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中的大陸90後女生│台灣人看大陸

文/朱言紫(台中市)

網路上形容大陸90後女生,有兩點讓我印象深刻:一、金錢觀:花了的才叫錢,沒花掉的只是張紙;二、愛情觀:不確定明天會跟誰在一起。

去年六月一趟廬山行,初識大陸90後女生,讓我眼界大開;年初到杭州訪友,有緣與多位90後女生共處一室,我彷佛又回到荳蔻年華時的青春無敵;近距離的接觸,又忍不住為天朝大國未來的「半邊天」杞人憂天。

瓜字初分,心裡總想著:何年何月才可以看到廬山「三千尺」飛流的「真面目」啊?去年,杏仁核終於戰勝了海馬體,得以一償幾十年的夙願。我選擇住青年旅舍,理由:一、上了年紀腦洞萎縮,可以從「過來人」口中,獲得第一手旅遊信息;二、平日孤寡慣了,再不出門廣結善緣,下輩子恐怕連「修福」的資格也沒有。

在廬山青旅結識的90後女生,有慶祝自己大學畢業了;有辛苦工作了一、二年,把旅遊當作長途休息,上廬山唯一的共同點是:圓少女的夢。

小李來自大理,由西南向北朝東再往南,跑了大半個中國。我問:「出來一個多月,不會想家嗎?」小王跟小李在宏村認識,結伴上廬山,對看後莞爾一笑:「我們都在外地讀大學,比較不那麼想。」

精神問題靠轉念,我比較想知道實際的物質問題:「旅費花完了,總會想家了吧?」「錢花完了,當然只好回家嘍!」小王來自廣州,剛畢業便準備行萬里路,還計劃玩到國外。

兩位姑娘都是家裡唯一的寶,姑且不論爸媽是採取富養還是普通養,對長時間旅遊的「能力」,認知顯然不同。相逢不必曾相識,會結伴同行,有考慮到安全問題;論相處,合則聚,不合則散,這些重要的生活「學分」,在學校可是拿不到的。

我問:「要是半夜火車才到站,附近的旅館還好找嗎?」小李已有兩年工作經驗,聽完一臉嚴肅:「再晚也要打車到市中心住。」小王看不下我的茫然無知:「住火車站附近,萬一被偷了,歹徒車票一買,人走了怎麼抓?」

面對走南闖北,隨遇而安,同時深諳「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的90後,我打心底肅然起敬,告訴自己:絕對要不恥下問,虛心求教,因為經歷跟年紀不一定成正比。

90後女生讓我甘拜下風,男生同樣讓我永生難忘。

我坐小巴上廬山,小周一上車就開始跟我分享食物,喜孜孜的說終於可以一圓他的少男夢。到中國最高的「天街」──牯嶺街,途中要是沒他跟我邊吃邊聊,慣會暈車的我恐怕還沒「腳踏實地」,就已經面無人色。

在大陸跟人並車時我從來都是「一口價」。下了廬山往九江火車站,一塊並車的年輕人一路上跟司機先生作算術題,我都弄不清兩人說的是算趟還是算人頭,到站時年輕人跟我說:「阿姨妳不用給錢。」至今我仍後悔沒把這位帥哥的樣子記住,下輩子好一眼就認出他。

年初到杭州,挑的青年旅舍是連狗也可入住。前後同房的約二十位90後,大多數是來找工作、實習,很少是來渡假的,我儼然如「室長」,除了讓大家隨時有熱水可喝,看她們進門後的臉色,成了我睡前唯一的功課。

小趙來自太原,專業是數字媒體藝術,比起其他不到一周就找到工作,隔天就歡喜道珍重的,她的機會相對不高,EQ顯然得要更高,每天進門有氣無力的一聲:「我回來了!」聽得我每每不忍,唯一能做的是找她「開小灶」。

有一天,她從行李箱拿出一罐保特瓶,裡面是滿滿的黃澄澄的小米。「老是讓阿姨請吃的,明天開始吃這罐,我爸親手種的哦!」我鄭而重之的把小米罐放到靠牆桌子的正中央,希望小趙每天能像卜派吃菠菜,隨時看一眼就能充滿「黃金」能量。我說:「這是妳真正的精神糧食,等妳找到工作再慢慢吃。」

小陸學的是會計,到杭州來實習,最早出門最晚進門,好不容易周日晚上9點提早回來了,臉色煞白活像只高齡14的黃金獵犬,一歪上床就動彈不得。

小趙頭一個忍不住發飆:「妳們老闆要妳一周工作7天,一天至少12小時,每天算不完的帳,到底付妳一個月多少薪水?」小陸說:「1860!」滿室的義憤填膺此起彼落。

「沒有三心二意的男人,妳們可千萬別心動啊!」我的牛頭不對馬嘴,讓五雙眼睛一下子全成了瞪羚。

我說:「看一個男人,要看他對老人有沒有尊敬心,對小孩有沒有耐心,對動物有沒有愛心,在不在意妳的家人,注意到妳的喜好。」來杭州玩的小張睡我上鋪,立刻蹦彈起來,跪著大喊:「我剛失戀了!別說三心二意,他連一心一意都沒有!」接著人轉90度,大半個身體倒掛在床沿說:「阿姨我真是謝謝妳了!」

苦主小陸幽幽嘆了口氣:「阿姨妳知道杭州哪裡可以買到真正的蠶絲被?我想買給我媽。」這麼吃苦耐勞又孝順的女生,扣掉吃、住根本沒剩多少錢,可惜我那8個內侄外甥不是死會,就是還在讀中、小學。

我對大陸90後女生的看法是現實的「平民版」,心得是:一、雖然少了石語花愁的年紀該有的浪漫,但會主動打招呼,早熟而不失禮;二、使用完洗手間不知善後,沒有替下一個使用者著想,少了份同理心。大陸90後女生,我為妳們歡喜,也為妳們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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