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三個月內死，你能拿到5萬」：人性和金錢之間請選擇人性。

作者 | 姑蘇

一條受盡疾病折磨的生命還能值多少錢？台灣的這條街道能告訴你答案。

李老太太，腦癌末期，有天拒絕打嗎啡鎮痛麻醉，恰好親眼撞上了一群賭客來實地「看貨」。

床邊掛有滲著血水的尿袋，瘦得見骨的她不斷從喉嚨發出「呼嚕」聲，她的女兒李小姐則坐在病榻邊，另一群賭客也站在病床邊。賭局組長指著老太太滔滔不絕地介紹，說老人家患了腦癌末期，醫生斷定三個月內會走，家屬也簽下放棄急救書，故可以讓投資者快速獲利。

他還說，小投資者沒資格來看，你們財力雄厚才能近距離觀察病人。大腹便便的組長話音剛落，賭客們就對李老太太比手畫腳討論起來：

「你看這次幾個月？」

「插管了？」

「會不會一個月不到就阿彌陀佛？」

七嘴八舌，好不熱鬧，就像早起趕了個集市，討論今天的豬肉價格值不值當一樣。

賭客來看貨

躺在病床上的李老太太看見這一群黑壓壓的陌生人，嚇得張大雙眼，滿臉驚恐，口中發出聲響似乎想表達甚麽。

但坐在一旁的女兒卻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玩著手機，時不時提供些李老太太的資料，然後繼續心安理得地提供老母親給賭客「睇貨」。李老太太意識清醒，只因插了喉管而無法言語。

所以她清楚地聽到賭客當著她的面討論她何時會死，清楚看到女兒臉上的冷漠和賭客臉上的興奮，「家屬已經放棄搶救」等話句句像刀子一樣割在她心裡。

這場看貨儀式讓她明白：每一個她可能活下去的希望，都是莊家們竭力想要排除的障礙。

是不是覺得很荒謬？但這一幕就真實發生在台灣台中市東區的十甲東街——賭局開始，讓我們賭一賭這次的貨能活多久？

賭品就是病床上苟延殘喘的病人，賭資來自上一個病人死後贏得的賭注，參與者除了莊家、賭客，還有病患床前神色冷漠的家屬。

為了更容易拉來賭客，賭局的規則定的十分簡單：填一張簡單的入會申請表，繳納2000台幣（約合426元人民幣）的年費，然後就可以跟著莊家去附近的醫院「看貨」。

賭博的輸贏也很簡單：看病人還能活多久。

下注人根據病患的各類健康狀況判斷「貨」能撐到什麼時候，一般一個月內死亡則莊家贏，超過一個月莊家就要給賭客賠付。

一旦聽到「結案」，「買單」的字眼，就是又有一個病人撒手人寰，莊家要開始清算獎金的號角。

垂死的病人有很多，他們身上接著各種各樣的管子，靠呼吸機艱難地維持生命。而這些所謂的商品，全部由家屬直接提供。

為什麼家屬願意提供病患的生命？很簡單，錢啊！

賭場對患者家屬有優待，不僅能免費參與賭局，而且不管莊家和賭客誰輸誰贏，他們都會分得10%的「往生慰助金」。

而這筆錢，簡直是可以「完美」解決病人死後的一切問題。

大批家屬因為病患死後的喪葬費頭疼，甚至為此跟兄弟姐妹大打出手。而現在這筆「慰助金」的出現，就像是救命稻草一樣令人興奮。

當然，參加賭局之初，他們也以為自己能穩住人性：「我只是參與而已，家人有病痛我還是願意積極讓他受到最好的治療。」

但是後來他們主動選擇放棄給病患治療，阻止痛苦的病人自殺，直到最後親手拔掉親人維繫生命的呼吸機……

金錢就像一個漩渦，一旦放棄人性，就根本沒有回頭的機會。

一場賭局下來，家屬能拿到十幾萬喪葬費，甚至還能留下小十萬，幾個子孫可以私下聚場酒局，歡歌笑語分一分。

怎麼樣，這場賭局是不是很值？

嗯。值。值你媽。

為什麼越來越多的家屬都選擇接受這樣的賭局，去換一筆所謂的「慰助金」？

最直接的無非三個字：因為窮。

你能在家屬和賭客嘴裡聽到最多的就是：「我們也是實在沒辦法了只能這麼做。」

但真的是沒有辦法嗎？

小時候隔壁有個大我7歲的姐姐，和母親相依為命。但就在她拿到大學錄取通知書的2007年，媽媽中風，半身癱瘓了。

然後這位母親拿著之前買的保險，哽咽著告訴姐姐：「只要……只要我找個合適的方式死掉，這筆保險補償金就能到你手上。寶兒你好好讀完大學，媽媽不想拖累你……」

姐姐又氣又心疼，娘倆抱著哭了一宿。最後她咬牙帶著媽媽去了大學生活，申請補助基金，拿獎學金，所有能拿錢的比賽她都參加。前年回家的時候聽家人說，姐姐現在有了自己幸福的婚姻。那個曾經想要拿命換錢的母親，現在也好好陪伴在她身邊。

所以你要說從窮苦中堅持過來的例子真的太多了。我們現在能聽到的這些故事，哪個不是咬牙逼著自己熬過來扛過來的？

貧窮的從來不是生活，而是人性。

生活是不容易，但擺脫貧窮困境的人，都是靠著強大的毅力和積極的思變方式才能打出勝仗。而不是用一句缺錢，就拋棄人性，頭也不回地踏入生死賭局。

事實也正是如此，這條年逾3000萬新台幣的灰色產業鏈背後，賠上了無數家庭的幸福和未來：

嘗到甜頭的家屬會繼續下注，用沾著親人鮮血的人血饅頭參加下一次賭局，直到陪得傾家蕩產；

莊家為了贏錢不知提早結束了多少人的生命，每個夜晚藏著不能說的噩夢。

生死賭局——這個無數人視為擺脫困境的救命稻草，到頭來只是一場更加暗不見底的深淵。

可是這場深淵一直存在。

賭場的「互助會長」說過這樣一段話：

「我們這種行業，既滿足了有錢人的豪賭，又幫病患籌集了善款，每個人都是拿著錢開開心心走的，這也是我們一直沒收到起訴的原因。

我告訴你，存在，即合理。」

發展到現在，生死賭局已經成為讓所有人互利共贏的「好事」。

而這條產值年逾3000萬新台幣的灰色產業鏈，遲早會如同海市蜃樓一樣瞬間崩塌，帶著無數人發財的美夢，帶著無數條被提早結束的生命。

就像2014年後被連根拔起的的東莞黃色產業鏈那樣。

世上的喜劇不需要金錢亦能產生，但世上的悲劇大半和金錢脫不了干係。如果在金錢的旋渦中回返往複，從一個金錢的陷阱跳入另一個，用一塊腐朽的磚填上漏洞，那永遠不會有從金錢悲劇中解脫的時候。

真正能讓人擺脫困境的道路，從來都不是捷徑。

人性難以經受金錢的考驗，我知道。但你也要知道，失去人性的捷徑盡頭，都是你要成百上千倍還的債。

請你善良，請你生而為人，也活而為人。

人性和金錢面前，我勸你選擇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