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讀經典:再讀《股票作手回憶錄》(二十七)
投資成功必讀的一本書,書名叫《股票作手回憶錄》 Reminiscences of a Stock Operator,一切關於市場的智慧都在那本書里。那本書應該是投資、投機界的「聖經「。最起碼要看好十幾次一直到明白筆者的意思。
——Midas
第十四章 行情慘淡債務纏身,苦熬五年東山再起 1
離開威廉森—布朗營業廳之後,我總是憂心忡忡,擔心市場最好的時光已經一去不復返了。我們一頭陷進了一個長期死氣沉沉的階段,整整4個極為平淡的年頭(圖13.1a-c)。市場上沒有一分錢可掙。正如比利·亨利奎茲(Billy Henriquez)有一次說的:「這種市道連臭鼬放屁都弄不出味兒。」
在我看來,我好像開罪了命運之神,再也不受眷顧。或許天意正是要對我進行一番懲戒,然而我實際上從來沒有狂妄自大到這樣的程度,當得這樣的報應。在處於虧損狀態的交易者常犯的罪過中,我沒有觸犯過其中任何一項,因此不該這樣來贖罪。我沒有觸犯過典型的肥羊行為。我曾做的,或者換一種說法,曾經迴避不做的,實際上值得表揚而不是受責罰——在華爾街以外的地方。在華爾街,那卻是荒唐的、代價巨大的。這件事最糟糕的地方也就在於,一旦進入報價機的領地後,你就不得不讓自己少受一點兒人類情感的影響。
我離開了威廉森—布朗營業廳,試了試其他經紀行的營業廳。在其中每一家我都是賠錢的。這是我應得的報應,因為我所做的乃是強市場所難,強迫它給予我它本無義務給予我的——也就是說,掙錢的機會。在向各家申請信用額度的時候我沒有遇到任何困難,因為那些了解我的人對我抱有信心。我告訴你,當我最終停止採用信用額度交易的時候,累計負債遠超過100萬美元,由此你可以大概想像出他們對我有多麼強的信心。
問題不在於我是不是喪失了把握市場的能力,而是在這4個令人沮喪的年頭裡掙錢的機會簡直不存在。我為了生活依然拚命工作,力圖積攢一筆本金,然而,到頭來反而是負債越積越重。等到我因為不願意欠朋友們更多債務而主動停止交易之後,我轉而通過幫助他人管理賬戶來糊口,他們相信我了解這個行當,即使在平淡市道中也能擊敗市場。我從利潤中提成1個百分比作為自己服務的報酬——要是有任何利潤的話。這就是我當時的活法。嗨,我說的是,靠這樣支撐下來。
當然,我並不總是虧損,但是從來沒有掙夠錢實質性地減少欠下的債務。最終,隨著情形越來越糟糕,我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心灰意冷的階段開始了。
諸事不順遂。我沒有四處哀訴自己從百萬家財和擁有遊艇的奢華生活墜落到負債纍纍和簡樸生活的不幸遭遇。我對當時的境況並不感到享受,但也沒有自哀自憐。我並不打算坐等時來運轉,認命地期待老天爺大發慈悲結束我的苦惱。於是,我認真研究自己的問題。顯然,我唯一的出路還是掙錢。而要掙錢,就意味著必須交易成功。我曾經成功地交易過,我必須再一次做到。過去不止一次,我曾經把微不足道的本金滾動壯大成百十萬的巨額財富。市場遲早會給我機會的。
我讓自己明白無誤,無論什麼地方有錯,都是自己錯,而不是市場錯。千錯萬錯,市場不錯。那麼,現在我到底遇到了什麼麻煩呢?我本著自己歷年在各個成長階段研究自身交易問題的一貫態度,對自己提出這個問題。我平靜地認真思索,得出的結論是:主要問題出在憂心我欠下的債務。我在精神上從來沒有從負債的不安中真正得到過解脫。我必須向你解釋,這個問題不僅僅是我總是意識到自己負債。任何一位生意人在其常規的業務過程中總會有負債的時候。我的絕大部分負債實際上就是生意債務,是由於不利的商業環境造成的,舉例來說,這並不比一位商人在遭遇不尋常的長期反季節性氣候的情況下落下的負債更痛苦。
當然,隨著時間推移遲遲不能清償債務,我達觀的感覺開始減少。讓我來解釋:我欠下的債務超過100萬美元——全都是股票市場的虧損,記得吧。絕大部分債權人非常通情達理,並不打攪我。但是確實也有兩位不停地折磨我。他們隨時跟在我左右。每當我盈利時,他們兩個總是在場,查個一清二楚,而且一定要把他們的賬當場結清。其中一位,我欠他800美元,威脅要起訴我、查封我的傢具,諸如此類。我想不通為什麼他認為我隱瞞資產,除了我看上去並不像舞台上即將死於赤貧的流浪漢以外。
隨著我對問題的深入研究,我認識到,這不屬於如何閱讀行情紙帶的情況,而是關係到如何觀察、控制我自己。我相當冷靜地得出結論,只要我處在擔憂不安的心理狀態,就絕不能夠完成任何有益的事務;而同樣顯然的是,只要我欠債,就不可能不擔憂。我的意思是,只要哪一位債權人有權隨意騷擾,或者堅持在我積攢像樣的本金之前結清債務從而妨礙我東山再起的進程,便於事無補。這一點顯然是實情,於是我下定決心:「我必須申請破產保護。」還能做什麼才能解脫我的精神負擔呢?
這主意聽起來既容易又合理,不是嗎?可是我對你說,真要做出手可不只是一時難過的問題。我討厭這麼做。我討厭把自己置於這樣容易被人誤解或誤判的境地。我自己從來沒有對金錢過分在意;我甚至從來沒有多想過是不是值得為了金錢而撒謊。然而,我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同樣的想法。當然,我還知道,如果我能夠重新站起來,一定會把每個人的賬都還清,因此我的義務還是有效的。不過,除非我能夠按照過去的方式交易,否則永遠都無力償還這百萬美元的債務。
我鼓起勇氣,去見我的債權人。這件事對我來說實在是難以啟齒,因為債權人絕大多數都是我的私人朋友或者老熟人。
我相當坦誠地向他們解釋了自己目前的處境。我說:「並非因為不願意償付諸位的債務才出此下策,而是既為了諸位也為了我自己,我必須把自己置於能夠掙錢的位置上。我對這個解決方案思前想後,前後已經超過兩年了,但是我一直沒有勇氣站出來,坦誠地向大家交代。如果我能夠得到這樣的條件,那對我們所有人都有無窮的益處。概括起來就是一句話:如果我為這些債務受到騷擾或者憂心忡忡,肯定沒法找回我過去的本色。我現在決定要做的其實早在一年之前就該做了。除了剛才交代的理由之外,我沒有其他要說的。」
第一位說話的人實際上各方面都代表了其他債權人的心聲。他代表他的公司發言。
「利文斯頓,」他說,「我們理解。我們完全理解你的立場。我要告訴你我們的打算:我們會給你一個解脫。讓你的律師按照你的心意準備一份隨便什麼形式的文件,我們都會簽署。」
實際上所有的大債權人都是這個意思。這也代表了華爾街務實的一面,並不只是隨隨便便地出於好心腸或者為了講求公平交易的精神。這也是極為明智的決定,因為很顯然這是筆好買賣。我既感激他們的良好用心,也感謝他們的商業氣度。
那些願意豁免我的債務的債權人加在一起超過了100萬美元。但是還有兩位小債權人不願意簽署豁免,其中之一就是那位800美元的人,我曾經講過。我還欠一家經紀公司6000美元,該公司已經破產了,接管的人對我一無所知,早晚糾纏不休。雖然情勢所迫他們表示願意追隨最大的債權人立下的榜樣,但我不認為法庭真的會讓他們豁免債務。不管怎麼說,我的破產清單上債務累計只有10萬美元左右,不過,我說過,我欠的債務總共遠超過100萬。
當我從報紙上讀到有關報道的時候,心裡極不是滋味。以前,我總是百分之百地清償自己的債務,而這次新體驗對我再屈辱不過。我知道,只要我活著,總有一天會清償每一位債權人,然而讀過這份報道的人們到時候卻不一定知道。自從在報紙上讀到報道後,我出門都感到恥辱。直到現在,這種感覺才能漸漸平復。當我得知自己不必再受那些人的煩擾時——他們不懂得你必須把全部身心投入到生意中去,如果你希望在股票投機中成功的話——對我來說,那極大的解脫感甚至沒法用語言來表達。
不受債務的困擾,我的身心現在解放了,可以全部投入到交易中,因此為我增添了幾分交易成功的前景,下一步便是找到新的一筆本金。從1914年7月31日—1914年12月中,紐約股票交易所關閉,華爾街一片荒蕪。在一段很長的時間內無論什麼樣的生意都做不成。我欠我所有朋友的債,不能僅僅因為他們曾經對我如此友善和寬容,就再向他們伸手求援,我知道這種時候沒有人的處境允許他為別人幫太多忙。
找到一筆合適的本金,是一項極為困難的任務,因為交易所已經關閉,我沒法要求任何經紀商給我幫忙。我也到幾個地方試了試,結果都毫無用處。
最後,我去見丹尼爾·威廉森。這是在1915年2月。我告訴他,我已經擺脫了負債的精神負擔,做好準備可以像往常那樣交易了。你還記得,當初他叫我回紐約的時候,曾經向我提出無需和他打招呼就可以動用2.5萬美元。
現在我需要它。他說:「如果你看準了有什麼合適的,打算買進500股的話,那就動手吧,沒問題。」
我謝了他,告辭了。他曾經攔住我,讓我損失了掙得一大筆錢的機會,而且他的營業廳也從我這裡掙到了很多傭金。我承認,想到威廉森—布朗公司沒有給我像樣的本金,我心中有點不滿。我打算在開始的時候保守地交易。如果開始的時候我的頭寸能夠比500股再多一點,那將使我財務狀況恢復的過程更容易些、更快些。無論如何,我認識到,即使只有這些,也是我捲土重來的機會。
我離開丹尼爾,威廉森的辦公室,仔細研究市場的總體形勢,特別是我自己的問題。這是牛市。對我來說這是顯而易見的,就像對其他千千萬萬交易者來說是顯而易見的一樣。然而,我的本金只不過是允許我動用500股頭寸的一個承諾。也就是說,我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條件很苛刻。開始的時候,我甚至難以承受輕微的行情回調。我必須在第一筆交易中就為自己積攢本金。初始買入的500股必須為我實現利潤。我不得不拿到真正的資金。我知道,除非擁有足夠的交易本金,否則不可能擁有良好的判斷力。沒有足夠的保證金,要對這個行當採取冷靜、不帶感情的客觀態度是不可能的,這樣的態度來自有能力承受少數損失輕微的交易,正如我在真正投入大筆頭寸之前測試市場的時候經常遇到的那種情況。
我覺得我完全意識到在作為一名投機者的職業生涯中自己正處在最緊要的一刻。如果這一次失敗了,那麼到哪兒去找下一筆本金、什麼時候找得到再做下一次嘗試,便成了未知數,假如還能找到的話。情勢很顯然,我必須準確無誤地守候市場關鍵心理時刻的到來。
我沒有踏足威廉森一布朗公司附近。我的意思是,在長長的6個星期之內我有意避開他們,自己靜靜地跟蹤行情紙帶。我擔心如果走近營業廳,知道自己可以買進500股,或許受不了誘惑,可能會在錯誤的時機動手,或者選錯了股票。一位交易者,除了研究基本形勢、牢記市場演變的種種先例、始終對公眾參與者的心理狀態保持高度敏感以及警惕經紀人的局限性之外,還必須了解自己,為自己的弱點做好充分準備。沒有必要對自己身為人類而感到氣餒。我已經認識到,掌握跟蹤解讀自我的技巧,和掌握跟蹤解讀行情紙帶的技巧具有同等的必要性。我已經認真分析、研究了對自己某些性格衝動的反應,以及自己不可避免地受到活躍行情的誘惑等,並且就像研究作物生長形勢或者分析企業贏利前景一樣,採取了同樣客觀嚴謹的態度和做法。
因此,雖然我一文不名渴望重新開始交易,但是我在另一家經紀行營業廳——在那兒我1股買賣也不能做——日復一日地坐在報價板前面,認真研究市場,從不錯過紙帶上任何一筆成交,守候著市場敲響全速前進鈴聲的關鍵心理時刻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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