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屠殺公祭:「新」時代的青年,如何為了忘卻而記憶
【破土編者按】12月13日是南京大屠殺公祭日,設立公祭日是為了提醒後人「前事不忘,後事之師」。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作為未來歷史書寫者的青年人又是怎樣認識這一段沉痛的歷史以及為此設立的公祭日?接受了一定程度的國家主義教育卻又在新自由主義文化中成長的這一代青年人,又會如何創造新的歷史?在個體意識成為主導,集體意識早已消失的時代,青年們又是如何看待個人與集體在歷史之中的關係?這些是歷史留給我們的問題也是面向未來不得不回答的問題。
今天是12月13日,南京大屠殺公祭日。
1937年12月13日日軍攻入南京,開始了長達四十多天的南京大屠殺。約50000日本軍人進入南京,先是個別地、小規模地對南京居民隨時隨地任意殺戮,而後越來越喪心病狂,對解除了武裝的軍警人員進行若干次大規模的「集體屠殺」。大規模屠殺方法有機槍射殺、集體活埋等。最恐怖的莫過於,日本官方媒體公然報道兩名日本軍官的「殺人競賽」。這無論是在中國歷史上,還是在世界歷史上,都是一段黑暗到不可直視的歷史。日軍在南京進行了長達6個星期的大屠殺,中國軍民被槍殺和活埋者達30多萬人。
2014年2月27日,十二屆全國人大常委會第七次會議通過決定,將12月13日設立為南京大屠殺死難者國家公祭日以擴大其影響力,哀悼遇難者也表達對逝去生命的尊重。
公祭日里的青年人
今年,是公祭日設立以來的第二年。去年今天,國家公祭儀式在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舉行。國家主席習近平出席儀式。他與南京大屠殺倖存者代表——85歲的夏淑琴、13歲的阮澤宇,他的祖輩慘死在日寇的屠刀之下一同走上公祭台,為國家公祭鼎揭幕。這昨天、今天、明天的組合,一幅畫面就是一段歷史。
而歷史終是需要繼續書寫的,這是年輕人的責任。那麼年輕一代如何看待這個公祭呢?破土聽到了幾種聲音。
「我覺得那段歷史是很沉痛的 我曾經很久都不願意去大屠殺紀念館,因為有點不敢直視那種慘烈的真相。我難以想像我們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他們的一輩子卻那樣被蹂躪。當我鼓起勇氣走進紀念館時依然被震撼了。大悲之餘,還覺得戰爭對人的扭曲難以想像。雖然日本人可恨,但我依然認為他們被戰爭魔怔了。所以,對於大屠殺的紀念,我覺得是必要的,我很厭惡侵略,覺得必須居安思危,我們不能沉浸在個人享樂中,無視歷史,那很危險。」作為南京人,悠悠道出了自己的心聲。
但參加了公祭活動的小魚卻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我深知這個日子的重要意義,但是國家沒有理由要求我不上課來參加公祭活動,甚至以學分為代價。我們不讀書、不學習,參加這樣的活動,對歷史有用嗎?」有的學生甚至更加激動,「被傷感讓人反胃,對於我自己而言,反對這種強迫式的悼念,悼念掛學分的做法,我覺得是學校對學生的不尊重。讓學生去悼念什麼?一些從來沒見過面的人?你讓沒承受過生離死別的學生去悼念他們從沒見過的人?不可笑嗎?」事件的背景,是為了讓更多的學生參加大型公祭活動,不少南京高校停課,讓學生組成方陣,排列成行,在公祭活動中集體哀悼。要不要參與活動,學生之中開展了討論。
歷史中的我們:作為個人還是人民?
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然而歷史這面鏡子在不同人心裡卻有著如此不同的投射。當歷史紀念以國家意識形態的形式向青年人走來時,對於接受一定程度國家主義、集體主義教育,卻在新自由主義文化中成長的青年一代來說,不同的聲音是顯著的,又是自然的。
於是這最終,本質上,青年人心中有兩種聲音:一種是認為,歷史首先是個人的,只有先做好自己才能成為歷史中的一部分。戰爭再恐怖,也是過去式,不應該影響當下人的生活;另一種認為,歷史縱使逝去,卻影響著當下的一切,而我們最終在其中,忘卻歷史,只能毀了今後。
最終,歷史究竟是個人的歷史,還是人民的歷史?歷史對於當下,有著怎樣的作用?這點上,青年人們爭論不休。公祭儀式,固然是一種國家對歷史紀念,同時揚我國威所製造的宏大氣氛,而對於青年人來說,真正去理解歷史,僅僅依靠公祭似乎不夠,更重要的是全面而深刻的歷史教育。
大屠殺:從何而來?向何而去?
南京大屠殺是日本侵華的一抹重筆,也激起了中華人民的萬千憤恨。看待南京大屠殺,必須將其放到日本侵華,世界範圍內的反法西斯戰爭中去理解。適逢反法西斯戰爭勝利60周年,這一歷史已被多次提起。
當國內經濟危機出現,德、意、日等資本主義國家內激起了法西斯主義狂潮,並通過對貧窮國家的戰爭,掠奪勞動力、土地和資源,緩解本國的經濟增長壓力。這種追求利益的行為,最終變成了種族高尚論的狂熱——侵略國家都是勇士,而被侵略國人民卻命如草芥,可以隨意處死。這最終不過是一部更為血腥的資本主義發展歷史!
資本碾壓著勞動人民。而最終,人民戰爭獲得了勝利。當公祭的鐘聲響起的時候,更應該記住的是人民所受到的苦難與力量。
公祭,是為了公記。於是歷史教育,承載著更大的歷史責任。
如今,輿論和文化,都在強調著個體意識,個人主義精神。抗日神劇之中,看不到全民皆兵,卻全是奇葩英雄;戰爭回憶,對個人犧牲的苦難書寫遠大於人民情懷;歷史書里,越來越多的文化發展、歷史名人八卦,而不談階級苦難與階級鬥爭。這本身卻與公祭要書寫的大時代歷史背道而馳。在這樣的弔詭之中,年輕一代只能在公祭中凌亂——到底是國家、集體力量大,還是個人力量大?集體與個人,到底是統一的還是割裂的?到底該如何理解「人民」二字?在當今的文化中根本無法回答。
60多年前,資本主義製造出的大屠殺殺害了30萬人的生命;60多年後,新自由主義製造出的文化卻重新改造著歷史書寫。即使一場公祭,也無法讓顛倒的歷史反轉回來。大屠殺,向何而去?
「當~當~當~」公祭的鐘聲響起,30萬亡靈已去。而如今大寫的人民,將如何再造歷史,走向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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