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源賦

作者/楊威

武陵洞棲避秦客，桃花源隱世外春「1」。春來每泛桃花水，何春不憶武陵人「2」。桃溪渺渺入幽遐，桃源杳然住田家「3」。東池依竹柳，南疇盈桑麻「4」。柳塘水暖浴文鴛，竹浦鴻歸帶綺霞「5」。目滿麻田萬頃綠，望里桑疇千畝平「6」。閭巷旦暮無雜聲，唯聞犬吠和雞鳴「7」。屋舍儼然臨鄉陌，春秋但識勤稼穡「8」。春來治蠶耕，秋登行刈獲「9」。晨興荷鋤耘蕪穢，向晚挈壺反柴扉「10」。榆輝依山下，林月隨人歸「11」。明月騰光照軒窗，閨婦對燭興織績「12」。遙聽千里雞犬寧，傾耳百戶機杼鳴「13」。播植循節令，營治按農經「14」。籬下畜雞豚，郊圻卧牛童「15」。四氣調順播時雨，五穀暢茂被化風「16」。耕紝足衣食，倉廩歲周盈「17」。耄老無井臼之勞，童稚歌康哉之詠「18」。地偏路絕隔玉京，時和物秀樂歲功「19」。歲功何年因帝力，玉京不曾輸王稅「20」。雍熙罔賴廊廟才，往來不見銅章吏「21」。

斯人自古風塵外，宅土遙與囂世乖「22」。一帶廬宇煙雲里，無邊風月迤邐開「23」。門前垂五柳，中庭辟三徑「24」。協陶潛之逸志，契蔣詡之高蹤「25」。明月窗邊撫素弦，古樹檐下誦靈篇「26」。臨風永嘯，對月高眠「27」。靜室冥心，道性思元「28」。珠玉非關意，富貴豈觸情「29」。深味老氏五千言，偏好庄生南華經「30」。以大寶為塵垢，等贅瘤於鴻名「31」。情寂寥以虛豁，神皎潔而澄清「32」。意飄飄兮托白雲，心澹澹兮游玄境「33」。既知足而知止，終無慮而無營「34」。東作閑月，南畝暇余「35」。藉良辰兮邀朋侶，陶風物兮恣娛游「36」。陟北山以攜手，入西壑而隨肩「37」。逍遙乎林巒之上，容與乎雲谷之間「38」。和鳴泉以調琴，坐水亭而緩酌「39」。弦發羲皇樂，醉吟擊壤歌「40」。釣竹下之青溪，招雲中之白鶴「41」。投綸不異嚴瀨賓，玩鶴儼然孤山客「42」。天子公侯非可臣，世網塵俗杳相脫「43」。

桃花源里日悠悠，武陵洞外盡逐逐「44」。功名滅兮塵與土，年祀逝兮霜與露「45」。欲辭世喧遠塵客，思將薄軀寄此都「46」。男耕女織知何在？百世千秋無尋處「47」。既識桃源似睡鄉，但詠歸來事田牧「48」。眠雲卧月南山下，鼓腹謳歌西疇廬「49」。

【注釋】

【1】武陵洞：即桃花源。李群玉《惱從兄》：「武陵洞里尋春客，已被桃花迷不歸。」避秦：陶潛《桃花源記》：「自雲先世避秦時亂，率妻子邑人，來此絕境，不復出焉。」桃花源：亦作「桃源」。陶淵明作《桃花源記》，謂有漁人至桃花源，見秦時避亂者的後裔居其間，生活安適，出來以後，便不再能找到。世外：塵世之外，世俗之外。李白《雜題詩序》：「乘興踏月，西入酒家。不覺人物兩忘，身在世外。」

【2】桃花水：亦作「桃華水」。即春汛。《漢書·溝洫志》：「來春桃華水盛，必羨溢，有填淤反壤之害。」顏師古註：「《月令》：『仲春之月，始雨水，桃始華。』蓋桃方華時，既有雨水，川穀冰泮，眾流猥集，波瀾盛長，故謂之桃華水耳。」蒲松齡《聊齋志異·白秋練》：「至次年桃花水溢，他貨未至，舟中物當百倍於原直也。」武陵人：即桃源人。

【3】桃溪：生長有桃樹的溪流。陶潛《桃花源記》：「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林，夾岸數百步，中無雜樹。」渺渺：幽遠貌。水遠貌。《管子·內業》：「渺渺乎如窮無極。」尹知章註：「渺渺，微遠貌。」幽遐：僻遠，深幽。包融《武陵桃源送人》：「武陵川徑入幽遐，中有雞犬秦人家。」杳然：幽深貌。李白《山中問答》：「桃花流水杳然去，別有天地非人間。」田家：農家。孟浩然《過故人庄》：「故人具雞黍，邀我至田家。」

【4】東池：指東邊的池沼。南疇：南面的田疇。謂農田。古人田土多向南開闢，故稱。

【5】柳塘：周圍植柳的池塘。嚴維《酬劉員外見寄》：「柳塘春水慢，花塢夕陽遲。」文鴛：即鴛鴦。以其羽毛華美，故稱。張先《減字木蘭花》：「文鴛綉履，去似楊花塵不起。」竹浦：多竹的水濱。鮑溶《隋宮》：「竹浦風回雁弄沙。」綺霞：美麗的彩霞。彥謙《牡丹》：「開日綺霞應失色，落時青帝合傷神。」

【6】麻田：泛指種麻的田。《隋書·于仲文傳》：「設伏於麻田中。」桑疇：植桑之田。袁去華《滿庭芳》：「麥隴黃輕，桑疇綠暗。」

【7】閭巷：里巷，鄉里。白居易《輓歌詞》：「晨光照閭巷。」

【8】屋舍：房屋。陸龜蒙《奉酬襲美先輩吳中苦雨一百韻》：「先誇屋舍好，又恃頭角凸。」儼然：齊整有序貌。陶潛《桃花源記》：「土地平曠，屋舍儼然。」鄉陌：鄉路。高適《真定即事奉贈韋使君二十八韻》：「月換思鄉陌，星回記斗樞。」稼穡：播種曰稼，收穫曰穡。泛指農業勞動。《書·無逸》：「厥父母勤勞稼穡，厥子乃不知稼穡之艱難。」

【9】蠶耕：養蠶與耕田。王安石《寄題眾樂亭》：「令思民事不忍後，田間笑語催蠶耕。」秋登：秋季穀物成熟。薛稷《九日幸臨渭亭登高應製得歷字》：「秋登華實滿，氣嚴鷹隼擊。」刈獲：收割，收穫。黃燮清《秋日田家雜詠》：「刈獲須及時，總為雨雪傷。」

【10】晨興：早起。陶潛《歸園田居》：「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耘：除草。方夔《田家四事》：「草生害我苗，匝月一再耘。」蕪穢：引申為叢生的雜草。葛洪《抱朴子·用刑》：「睹亂萌，則若剃田之芟蕪穢。」向晚：傍晚。李頎《送魏萬之京》：「關城曙色催寒近，御苑砧聲向晚多。」挈：用手提著。反：同「返」。歸，還。《國策·宋衛策》：「智伯果起兵而襲衛，至境而反。」柴扉：柴門。范雲《贈張徐州稷》：「還聞稚子說，有客款柴扉。」

【11】榆輝：謂日落時的餘光。

【12】騰光：閃射出光彩。曹植《元會詩》：「清酤盈爵，中坐騰光。」軒窗：窗戶。陸遊《游錦屏山謁少陵祠堂》：「城中飛閣連危亭，處處軒窗臨錦屏。」織績：織布與緝麻。指紡績織紝之事。《後漢書·崔實傳》：「而俗不知織績，民冬月無衣。」

【13】傾耳：謂側著耳朵靜聽。章碣《陪浙西王侍郎夜宴》：「小儒末座頻傾耳。」百戶：猶百家。《淮南子·氾論訓》：「堯無百戶之郭，舜無置錐之地，以有天下。」機杼：指織機。厲鶚《東城雜記·織成十景圖》：「杭東城機杼之聲，比戶相聞。」

【14】播植：播種，種植。王守仁《傳習錄》：「或有長於禮樂，長於政教，長於水土播植者，則就其成德而因使益精。」循：依照。《禮記·射義》：「卿大夫以循法為節。」節令：節氣時令。吳弘道《鬥鵪鶉》：「寒來暑往，兔走烏飛，節令相催。」營治：料理，治理。曾國藩《新寧劉君墓碑銘》：「繼母病，服勞達旦，營治藥物，必自其手，不自他人。」按：按照。《漢書·揚雄傳上》：「曲隊堅重，各按行伍。」顏師古註：「按，依也。」農經：古代關於農業的典籍。石貫《籍田賦》：「葉農經而授事，指農正而告祥。」

【15】畜：謂飼養禽獸。《論語·鄉黨》：「君賜生，必畜之。」雞豚：雞和豬。古時農家所養禽畜。劉禹錫《武陵書懷五十韻》：「來憂御魑魅，歸願牧雞豚。」郊圻：郊野，郊外。王安石《次韻再游城西李園》：「我亦悠悠無事者，約君聯騎訪郊圻。」牛童：牧童。元好問《示懷祖》：「乘閑便作歸田賦，付與牛童扣角歌。」

【16】四氣：指春、夏、秋、冬四時的溫、熱、冷、寒之氣。馮著《行路難》：「春秋四氣更回換，人事何須再三嘆。」調順：和順。時雨：應時的雨水。陶潛《五月旦作和戴主簿》：「神萍寫時雨，晨色奏景風。」暢茂：旺盛繁茂。《孟子·滕文公下》：「草木暢茂，禽獸繁殖。」化風：化育萬物的風。袁宏《後漢紀·桓帝紀》：「古之聖人，知人倫本乎德義，萬物由乎化風。」

【17】耕紝：猶耕織。耕種和紡織。倉廩：貯藏米穀的倉庫。元稹《范季睦授尚書倉部員外郎制》：「乘我有秋，大實倉廩。」周盈：充盈。《文子·自然》：「虛靜之道，天長地久，神微周盈，於物無宰。」

【18】耄老：指老年人。方孝孺《君子齋記》：「是以自少而至耄老，自恆人而至聖賢，如禾黍自盈寸之苗，而至於秋。」井臼：汲水舂米，泛指操持家務。劉向《列女傳·周南之妻》：「親操井臼，不擇妻而娶。」勞：勞苦。童稚：兒童。劉長卿《送姨子弟往南郊》：「別時兩童稚，及此俱成人。」康哉：《書·益稷》：「（皋陶）乃賡載歌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謂君明臣良，諸事安康。後遂以「康哉」為歌頌太平之詞。白居易《為宰相賀赦表》：「康哉可期，天下幸甚。」詠：歌詠，詩歌。

【19】絕：謂阻隔不通。隔：隔絕。玉京：指帝都。孟郊《長安旅情》：「玉京十二樓，峨峨倚青翠。」歲功：一年農事的收穫。元好問《雜著》：「田家豈不苦，歲功聊可觀。」

【20】因：憑藉。《後漢書·申屠蟠傳》：「乃絕跡於梁碭之間，因樹為屋，自同傭人。」帝力：帝王的作用或恩德。高適《別楊山人》：「鑿井耕田不我招，知君以此忘帝力。」輸：繳納。范成大《後催租行》：「佣耕猶自抱長飢，的知無力輸租米。」王稅：王朝的賦稅。黃庭堅《還家呈伯氏》：「私田苦薄王稅多，諸弟號寒諸妹瘦。」

【21】雍熙：謂和樂。張居正《謝召見疏》：「以成雍熙悠久之治。」廊廟才：比喻能擔負國家重任者。《新唐書·張行成傳》：「行成體局方正，廊廟才也。」銅章吏：指郡縣長官。郭應祥《點絳唇·祗林寺勸農》：「耄倪爭看銅章吏。」

【22】風塵：謂塵世。皇甫冉《送朱逸人》：「雖在風塵里，陶潛身自閑。」宅土：所居住的土地。左思《魏都賦》：「宅土熇暑。」囂世：塵世，擾攘的人世。陳子昂《送中嶽二三真人序》：「羽人長往，去囂世，走青雲。」乖：謂隔絕。

【23】廬宇：房屋。《宋書·文帝紀》：「頃年岳牧遷回，軍民徙散，廛里廬宇，不逮往日。」煙云：煙靄雲霧。楊炯《奉和上元酺宴應詔》：「清明日月旦，蕭索煙雲渙。」無邊風月：形容風景極為美好。方向《送周府尹》：「無邊風月錦囊間。」迤邐：延伸，連綿貌。蘇軾《錄進單鍔吳中水利書》：「蓋本處地勢，自銀林堰以西，地形從東迤邐西下。」

【24】中庭：庭院，庭院之中。鮑照《梅花落》：「中庭雜樹多，偏為梅咨嗟。」三徑：趙岐《三輔決錄·逃名》：「蔣詡歸鄉里，荊棘塞門，舍中有三徑，不出，唯求仲、羊仲從之游。」後因以「三徑」指歸隱者所住的家園。陶潛《歸去來兮辭》：「三徑就荒，松菊猶存。」

【25】逸志：超逸脫俗之志。李調元《峨嵋山賦》：「今子逸志超塵，徧繹洞竅，心與天游，戛戛獨造。」高蹤：高尚的行跡。傅咸《贈何劭王濟》：「豈不企高蹤，麟趾邈難追。」

【26】素弦：指無裝飾之琴。謝讜《四喜記·佳期重會》：「欲把幽懷寄素弦。」靈篇：指道教經文。楊億《寄靈仙觀舒職方學士》：「綠髮郎潛不記年，卻尋丹灶味靈篇。」

【27】永嘯：長嘯。嵇康《幽憤詩》：「永嘯長吟，頤神養壽。」高眠：高枕安眠。李漁《蜃中樓·姻阻》：「介壽歸來，河清無事，龍宮盡日高眠。」

【28】靜室：清靜的屋子。《北史·列女傳·鄭善果母崔氏》：「靜室端居。」冥心：泯滅俗念，使心境寧靜。《魏書·逸士傳序》：「冥心物表，介然離俗。」道性：修道之情志。白居易《留別吳七正字》：「唯是塵心殊道性，秋蓬常轉水長閑。」思元：研求妙理。酈道元《水經注·涑水》：「是以緇服思元之士，鹿裘念一之夫，代往游焉。」

【29】珠玉：珍珠和寶玉。泛指珠寶。李白《大獵賦》：「六宮斥其珠玉。」關意：放在心上，挂念。王若虛《太一三代度師蕭公墓表》：「於是退處西堂，高拱淵默，不復以世務關意。」觸情：觸動情慾。劉向《列女傳·魯公乘姒》：「待禮然後動，不苟觸情，可謂貞矣。」

【30】深味：深入體味。范正敏《遁齋閑覽》：「余嘗深味其言，服其精當。」老氏：指老子。張衡《東京賦》：「思仲尼之克己，履老氏之常足。」五千言：《史記·老子韓非列傳》：「老子乃著書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餘言而去，莫知所終。」後以「五千言」為老子《道德經》的代稱。白居易《養拙》：「迢遙無所為，時窺五千言。」偏好：偏愛。李建勛《雪有作》：「未白已堪張宴會，漸繁偏好去簾櫳。」庄生：即莊周。高適《古樂府飛龍曲留上陳左相》：「天地庄生馬，江湖范蠡舟。」南華經：即《莊子》一書。

【31】大寶：指帝位。語出《易·繫辭下》：「聖人之大寶曰位。」《宋史·岳飛傳》：「陛下已登大寶，社稷有主。」塵垢：比喻微末卑污的事物。《淮南子·俶真訓》：「以利害為塵垢，以死生為晝夜。」高誘註：「塵垢，喻輕也。」贅瘤：猶贅疣。比喻多餘無用之物。王禹稱《月波樓詠懷》：「身世喻泡幻，衣冠如贅瘤。」鴻名：大名，盛名。孫枝蔚《蒿里曲》：「天子有道重人命，鴻名赫赫垂無窮。」

【32】寂寥：恬靜，淡泊。嵇康《卜疑》：「有宏達先生者，恢廓其度，寂寥疏闊。」虛豁：曠達。陶弘景《冥通記》：「若無此虛豁之心者，則一志而不及，一向而不回。」皎潔：清白，光明磊落。葛洪《抱朴子·廣譬》：「俗化不弊，風教不頹，則皎潔之操不別。」澄清：明潔。

【33】飄飄：形容意趣高遠，超凡脫俗貌。曹植《七啟》：「志飄飄焉，嶢嶢焉，似若狹六合而隘九州。」澹澹：恬靜貌。劉向《九嘆·愍命》：「情澹澹其若淵。」王逸註：「澹澹，不動貌也。」玄境：謂道家玄妙的境界。

【34】知足：謂自知滿足，不作過分的企求。楊炯《瀘州都督王湛神道碑》：「嘆疏廣之知足，慕祁奚之請老。」知止：謂懂得適可而止，知足。唐孫華《九月十八日高詠堂小集分韻得平字》：「量力宜知止，適志在無營。」無慮：無所憂慮。《淮南子·原道訓》：「大丈夫恬然無思，澹然無慮。」無營：無所謀求。蘇軾《韓干畫馬贊》：「蓋優哉游哉，聊以卒歲而無營。」

【35】東作：泛指農事。陸遊《岳池農家》：「宦遊所得真幾何，我已三年廢東作。」閑月：農事清閑的月份。白居易《觀刈麥》：「田家少閑月，五月人倍忙。」南畝：謂農田。杜牧《阿房宮賦》：「使負棟之柱，多於南畝之農夫。」暇余：空閑時間。韋應物《寄黃劉二尊師》：「道尊不可屈，符守豈暇余？」

【36】藉：憑藉。良辰：美好的時光。阮籍《詠懷》：「良辰在何許，凝霜沾衣襟。」朋侶：朋友，同伴。白居易《東南行》：「萬里拋朋侶，三年隔友於。」陶：樂。謝靈運《酬從弟惠連》：「儻若果歸言，共陶暮春時。」風物：風光景物。陶潛《游斜川》：「天氣澄和，風物閑美。」娛游：遊樂。司空圖《春愁賦》：「貪壯歲之娛游，惜繁華之易度。」

【37】陟：升，登。《詩·周南·卷耳》：「陟彼高岡，我馬玄黃。」攜手：手拉著手。黃庭堅《新喻道中》：「一百八盤攜手上，至今歸夢繞羊腸。」隨肩：謂並行。

【38】逍遙：徜徉，安閑自得貌。《南史·袁粲傳》：「家居負郭，每杖策逍遙，當其意得，悠然忘反。」林巒：泛指山林。王昌齡《山行入涇州》：「林巒信回惑，白日落何處。」容與：閑適自得貌。陶潛《閑情賦》：「擁勞情而罔訴，步容與於南林。」雲谷：雲霧所籠罩的山谷。羅鄴《鶯》：「暖辭雲谷背殘陽，飛下東風翅漸長。」

【39】鳴泉：淙淙鳴響的泉水。溫庭筠《題中南佛塔寺》：「鳴泉隔翠微，千里到柴扉。」調琴：彈琴。鄭谷《獻制誥楊舍人》：「窗下調琴鳴遠水，簾前睡鶴背秋燈。」水亭：臨水的亭子。歐陽修《花賦》：「晚浦煙霞，水亭風日。」緩酌：謂悠閑地飲酒。

【40】羲皇樂：羲皇，即伏羲氏。杜甫《醉時歌》：「先生有道出羲皇，先生有才遇屈宋。」羲皇樂，即伏羲氏時代的樂曲。擊壤歌：古歌名。相傳唐堯時有老人擊壤而唱此歌。王充《論衡·藝增》：「傳曰：有年五十擊壤於路者，觀者曰：『大哉，堯德乎！』擊壤者曰：『吾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鑿井而飲，耕田而食，堯何等力！』」按，《藝文類聚》卷十一引皇甫謐《帝王世紀》所引歌辭略異，末句作「帝何力於我哉！」無名氏《鳴鳳記·幼海議本》：「息風波，固皇圖，願見康衢《擊壤歌》。」

【41】青溪：碧綠的溪水。杜甫《萬丈潭》：「青溪含冥寞，神物有顯晦。」

【42】投綸：垂釣。《列子·湯問》：「當臣之臨河持竿，心無雜慮，唯魚之念。投綸沉鉤，手無輕重，物莫能亂。」嚴瀨：即嚴陵瀨。在浙江桐廬縣南，相傳為東漢嚴光隱居垂釣處。《後漢書·逸民傳·嚴光》：「除為諫議大夫，不屈，乃耕於富春山，後人名其釣處為嚴陵瀨焉。」陳維崧《醉蓬萊·感遇》：「磻溪嚴瀨，千古同垂釣。」孤山：山名。在浙江杭州西湖中，孤峰獨聳，秀麗清幽。林逋曾隱居於此，喜種梅養鶴，世稱孤山處士。孤山北麓有放鶴亭和梅林。沈括《夢溪筆談·人事二》：「林逋隱居杭州孤山，常畜兩鶴，縱之則飛入雲霄，盤旋久之，復入籠中。」林逋《宿姑蘇凈惠大師院》：「孤山猿鳥西湖上，懶對寒燈詠《式微》。」

【43】天子：古以君權為神所授，故稱帝王為天子。高適《燕歌行》：「男兒本自重橫行，天子非常賜顏色。」公侯：泛指有爵位的貴族和官高位顯的人。沈約《齊故安陸昭王碑》：「至公以奉上，鳴謙以接下。撫僚庶盡盛德之容，交士林忘公侯之貴。」世網：比喻法律禮教、倫理道德對人的束縛。《過沈氏山居》：「酒酣出谷口，世網何羈束。」塵俗：世俗。指日常的禮法習慣等。任昉《王文憲集序》：「時司徒袁粲有高世之度，脫落塵俗。」

【44】日：每天。《論語·學而》：「吾日三省吾身。」悠悠：閑適貌。《梁書·張充傳》：「悠悠琴酒，岫遠誰來。」逐逐：奔忙，急於得利貌。柳宗元《送僧浩初序》：「吾病世之逐逐然唯印組為務以相軋也，則舍是其焉從？」

【45】功名：功業和名聲。《莊子·山木》：「削跡損勢，不為功名。」年祀：年歲。《周書·晉盪公傳》：「今又寄汝小時所著錦袍表一領，至宜檢看，知吾含悲戚多歷年祀。」

【46】世喧：塵世的喧囂。曾鞏《過介甫》：「淡爾非外樂，恬然忘世喧。」塵客：凡俗之人。曾鞏《李節推亭子》：「及門無塵客。」薄軀：微賤的生命。謙辭。劉基《吊岳將軍賦》：「捐薄軀以報主兮，乃忠臣之素心。」都：地方。如：仙都。

【47】何在：在何處，在哪裡。韓愈《左遷至藍關示侄孫湘》：「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百世：世世代代。指久遠的歲月。劉勰《文心雕龍·辨騷》：「所謂金相玉質，百世無匹者也。」千秋：千年。形容歲月長久。王安石《望夫石》：「還似九嶷山上女，千秋長望舜裳衣。」

【48】睡鄉：睡夢中的境界。黃鷟來《和陶飲酒》：「於世苦紛糾，睡鄉覓真境。」歸來：指陶潛的《歸去來兮辭》。《隋書·文學傳·王貞》：「茂陵謝病，非無《封禪》之文；彭澤遺榮，先有《歸來》之作。」事：從事。《呂氏春秋·尊師》：「力耕耘，事五穀。」田牧：猶農牧。農耕和放養牲畜。

【49】眠云：比喻山居。山中多雲，故云。陸龜蒙《和張廣文賁旅泊吳門次韻》：「茅峰曾醮斗，笠澤久眠雲。」卧月：比喻閑適的隱居生活。鼓腹：鼓起肚子。謂飽食。岑參《南溪別業》：「逍遙自得意，鼓腹醉中游。」謳歌：歌唱。青城子《誌異續編·某少年》：「少年寓樓上，日與二童簫管謳歌。」西疇：西面的田疇。泛指田地。陸遊《遣興》：「老病豈堪常作客，夢尋歸路傍西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