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素的搖滾青年

07-16

帶有幾分古韻的唱腔，古詩詞一樣的唱詞，訴說著解征內心深處對動物的感情。這個已經在動物保護圈小有名氣的素食主義者，有著另外一層身份——搖滾歌手。用髮帶梳起的長髮，懷舊的海魂衫，一副文藝男青年裝扮的他每個月都奔波在各大場所宣傳保護動物、素食主義的理念：「動物是我們的朋友，別吃朋友」。

解征吃素源於2001年，他那時的想法很簡單，人要節制慾望，從小在東北長大的他，有吃烤肉的習慣，那時還不知道低碳、環保的概念，只是一種隱隱約約的感覺：肉食是一種浪費。雖然，在上世紀70年代西方國家已經開始流行非宗教性質的素食主義潮流，而在90年代末期的中國，吃素食在很多人觀念里還是一種宗教行為。解征的朋友知道了，都以為他信奉了佛教。特別是解征的好朋友，優質大豆樂隊的鼓手，知道解征素食後不屑一顧，故意在他面前吃肉，可他萬萬也沒想到自己後來竟然也成了一名素食主義者。

那時，解征還是優質大豆樂隊的主唱，他樂隊中的4個哥們耳濡目染，都成了素食主義者。在解征的朋友圈裡，受他影響開始素食生活的人也越來越多。

源於一種直覺，解征放棄了食肉的飲食習慣，改吃素食後他覺得自己處於一種愉悅的生活狀態中。音樂、素食成為了解征生活中最重要的兩個部分。他開始謀劃將兩者相結合，影響更多的人。2007年，解征和這一幫志同道合的朋友成立了非盈利、非宗教NGO團隊「別吃朋友」(DEF)，以樂隊演出的方式宣傳動物保護的理念，表演涉及四個主題——倡導素食、拒用熊膽、拒絕皮草、拒吃貓狗肉，如果演出有收入他們還會捐給其他動物保護組織。

素食主義者往往有三個標籤：吃素食、愛護動物和環保。也就在解征慢慢地從飲食結構的改變走向真正的素食主義者的過程中，他結束了居無定所的生活，為「流浪貓」而結束「流浪」。

2007年，解征租下了北京北六環外鳳凰嶺腳下的兩個小院，開始了收養流浪動物的生活。一個小院主要用作「別吃朋友」團隊辦公，另一個小院叫「領悟貓」，是流浪貓的「集中營」。為了給收養的動物有一個充裕的活動空間，解征一直控制著收養數量。「領悟貓」小院共有8個房間，每個房間里有四到五隻小動物。現在，這兩個小院里共收養了貓咪40多隻，小狗7隻。解征說，40多隻是上限，從自然法則考慮，物種在一定空間超過數量就會爆發疾病。並且收養太多，只是讓流浪動物從街頭走向「監獄」。

義演、貓咪和狗的日常開支，對於這個NGO團隊中唯一的固定成員解征來說也是一個不小的數字。為了解決資金問題，解征在淘寶上開了一個小店，專賣和動物保護有關的「DIY」製品，T恤、胸章，最特別的是他給收養的貓咪們拍了很多寫真，在網上出售。

夕陽映射下的小院里，一隻貓咪抬頭望著天空，彷彿是在暢想，在此照片下方，解征寫了這樣一段文字：阿茶已經兩歲多了，是「別吃朋友」小院「小朋友」中最淡定的，總是一副平和的樣子，無論處於何處都是慢來慢去。解征喜歡和自己的「小朋友」呆在一起，抓拍他們的瞬間留存紀念，一旦被人領養就意味著分離。

雖然熱愛動物，解征卻不喜歡動物園和海洋館。「動物園是一個充滿謊言的地方，一直欺騙無數的人，我們看到的都是牢籠中的動物，而不是一種生活在欣喜狀態下的動物。」解征一直記得小時候，在動物園看到的大象充滿憂鬱的神情，他說，學校組織看馬戲團表演自己一直笑不出來。

這些歌曲是解征幾年創作的積累，也是他站在舞台上每每唱起的歌。食素之後，他不再喜歡歇斯底里式的搖滾吶喊，情緒更加平靜，曲風更有民謠的味道。在表演過程中，他總是給觀眾看一些圖片，講解環保知識。令他欣慰的是，公眾的接受程度在這幾年間很大的變化，每每結束後，總有觀眾走到後台和他交流，有的說著說著眼眶濕了，「從陌生到接受比我想像得簡單和順利」。也許正是這樣一種有別於同齡人的感知能力，這個經常逃學的「不良少年」因為喜歡beyond樂隊的歌走上了搖滾之路。他把對動物的愛、對素食和環保的理解都融入在他的歌聲中。就在去年解徵發布了首張唱片《為你而歌——獻給地球公民》，這是國內首張保護動物與環境的主題唱片。《雁丘》是解征寫的最早的獻給動物的歌；《青春是北極的冰》表達了一代年輕人對環境失衡的惋惜；《林中月》是為所有在籠中遭遇活體取膽的月熊而作；而《念到深處》是解征在救助貓咪過程中留下的難忘記憶，間奏配音署名為「點點、阿茶和普洱」，是「別吃朋友」小院里餵養的3隻貓的名字。

從2007年到現在，解征和他的團隊每年演出幾十場，很難想像站在台上放聲高歌的搖滾青年，除了素食之外，還過著一種節制和樸素的生活，有幾分「苦行僧」的味道。除了演出，他很少外出，都是幾件事安排在一起他才出次門，但是從不打的。

雖然需要站在舞台上表演，他幾乎很少為自己添置新衣服，不論是演出還是會客，總是同一副裝扮：裡面一件長袖藍色條紋海魂衫，外面一件自己製作的短袖T恤。他喜歡那件紅色有貓咪頭像的T恤，上面赫然地寫著：伴隱紅塵。「這是我心境的映射，『伴』是和動物相伴，同時諧音『半』，也是我目前生活狀態的寫照。」解征說。

他不喝飲料不喝瓶裝水，不吃素食的半成品。更令人難以想像的是，這個留著長頭髮的男人，放棄使用洗髮水，改用煮麵條的水洗髮。他說煮麵條水是萬能的。

幾年下來，他無意識地過起了低碳生活，同時，他也更加深刻的理解了素食主義為何是低碳行為。他向記者娓娓道來：一頭牛在餵養、清潔、運輸以及最後做熟拿到餐座上會浪費大量的水、消耗大量的能源。而素食主義者一天的減排量幾乎相當於180棵樹每天二氧化碳的吸收量。

正是這樣一種近乎「清貧」的生活讓解征樂在其中。私底下，他話很少，也不喜歡通過言教的方式說服身邊的人，接近他的人通過日常接觸體會他的快樂，而越來越多的人將通過音樂走近解征，加入「別吃朋友」的隊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