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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唐五代時期的天台宗

慈雲佛學院中國佛教史講座  隋唐五代時期的天台宗  王賜川  從東漢末年至南北朝,中國陷入了近四百年的大分裂(西晉有短期的統一)。581年,楊堅奪取北周政權,建立隋朝,定都長安。589年,隋滅陳,重新統一了中國。  與國家統一相應,佛教也結束了南北異趣的局面並得到新的發展,突出的表現是宗派的競相建立。天台宗就是在隋代建立的第一個宗派。「三階教」差不多與天台宗同時建立,但在唐朝遭查禁,後來湮沒無聞。  一、天台宗的思想淵源與先驅  天台教學,源於印度佛教,吸收中國文化並加以改造、創新,成為一個獨具特色的中國佛教宗派。  在吸收中國文化方面,如其性具善惡說,就與孟子的性善論與荀子的性惡論有關。  天台教學之直接來源,則是印度佛教。灌頂在《摩訶止觀·略說緣起》中說:「行人若聞《付法藏》1,則識宗元。」世尊付大迦葉,終師子二十三人。「諸師皆金口所記。」2  湛然在《止觀輔行傳弘決》卷一之一中說:  若不先指如來大聖,無由列於二十三祖。若不列於二十三祖,無由指於第十三師(龍樹)。若不指於第十三師,無由信于衡崖(慧思)台岳(智顗)。故先譬其由,如尋源討根。3  佛教各宗派均以釋尊為始祖。無迦葉王舍城結集,則佛典不傳,無諸師相承,則法脈斷絕。但在二十三祖中。對天台教學有直接影響的,則是第十三祖龍樹。「智者《觀心論》云:『歸命龍樹師』。驗知龍樹是高祖(慧文)師也。」4  淇然在《傳弘決》中將「金口所記」稱為「金口祖承」,又將慧文、慧思、智顗稱為「今師相承」。5而慧文、慧思則為天台宗的先驅。  (一) 慧文  慧文事迹的最早記載是《摩訶止觀·略說緣起》:  南嶽事慧文禪師。當高齊之世,獨步河淮,法門非世所知。履地戴天,莫知高厚。文師用心,一依釋《論》。《論》是龍樹所說,《付法藏》中第十三師。6  聊聊數語。《續高僧傳》亦僅在《慧思傳》中附上幾句:「時禪師慧文,聚徒數百,眾法肅清,道俗高尚。」7  從中可知慧文是高齊(550—577)時的大禪師,為慧思的老師。有徒眾數百,聲望很高,所弘為龍樹的《大智度論》。  志磐在《佛祖統紀·慧文紀》中,對慧文悟龍樹禪法,述之頗詳,8茲簡介如下:  慧文閱《大智度論》(第三十卷)引《大品》雲,欲以道智9具足道種智、一切智、一切種智斷煩惱及習,當學般若。《論》自問曰:「一心中得一切智、道種智、一切種智10,斷一切煩惱及習,今云何言以一切智具足一切種智,以一切種智斷煩惱及習?答曰:實一切一時得,為令人信般若波羅密故;次第差別說,欲令眾生得清凈心,雖一心中得,亦有初中後次第,如一心有生、住、滅三相。  文師依此文以修心觀,證一心三智。  《統紀》又說:「師又因讀《中論》,至《四諦品偈》云:『因緣所生法,我說即是空。亦名為假名,亦名中道義』。恍然大悟,頓了諸法無非因緣所生。而此因緣,有不定有,空不定空,空有不二,名為中道。師既一依釋《論》,是知遠承龍樹也。」這是說,慧文讀《中論》而悟一境三諦。  「一心三智」與「一境三諦」之禪道為慧文所創,故灌頂說,其「法門非世所知,履地戴天,莫知高厚。」  慧文禪法是對當時禪法的一大突破:  與慧文同時,佛陀禪師及其弟子僧稠的禪法在北齊占統治地位。其禪法是十六特勝法、四念處,基本上是聲聞禪。也有講大乘禪的,如《傳弘決》卷一之一稱與慧文同時的最師(可能是曇無最,精通《華嚴》)「多用融心,性融相融,諸法無礙。」11但不成系統。  慧風在《天台宗一心三觀法門的起源》中說:「從聲聞禪數轉變到般若禪;從一般游心於緣生法的廣泛境界上轉向觀自心源的心法上來;從理論是般若的,實踐是禪數的分裂上,轉向般若的理論與般若禪的實踐統一上來,到文師而躍到純一,而達到了『法門改轉,後多勝前,非復可論(九師)相承也』(《佛祖統紀》)的階段。所以文師正是這個轉折點。他是依《論》立觀的,從他傳授給思師,思師傳授給顗師,所謂『自此授受,始終(與前)異,始可論師承耳!」12  慧文的「一心三智」與「一境三諦」,經智顗改造,成為天台教義之基石。  (二) 慧思(515—577)  1、生平事迹  慧思,武津(今河南上蔡縣)人,俗姓李。幼時即歸佛樂法,「年十五,出家受具。謝絕人世,專誦《法華》,日唯一食,不受別請。……年二十,因讀《妙勝定經》,見讚美禪定,乃遍親禪德,學摩訶衍。常居林野,經行修禪。後謁文師,咨受口訣,授以觀心之法,晝則驅馳僧事,夜則坐禪達旦。」13  《續僧傳》說,他在坐禪中,「禪障忽起,四肢緩弱,不勝行步,身不隨心。即自觀察,我今病者,皆從業生。業由心起,本無外境。反觀心源,業非可得。身如雲影,相有體空。……又發空定,心境廓然。」14結夏後,豁然大悟法華三昧15。自後所未聞經,不疑自解。  慧思在34歲時即外出弘法。當時北方崇奉僧稠一系的聲聞禪,對大乘禪竭力排斥。菩提達摩弟子慧可到東魏鄴都講《楞伽》,有徒眾千人的道恆禪師,斥之為「魔語」,賄賂官吏,非理屠害,幾至其死。慧可「遭賊斫臂」,可能與此有關。可見大乘禪法的弘傳,並非一帆風順。  慧思弘法遭遇,與慧可如出一轍,茲述其逆境:  (1)548年,34歲,在河南兗州與眾議論,為惡比丘所毒,垂死復活。「初出茅廬」,即遭不幸。  (2)553年,至郢州,為刺史劉懷寶講摩訶衍義。諸惡論師以生金葯置毒食中,經七日得愈。  (3)556年,42歲,在光州城西觀邑寺講摩訶衍。有眾惡論師競欲加害。師威嚴講經,令惡論師信服。  (4)557年,至南定州為刺史講摩訶衍,被惡論師「斷諸檀越(施主),不令送食,經五十日,唯遣弟子化得,以濟身命。」16  554年(天保五年),慧思率徒至光州(治所在今河南光山縣),為眾講說於大蘇山。他在大蘇山住錫14年,為生平住錫時間之最長者。師名行遠聞,學徒日增。智顗也是這時來大蘇山的。  光州為陳、齊邊境。烽火不斷,很不安寧。慧思於光大二年(568年),入居南嶽衡山。陳宣帝尊稱其為大禪師,敕賜寺額「棲玄寺」。在南嶽住錫至太建九年(577)入滅,歷時10年,時間之長,僅次於大蘇山。  2、主要著作及內容提要  《續僧傳》說,慧思「凡所著作,口授成章,無所刪改。造《四十二字門》兩卷,《無爭行門》兩卷,《釋論玄》、《隨自意》、《安樂行》、《次第禪要》、《三智觀門》等五部各一卷,並行於世。」17今存者僅以下三部。  (1)、《諸法無爭三昧法門》兩卷,約2.2萬字。載《大正藏》卷46。  學佛應先持戒修定,慧由定生。本書重點講「四念處」觀,即身念處,觀身不凈;受念處,凈於苦樂舍三受;心念處,觀身心空寂;法念處,破有始無明為盡智,斷無始無明為無生智,名為如如性,涅盤非有非無。「無爭」是「空」之別名。  (2)、《法華安樂行義》一卷,約8千字。載《大正藏》卷46。  法華行(實踐)有二。一是有相行,指《法華·普賢勸發品》的觀普賢行。奉持《法華》,精進不懈,能獲普賢灌頂而大開智慧。二是無相行,據《法華·安樂行品》修定,體得「心相寂滅,畢竟不生」,「生死涅盤,無一無異。凡夫及佛,無二法界,故不可分別」之三昧。無相行為本書重點。慧思以其屢遭迫害的生活體驗,演述此書。  (3)、《隨自意三昧》一卷,載《卍續藏》精98冊。  即非行非坐三昧,為台宗四種三昧之一。本書依首楞嚴三昧而作,謂菩薩修六度,必以定為本,觀四威儀,於一切時、事,隨意用觀,念起即覺,意起即修。  此外,還有三書。  (1)、《立誓願文》一卷,約8千字。載《大正藏》卷46。  道宣在《續傳》(645年成書)中未錄此文,但他在《大唐內典錄》(664年成書)中錄有此文。文中所載慧思事迹及思想,與《續傳》相合,不能判偽。558年,時年49歲的慧思在大蘇山完成金字《摩訶衍般若波羅密經》一部,並造琉璃寶函盛之。即於此時發大誓願:「我當度脫,無量眾生。未來賢幼,彌勒出世,說是摩訶般若經典——《波羅密經》。……若我得佛,十方世界,六道眾生,聞我名字,即發無上菩提之心,住不退轉。若不爾者,不取妙覺。」願文近似於法藏比丘(彌陀因位)之四十八願。文中所說之末法思想、惡行比丘,反映了當時之佛教概況;還有與道教調和的色彩。  (2)、《大乘止觀法門》四卷,約3.7萬字。載《大正藏》卷46。  隋唐時代,中國人不知有此書,包括智顗,灌頂、湛然諸祖師在內。北宋咸平三年(公元1000年),日僧寂照將此書送到中國,「既登鄮嶺(四明山),解筐出卷」於遵式之前並刻版流通。  本書用《起信論》及《華嚴》的思想作結構,如一心、二門、法界無礙、三業大用等,與慧思原有著作之思想迥異。原有著作,無《起信》蹤影。近人多認為《起信》非真諦譯,為真諦滅後出現之作品,慧思不可能見到。  聖嚴法師在《大乘止觀法門之研究》18文中,不懷疑《起信》為真諦譯。又說:「懷疑本書之非出於南嶽所作,這也未必能夠視為確論。」「從本書標為『曲授心要』看,可知本書不是撰述之作,而是一種口傳的或口述的作品。在唐之道宣時代(596—667),可能尚未成為一部書的形態。」(賜川按:兩人入滅時間,相差90年。)「我僅作論斷,尚無法也不必作為本書真偽的最後定論。」19  吳可為先生在《〈大乘止觀法門〉作者考辨》20中說:「我們不僅有理由相信它確實是出於慧師大師親筆所作,而不是一部由弟子編修的作品。」但他筆鋒一轉,「我們本也無意於此問題上作一最終的結論。……重要的乃是思想本身,而不作為思想到來之通道的思想者。」吳先生所關心的是本書的價值而不是思想者(作者),本文的題目又是《作者考辨》,令人茫然!我們不否定本書的價值,但不定位於哪個作者,就難以作為慧思之思想體系了。  由於真諦譯《起信》有爭論,就不能肯定慧思讀過《起信》,因而慧思著本書或「曲授心要」也就有爭論。按智者大師曾於開皇十二年(592)八月「往衡山,營建功德,酬師恩也。」21智者為思禪師之嫡傳,到衡山而未見、未聞此書,亦為當時無此書之傍證。  陳寅恪先生認為本書「當系唯識宗華嚴宗盛時天台宗人之所作也。」22  3、思想  (1)、慧思對台宗理論的建立,貢獻巨大。出家後,誦《法華》等經,「數年之間,千遍便滿。」23後悟法華三昧,作《法華安樂行義》。天台之宗《法華》,以慧思為開端。  (2)、《法華·方便品》(羅什譯本)中,有「唯佛與佛,乃能窮盡諸法實相。所謂諸法:如是相、如是性、如是體、如是力、如是作、如是因、如是緣、如是果、如是報、如是本末究竟等。」深究《法華》的慧思,用此「十如是」建立諸法實相的理論。「慧思說十如的各個方面可算是別相,十者都為之如,則是共相。結合這兩類才盡實相的意見,就和《智論》的思想根本相通了。最後,慧思對十如的第十種『本末究竟等』又解作佛和凡夫同樣的具足十法,所以說成究竟平等。」24  《法華玄義》卷二上云:「南嶽師讀此文,皆雲如,故呼為十如也。」25可見,智顗的「一念三千」說,與慧思有關。  (3)、《續傳》載,慧思命智顗代講金字《大品經》,「至一心具萬行處,顗有疑焉。思為釋曰:『汝向所疑,此乃《大品》次第意耳!未是《法華》圓頓旨也。吾昔夏中,苦節思此。後夜一念,頓發諸法。吾既身證,不勞致疑。』 顗即咨受,《法華》行法。」26智顗對經教的任意發揮與教理的創新,多得益於恩師指點。  (4)、《續傳》載:「自江東佛法,宏重義門,至於禪法,蓋蔑如也。而思慨斯南服,定慧雙開,晝談義理,夜便思擇。故所發言,無非致遠。便驗因定發慧,此旨不虛。南北禪宗,罕不承緒。」27  當時佛教,北方重禪定,南方重慧學。慧思「定慧雙開」,這是他的創舉並為智者所繼承,亦是南北統一在佛教上的反映。  慧思之禪,重在觀心。前舉「業由心起,本無外境,」智顗發揮為「介爾有心,即具三千。」「身如雲影,相有體空」,即空有不二,智顗發揮為「法華本跡十妙不二門」和「三諦圓融」。  慧思之「法華三昧」、「隨自意三昧」,皆為智顗所繼承。  (5)、南北朝時,三教,特別是佛道二教鬥爭激烈。慧思有意調和二教。他在《立誓願文》中說:「為護法故,求長壽命,」「成就五通神仙,」「得好靈芝及神丹」,「藉外丹力修內丹,」「作長壽仙見彌勒。」將成佛與成仙統一起來。後來智者說:「臍下一寸名憂陀羅」28,此雲丹田,若能止心守此不散,經久即多有所治。」29把道教的丹田,鍊氣之說納入《修習止觀坐禪法要》中。荊溪湛然在《傳弘決》中說:「金丹者圓法也。初發心時成佛大仙,准龍樹法飛金為丹,故曰金丹。」30將圓教比作金丹,將佛稱為大仙,顯然是一脈相承。不過,當時有此風氣,如與湛然同時的希遷作《參同契》,就有「竺土大仙心」一類之語。  (6)、此外,慧思還是末法思想之正式提出的第一人。在公元446年,北魏太武帝滅佛,毀像焚經殺僧。佛教徒深感末法來臨,傳播末法思想的偽經相繼出現,如《像法決疑經》稱「諸惡比丘比丘尼遍閻浮提,」《小法滅盡經》稱「魔作比丘,壞亂吾道,」31但無人公開提出。558年,慧思在大蘇山作《立誓願文》,正式提出末法思想。這可能與他遭四次打擊,幾至於死有關。他對末法來臨,並不消極悲觀,反而立大誓願,續佛慧命,度盡一切眾生。對七眾弟子,是莫大的鼓舞和鞭策。《誓願文》具有重要歷史意義。三階教之信行亦講末法,但比慧思遲。  二、天台宗的建立者—智顗  智顗建立天台宗,為大家認同。近年,蘭日昌先生在《天台宗是否為中國人最早建立的佛教宗派》一文中說,智顗「有開宗立派之勢,」「但是嚴格說來,智顗禪師並無創立宗派的企圖,」「湛然始提出『天台宗』一詞,而在此以前,實無所謂天台宗的觀念。」蘭先生認為:「天台一家之學是否可以稱為中國最早建立的宗派」,有探討之必要。32筆者認為,首先應了知什麼是宗、宗派。「通常將尊信同一教義之團體,稱為宗,團體再分衍出支流,則稱派。一宗團與其他宗團的區別,則稱宗門、宗派。」33天台宗有宗主、祖庭、崇奉《法華》,有五時八教、教觀雙運的獨創宗義和「三台三大部。」有天台的行為規範(見《國清百錄》),有法脈傳承,儼然是一大宗派。智顗有集南北朝佛學大成的雄偉意圖,從其判教說,止觀說可見端倪。當代社會團體的建立要制定章程,開成立大會和新聞發布會。古代佛教宗派之建立則是自然形成的,甚至有的宗派還改易老祖宗,如南宋以前凈土五祖之首為曇鸞,南宋宗曉(1151—1214)卻以廬山慧遠為始祖,把曇鸞從列祖列宗的名單中劃掉了。因此,不能以天台宗這一名稱的出現作為台宗建立的標誌。如果湛然前無天台宗,則「湛然中興」之說也不能成立。所以,台宗之建立者是智顗。  (一)智顗生平(538—598)34  1、出生候門,慨世無常而出家(538—560)  智顗,俗姓陳,幼名光道、王道。原為潁川(北齊時治所在今河南許昌市)人,317年,晉王朝遷都建康(今南京市),陳氏一族亦隨之移居荊州華容(今湖南華容縣,一說湖北公安縣)。  智顗的父親陳起祖,在梁元帝(552—555在位)時,官拜使持節散騎常侍,被封為益陽縣開國侯。好景不長,西魏兵於555年攻破江陵(梁元帝稱帝於江陵),梁元帝投降。557年,梁將陳霸先在建康建立陳朝。  在這動亂的年代,起祖夫婦相繼死亡。時年18(555年)的光道,深感世事無常,投禮湘州果願寺35法緒法師出家。20歲時,受具足戒。之後,研誦《法華》等經,得其奧旨。  2、大蘇妙悟,弘法建康譽金陵(560-575)  560年(陳天嘉元年,時年23歲),智顗前往光州大蘇山,向慧思學法。慧思一見如故,說「昔日靈山同聽《法華》,宿緣所追,今復來矣!」36  智顗在慧思門下,勤學苦參。一日持誦《法華·藥王品》之「是真精進,是名真法供養如來」句,「身心豁然,寂而入定。持因靜法,照了法華,若高輝之臨幽谷;達諸法相,似長風之游太虛。」「思師嘆曰:非爾弗證,非我莫識。所入定者,法華三昧前方便也;所發持者,初旋陀羅尼也。眾令文字之師千群萬眾,尋汝之辯,不可窮也。於說法人中,最為第一。」人稱此為「大蘇妙悟」。慧思令智顗代講《大品般若》,很出色。慧思說:「可謂法付法臣,法王無事者也。」  567年(陳光大元年),慧思對智顗說:「我久羨南衡,恨法無所委。汝粗得其門,甚適我願。……素聞金陵仁義淵藪,試往觀之。若法弘其地,則不孤付囑。」  建康為「六朝古都」,南朝政治文化中心,高僧大德彙集處所。流行佛學為《成實》、《三論》、《涅盤》,且有強烈的排他性。道生說「闡提皆得成佛」,由於北本《涅盤》尚未傳入建康,立即遭到圍攻並逐出帝京;真諦在廣州譯出《攝論》《俱舍》,其弟子慧愷等打算把真諦迎回建康。諸碩望奏曰:「嶺表所譯眾部,多明唯識無塵,言乖治術,有蔽國風。」陳廢帝准奏,回建康之議成泡影。可見建康是既不易進,更難以立腳。  智顗於568年(陳光大二年,時年30歲)到建康,勢如破竹,且形成智顗「旋風」。原因何在?慧思弘揚《法華》《三論》,且定慧雙開,既與建康所弘合拍,還可互補,智顗來建康,不用拿通行證;他學問淵博,辯才無礙,對機說法,自然長空破浪,雲帆滄海了。  智顗至建康後,有一老僧叫法濟的,自矜禪學甚高,對智顗一點也不客氣,倚卧著身子問智顗:「有人入定,聞攝山地動,知僧詮練無常。此何禪也?」答曰:「邊定不深,邪禪暗入。若取若說,定壞無疑。」濟驚起謝曰:「老僧身嘗得此定。向靈耀則公說之。則所不解,說已永失。今聞所未聞,非直善知法相,亦乃懸見他心。」濟以此事告知慧愷,「愷告朝野,由是聲馳道俗,請益成蹊。」  攝山在今南京市東北之長江南岸,又名棲霞山。僧詮住攝山止觀寺,為著名三論師。禪法入邪,法濟問鐘山靈耀(亦作曜)寺道則(僧遷之師),則回答不出,可見南禪水平之一斑。智顗突口說出「邪禪暗入」,法濟一下子就被折服了並告知慧愷。慧愷為真諦高足,在智慧寺講《俱舍》,經其宣揚,智顗聲譽鵲起,請住瓦官寺37。  智顗在瓦官寺先後開講《大智度論》、《次第禪門》(漸次止觀)和《六妙門》(不定止觀)38。開講時,「敕一日停朝事」,僕射(宰相)徐陵,尚書毛喜等都來聽法,可謂「朱輪動於路,玉佩喧於席。俱服戒香,同餐法味。」  也有來挑戰的。興皇寺的法朗(507—581),為著名三論師,比智顗大31歲,自然是老前輩。他遣弟子來問難,長達十天。智顗一一作解,問者獲益,可謂「虛往既實而忘返」,「懷愧不議而革新。」  由是,建康僧眾,心悅誠服。建初寺寶瓊(504—584)為著名成實、涅盤師,還是陳代京邑的大僧正,且比智顗大34歲。兩人在路上相逢,寶瓊讓路,說:「少欲學禪,不值名匠。長雖有信,阻以講說。方秋遇賢,今又老矣!」  智顗初入瓦官時,「四十人共坐,二十人得法。……其後徒眾轉多,得法轉少。」自然,孔子弟子三千,賢者七十二人;釋尊弟子無數,大弟子也只十人。但智顗此時,尚未形成自己的思想體系,則是事實。  3、天台39潛修,蒞陳都重開法筵(575—589)  智顗深感在瓦官「妨我自行化道可知,群賢各隨所安,吾欲從吾志,」力辭宣帝、僕射之再三挽留,於575年秋九月,來到他嚮往已久的天台山。總計他在建康住了8年。  天台山脈,起於今天的天台縣始豐溪以東,經新昌、寧海、奉化等縣市,主峰華頂,海拔1098米。多懸崖、峭壁、飛瀑。智顗說,修止觀的基本條件是「具五緣」,其中之一是「閑居靜處。」天台「深山遠谷,途遠艱險,永絕人蹤,誰相惱亂!恣意禪觀,念念在道,毀譽不起,是處最勝。」40故來到天台。  初來時,歷游山水,居無定處。繼去華頂,「登眺不見群山,喧涼永異余處,乃舍眾獨往,」修頭陀行。忽於一日後夜,大風拔木,雷震動山;魑魅千群,狀極可畏。安心空寂,自然退散。倏忽父母師僧現前,乍枕乍抱,悲哽流涕。深念實相,體達本無。強軟二緣,不為所動,證悟實諦。  華頂頭陀,功德圓滿。下山至佛隴(即今之智者塔院,在華頂與國清寺之間,距國清寺5千米,578年改名修禪寺)。佛隴偏僻,生活艱難,許多僧人都走了。恰好陳宣帝於太建九年(577)九月下詔:  禪師佛法雄傑,時匠所宗,訓兼道俗,國之望也。宜割始豐縣調以充眾費;蠲兩戶民,用給薪水。  陳宣帝稱智顗為「國之望也」,將始豐縣(今天台縣)的戶稅即「調」,割給佛隴作生活費用,還調撥兩戶農民,為僧眾的柴火飲水服務。帝王作大施主,生活大改善,僧眾重來佛隴。  智顗在天台住了十年(575年九月—585年四月),是其天台教觀蘊釀成熟的十年。  585年(至德三年),陳後主(583—589年在位)問:「釋門誰為名勝?左僕射徐陵(《續傳》作陳暄)對曰:『瓦官禪師,……昔遠遊京邑,群賢所宗。今高步天台,法雲東靄。……願陛下召之,還都弘法。』」  陳後主先後敕迎五次41,智顗才於同年四月至陳都。陳後主親自恭迎,以國師禮相待,敕住靈曜寺。  智顗在宮中太極殿先講《大智度論》,繼講《仁王般若經》42。禎明元年(587),在光宅寺講《法華經》,弟子灌頂筆錄,成《法華文句》,為天台三大部之一。天台教觀,開始建立。  繼後,陳後主又請講《仁王經》於光宅寺。為什麼對此經如此重視呢?經中《護國品》說,若國土將擾亂時,諸王持誦此經,請百法師,設百高座、燃百燈,燒百和香,一日二時講誦此經,則諸難消滅。還說普明王依法持誦此經,免亡國之難及感化諸王等事。  此時北方統一,隋文帝重文修武,南朝政權,岌岌可危。智顗開講此經並繼續七晝夜燃千燈,大有回報陳主,祈免亡國之意。  在智顗的一生中,與陳王朝的直接交往,從568年到588年,長達20年,是他30歲到50歲的精力旺盛時期。  陳後主極其虔誠,「親臨聽法」,「於大眾內起禮三拜。」皇后、皇太子也在宮中設千僧大齋會,請授菩薩戒,作戒弟子。  但是,這位陳後主的另一面,荒淫腐朽。選美女千人,奏樂高歌,通宵達旦。所作《玉樹後庭花》,為古今公認之亡國艷曲。大造宮室,民不堪命。傅縡勸他改過,卻遭殺害。588年,隋以晉王楊廣為統帥,率兵51萬攻陳,逼臨長江。陳後主說,從前北齊來攻三次,北周來過兩次,都大敗而去。佞臣也說,長江天險,不能渡過。589年一月,建康城破,陳亡。  4、居隋九年,演教觀雙翼齊飛(589—597)  (1)從文帝警告到「總持」「智者」  當隋軍渡江攻城時,城內兵荒馬亂,與陳王朝關係密切的智顗,「杖策荊襄」,首先到達廬山並住下來。這時,文帝第三子秦孝王楊俊「聞風延屈」,智顗對使者說,:「雖欲相見,終恐緣差。」予以拒絕。智顗此時心情複雜,與陳王朝關係深,對隋王朝必然有距離,至於不接受邀請,亦有先例,陳後主身為天子,七次親敕才成行,自然不把文帝三子放在眼裡。  隋文帝見智顗不與他合作,加以江南武裝反隋不斷,深恐宗教勢力與反叛武裝結合,危及統治。於開皇十年(590年)正月十六日敕書智顗:  皇帝敬問光宅寺智顗禪師。朕於佛教,敬信情重。……比以有陳,虐亂殘暴。東南百姓,勞役不勝其若,故命將出師,為民除害。……師既已離世網,修己化人,必希獎進僧伍,固守禁戒,使見者欽服,聞即生善,方副大道之心,是為出家之業。若身從道服,心染俗塵,非直含生之類無所歸依,仰恐妙法之門更來謗讟。宜相勸勵,以同朕心43。  敕文先作問候,繼講自己信佛及滅陳合理,話鋒直轉,嚴肅警告,最後「勸勵,以同朕心。」盼其與隋合作。隋文帝深知佛教對治國有利,其政治措施,有的與佛教相合。如齊州一小官王伽,送囚犯李參等七十餘人去京城長安,在滎陽將囚犯釋放回家並約定時間到達京城。到期齊來,不缺一人。文帝驚喜,嘉獎王伽,又召李參等攜妻子進宮賜宴並免罪;還下了一道詔書,說當官的有慈愛之心,民並非難教。智顗馳譽江南,故力求與之合作。  陳滅後,楊廣任揚州44總管,處理南方政務。楊廣自稱弟子,向智顗發出多次邀請。智顗三辭不免,乃提出應邀四條件:  第一、「願勿以禪法見欺」,即不強行傳授佛法。  第二、「願不責其規矩」,即不能以王權約束。  第三、「願許為法,勿嫌輕動」,即不得對所傳佛法,說三道四。  第四、「若丘壑念起,願放其飲啄,以卒殘生」,即來去自由。  楊廣答應了以上條件,智顗來到揚州。591年(開皇十一年)十一月二十三日,楊廣在總管金城殿設千僧會,請智顗傳授菩薩戒。智顗賜楊廣「總持」法名,楊廣說:「大師傳佛法燈,稱為智者。」「智者」之名,由此得來。  (2)楊廣建玉泉,智顗演教觀  智顗為楊廣授戒後不久,「便欲返故林。王仍固請。顗曰:『先有明約,事無兩違,』即拂衣而起。王不敢重邀,合掌尋送。」45  智顗於開皇十二年(592年)三月離揚州後,去廬山東林寺並結夏安居。同年八月,去衡山酬師恩並營建功德。  開皇十三年(593年)春,智顗回荊州故土,上萬鄉親,熱烈歡迎。  智顗相中玉泉山作寺傳法,向楊廣求助。楊廣回書說:  奉旨於荊州當陽縣境玉泉山陲,為建造伽蘭招提(寺院)行道,圖寫地形,具以賜示。伏以布金遍地,買園建立。奉置三尊,永流萬代。……既事出神心,理生望表,無容違拒。46  楊廣要學舍衛國的須達多長者,建釋尊說法講堂,買只陀太子的花園,地值是金磚鋪地。同年七月二十三日,隋文帝「依來請」賜「玉泉寺」匾額。皇家父子,同心護道。  此後,智顗請楊廣撰《衡岳禪師碑文》。向楊廣贈送萬春樹皮袈裟,這是外國人送給梁武帝的貢品,極珍貴。47  智顗在玉泉寺開講《法華玄義》(593年)、《摩訶止觀》(594年)。至此,天台教觀建立,「三大部」完成。教與觀,如「車之雙輪」,「鳥之兩翼」,為天台教學之最大特色。智顗說:「於荊州法集,聽眾一千餘僧,學禪三百。州司惶慮,謂乖國式。豈可聚眾,用惱官人。故朝同雲合,暮如雨散。」48隋統一天下不久,南方叛亂者多,地方官深恐聚眾出大亂子,嚴密監控,智顗飲「恨」,《摩訶止觀》最後三章未講,可能與此有關。  因「天台三大部」中之兩部在玉泉寺講,玉泉寺之名大著,與當時之棲霞、靈岩、國清,並稱天下叢林四絕。49  (3)揚州講《凈名》,天台制軌儀  楊廣多次敦請智顗去揚州說法,見智顗不應,很不耐煩地說,智顗應「率先名教,永泛法流,兼同治國。」最後直截了當:「若未堪數化,且暫息緣;如可津梁,便開秘藏。」還將智顗對陳王朝說法之盛況作為對比。50  智顗在楊廣的催促下,於595年(開皇十五年)正月二十日,再至揚州。原來智顗與楊廣的四願中,有「願不以禪法見欺」,此次破願,講《維摩經》並為楊廣撰《凈名(維摩詰)義疏》。  智顗在揚州住了一年多,於596年回到闊別11年的天台山修禪寺(585年四月離天台)。  智顗「入天台觀乎晚學,如新(心)猿馬。若不控鎖,日甚月增。」51因此,他制定了天台僧團的軌儀七篇,作為僧人的行為規範和戒律的補充。東晉時,道安在襄陽制僧尼軌範,佛法憲章,條為三例,為中國高僧制軌範之始。智顗之後,有唐代百丈懷海立禪寺清規。智顗之七篇軌儀,可謂承上啟下。道安《憲章》今無存,百丈《清規》宋失傳,今之《清規》為元朝敕修,面目全非。智顗之軌儀,在《國清百錄》中原汁原味地保存下來。  至此,天台宗義,宗規及傳宗道場已基本確立。  修禪寺在天台山腰,交通生活諸多不便。智顗決意在山下另建新寺(即今之國清寺),作出規劃,請楊廣作大護法、大施主,並將附近田土作寺基業。這個賬單,只有動用國庫,才能完成。  (4)應請三赴揚,石城寺入滅  597年(開皇十七年)十月,楊廣派高孝信到天台迎接智顗去揚州。此時智顗身體有病,但王命難違,且有求於楊廣(施資造寺),於十一月隨高孝信出山,「行百餘里,到剡東之石城寺,寺有百尺金繪石像,」52「乃雲有疾。謂智越云:『大王欲使吾來,吾不負言而來也。吾知命在此,故不須前進也。』石城是天台西門。」53智顗在彌留之際,作《遺書與晉王》,念念不忘地請楊廣建天台山寺並乞寺名,還願「王秉國法,兼匡佛教。」54於開皇十七年(597)十一月二十四日(公曆598年1月7日)入滅,春秋六十,僧臘四十。  因《別傳》稱「石城是天台西門」,《續傳》稱智者於「天台山大石像前端坐如定而卒。」給後人以智者卒於天台縣的誤會。據《智者碑文》及《智者年譜事迹》55,均謂滅於新昌石像前。新昌大佛位於縣城西南2千米處之石城山麓,此處建有智者大師衣缽塔,底部鐫有《智者大師傳》全文。賜川按:隋時無新昌縣(為五代十國時期吳越王錢鏐析剡縣以東十三鄉置新昌縣),以天台山延伸至今新昌縣東北,《續傳》見智者垂意天台,故曲筆寫「卒於天台山」,給人以誤會。  智顗圓寂後,楊廣按所囑件件照辦,寺成,賜「國清寺」額。多次派使臣來天台吊念及設周忌、設齋、布施法衣度僧。楊廣當皇帝(605年)後,也和天台僧眾交往不斷。  5、關於智顗受隋王朝迫害的問題  天台宗人都認為智顗受陳隋王朝的尊崇。近年在智顗生平的研究上,有新議論出現。談壯飛先生著《智顗評傳》、《名僧智顗死之疑》,說智顗生前曾備受隋統治者的「政治迫害」。潘桂明先生認為智顗與陳朝關係甚好,主動維護。對隋朝則「陽奉陰違,消極迴避。正是由於這一不同,使他長期遭受隋文帝和晉王的疑忌和威逼,並最終導致不幸結局。」「他之所以不願為隋朝所用,表明儒家『忠孝』『名節』觀念在他身上繼續產生作用。這同樣是一種王權觀念,即正統王朝觀念。」56  筆者對此問題,有不同看法,茲作以下敘述。  (1)關於建康城破之時,智顗「杖策荊襄」,不受邀請的問題。  文帝見江南初定,深恐宗教勢力與武裝反叛結合,故對他發出警告,「以同朕心」,只是打個招呼。後來賜「玉泉寺」額,足征疑慮消失。玉泉寺說法受監控,純系地方官怕出亂子的治安行為。楊廣見智顗不應邀,說幾句委婉的牢騷話,不能以威脅視之。楊廣出巨資建玉泉寺,智顗贈楊廣袈裟,說明關係融洽。  (2)關於智顗迴避邀請的問題  現在的人都嚮往大城市、權力中心。智顗卻不去,去了又「拂衣而起」要走,這難道不是迫害,他受不了嗎!似乎言之成理。  統治者邀請宗教人士的緣由有:第一,加以控制,如曹植在《辯道論》中說,曹操將當時著名的方土如左慈、甘始等人集中到鄴,予以防範。歷代統治者大多採用這種軟辦法;第二是參與朝政,如慧琳得宋文帝信任,參與朝政機密,勢傾一時,賓客盈門,人稱「黑衣宰相」 ;再如梁武帝請茅山道士陶弘景做官,不就,但朝中大事,多向他諮詢,人稱「山中宰相」 ;第三是講經說法,祈福消災,如梁武帝、北齊文宣帝迎請高僧是。  歷代高僧,多有常住山林,不受邀請之習。慧遠居廬山三十餘年,不出山入市,送客常以虎溪為界;北魏孝明帝三次詔僧稠禪師進京,都不去。  宋僧志磐見煬帝弒父、信佛,把他譬作阿闍世王57,還說:「故智者自云:『我與晉王深有緣契。』今觀其始則護廬山、主玉泉,終則創國清、保龕壟,而章安結集,十年送供。」58據《國清百錄》載,楊廣在總管任內,給智者及其僧徒之疏書達35次。因此,楊廣虔信佛教,與智顗關係融洽,以智顗作為他的精神支柱,與迫害不沾邊。  智顗迴避邀請,有幾點可說。第一,高僧為方外之賓,絕非招之即來之徒。陳後主五次敕迎,始入建康。他身為國師,兼之政局未清,楊俊相邀,用現在的話說,級別不夠。第二,他要講述玄義、止觀,傳道授業,無心於俗塵。  (3)關於在石城不吃飯、不服藥的問題  楊廣派專使邀智顗赴揚,俗人看來,非常尊榮,智者還要楊廣出資建寺,有所求,那裡有「威逼」氣味呢!怎奈智顗有病,自知不起。病人不吃,有何奇怪!要死的病,葯也無法。智顗「知天命」,安祥入滅,有何奇怪。  (4)關於「王朝正統觀念」的問題  智顗未受迫害,此問題就無從談起。如他有此觀念,就不會吃陳粟,更不會給楊廣授戒了。智顗落髮變服,高尚其跡,不封侯拜相,所作都為修已化物。隋統一中國為歷史潮流,他是擁護的,《國清百錄》第88說,智顗作夢有「三國為一家」之語,即周齊陳三國統一於隋,有夢與否不究,他肯定統一的正確性則是可能的,與之相適應,他以統一南北朝佛學為已任。  智顗在《遺書與晉王》中,對楊廣讚譽有加,還說「命盡之後,若有神力,誓當影護王之土境,使願法流行,以報王恩,以副本志。」還有,灌頂在唐朝還活了十五年,如智顗受迫害,為何灌頂文中無涉及呢?因此,「迫害」之說不能成立。  自然,智顗與隋王朝曾有過齟齬,但並非主流,且是一過性的。把非主流事件作主軸,錯。  (1)《付法藏因緣傳》之略稱,共6卷,北魏吉迦夜、曇曜合譯。敘述釋尊入滅後,迦葉、阿難等二十三位西天祖師付法相傳事迹。第二十三祖師子尊者為罽賓國王彌羅掘殺害,法脈遂絕。天台宗、禪宗均重視此書並作為本宗傳承之源。唯宋朝契嵩判此書為偽作並重定西方二十八祖。  (2)(3)(4)(5)(6)《大正藏》卷46,頁碼依次是1上、中;143中;1中;147下;1中。  (7)《大正藏》卷50,P.562下。  (8)《大正藏》卷49,P.178中、下。  (9)緣道諦之智。即緣道諦作道(行)、如(契正理)、行(正趣向)、出(離)四種行相,而斷除迷惑之無漏智。  (10)據《智論·釋三慧品》說,一切智指聲聞緣覺智,了知諸法總相即空相,道種智指菩薩智,了知諸法差別相以度生,一切種智指佛智,通達諸法之總別二相。後來天台宗以三智為空、假、中三觀所成。  (11)《大正藏》卷46,P.149上。  (12)《天台宗的判教與發展》P.135,大乘文化出版社1979年版。  (13)《佛祖統紀》卷六,載《大正藏》卷49,P.179上。  (14)《大正藏》卷50,P.563上。  (15) 又作法華懺。依據《法華經》及《觀普賢經》而修之法。以三七日為一期,行道誦經,或行或立或坐,諦觀實相中道之理。觀成可見普賢色身、釋迦及分身諸佛,滅一切障道罪,現身入菩薩位。見《摩訶止觀》卷二。  (16)《立誓願文》,載《大正藏》卷46,P.787中、下。  (17)《大正藏》卷50,P.564上。  (18)(19)載《天台典籍研究》,頁碼依次是P.77—282;140—146。大乘文化出版社1979年版。  (20)《閩南佛學院學報》2000年第1期,P.94—108。  (21)《佛祖統紀》卷六,載《大正藏》卷49,P.183中。  (22)《天台典籍研究》P.1,大乘文化1979年版。  (23)《續傳·慧思》,載《大正藏》卷50,P.562下。  (24)呂澄:《中國佛學源流略講》P.328,中華書局1979年版。  (25)《大正藏》卷33,P.693中。  (26)(27)《大正藏》卷50,頁碼依次是:563中;563下—564上。  (28)梵語Udāna。原意為無問自說,為十二部經之一。《大智度論》卷六說:「如人慾語時,口中風名優婆羅,還入至臍,觸臍響出,響出時觸七處(頸、齶、齒、唇、舌、咽、胸)退,是名語言。」(大正藏卷25,P.103上)  (29)(30)《大正藏》卷36,頁碼依次是471下;445下。  (31)以上兩經載《大正藏》卷85,P.1335;1358。  (32)《普門學報》第6期,P.112—114。  (33)《佛光大辭典》P.3143—3144。  (34)灌頂《智者別傳》等書稱智者壽60,《續傳》稱壽67。經學者考證,60歲為正確。智者卒於隋開皇十七年十一月二十四日,據楊曾文先生推定,開皇十七年十一月二十四日是公元598年1月7日,而不是597年,故應以598年為智顗卒年。請參閱張風雷《智者大師的世壽與生年》,載《正法研究》1999年創刊號,P.152—154。  (35)《別傳》作湘州,《傳弘決》作襄州。近人考證,湘州治長沙,古今長沙,均無此寺。可能泛指荊楚一帶。  (36)《智者大師別傳》,載《大正藏》卷50,P.191下。以下引文,凡未註明出處者,均引自本傳。  (37)瓦官寺為建康名剎,建於364年,以建寺掘地得古瓦棺命名。顧愷之在此寺畫維摩像,為中國美術史上之大事。  (38)《佛祖統紀》卷六,載《大正藏》卷49,P.182上。  (39)天台之「台」,不能寫成「台」。見趙子廉作《台字探原》,載《東南文化》1994年第二期P.176—178。  (40)《摩訶止觀》卷四下,見《大正藏》卷46,P.42中。  (41)《國清百錄》卷一。《續傳》雲「前後七使,並帝手疏。」分別見《大正藏》卷46,P.799;卷50,P.565下。  (42)《仁王護國般若波羅密經》之略稱。鳩摩羅什譯,唐代有不空譯本。隋《法經錄》列此經入疑惑錄內。  (43)《國清百錄》卷二,《大正藏》卷46,P.802下。  (44)揚州在孫吳時治建鄴(今南京),至隋開皇九年(589年)改蔣州,移治石頭城(今南京清涼山),但人們習慣上仍稱揚州。  (45)《續傳》卷17,載《大正藏》卷50,P.566中。  (46)(47)(48)《國清百錄》,載《大正藏》卷46,頁碼依次是:806中;806中;809下。  (49)棲霞寺位於今南京攝山,以僧朗在此講《華嚴》、三論著名。靈岩寺在今濟南西長清縣,亦為僧朗說法處。國清寺為天台祖庭。  (50)(51)《國清百錄》,載《大正藏》卷46,P.807中、下;793中。  (52)《智者碑文》,載《大正藏》卷46,P.818中。  (53)《智者別傳》,載《大正藏》卷50,P.196上。  (54)《國清百錄》,載《大正藏》卷46,P.810下。  (55)《大正藏》卷46,P.818中;823下。  (56)潘桂明:《智顗的王朝正統觀念》,載《東南文化》1994年第二期,P.182。  (57)為中印度摩羯陀國頻婆沙羅王之子,弒父自立,吞併附近小國,為印度統一奠定基礎。後皈依釋尊並為王舍城結集之大檀越。  (58)《佛祖統紀》卷39,載《大正藏》卷49,P.360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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