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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魯迅的原配夫人及其多餘人朱安

轉:魯迅的原配夫人及其多餘人朱安

很久以來,有一個女性始終盤旋在我心頭,那就是魯迅的原配夫人朱安。毋庸諱言,眼下名人的婚戀成為一大熱點,魯迅與朱安的包辦婚姻也難免成為眾說紛紜的話 題,但我之所以關注這樣一個人物,並不是想湊這個熱鬧,更不是為了爭論魯迅與朱安在這樁婚姻中究竟孰對孰錯。向來我們只把朱安看成包辦婚姻的犧牲品,一個 沒有時間性的悲劇符號,認為她的一生是極為單薄的,黯淡無光的。真的是這樣嗎?有人說,「黑暗也能發出強烈的光」,朱安站在暗處的一生是否也有她自己的 光?和那些精英女性不同,朱安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舊女性。惟其如此,長期以來我們都不知道該如何去對待這樣一個「他者」。她是包 辦婚姻的犧牲者,而且至死也沒有覺悟。自「五四」以來,新女性「娜拉」一躍成為歷史舞台上的主角,朱安這樣的「小腳女人」、「舊式太太」則成了落伍者的代 名詞,處於尷尬失語的境地。這不僅僅是朱安一個人的悲劇,在她身後,乃是新舊時代交替中被歷史拋棄的女性群像,她們在歷史洪流中淪為喑啞的一群,「並無詞 的言語也沉默盡絕」。對這樣一個女性群體,我們除了「哀其不幸,怒其不爭」,似乎很難找到一種傾聽她們心聲的方式,也很少有人去這樣做。在過去的幾十年 里,如果說魯迅的一言一行都在我們的關注之內,那麼朱安作為魯迅身邊的一位女性,我們對她的了解實在乏善可陳!正如《故鄉》中的「我」和閏土之間「隔了一 層可悲的厚障壁」,我們和她之間也有著深深的隔膜。特別是在極「左」的年代裡,當魯迅被抬上神壇,封為偶像,朱安更成了一個忌諱,成為魯迅研究的禁區之 一。所有的魯迅傳記中都找不到她的名字,很長一段時間朱安幾乎就在人們的記憶中消失了。然而,把朱安這樣一類舊女性排斥在外的歷 史書寫註定是不完整的,也是沒有厚度的。誠然,魯迅只是把她看作一件「禮物」,對她僅僅是盡到供養的責任而已,在他的文字中也是極力迴避這個名字,但這是 否意味著他能夠忘記身邊這樣一種凄慘的存在呢?1935年魯迅在《中國新文學大系》小說二集的序言中提到凌叔華的小說,稱讚她「適可而止的描寫了舊家庭中 的婉順的女性」,寫出了「世態的一角,高門巨族的精魂」。我不知道,他寫到這裡,腦海中是否會浮現出朱安的身影?每次讀《傷 逝》,我都會被那些冰冷尖銳的詞句深深觸動:「四周是廣大的空虛,還有死的寂靜。死於無愛的人們眼前的黑暗,我彷彿一一看見,還聽得見一切苦悶和絕望的掙 扎的聲音。」從這沉痛的文字中,我彷彿聽見了魯迅內心的聲音。我認為,他從來沒有忘記那些「死於無愛的人們」,忘記朱安們的不幸。就算這是一個令他痛苦的 問題,他也要把這個問題揭示出來,而不是繞開,甚至遮掩。固然,在魯迅的文字中很少提及這位夫人,但在他的內心深處一刻也不曾忘記「無愛的人們」與「一切 苦悶和絕望的掙扎的聲音」,而這聲音中定然包括了朱安這樣一個與他有特殊關係的舊女性的聲音。其實,朱安這一輩子也曾發出微弱的 聲音:「我好比是一隻蝸牛,從牆底一點一點往上爬,爬得雖慢,總有一天會爬到牆頂的……」「我也是魯迅遺物,你們也得保存保存我呀!」她留下的話語不多, 但句句都令人震撼,耐人尋味。這是一個舊女性發出的苦悶之聲,我們無法充耳不聞。而她69年的人生也經歷了許許多多,她凄風苦雨的一生給世人留下許多回 味:在魯迅去世後,她默默地熬到了抗戰結束,現在留存下來的當年的報道,讓我看到了一個飽經滄桑的老婦人;她生前託人代筆的一封封書信,讀來只覺得凄切入 骨,令人心生感慨……在翻閱這些舊資料的過程中,她的形象在我的眼前晃動著,她的一生在我的腦海里逐漸變得清晰起來。如今,這本 《我也是魯迅的遺物——朱安傳》終於出版了,我不知道這樣一本傳記的寫作究竟是太早還是太晚。我覺得是太晚了。朱安去世距今已經60多年,與她有過接觸的 人絕大多數已不在人世。特別是當我走在紹興的街頭卻發現一切已是面目全非時,當我費儘力氣找到朱家後人卻空手而歸時,當我面對一些語焉不詳的資料一籌莫展 找不到見證人時……我感到自己著手得太晚了!但另一方面,或許也只有現在,我們才能夠讓她從暗處走出來,才能夠平心靜氣地看待魯迅身邊的這樣一個多餘人。本文來源為:文匯讀書周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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