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里那些桑間濮上之詩,李敖說其中一個詞中國人從來沒弄清
《詩經》里那些桑間濮上之詩,李敖說其中一個詞中國人從來沒弄清過意思
文/張秀陽
在咱們中國的讀書和出版界,從老祖先孔夫子開始,我們就有了刪節書本內容、出個潔本的傳統。所以前些年出潔本《金瓶梅》就不奇怪了。雖然我從來不買所謂的潔本,但對於潔本《金瓶梅》,我倒是有個想法不吐不快,據有些研究專家們說,《金瓶梅》的性描寫影響了此書的流傳和價值,出個潔本是應該的,刪節了其中的性描寫並不影響《金瓶梅》的價值。但我卻並不這樣認為,我以為刪節了《金瓶梅》中的性描寫就不再是《金瓶梅》了,《金瓶梅》中的性描寫和它要揭示的主題是水乳交融的,密不可分的,是血與肉的關係。《金瓶梅》的價值很大部分體現在這些性描寫上面。這一點看法,留待我今後討論到《金瓶梅》時再做更充分的闡釋。現在仍然說說潔本的事情,因為有孔夫子傳下來的潔本的傳統,所以現代作家賈同志寫的《廢都》一書,就玩起了故弄玄虛的手藝來。他有意弄些空白之處,寫了以下「刪去XX字」,我以為他是向孔夫子學的吧。
《詩經》是我國的第一部詩歌總集,但它又不同於後來的詩集,它的作者很多都是無名氏。或者乾脆就是當時的民歌。它反映的是那個時代的風雲際會、精神氣質。
《召南·野有死麕》是《詩經》中的為數不多的直寫性行為的詩,它在性文化史上應該佔有一席之地。「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懷春,吉士誘之。林有樸樕,野有死鹿。白茅純束,有女如玉。舒而脫脫兮,無感我帨兮,無知尨也吠。」
按照朱熹的說法:「鄭衛之樂,皆為淫聲。」但他卻說不明白既是「淫奔之辭」,刪詩的聖人為什麼不把它們統統刪去,還要傳之後世害人?所以只好常常顧左右而言他。就像孔子見了南子,他本不贊同,但孔子既然見了,他也不好「非聖」,只得說「聖人道在德全,無可不可」。這就是說孔子是聖人,見了沒事,一般人就不能像孔子那樣做。這豈不是典型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嗎?
在森林中,一個獵人打死了一隻野鹿,他在樹林中遇見一位姑娘,於是就向她求愛,姑娘也就接受了。這也是一種比較原始的「野合」之俗。但朱熹老先生解釋為:「南國被文王之化,女子有貞潔自守,不為強者所污者,故詩人因所見以興其事而美之。」懷春少女變成了貞節烈女,朱老先生為聖人諱莫如深的愚笨真是好笑,不次於現代的某些人的掩耳盜鈴的做法吧。
「森林裡有個美少年,打死野鹿茅草纏。有個少女春心動,少年情誘走上前。林中青青棵棵樹,少年獵鹿不停步。打個野物茅草包,心愛人兒顏如玉。少女低聲囑少年:請你脫去我的衣,不要弄髒我的裙;請你千萬別大聲,驚擾小狗外人知,叫我以後怎做人。」
難怪那些腐儒們一讀此詩便面紅耳赤、心驚肉跳。這對人兒也太大膽了,只見過那麼兩次,便在青青樹林里,身邊放著打下的野物,就在那清潔的原始的空氣中,互相把自己交給了對方。那種柔情蜜意,那種如身臨其境的話語囑咐,使這樣的「野合」充滿了健康的色彩。他們不需要對方的身外之物,打下的野物只是媒介,只有性愛的吸引和身體的交融。愛了就有性,好了就上床,不,是在天地之間的寬廣的床,像「我爺爺和我奶奶」在那火紅火紅的高粱地里一樣。
這樣一首典型的寫原始性行為的詩,女方囑咐她的相好:「你要慢慢的來,不要太性急。你也不要動我的頭巾,不要讓我的狗叫了。」而朱熹說此章「述女子拒之之辭。」真是睜著眼睛說大謊。
還有一首《桑中》,也可以看出「男女相從」的歡樂。「爰采唐矣?沫之多矣,雲誰之思?美孟姜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宮,送我乎淇之上矣。爰采麥矣?沫之北矣,雲誰之思?美孟弋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中宮,送我乎淇之上矣。爰采葑矣?沫之東矣,雲誰之思,美孟庸矣。期我乎桑中,要我乎上宮,送我乎淇之上矣。」
衛道士們把此詩定為「淫詩」之一,說它是「自狀其丑」之作。朱熹老先生說:「衛俗淫亂,世族在位,相竊妻妾。故此人自言將采唐於沫,而與所思之人,相期會迎送如此也。」他又信誓旦旦地說:「桑間濮上之音亡國之音也。桑間即此篇。」
「我到哪兒去采女蘿?急急來到沫地方。問我心中在想誰?想著姜家那姑娘。她在桑中等我去,與我上宮來私會。那裡有條淇水河,姜妹就在水之旁。我到哪兒采麥穗?急急來到沫以北。問我心中念著誰?還是姜家那小妹。她在桑中等我去,約好上宮共依偎。那裡有條淇水河,姜妹就在水之湄。我到哪兒采蔓菁,急急來到沫以東。問我心中思哪個?還是姜家小妖精。她在桑中等著我,與我約定在上宮。那裡有條淇水河,姜妹河邊等心焦。」
《淮南子》載:「桑林者,桑山之林,能興雲作雨也。」桑間和桑林後來演化成中國詞語里的性行為隱語,是冶遊、偷情之地的代稱。
在原始的狂歡集會上,每個男女都在尋找著機會。因為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呀,人人都陶醉在歡愛的遊戲中。在這樣的暫時開放禁忌的節日里,平時被壓抑的情慾終於尋到了出口。他們或追逐,或調笑,或說隱語,或直言不諱。這一點,直到現代的時尚派對仍有流風遺韻。
台灣大才子李敖寫過一篇奇文《狂童之狂也》,他解說《詩經》中的《褰裳》:「子惠思我,褰裳涉溱。子不我思,豈無他人?狂童之狂也且。」姑娘說:你要想我,可以渡溱河來看我,你要不想我就算了了,又不是沒人想我了。你這個傻小子。」「且」,語尾助詞,李才子說:「在史以來,中國人就從來沒有弄清過。」它根本就是女孩子打情罵俏時的粗話,意思是說,你不想本姑娘就算了,還沒有別人想我嗎?你這小子,算個球。
這句粗話,用《水滸傳》上的一句粗話,就是「你小子狂個鳥呀!」其實,李才子說得也不完全正對,不是所有的中國人都沒看清楚過,郭沫若老先生早就看清楚了。關於那個「鳥」字,老先生還有考證,也是指的男人的「那話兒」。只是有人到現在說不定還不願意承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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