對經絡氣血的影響等等,你想一想,不管針灸怎麼發展,古人早已發現的這些基本不變和規律性的問題是不會發生質的變化的。如十二經絡不可能成了十三經絡,奇經八脈不可能成了奇經九脈,足陽明胃經不可能小到胃而到腎等等,就像人的五個手指頭不可能成了八個,長江黃河不可能流到廣州是一個道理。但就是這些最基本的問題,至今還是沒有完全搞清楚,如經絡的實質問題,如營氣、衛氣、原氣的運行會合問題等,這些問題在《內經》中記載的最為詳盡,要想弄明白這些中醫學的基本問題,你不去讀《內經》行嗎?就好比要研究乾陵,你不去乾陵實地考察,而只是看有關乾陵的照片、錄像、小說等能行嗎?《內經》不僅講了五臟六腑、經絡氣血等這些人體基本不變的內容,還深入研究、發現和總結了病因病機、四診八綱、生長壯老等人的生理病理的基本規律。現在可以肯定地說,古人在這些方面下了很大的功夫,直到今天,我們還是不太明白古人是怎樣發現這些規律的,比如經絡的走行、營氣的時間運行規律等。今天是2006年3月1 3日,雖然早已是春天,但今年的春天卻是異乎尋常地冷——今天的最低溫度竟然到了零下幾度!令人驚奇的是,看一下《素問》的七篇大論,就會發現占人早有記載,並且十分吻合。自然界的變化肯定是有其規律性的,五運六氣就是講自然界天氣變化的規律及其對人體的影響,但是古人的這些推算方法因其牽涉的知識面太廣,甚至有的知識體系已難以窺其全貌,加之年代久遠、文字古奧,使得現代人難以用現在語言進行準確表述。有人說,把《內經》等的內容用現代語言描述出來不就行了嗎?為何非得讀古文不行?且不說五運六氣等內容還難以用現代語言準確表述,就是其他相對簡單的內容,要想把其中的意蘊完全表達出來也非易事,且往往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遠不如讀原文有滋有味。就像一些文學名著一樣,再好的外文翻譯稿也不如原文耐讀。必須要讀經典著作的第二個原因是這些內容經得起臨床實踐的重複檢驗。且不說《神農本草經》的藥性,也不說《傷寒論》的經方,單就《靈樞》來看,我現在可以肯定地說,絕對是臨床家所寫,是臨床家將其寶貴的臨床經驗上升到了理論的高度,又用最簡短的語言、精練的文字記載了下來。那時候寫書是寫在竹簡上的,可以說每個字都有一定的分量,字寫多了閱讀和攜帶都非常不方便,所以古人在寫作時就特別講究,能少寫一字就絕不多寫一字,因而在《靈樞》整部書中,幾乎找不出一句多餘的話。凡是跟我下門診的研究生和本科生都知道,我要求每人都要帶四大經典,至少必須帶一本《靈樞》。近年來我經常說,我在專家門診看過的所有病人的療法,都在四大經典著作上,尤其是在《靈樞》上,不信你們可以找一找,看看哪一個的針灸治療的方法不是本於《靈樞》?幾年過去了,曾經懷疑過我這句話的人也不在少數,但至今也沒有找到我所處理的跑出四大經典的病例來。例如一次專家門診,第一位病人是一位神經內科的中西醫結合醫生,因頸椎病前來針灸,並說自己是典型的神經根型頸椎病,我對她說:「你們講神經,我們講經絡。」我看她的病在 手太陽小腸經的循行線上,便在同側的後溪穴處找了一個有顯著壓痛的條索狀物,先按揉約1分鐘,肩臂後側的緊束不適感立即減輕,為之針灸後,我對學生說:「這個病在《靈樞·經 脈第十》上,至於手指麻木的治法也在《內經》上,你們自己去找吧。」第二個病人是抑鬱症,青年男性,說是近幾天來體力特別好,怎麼走也不累,且嚴重失眠,我為之針百會和前髮際正中處並通電針,並對學生說:「他的病在《靈樞·海論第三十二》上,是髓海有餘之證,故針百會,針前髮際正中則本於《靈樞·五色第四十九》。」針後病人安然人睡。第三個病人是一位20歲的大學生,患嚴重的強直性脊柱炎,左髖外側、腹股溝及大腿內側疼痛,行走不便,仰卧於床上時左下肢不能伸直,我為之接揉左太沖穴約1分鐘,不僅下肢內側的疼痛立即消失,而且下肢即可伸直,我為之針太沖後,又在大腿內側近腹股溝處找到一條索狀物並有顯著壓痛,並在此處針了一針。我說:「針太沖是因為其為肝經之病,見於《靈樞·經脈第十》,針阿是則是本於《靈樞·周痹第二十七》,至於阿是穴針刺的深度,則本於《靈樞·終始第九》的在筋守筋。」此時病人左髖外側疼痛依然,我又在左足臨泣穴處找了一個顯著的壓痛點,先行按揉,左髖外側的疼痛也有減輕,為之針後,我又說:「疼痛部位在膽經,取足臨泣是本於《靈樞·邪氣臟腑病形第四》之滎輸治外經。」第四個病人是慢性萎縮性胃炎的病人,我按其至陽、靈台,壓痛非常明顯,胃俞也有明顯壓痛,因系外地病人,先為之在上穴拔罐,囑其回家後每日照此罐印拔10-- 15分鐘,並處以辛開苦降中藥與服。處理完畢後,我對學生說:「取至陽、靈台本於《靈樞·雜病第二十六》,脾胃關係密切但又有不同,《素問·太陰陽明論篇》和《靈樞·五邪第二十》等曾專論之,治脾病宜甘溫,治胃病宜辛開苦降,《傷寒論》的五瀉心湯就是辛開苦降。」 再優美的音樂也是由7個音符組成的,肯定跑不出7個音符。經典著作講得就好比是這7個音符,以及音符排列的規則和規律。必須要讀經典著作的第三個原因是熟讀經典著作可洗腦,可自然而然地學會中醫的思維方法。我認為讀經典著作有四個層次。第一層次是通文理。即首先你要認識這些字,並知道這些話的字面意思是什麼,不少解釋《靈樞》的書就是這一層次,只符合語言文字的要求。第二層次是通醫理,不僅文意要通,還得搞清楚其醫學道理是什麼才行,歷代醫家註解的《靈樞》大都是這一層次,或者說只有一部分內容是這一層次。陳群益的《靈樞商注》一書,在醫理上糾正了不少前人注釋的錯誤,值得一讀。第三層次是通應用,即不僅要通文理通醫理,還得知道在臨床上怎麼用,其療效到底如何。因為歷代研究《靈樞》的醫家少有從事臨床者,從事針灸者更少,所以能達到這一層次的書籍就少之又少。在我見到的歷代註解《靈樞》的書中,只有張善忱主編的《內經針灸類方語釋》是這一層次的書籍。第四層次是通思維。中醫和西醫的理論體系不一樣,思維方式也不一樣。許多人之所以覺得中醫特別難學,就是與思維方式有關。為了說明這一問題,我舉幾個例子。20世紀50年代乙腦流行,中西醫治療效果均不理想,死亡率高,乃請四川名醫蒲輔周會診,蒲老因病人出現「大熱、大喝、大汗、脈洪大」這四大症,辨為陽明白虎湯證,以白虎湯內服效果極佳。事後便有許多西醫認為,既然白虎湯有效,肯定白虎湯內有滅殺乙腦病毒的有效成分,於是便開始研究白虎湯對乙腦病毒的滅殺作用,結果發現不論足白虎湯的合煎劑還是石膏、知母、甘草等單味葯,對乙腦病毒幾乎沒有什麼作用,他們陷入了迷惑之中。第二年,乙腦再次流行,繼續用白虎湯效果不理想。這時候許多人的看法是:還是要相信科學實驗嘛!實驗室證明白虎湯對乙腦病毒根本就沒有什麼作用,怎麼會有效呢?去年的病還不知道是怎麼好的呢!?再請蒲老診治,蒲老見病髮長夏,此年雨水較多,有暑濕之邪,白虎湯只清熱不祛濕,是以無效,便在白虎湯再加一味蒼朮以祛濕,結果服用白虎加蒼朮湯後效果又很好。此時許多人又認為:肯定是蒼朮的作用。結果實驗結果還是出乎意料一一不論是白虎加蒼朮湯還是蒼朮,對乙腦病毒還是沒有多大的作用。這真令按西醫學思維的人百思不得其解。再舉個針灸的例子。1956年,甘肅省委黨校爆發細菌性痢疾,校醫務室邀請甘肅省中醫院針灸名醫張濤清(山東煙台人)前去治療。張老將79例菌痢患者分為4組,兩組分別服西藥,一組服中藥,一組針灸治療(天樞、下脘、關元、足三里、神闕)。治療結果是:針灸組的癥狀平均消失日為3.3天,大便平均轉陰日為4.6天,是四組中療效最好的。1958年,當張老在全國衛生技術經驗交流大會上宣讀這一成果論文時,有的人支持他繼續實驗,有的人半信半疑,還有的人則乾脆否定,覺得用針灸治癒細菌性痢疾是不可能的,因為針灸針上沒有任何可以殺死痢疾桿菌的藥物。後來,張老對此繼續研究,成果獲中央衛生部乙級科技成果獎。現在用針灸治療的細菌性、病毒性及其他病原微生物所致疾病又何止痢疾?例如瘧疾是瘧原蟲引起來的,針灸後,不僅癥狀消失,血中的瘧原蟲也不見了,你說怪不怪?類似的例子不勝枚舉。如果用西醫的思維,就覺得不可能,但換一下思維方式,你就覺得並不難理解了。說到這裡,你可能還是不明白中西醫的思維到底有什麼不同。那我就再舉幾個例子大家一起去思考。在一個漁塘裡面,有很多的魚,怎樣才能把魚塘里的魚消滅呢?按西醫的方法,就是朝著魚使勁。比如,可以一條一條地把魚釣光,也可以用網把魚打盡,還可以用炸藥炸,如果水不太深,可以直接下水抓等等。而中醫的辦法並不是朝著魚使勁,而是思考魚為什麼能活著?魚活著是因為魚塘中有魚賴以生存的條件,我不用朝著魚使勁,只需改變一下魚的環境就可以了。比如,魚生存是因為有水,我把水放了或抽光了,魚自然就死了;魚之所以能在水裡生存,是因為水的溫度適宜,還有一定的溶氧量,我把水的溫度改變一下,或把水中的氧氣想法去掉,魚也就自然會全部死光了。人體好比漁塘,而人體內的細菌、病毒等形形色色的病原微生物,就好比是漁塘中的魚,西醫的方法是對付細菌、病毒等病原微生物,雖然非常直接、簡單,但有時也會出現「按下葫蘆起來瓢」。中醫的方法則是著重於調整機體的內環境,使細菌、病毒等致病微生物無法在體內生存和繁殖,用中醫的話說,就是疏通經絡,調和陰陽氣血,扶正祛邪。所以中醫的整體觀念和辨證論治就是著眼於調整機體的內環境,觸發、調動和增強機體本來就有的抗病能力。現在許多人都熱衷於中西醫結合,這種想法是好的,但要真正結合起來,怕是沒有想像的那麼簡單。這是因為兩者的思維方式不一樣,理論體系也不一樣,西醫多用線性思維,非此即彼;中醫則是系統思維,可此可彼,由此及彼。現在中醫藥大學裡的課程是中醫和兩醫的課程一起上,如果用西醫的思維來看待和學習中醫,到頭來只能是一腦子漿糊,糊裡糊塗。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感覺呢?打個比方.我從小就喜歡語文,學習成績也很好,聽說要學習英語了,我內心暗想:我一定可以和學習語文那樣學得最好。為什麼呢?我知道中文的「不」英文叫「no」,中文的「是」英文叫「yes",那麼英文的「不是」肯定就是「noyes」了。你想一想,雖然中文、英文都是說話,但其語法體系不一樣,絕對不可以用中文的語法體系去和英文一一對應,否則就會出現「noyes」的低級錯誤。中醫和西醫也是如此,雖然都是為人治病的,但思維方式不同,理論體系不同,絕對不可以對號入座,或者用西醫的標準體系來評價中醫,遺憾的是現在許多人仍在犯著「noyes」的低級錯誤而渾然不覺。看一些好的文學作品或電視劇時,你會不自覺地與作品中的人物一起悲歡,熟讀中醫經典著作也是如此,可以使你在不知不覺中學會中醫思維。當你沉浸於其中的時候,你就會真切地感受到「讀你千遍也不厭倦」了,也就會自然而然地感慨「妙哉!工獨有之」了。馬克思和恩格斯關於社會主義的某些論斷可能足不正確的,但辨證唯物主義和歷史唯物主義的立場、觀點和方法仍在武裝著我們的頭腦,指導著我們的行動,中醫的經典著作也是如此,天、地,人、病都有了變化,社會也在不斷發展,經典的東西也並不是完美無缺的,但其思維方式仍是學習中醫和學好中醫的捷徑。如果馬克思恩格斯活到現在,他們肯定會吸取當代的一些哲學和自然科學的最新研究成果以豐富自己的理論,同樣,如果《內經》時代的先人們生活在當今時代里,也不會固步自封,也會吸取文化、哲學、科學、技術等社會發展的最新成果來豐富和發展自己的。所以,認為經典過時了的思想是錯誤的,對經典之外的一些新理論新知識如全息理論、微診微針系統等一概拒之門外也同樣是錯誤的。繆刺與關節對應取穴法前面我們曾經提到針灸易學而難精,說針灸易學的一個原因是針灸可以在病變的局部取穴治療。例如以疼痛為例,哪兒疼痛就扎哪兒,頭痛就治頭,腳痛就治腳,如果疼痛的部位有經穴,就取經穴,如果沒有經穴,還可以取阿是穴,這種針灸方法中醫叫做局部取穴,是非常簡單的,也是有效的,所以在「文化大革命」的年代裡,許多赤腳醫生也往往會針灸,也治好了不少病症。但針灸遠非這麼簡單,如「四總穴歌」就全部不是局部取穴,而是遠道取穴。即不是頭痛治頭,腳痛治腳,而是頭痛治腳,腳痛治頭。如《靈樞·終始第九》說:「病在上者,下取之;病在下者,高取之;病在頭者,取之足;病在腰者,取之胭。」不管是頭痛治頭的局部取穴,還是頭痛治腳的遠道取穴,一般韻針灸醫生往往只知道左側有病治左側,右側有病治右側,但高明的針灸大夫卻知道左側有病治右側,右側有病治左側。如《素問·陰陽應象大論篇》說:「故善用針者,從陰引陽,從陽引陰,以右治左,以左治右,以我知彼,以表知里,以觀過與不及之理,見微得過,用之不殆。」前面講俞募穴應用時,曾提到了「從陰引陽,從陽引陰」,實際上「從陰引陽,從陽引陰」含義並非只指俞募穴的應用。例如按壓至陽、靈台治療急性胃痛,胃病的部位在腹部屬陰,至陽、靈台在背部屬陽,也屬於從陽引陰;再如對疼痛部位固定而局限的腰痛,可針其與疼痛部位前後相對的腹部壓痛點,往往有較好的效果,也屬於從陰引陽。我們上面提到讀《內經》的原文比讀解釋的現代文有味道,你想一想,用現代的一句話是很難把「從陰引陰,從陽引陰」這八個字的全部含義說清楚的。「以右治左,以左治右」在《內經》中有兩種情況:一種是病在經,應該用「巨刺一法;一種是病在絡,應該用「繆刺」法。有人認為「巨刺」可能為「互刺」之誤,即左右互刺,是有一定道理的。那麼什麼是巨刺?什麼是繆刺?兩者有何區別呢?《素問》的第六十三篇叫「繆刺論」,就是專論繆刺的,對這些問題進行了說明,此篇開篇便說:「黃帝問曰:余聞繆刺,未得其意,何謂繆刺?岐伯對曰:夫邪之客於形也,必先舍於皮毛;留而不去,入舍於孫脈;留而不去,入舍於絡脈;留而不去,入舍於經脈;內連五臟,散於腸胃,陰陽俱感,五臟乃傷。此邪之從皮毛而入,極於五臟之次也。如此,則治其經焉。邪客於皮毛,入舍於孫絡,留而不去,閉塞不通,不得入於經,流溢於大絡而生奇病也。夫邪客大絡者,左注右,右注左,上下左右,與經相干,而佈於四末,其氣無常處,不入於經俞,命曰繆刺。」 以上是以外邪入侵人體為例對經刺和繆刺進行了說明。外邪入侵人體的傳變規律一般是皮毛——孫絡一一絡脈一一經脈——所屬臟腑和腸胃,如果是這種傳變方法,病已人經脈,就用巨刺法。如果邪氣閉阻了絡脈,沒有再傳入於經脈者,病邪只在絡脈,就用繆刺法,因為邪氣閉阻絡脈後,外不能出而病癒,內不能人於經脈,只能沿著大的絡脈傳於上下左右,如左邊的絡脈閉塞了,病邪就可以傳到右邊的絡脈,從而在右邊出現了疼痛等反應,這種情況就應該繆刺。推而廣之,不論何病,病在經脈者可考慮巨刺,病在絡脈者可考慮繆刺。所以本篇在結尾時說:「有痛而經不病者,繆刺之。」那麼,是不是所有的經脈病都可以巨刺,所有的絡脈病都可以繆刺呢?為什麼叫繆刺呢?本篇下面接著說:「帝曰:願聞繆刺,以左取右,以右取左,奈何?其與巨刺,何以別之?岐伯日:邪客於經,左盛則右病,右盛則左病,亦有移易者,左痛未已而右脈先病,如此者,必巨刺之,必中其經,非絡脈也。故絡病者,其痛與經脈繆處,故命日繆刺。」以上說明,只有病在左而表現於右,或病在右而表現於左者,才可以巨刺和繆刺。病在經脈者,宜巨刺刺經,病在絡脈者,宜繆刺。巨刺可根據脈象而定左右。左痛而右脈異常者,是病在右而表現於左,宜根據治病必求於本的思想針其右側有病的經脈;右痛而左脈異常者,是病在左而表現於右,宜針其左側有病的經脈。所以《:靈樞·九針十二原》說:「凡將用針,必先診脈,視氣之劇易,乃可以治也。」《靈樞·終始第九》也說:「治病者先刺其病所從生者也。」病在絡脈而沒有人於經脈者,脈象不會出現異常,而病邪的傳變卻是沿大絡「左注右,右注左」,即可以左右傳變,那麼怎麼知道其傳變的規律呢?本篇說「上下左右,而佈於四末,其氣無常處,不入於經俞」。這就告訴我們,傳變的一般規律是傳於四肢末端,並且是卜下左右傳變,所謂上下左右,就是左上肢傳右下肢,右下肢傳左上肢,至於在對側上下肢體的什麼位置,就不一定了。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病邪雖然可以「與經相干」,即干犯經脈,但卻不會傳人於經脈。那麼,怎麼才能知道病邪所在的確切位置呢?我們接著向下看: 「邪客於臂掌之間,不可得屈。觸其踝後,先以指按之痛,乃刺之。」這兒就說得很清楚了,臂掌即腕關節的病,應該針剌對側的踝關節,針刺踝關節的什麼地方呢?那就需要「先以指按之痛,乃刺之」。即在踝關節附近找壓痛點,壓痛點在哪兒,就在哪兒針刺。就是以上簡簡單單的24個字,歷代的醫家卻也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都將「踝」強解為「腕」。如馬蒔解為腕後「通里」,張介賓解為腕後「內關」,高士宗則解為腕後壓痛處,現在註解《素問》者則各有所從。「踝」就是腳踝,怎麼能指「腕」呢?本篇明言「上下左右」,而非只是「左右」;再者,註解《素問》者有幾人曾在針灸臨床巾實踐過這句話?只是望文生義,就難免紙上談兵而不切實際。我根據這24個字的記載,臨床應用探索20餘年,發現腕關節的疼痛都可以在對側踝關節找到對應的壓痛點,而踝關節的疼痛也都可以在對側的腕關節找到對應的壓痛點,在此壓痛點針刺,屢刺屢效,每有針入痛止之效,豈不妙哉!之後我又發現,對一些病在絡脈的病,如關節扭傷等,都可以在卜下左右對應的關節處找到壓痛點。具體的對應規律是:腕關節和對側踝關節相互對應,肘關節和對側膝關節相互對應,肩關節和對側髖關節相互對應,指關節和對側的趾關節相互對應。如右踝關節扭傷,可在左腕關節找壓痛點針刺之,往往一針下去,可立即使疼痛緩解。這種針刺方法就叫做關節對應取穴法,因為絡病常常「與經相干」.所以在一般情況下,關節對應是同名經對應,即陽經與陽經對應,陰經與陰經對應。具體地說,足太陽經膀胱經與手太陽小腸經相互對應,足少陽膽經與手少陽三焦經相互對應,足陽明胃經與手陽陰大腸經相互對應,足太陰脾經與手太陰肺經相互對應,足少陰腎經與手少陰心經相互對應,足厥陰肝經與手厥陰心包經相互對應。如右外踝下的扭傷,疼痛部位在足太陽膀胱經的申脈穴處,其壓痛點就在左腕關節手太陽小腸經的養老穴處;若是右外踝前下方足少陽膽經丘墟穴處扭傷,其壓痛就在左腕關節手少陽三焦經陽池穴附近了;若扭傷在申脈和丘墟之間,在足太陽和足少陽之間,則壓痛點就應該在養老和陽池之間找,即手太陽和手少陽之間找了。但陰經的對應有時候就不一定這麼準確,如左內踝下照海穴處和內踝後太溪穴處的扭傷,其壓痛就不在右側腕關節手少陰心經神門穴處,而是在右腕關節的橈骨莖突附近,因為橈骨莖突對應於內踝。所以,只能說是一般情況下同名經對應,說同名經對應也是為了方便記憶,確切地講,還是關節對應。我還發現,只要是四肢有局限而固定的疼痛點,均可用關節對應取穴法治之,療效遠勝於常規針刺。今不忍自秘,例舉幾個用關節對應取穴法可收速效的病症,談談應用體會。1.踝關節扭傷踝關節扭傷是臨床最常見的關節扭傷,多見於青少年。當在高低不平的路面上行走,或下坡、下樓梯,或跑步、跳躍、由高處落地,踝趾屈位,突然足底向內或向外翻轉,即可造成踝關節扭傷。臨床以足內翻位扭傷多見,根據損傷情況可分為三種:單純外側副韌帶損傷、骨皮質撕脫及踝關節半脫位。單純外側副韌帶損傷時,疼痛在外踝,踝關節明顯腫脹,皮下可有瘀血,活動受限,走路跛行。骨皮質撕脫者,疼痛腫脹較前者更劇,活動受限。半脫位者,患者自覺踝關節不穩定,屈伸時有聲音,疼痛往往為刺痛,不能行走。局部檢查時可見踝關節外側壓痛,內翻時加重。骨皮質撕脫者內翻時踝關節不穩定,足跟叩擊試驗陽性。半脫位者,內翻時外踝可出現明顯凹陷。可行X線檢查以排除骨折。踝關節扭傷後早期處理很重要,宜卧床休息,下地時持拐以防止踝關節負重,不能過早活動,休息應在2周以上。損傷後應立即用冷敷,切忌熱敷。關節對應取穴法對踝關節扭傷有特效,往往針後疼痛可以立即減輕或消失,遠勝於其他治療方法。(l)養老穴處壓痛點踝關節扭傷以足外踝扭傷最為常見,足外踝的扭傷又以足外踝下方申脈穴處的扭傷最為常見,對於這個部位的踝關節扭傷,都可在對側腕關節的養老穴處找到一個顯著的壓痛點,只要找准了這個對應點,或按揉或針刺,皆有捷效。我自己的踝關節就扭傷過2次,都是用此法立刻見效,1次治癒。在第一章急性腰扭傷的治療中,我提到1991年暑期曾帶隊到沂蒙山區某縣中醫院進行扶貧醫療實踐,有一天下午,在下班回賓館的路上,我因躲避迎面而來的機動車,便從一堆橫放於路邊的水泥電線杆上走,等走到頭,卻發現前面是一個小水灣,我奮力一跳,跌倒於地上,把右踝扭了。只好由同學攙扶著我,忍著疼痛一瘸一拐地回到了賓館。等坐於沙發上時,我發現右外踝下方已經腫得很厲害,其他老師和同學過來看我時,我已經無法站立了。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本來是來給老百姓治病的,自己卻不小心扭了腳。再者,次日一早一位同學按計劃還要到汽車站乘車到百里以外的山上採藥,身為好朋友和隊長的我,曾經跟他說過要去車站送他。怎麼辦呢?我一邊愁眉苦臉地想著,一邊拿出了針準備給自己針灸。我首先想到的是一句歌訣:「跌仆損傷破傷風,先與痛處下針攻。」便在腫痛的部位和四周進行圍刺,留針約半小時左右,出針時每個針孔都有血或淡黃色水樣物滲出,但腫痛沒見明顯變化。我又想起了關節對應取穴法,便用右手食指在左側腕關節處尋找壓痛點,果然發現在左側養老穴處壓痛非常明顯,我忍痛使勁按揉了幾下,接著一邊按揉一邊活動了一下右踝,沒想到疼痛立刻明顯減輕。我大喜過望,一邊按揉一邊試著站了起來,又試著走了幾步,竟然可以行走了。我又重新坐了下來,自取一針,左手以掌向胸(取養老穴時應該採取的體位,否則不易取),右手持針刺人養老約0.5寸左右,用瀉法,一邊捻針一邊活動右踝,雖然腫脹如故,但疼痛卻全無。在同學們驚奇的目光下,我竟然可以幾乎和正常人一樣行走了!就連快走、小跑也沒事了!見療效如此之好,我沒捨得拔針,而足每隔數分鐘便行針一次,同時進行踝部活動和行走,一真留針2小時。等到第2滅早上起床時,我發現不僅疼痛全消,連腫脹也基本消失了,便步行數里將採藥的同學送到了汽車站。記不清是1992年還是1993年了,在江西廬山召開全國針灸學術會議。到會後的第2天清早,一位年輕的代表約我去看日出,說從地圖上看離住的地方不遠。我便隨他前往,結果走了近1小時,連續翻過了兩個山頭,在下到第二個山的山腳下時,發現路邊是一條溝,我用力一跳,結果又立時跌坐於地上,還是右踝的下方,又扭傷了!這可怎麼辦?此時回去不僅掃興不說,還不知道幾個小時才能返回住處呢!我立即用右手食指按揉左養老穴處壓痛點,疼痛立刻緩解,便站了起來,用十分堅定的語氣說:「沒事!我們接著走!」又走了一會,碰見了當地的一位老鄉,經詢問,才知道我們走錯了方向,只好回返。但一邊按揉一邊行走,不僅疼痛全消,而且這次外踝下也沒有腫脹起來。第3天,會議專門組織看日出,在導遊的帶領下,我們不到半小時就到了目的地。就是這次經歷,不僅讓我,再次親身感受到了關節對應取穴法的捷效,更體會到了「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的意蘊,還感悟到了學習中醫也和走路一樣,走錯了路,是難以到達目的地的,只會越走越遠。幾年前,在學校原三層辦公樓的樓梯上,看見一名年輕教師正在一瘸一拐地向上走著,當我從後面超過她時,順便同了問,才知道是四五天前參加學校舉行的教工排球比賽時,不慎扭傷了腳。她問我有什麼好辦法,我說:「針灸效果不錯,一般一次就可以見效。一她用懷疑地語氣問: 「真的嗎?」我說:「你可到我們學院辦公室,我給你針一針試試。」讓其坐下,脫下鞋襪,扭傷部位足在右踝,整個右踝下方及前下方均明顯腫脹,顏色青紫,行走時感覺最疼痛的部位及最顯著的壓痛點均在外踝下方。我讓其重新將鞋襪穿上,並站立起來,然後在她的左腕關節養老穴處找到了一個非常顯著的壓痛點,我先用手指在此壓痛點按揉了約5~6秒鐘,然後說:「你現在走兩步試試。」她走了兒步,高興地說:「痛得差多了。」我說:「我數一二三,當我數到三的時候,你大聲咳嗽三聲,同時使勁跺右腳三下。」她說:「這幾天右腳腫痛的厲害,連走路都困難,怎麼敢使勁跺腳啊?」我說:「沒事。當我數到三的時候,你儘管一邊大聲咳嗽,一邊使勁跺腳就行。」當我數到三的時候,我迅速將針刺入了養老穴,並快速提插捻轉,等她咳嗽和跺腳完畢後,我也停止了行針,又說:「走幾步試試。」她走了幾步,然後又迎面向我走來,一邊走一邊說:「真是神了!怎麼一點也不痛了呢?』』聽到這句話,我非常高興,沒想到她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我在眾目睽睽之下鬧了個大紅臉:「高老師,您太偉大了!我真想擁抱您!」在同事們的歡笑聲中,她手上帶著針,跑回了她的辦公室。養老(SI 6)是手太陽小腸經的郄穴,有救急之功,在前臂背面尺側,當尺骨小頭近端橈側凹陷中。養老穴的取法很重要,取法不對,就難得其穴。取穴時,應屈肘,掌心向胸,在尺骨小頭的橈側緣,於尺骨小頭最高點處的骨縫中取穴;也可以先把掌心向下,用另一手的食指按在尺骨小頭的最高點上然後掌心轉向胸部,這時食指下就會出現一個骨縫,便是養老穴所在,見圖50。(2)陽池穴處壓痛點當踝關節的扭傷是在外踝的前下方,相當於膽經的申脈穴處時,或者外踩的扭傷針刺養老穴後』外踝下方的疼痛緩解,但外踝前下方仍然疼痛者,就應當在對側腕關節手少陽三焦經的陽池穴處找壓痛點針刺了。針剌方法同養老穴,應先按揉一二十秒,看疼痛有無減輕,若有減輕,則跺腳並隨咳迸針,一般疼痛可立即緩解。若按揉後疼痛無變化,說明還沒有找對地方,應再仔細揣尋取顯著的壓痛點處,只要找對了地方,按揉後疼痛可立即減輕。陽池(SJ 4)是手少陽三焦經的原穴,在腕背橫紋中,當指伸肌腱的尺側緣凹陷中。以上病例都提到了針刺時咳嗽三聲並使勁跺三下腳。經常有人問為什麼要這樣操作,咳嗽和跺腳為什麼都是三聲或三下?咳嗽的問題在急性腰扭傷的治療中已經提到了,跺腳的目的和咳嗽有相似之處:一是轉移患者的注意力,緩解針刺時的疼痛,預防暈針(站立位針刺時容易暈針),二是為了活動息部,這也是很重要的一點,叫做運動刺法,凡是取遠端的穴位治療某一部位的病痛時,若配合活動患部會明顯提高療效。再就是針剌時讓病人保持最痛的體位或狀態,止痛效果會更好,這一點我是從千佛山山會上的游醫處學到的。前些年,每年的千佛山山會我都要去,就是看一些游醫的表演或「騙術」,你想一想,在省城不少有文化的人都讓這些游醫「忽悠」了甚至受騙上當了,為什麼呢?除了游醫的三寸不爛之舌外,不可否認有些游醫也確實有一二招讓人刮目相看的「小絕技」。如一游醫治療腰痛,就是讓病人在腰最痛的體位針刺,可立時見效,之後我在臨床試用,確有效果。清代醫家趙學敏曾收集整理了民間走方醫的經驗寫成了《串雅內編》和《串雅外編》,其中的許多治法和方子都是切合實用的。如我主持完成的省中醫藥管理局的課題熏灸臍部治療女性排卵障礙性不孕症,其藥物組方就是本於《串雅》的「溫臍種子方」。現在許多科班出身的中醫,看不起民間醫生,是不對的。孔子說:「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擇其善者而從之,其不善者而改之。」並曾問道於七歲的兒童;孫思邀說:「有一技長於己者,不遠千里,服膺取決。」陳乃明教授經常說:「謙虛不是口頭上說我不行,行動上卻沒有任何表示,真正的謙虛不是唯唯喏喏,而是在思想和行動上能不斷地學習別人的長處。」他們的成功是不是也與他們的這種態度有關呢?至於咳嗽和跺腳的次數,不一定是「三」,四、五、六、七、八……都可,一般三次的時間即足以將針刺入並捻轉行針了,當然也可以根據情況讓病人重複咳嗽跺腳,妙用在人,不必拘泥。古代的數字有陰數陽數之說,《素問》也說「法於陽明,和於術數」。針刺手法的燒山火,一般是行九陽數,透天涼水則是行六陰致,要理解古醫書,不懂術數怕是不行,但現在不用陰陽數也照樣可以做出來,甚至用六陰數也可以做出燒山火,用九陽數也可以做出透天涼水來。這就值得我們去思考了。留針時應經常活動扭傷部位,怎麼痛就怎麼活動,並配合行針,效果會更好。臨床上內踝處的扭傷比較少見,若是內踝的扭傷,壓痛點就不在養老穴和陽池穴處了,而是應該在太淵穴和神門穴處找壓痛點了。2.膝關節扭傷膝關節扭傷臨床時有所見,但比踝關節扭傷要少一些,常規的針灸治療方法是局部取穴治療,我治療膝關節扭傷數例,皆用關節對應取穴法治癒。尺澤穴處壓痛點治療膝關節內側的扭傷,相當於陰陵泉穴上方,脛骨內側髁處疼痛為甚者。大約是1990年,學校召開研究生教育工作會議,會後幾天一直沒見到一位老師,身為研究生班班長的我因為有事需向老師請示,一打聽,原來是傷著腿了,在家卧床養傷。我急去其家探望,見老師卧床不起。交談中,方知會議合影留念時不慎從高凳上跌落,恰巧滑人樓前的鐵攔箅槽內,左足未到槽底,兩側的鐵條緊緊卡住了膝關節的下方。我查看其傷勢,左小腿還有劃傷的痕迹,左膝蓋下方內側腫脹,皮色肯紫,左膝因疼痛不能屈曲。我說:「給您針針灸吧?」老師說:「傷後已請骨傷科專家診治,行內服中藥及外用中藥熏洗治療。不用針了吧。」我聽出其意思是對針灸能否治療此病還有懷疑,便說:「要不我先給您按壓一下穴位試試吧。」老師說:「好吧。」我在他的右側肘關節尺澤穴稍下方找到了一個非常顯著的壓痛點,用拇指按揉了約10秒左右,然後一邊繼續按揉,一邊說:「老師,您現在活動一下左膝關節試試。」老師躺在床上試著活動了幾下,說:「哎!快一周了都不敢活動,你這一按還真管用,馬上就能活動了。」我說:「老師,您家離學校很近,要不我回去拿針給您針一下?」得到老師的同意後,我快步往返,用隨咳進針法針之,行快速捻轉提插手法,然後讓老師活動患部,即刻疼痛基本消失,活動自如。我說:「老師,要不我扶您下床走走試試?」老師說:「我可一周沒下床了,能行嗎?」我說:「不要緊,我扶著您。」老師小心翼翼地先在床邊坐了一會,然後在我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先在原地抬了下左腿,沒有什麼問題,又走了幾步,然後說:「還真沒有想到針灸這麼管用。」我又給他行了下針,然後說:「老師,您再走得快一些,或者再小跑幾步試試。一老師果然可以快走和小跑了。治療膝關節內側的扭傷時應在此穴上下左右找壓痛點,若是膝關節外側如陽陵泉上方或前上方處的扭傷,則非尺澤所宜了,應該在曲肘時的肘尖處尋找壓痛點。3.下肢肌肉拉傷下肢肌肉拉傷常見於長跑和足球運動員,臨床較為常見,常規的針灸治療方法是局部取穴。我在關節對應取穴法的啟發下,發現肌肉拉傷在對側上肢的對應部位也有顯著的對應壓痛點,針之有速效,明顯優於局部取穴。對側上臂對應部位壓痛點2004年,在濟南市舉辦全省高校足球比賽,某高校足球隊隊長右側大腿內側拉傷,2天後就要比賽,甚為著急。我所在學校某教師的兒子也在此校足球隊,介紹來診。觀其疼痛部位,是在右側大腿中段的中前緣,做踢球動作時疼痛更甚。我讓其站立,在他的左側上臂內側中段的中前緣找到了一個非常顯著的壓痛點,為之按揉數下,並讓其做踢球動作,疼痛立即減輕,繼用隨咳跺腳進針法針之,疼痛馬上消失,令其帶針到走廊上做踢球動作,留針30分鐘後起針,並告訴他,明天可再來針1次以鞏固療效。翌日,其教練親自陪同前來,詢其病情,說今天還覺得有點疼痛,但比昨天輕多-廠。我又讓其指了下疼痛的部位,並不是昨天的部位,而足向上了些,便在昨天針刺處的上方找到了一個壓痛點,如法按揉並針剌,疼痛又立即消失。留針過程中,他問:「為何針後疼痛點轉移了呢?」我說:「不是疼痛點轉移了,你拉傷的是整個肌肉,不是一個點,第一次針後最痛點的疼痛消除了,其他原來不太痛的地方你也就感覺出來了。關節對應取穴法就是如此,越是疼痛局限的病痛,效果越好,一針只能解決其肢體關節對應部位的疼痛,若疼痛的範圍很大,則效果不理想。」留針30分鐘起針後,其教練問:「明天下午就要比賽,還用不用來針?」我說:「若還痛,明天上午8點過來再針一次,若一點也不痛了,就不用來了。」結果翌日未再來針。數日後,在電梯中碰見某教師,高興地相告:其兒子所在的足球隊得了冠軍,隊長是主力隊員,功不可沒,第一場比賽就表演了帽子戲法,一人連進三球!4.肱骨外上髁炎肱骨外上髁炎亦稱肱橈關節滑囊炎、肱骨外髁骨膜炎,因網球運動員較常見,又稱為網球肘。該病是常見病,以肱骨外上髁處疼痛、壓痛為主要表現。通常有肘關節外側疼痛,有時可牽涉至前臂,握拳、屈腕、擰毛巾、提熱水瓶、掃地等動作可使疼痛加重,持物有時可失落。檢查時肱骨外上髁部多不紅腫或輕度腫脹,較重時局部可有微熱、壓痛明顯。多見於特殊工種,如磚瓦工、木工、網球運動員等。屬中醫學「傷筋」範疇,並稱之為「肘勞」。肘靈穴1996年上半年,我在針灸病房查房時,一位40歲左右的中年男性陪人主動跟我打招呼,我見他似乎有點面熟,卻怎麼也想不起曾在哪兒見過他了,。他見狀又接著說:「您忘了?高大夫!您曾經給我治過病。我的網球肘就是前年您給我只扎了一針就好了。」我心想:網球肘我治過不少,也見其他針灸前輩治過小少,有時針十天半月也不一定能行,我怎麼會一次就給他治好了呢?但看病人說得如此誠懇,便又問了一句:「您還記得我當時是怎麼給您治的嗎?」他說:「就在第一診室內,你讓我坐椅子上,在我的腿上這兒針了一針,給我按揉了幾下肘部疼痛的地方,又讓我自己一邊活動一邊按揉,迸針的時候還讓我咳嗽了幾聲呢!」我看了下他指的部位,正是陽陵泉附近,又經他這一提醒,我忽然想起來了,這是我試用關節對應取穴法治療的第一位網球肘的病人,因為當時針後病人肘部的壓痛並沒有立即消失,病人也沒有再來針第二次,以為此法對網球肘並沒有特殊的療效,所以也就沒再用。之後到現在10年來,在對側的陽陵泉處尋找最明顯的壓痛點處進行針刺就成了我治療網球肘最常用的方法了,一般針1~2次即可見效,5~8次即可痊癒。因為這個穴位在陽陵泉穴附近,又可以治療網球肘,所以我就命名為「肘靈穴」(靈與陵同音),具體位置見圖5 1,但總以最顯著壓痛點處為準,一般多在陽陵泉上方腓骨小頭處。若針後再在阿是穴針一針,然後在兩穴通電,起針後再在肘部疼痛局部刺絡拔罐,效果會更好。5.足跟痛足跟痛是臨床上常見的癥狀,又稱為跟痛症,多見於中老年人。西醫學的足底筋膜炎、跟骨刺、足底脂肪墊萎縮、足跟部外傷等都可以引起足跟疼痛。中醫學稱之為跟骨痛,病在骨,病本在腎,多屬腎虛或兼有寒濕瘀血。一般的針灸治療方法是取太溪、阿是等穴,但難收速效。我在臨床上常用關節對應取穴法,有很好的止痛效果。大陵穴處壓痛點記得大學剛畢業時買過一本不錯的針灸書,叫《針灸配穴》,取穴少而精,對於許多病症只用一二個穴位治療,臨床試用,多有療效。其中就有用大陵治療對側足跟痛的記載,依據是足跟部屬腎經所過,腎經順接手厥陰心包經,取手厥陰心包經的大陵屬於接經配穴法。之後多次試用,皆有較好的止痛效果。但發現一般是在對側的大陵穴出現壓痛點,並且嚴格地說,壓痛點是在大陵穴的附近,相當於足跟骨的對應部位。如果僅是按照接經配穴法,取同側的大陵似乎更合理;再者,心包經的其他穴位也應該有效,而不僅僅是大陵穴,但至今也未見用心包經的其他穴位治療足跟痛的報道。所以,我認為用對側大陵穴處的壓痛點治療足跟痛,用關節對應取穴法解釋要更合理一些,這也可以解釋為什麼足跟疼痛的具體部位不同,在對側大陵出現的壓痛點也隨之不同。針刺時宜讓病人取站立位(坐位或卧位取效不佳),先在對側大陵穴處找准最顯著的壓痛點處,用力按揉,同時令患者試著跺幾下腳,再行走幾步(一邊行走,一邊按揉),一般情況下足跟疼痛即可減輕或緩解,此時可用隨咳跺腳針刺法進針,同時讓患者活動患足。如果按壓時疼痛沒有減輕,說明對應點沒有找准,宜再仔細揣穴。我用此法治療跟骨刺等足跟疼痛約10餘例,皆能當時取效。但針後疼痛還要反覆,宜堅持針刺5~10次,腎虛癥狀明顯者,還應配合內服補腎中藥,如中成藥骨仙等,但一般需服用lO盒左右方面。足跟痛治腎源於《靈樞》。腎主骨,此外,《靈樞·經脈第十》載:腎經「別入跟中。」《靈樞·經筋第十三》載:足少陰之筋「並足太陰之筋邪走內踝之下,結於踵……其病足下轉筋,及所過而結者皆痛及轉筋」。有的醫家重用白朮治療足跟痛,是不是也與足太陰之筋也邪(斜)走內踝之下有關係呢?大家都可以去思考。值得注意的還有後面的,一句話:「治在燔針劫刺,以知為數,以痛為輸。在內者熨引飲葯。」前面的17個字在本篇中說了12遍,十二經筋都是一樣的,對於包括足跟痛等經筋病,用火針剌其疼痛處是正治之法,可惜我對火針用之甚少,無經驗可談。與其他經筋病的治療不同的是,足少陰經筋病多了一句「在內者熨引飲葯」。這就提示我們對於腎虛的病,除針刺外,宜配合補腎藥物治療。「用針之類,在於調氣。一但腎精不足之證,則非所長,宜按《內經》所說:「精不足者,補之以味。」針治其標,葯治其本,自無不愈之理。大陵(PC 7)是手厥陰心包經的輸穴,在腕橫紋中央,掌長肌腱與橈側腕屈肌腱之間。三、生物全息律與一針療法這本書我本想一氣呵成,但寫到這一節時,我思索了整整半個月卻沒有寫一個字。今天是2006年4月6日,農曆三月初九,昨天的清明節,讓我想起了已經故去的一位學者——生物全息律的發現者山東大學張穎清教授。科學的道路不是一帆風順的,特別是對一些新的學科和發現,在學術界出現不同的看法是很自然的。2005年我在美國夏威夷國際學術會議上,遇見了一位的國內著名的經絡研究專家,我知道他的研究早在一二十年前就曾經遭到過不少「學術大腕們」的反對,沒想到已經年過八旬的他身體和精神還是那麼健康,他發明的「312經絡保健法」不僅讓他自已被祛病延年,也讓不少人受益。與其交談,他說:「我要活到100歲,也要幫助其他人活到100歲,我要用事實證明經絡是真實的。」面對不公平的待遇,他沒有低沉,而是越挫越勇,不僅學術上得到了越來越多人的支持,自己也成了長壽之人。但令人遺憾的是,由於某幾個「學術大腕」武斷地認為生物全息律的科學性的真實性,視學術重於自己生命的張穎清教授竟鬱憤而終! 周鳳梧教授是我國著名的中醫藥學家,有一次我到周老家,沒想到年過八旬的周老真誠地對我說:「樹中,我向你請教一個針灸方面的問題.」當時真讓我無地自容。現在周老也已經作古,但每當我想起此事,我不禁對周老這種嚴謹的治學態度和禮賢下士、不恥下問的精神所深深感動!俗話說:隔行如隔山。但現在卻就偏偏就有個別「學術大腕」因為自己在某一學科是大腕,竟然想當然地認為自己在其他的學科也是大腕,儼然以學術警察自居,對自己並沒有深入研究的領域指手畫腳,妄下斷語,豈不可笑!孔聖人言:「知之為知之,不知為不知,是知也。」毛澤東主席說:「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鄧小平說:「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所以對生物全息律沒有認真實踐過的人,尤其是有一定學術地位的人,請不要再斷然地認為「全息律」就是偽科學。因為您的不負責任的話,也可能會引發「多米諾骨牌效應」。也正是這種不該發生的效應,讓張穎清教授英年早逝。全息律是不是在所有的生物身上都存在?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地說,全息律在人身上是絕對存在的,這是一點疑問也沒有的。我臨證20多年來,治療許多疾病,主要就是靠經絡和全息的結合,你若仔細看一下我的這本小書,也會發現這一點,至於對不對,你親自試驗一下不就知道了嗎?何須再沒完沒了的爭論不休呢?規律只能被發現,不能被創造。牛頓從落下的蘋果這一司空見慣的現象,發現了萬有引力。那麼下面的一些常見的現象,你是否也注意和思考過呢?比如水果,山東盛產水果,如煙台的蘋果,萊陽的梨,肥城的桃等。為什麼蘋果的形狀是圓圓的,並且兩頭還有小小的圓凹?萊陽梨的形狀卻是頭部大尾部小?桃的形狀與梨正好相反,是尖頭大尾呢?你再仔細觀察一下,為什麼樹枝的中間結蘋果最多?樹枝的根部和梢處結蘋果較少呢?為什麼萊陽梨多是結在樹枝的梢部呢?而桃則正好相反,樹梢很少結桃,多足結在樹枝的根部呢?再比如,我小的時候就看見有的家裡掛著一幅對聯:虎行雪地梅花五,鶴立霜田竹葉三。為什麼老虎的爪印子是五個而仙鶴的爪印子卻是三個呢?小時候家裡孵小雞,我就知道一個常識:圓圓的雞蛋多孵化出母雞,而長長的雞蛋則多孵化出公雞,這又是為什麼?再比如人,人為什麼有五個手指頭和五個腳趾頭?你再仔細觀察一下,為什麼許多人的第五個小腳趾甲是兩瓣的呢?人為什麼有兩個眼睛,兩個耳朵,一個鼻子兩個鼻孔眼,一個舌頭可伸可縮呢?長六隻眼睛四隻耳朵不是更好嗎?你再仔細觀察一下,為什麼許多的人眼睛往往不一樣大,兩隻耳朵也小一樣高呢?再比如中醫,為什麼看舌頭和診脈就可以診斷五臟六腑的病呢?為什麼《內經》強調面部望診和尺膚診法呢?為什麼手針、足針、眼針、面針、耳針、舌針、頭針等許多微針系統都可以治療全身的病症呢?以上現象,都可以用生物全息律來解釋。那麼,什麼是全息呢?全息最早源於全息攝影。一般的照片,比如兩個人的合影,從當中撕開,其中的一半只有一個人,而不是兩個人。而全息攝影就不同了,一張全息照片,不論你將照片碎成幾塊,其中的任何一塊還是整體的影像,也就是說,部分包含著整體的信息。張穎清發現,生物體相對獨立的部分,都包含有整體的信息,他在全息攝影的啟發下,將這一規律命名為生物全息律,並將相對獨立的部分稱之為全息元或全息胚。知道了什麼是全息律,我們就可以很輕鬆的解釋以上現象了。比如:人的四肢和頭部,加起來是五個,所以就有五個手指頭和五個腳趾頭,其中大拇指和大腳趾肯定是對應頭部,所以在臨床上中風的病人,只要大拇指能活動,說明腦部的病情較輕,偏癱的預後就好;反之,如果大拇指一點也不能動,則偏癱難以恢復。至於小腳趾甲是兩瓣的,是因為最小的那一瓣就對應於人退化的尾巴。小腳趾對應的就是腰骶部,這也是為什麼此處的至陰穴可以矯正胎位的原因之一。我在腰痛的一針療法中提到的腰l至腰5穴的運用,也是受全息律的啟發。至於其他的現象,大家都可以去思索,這兒就不一一解釋了。由於受陳少宗研究員的影響,我在大學期間聽說了生物全息律。我和陳少宗是大學同班同宿舍的同學,他在上學期間就執著於生物全息的研究,大學畢業後分配到山東大學全息生物學研究窒,後又到山東省針灸研究所工作,創立了《全息生物醫學雜誌》,在全息醫學的理論和實驗研究方面成績卓著。而我只是在臨床中較多地應用了生物全息律,並取得了較好的療效。同時,我也發現,早在《內經》、《難經》等中醫典籍中,就已經客觀地記載了全息律,只是還不系統,更沒有提出「全息」一詞。欲深入了解和研究生物生息律者,可詳參張穎清的《生物體結構三定律》、《生物全息診療法》和《全息生物學研究》等書籍。1.第二掌骨側的臨床應用張穎清於1973年發現,第二掌骨側是人體的一個縮影,可分為頭、肺、肝、胃、腰、足(圖52),當身體的某個部位有病時,就可以在第二掌骨側的對應位置出現壓痛。實際上,第二掌骨側還可以分得更詳細一些,比如,頭和肺之間是咽喉,腰和足之間是膝等。我從1983年就試著將第二掌骨側速診法進行臨床驗證,特別是有些病人找我看病時,不說癥狀,有意要試一下我的診脈技術。說實在話,那時候我根本不會診脈,又礙於面子不好直說不會摸脈,是第二掌骨側診法給我解了不少圍,化解了不少尷尬。比如我會在裝模作樣地診脈以後(實際上當時能分出個浮沉遲數就不錯了,但也養成了20多年來我對每個病人都仔細診脈的習慣,如果沒有原來的訓練,我也不會有今天診脈的一些體會),再按壓一下病人的第二掌骨側,假如在第二掌骨側的胃穴有壓痛,我就問病人是不是胃不好,此時病人會連連點頭,還以為我是摸脈摸出來的呢。第二掌骨側只可以定位診斷,不能定性診斷。比如,胃穴有壓痛,只說明是胃有病(也有可能是與胃相平行部位的其他病症,如第十至第十二胸椎附近的胸背疼痛等).但無法分清是胃痙攣、胃炎、胃癌還是胃潰瘍。根據我的實測,第二掌骨側診法的準確率在90%以上。治療疾病時,可以在第二掌骨側的相應部位進行針刺,如胃病可針胃穴,腰痛可針腰穴等。我剛畢業那幾年時常用此法,感覺針感比較強,對許多病症有一定的療效。之後,我試著將經絡和全息結合起來應用於臨床,如腰1~腰5穴的用法等,效果比單用第二掌骨側要好的多。2.耳穴的臨床應用耳穴的分布就像一個倒立的胚胎,有關耳針的論文和專著很多.對於耳穴的定位,已經制定了國家標準。從全息的角度看,耳朵是一個發育程度較高的全息胚,五臟六腑及肢節官竅都有相應的全息定位,每一個耳穴實際上都是一個區,並且其大小不一,如人的胃比膽大,所以耳穴的胃區也就比膽區大。此外,就是一個胃區,還可以再分為賁門、胃體、幽門等。從這一點上看,耳穴的數目是不定的。我的臨床體會是:應用耳穴取效的關鍵是找准全息對應點,只要找准了這個點,耳穴壓王不留行籽也好,耳針也好,有些病症只取一穴就會有較好的療效。找壓痛點最簡單的辦法是用火柴棒在相應的耳穴均勻地用力按壓,通常情況下壓痛點也只有火柴頭大小(身體病痛的範圍越大,耳穴壓痛的範圍也越大)。如腰痛可在腰骶部找壓痛點,肩周炎可在肩部找壓痛點等。也可用耳穴探測儀進行探測。我臨床上是最常用的方法是耳穴貼壓王不留行籽,常規情況下是作為配合針灸的輔助療法,貼壓的穴位通常也不是1個,而是3-5穴,一般左右耳朵交替按壓,3~5天換貼1次。但對於落枕、疼痛部位比較局限的肩周炎、肢體扭傷等經絡病症,只要找准了對應的壓痛點,只需貼壓一個耳穴,往往就可以取得立即減輕的效果,部分病人的癥狀還可以即刻消失。臍周穴位的臨床應用我們都知道,肚臍旁開2寸有個穴位叫天樞,為什麼叫天樞呢?《素問·六微旨大論篇》說:「天樞以上,天氣主之;天樞以下,地氣主之;氣交之分,人氣從之,萬物由之。」也就是說,肚臍以上為天,肚臍以下為地,天地之間的肚臍是天地交通的樞紐,所以肚臍兩旁的穴位就叫「天樞」。此外,臍下是腎間動氣,即原氣的所在,從太極——命門——原氣——氣化的角度看,肚臍居中立極,正是人體太極之所在,是人體氣機升降出入的樞紐,可以調整人體的氣機。我看病時,通常都要摸一下病人的肚臍,許多學生不解其意,常問有什麼作用。我的回答是診斷五臟之病,這一回答往往讓一些學生一頭霧水。有的學生還會接著問:「《傷寒論》有腹診,您卻只按肚臍,我們從來沒有看過古書中有這樣的記載,也沒見其他人用過,是不是您自己獨到的經驗啊?」我說:「不是我自己的發明創造,是《難經》中早已明確記載了的東西,人的五臟,按太極八卦之理在肚臍周圍排列,都有非常明確的定位,所以五臟有疾時都會在肚臍周圍的相應部位出現壓痛點等反應,據此就可以診斷病在何髒了。」下面我們就看看《難經·十六難》中的這段記載: 「假令得肝脈,其外證善潔,面青,善怒;其內證臍左有動氣,按之牢若痛;其痛四肢滿,閉淋,溲便難,轉筋。有是者肝也,無是者非也。 假令得心脈,其外證……;其內證臍上有動氣,按之牢若痛;其病……。有是者心也,無是者非也。 假令得脾脈,其外證……;其內證當臍有動氣,按之牢若痛;其病……。有是者脾也,無是者非也。 假令得肺脈,其外證……;其內證臍右有動氣,按之牢若痛;其病……。有是者肺也,無是者非也。 假令得腎脈,其外證……;其內證臍下有動氣,按之牢若痛;其病……。有是者腎也,無是者非也。」也就是說,肚臍的中間及上下左右的位置分別對應於脾心腎肝肺,哪個部位出現動氣(即動脈博動)和明顯的壓痛,再結合脈象、外證、病候,就可以確定是哪個髒的病了。目前一般認為,脈證並治始於張仲景《傷寒論》,現在看來,至少五臟病的脈證並治早在《難經》就有了,並且還分了通過醫者觀察就可以知道的外證和醫生切按肚臍才知道的內證。肚臍既然可以反應五臟全身的病候,也就可以治療五臟全身的病候,感興趣者可詳參拙著《中醫臍療大全》。用全息的觀點看,肚臍就是一個全息胚。我在臨床中發現,臍周的壓痛點多在離肚臍約上下左右0.5寸處。前面提到我於1992年在《中醫臍療大全》中在肚臍畫的太極八卦圖看來是不對的,因為太極八卦圖上的左正好是病人的右,是相反的,《難經》中的左右似乎是指病人的左右而非醫生的左右。多年來臨證所見,許多左側的病情如頭痛、耳鳴、肩痛、脅痛、左下腹痛、坐骨神經痛等,多與肝膽氣鬱有關,脈象也表現為左關獨大,從肝膽論治多能獲救,所以肝氣行於左是有道理的,顯然這個左是指病人的左側。但是《難經》只講了五臟在臍周的對應部位,至於六腑如何在臍周對應,則沒有說。我在臨床中發現的臍胃穴,似乎也不符合後天八卦的排列次序,所以對於這個臍部的太極八卦圖,我還正在研究探索之中。4.面針穴位的臨床應用前面提到過《內經》的一句話:「能合脈色,可以萬全。」脈即診脈,診脈的方法雖有三部九候、人迎寸口診法和獨取寸口之別,但《內經》特彆強調獨取寸口。色屬望診,望診部位包括全身,望診內容也有神、色、形、態之別,但《內經》特彆強調面部的五色。所以《靈樞·五閱五使第三十七》說:「脈出於寸口,色見於明堂。」明堂,指鼻部。色見於明堂,是指望診可以鼻部為中心。那麼,為什麼要以鼻部為中心呢?這也正是《靈樞·五色第四十九》的開篇雷公問黃帝的問題。下面讓我們看一下:「雷公問於黃帝日:五色獨取於明堂乎?小子未知其所謂也。黃帝曰:明堂者,鼻也……明堂骨高以起,平以直,五臟次於中央,六腑挾其兩側,首面上於闕庭,王宮在於下極,五臟安於胸中……」這句話的意思是說五臟六腑以鼻部為中心都有全息縮影定位,至於具體的定位,本篇又說:「庭者,首面也;闕上者,咽喉也;闕中者,肺也;下極者,心也;直下者,肝也;肝左者,膽也;下者,脾也;方上者,胃也;中央者,大腸也;挾大腸者,腎也;當腎者,臍也。面王以上者,小腸也;面王以下者,膀胱子處也。顴者,肩也;顴後者,臂也;臂下者,手也;目內眥上者,膺乳也;挾繩而上者,背也;循牙車以下者,股也;中央者,膝也;膝以下者,脛也;當脛以下者,足也;巨分者,股里也;巨屈者,膝臏也。此五臟六腑肢節 之部分也,各有部分。」現在所說的面針療法,就是根據以上記載而來的,因為穴位群是以鼻部為中心,所以有的醫家又稱之為鼻針療法。早在20世紀60年代,就有馬崇仁氏報道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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