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解讀新時代的市場決定論

[主持人]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於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以下簡稱「決定」）中指出，經濟體制改革是全面深化改革的重點，核心問題是處理好政府和市場的關係，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和更好發揮政府作用。今天，我們邀請到國務院發展中心市場經濟研究所所長、研究員任興洲，為大家解讀如何才能建設統一開放競爭有序的市場體系。任所長，歡迎您做客新華網。 [ 2013-12-02 13:58:16 ][任興洲]各位網友大家好。 [ 2013-12-02 13:58:26 ][主持人]《決定》強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的作用，您認為這個理論突破意味著什麼？ [ 2013-12-02 13:58:30 ][任興洲]這次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應該說是一次非常重要的會議，它是在改革開放35年後，是在二十年前十四大確立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體制改革目標，十四屆三中全會全面勾畫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這樣一個藍圖以後，經過二十年又整體地、全面性地和系統性地對改革做了一個頂層設計，它勾畫了未來我們國家改革大的藍圖，意義非常重大。 [ 2013-12-02 13:58:32 ][任興洲]這次《決定》中一個重大理論突破就是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習總書記在對《決定》的說明裡也特彆強調了這是這次會議上最大的理論突破。為什麼說是理論突破呢？我想我們要做一個簡單的回顧。1978年十一屆三中全會拉開了改革的大幕，當時對整個市場經濟的理解並沒有像現在這樣深刻，1978年提出改革開放，十一屆三中全會提出是按照經濟規律辦事，重視價值規律的作用，這是我們當時的認識。到了1982年，黨的十二大提出以計劃經濟為主，市場調節為輔這樣一個論斷，可以看出來，當時認為市場在配置資源里是起輔助作用的。 [ 2013-12-02 13:58:36 ][任興洲]到1987年我們又提出社會主義商品經濟，直到1992年，黨的十四大提出了讓市場在配置資源中起基礎性作用。我們的認識已經有了很大的突破。這種認識也是我們黨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改革目標的一個基礎，就是讓市場發揮基礎性作用了，而這個時候計劃經濟會逐步服所退出。 [ 2013-12-02 13:58:45 ][任興洲]從十四大以後，我們的認識還在不斷地進步和推進。比如，十六大提出要在更廣的範圍內發揮市場配置資源的作用。在去年召開的十八大中提出要在更廣的範圍和更大的程度上發揮市場配置資源的基礎性作用。這次全會通過的《決定》，提出市場在配置資源中起決定性的作用。從基礎性到決定性，看似幾字之差，但它是一個深刻的理論突破。我的理解就是在整個配置資源中最後起決定作用的應該是市場機制。以而這樣的認識背後的核心還是政府和市場的關係問題。 [ 2013-12-02 13:58:48 ][任興洲]這次決定里提出政府和市場關係是經濟體制改革的核心問題，實際上35年來我們一直在解決這個核心問題。這次提出政府的直接干預應該越來越少，而主要由市場來決定資源的配置，政府則起到它應該起的作用。所以《決定》里這一段話是聯繫在一起的，既要發揮市場配置資源的決定性作用，也要發揮好政府的作用，這兩者是不可分開的，但對直接配置資源起決定性作用的應該是市場了，政府應該做好政府的事情。 [ 2013-12-02 13:58:50 ][主持人]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應該在哪幾個方面著力？ [ 2013-12-02 13:58:53 ][任興洲]我認為應該在幾個方面有著力點。推進市場配置資源起決定性作用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並不是說政府不管了，全部推向市場，就是市場機制發揮作用了。為什麼有時一放市場就亂了呢？重要的是我們的市場體系還不完善，能夠發揮配置資源作用的這種市場機制和體系還不完善。我們看世界上很多市場經濟國家，他們是有嚴格的市場規則和嚴密、完備的市場法律的。 [ 2013-12-02 13:58:55 ][任興洲]所以《決定》提出要依據市場規則來配置資源，第一，我認為應該考慮如何建立相應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下的市場規則。這樣一個規則，應該有準入制度，有監管制度，還有一系列的法律、標準、認證、信用體系等，把這樣的規則制定好了，再放開市場，由市場機制邊發揮配置資源的決定性的作用就能起到好的效果。 [ 2013-12-02 13:58:57 ][任興洲]第二，要形成主要由市場決定價格的價格形成機制。35年來，市場決定價格的機制已經逐步形成了，特別是在商品市場領域，大部分商品由市場決定價格了，政府管制的價格越來越少。當然在一些重要領域中還是由政府決定價格，比如在重要資源和重要商品方面。下一步就是價格體系要進一步完善，要形成主要由市場決定價格的價格形成機制，在價格改革方面還要進一步尋求突破。近兩年來我們有一些重要商品價格和資源價格已經要進行調整。 [ 2013-12-02 13:58:59 ][任興洲]第三，市場配置資源在要素市場上要加大改革的力度。35年來，商品市場的改革走得快一點，但要素市場化改革更慢一點。這次《決定》中就提出，一是土地市場，農村的經營型集體建設用地可以直接入市，與國有土地同權同價，這是對土地市場的一個很大的改革。二是金融體系的改革，建立多層次的資本市場體系，促進利率進一步市場化等等。另外，這次又提出科技體制改革，就是讓技術市場更好地完善市場機制，走得更快一點，形成有規則的技術市場。當然還包括勞動力市場。這次《決定》提出農業轉移人口進入城市，戶籍制度改革，農民變成為市民，這樣在城市發展過程中勞動力市場也會得到發展。所以資本、勞動力和土地這樣一些最重要的生產要素市場的發展，應該是未來改革和發展的重點，這次都提到了。所以這次改革既強調了市場在配置資源中發揮決定性作用，又提出了市場配置資源是要有一定條件的，要讓統一開放、競爭有序的市場體系更加完善，這樣才能讓市場真正發揮配置資源的決定性作用。 [ 2013-12-02 13:59:02 ][主持人]在《決定》中還提到要更好發揮政府的作用，對此您是怎麼理解的？ [ 2013-12-02 13:59:05 ][任興洲]我們現在強調市場配置資源起決定性作用，這是改革和發展的需要。雖然35年來市場化的改革取得了長足進展，但是事實上政府還在很多領域干預過多。下一步的改革，政府對市場、對經濟的直接干預要減少，因為政府直接配置資源的效率是低的。 [ 2013-12-02 13:59:07 ][任興洲]另外，現代經濟活動越來越複雜，規模越來越大，多層次的結構、大規模的經濟活動和複雜的經濟關係，完全由政府來決定資源的配置不合適，效率很低，而且動用了大量的行政成本。但我們可以看到，全世界各個國家的經濟發展，包括一些發達國家的經濟發展，也沒有做到百分之百的市場配置資源，因為市場並不是萬能的，市場也有失靈的方面，所以在整個市場配置資源的過程中還要發揮好政府的作用，就是「看不見的手」和「看得見的手」如何有機結合的問題。 [ 2013-12-02 13:59:09 ][任興洲]我們把市場叫做看不見的手，但是在市場配置資源過程中有一些是市場辦不到的，比如為社會提供公共產品，因為它並不是那麼有利可圖，而按照市場配置資源的原理，它是追求利益的最大化，很多人不願意往獲得少的方面投資，那麼提供公共產品和公共服務應該是政府的責任。同時，在市場經濟運行過程中，應該有市場監管、制定相關的法律和相關的市場規則。市場主體有沒有遵照相關規則和法律，由誰來監管？維持市場良好的競爭秩序是要有監管的，政府應該起到監管作用。政府還要在建立良好的市場秩序、在環境保護以及創造公平競爭的市場環境方面發揮作用。政府有很多的事情可做，但並不是直接干預微觀的經濟活動。政府不應該越位，但是也不能缺位，做好應該做的事情，這是未來政府職能轉變和改革所應該著力的方面。 [ 2013-12-02 13:59:10 ][主持人]《決定》中明確提出「建立城鄉統一的建設用地市場」，您認為這其中有何含義？ [ 2013-12-02 13:59:12 ][任興洲]這次十八屆三中全會通過的《決定》中還有一個突破和亮點，就是允許農村集體經營性的建設用地直接進入市場，和國有徵收的土地同權同價，我覺得這是一個重大突破。在這之前，城市土地供應就是政府一個出讓方，它的方式是由政府把農村的經營型建設用地征過來，變為國有土地，然後再以「招拍掛」的方式出讓，有一部分公益性的土地是劃撥的，但實際上土地出讓方式比較單一。 [ 2013-12-02 13:59:15 ][任興洲]這次允許農村經營型建設用地入市，改變了原來單一的城市土地供應的主體，增加了新的主體。因此「建立城鄉統一的建設用地市場」的最重大意義在於改變土地供應結構的同時，讓廣大農民在整個經濟發展過程中更多地分享土地增值的收益。 [ 2013-12-02 13:59:17 ][任興洲]我們知道，這些年來有些地方關於土地徵收拆遷方面的積弊越來越多，很多時候對農民的補償不足。現在土地價值在不斷上升過程中，它的收益農民不能合理地分享，這是迄今為止存在的比較大的問題。在改革初期這個問題可能並不明顯，但是新世紀以來，土地價值大幅度上升，特別是伴隨著快速的城鎮化推進，土地價值越來越受到關注，在這個過程中，土地增值收益如何讓農民分享是我們面臨的最大問題。我們一直在說改革發展的成果要讓全體人民分享，那麼土地應該說是農民賴以生存和發展的重要生產資料，隨著它的增值，應該讓農民在這裡獲得一定的、合理的收益，來改善他們的生活和推動他們的生產發展。所以「建立城鄉統一的建設用地市場」是非常重要的一個突破。 [ 2013-12-02 13:59:19 ][任興洲]不僅如此，《決定》中對農民承包的土地抵押和流轉等也都有很多改革措施，包括農村的宅基地、宅基地的用益物權如何得到保障，用益物權的財產性收入如何體現，在這次《決定》中也有明確的說法。當然，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進入市場還有一系列的工作要做，我們也看到《決定》出來以後，有些省，比如安徽省已經開始準備進行這方面的試點，在這個過程中，還有很多市場規則需要建立，比如土地認證、登記，讓產權更加明晰的過程等。另外怎麼轉讓，建立怎樣的農村集體經營建設用地入市的市場規則和市場形式，並讓它公開透明地進入市場，還有一系列的工作要做。還是那句話，就是要建立相應的市場規則，在這樣的統一規則下來推動農村集體經營型的建設用地規範地入市。 [ 2013-12-02 13:59:21 ][主持人]「建立城鄉統一的建設用地市場」實施起來存在哪些難點？ [ 2013-12-02 13:59:22 ][任興洲]難點就是如何確權。不可能是建設用地隨便進入市場，需要一定的規則，在這個過程中我覺得需要試點。現在安徽省已經在試點，在試點過程中有哪些是需要總結的，哪些是需要改進的，在這些方面的工作應該做得更加詳細。 [ 2013-12-02 13:59:24 ][主持人]前段時間一些城市土地市場「地王」頻出，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入市能不能緩解供需矛盾？ [ 2013-12-02 13:59:26 ][任興洲]這次改革應該說對城鎮土地市場供應是有一定作用的，原來是靠政府去徵收，徵收過後再招拍掛出讓，現在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可以入市，應該說增加了土地進入市場的方式。但是這裡面也要避免一些誤區，那就是並不是所有的集體建設用地都可以隨意地、毫無顧及地進入市場。 [ 2013-12-02 13:59:33 ][任興洲]《決定》里明確：第一，要符合規劃。不論是農村還是城鎮土地都要有規劃，要有總規和詳規。第二，符合用途管制。中國雖然地大物博，但實際上我們的土地是缺乏的，人均耕地面積比較少。那如何來保證農業用地不被任意地侵佔，這非常重要，這對於我們的糧食安全和農業可持續發展都非常重要。所以，這次《決定》既提出了農村經營性建設用地可以入市，可以同權同價，但是又嚴格提出了要符合規劃和符合用途管制的前提下來入市，這既體現了改革的突破，又穩妥和慎重，這是非常重要的。 [ 2013-12-02 13:59:35 ][任興洲]當然，如果允許農村集體經營性建設用地進入市場的話，會減少原來因為征地帶來的很多矛盾和摩擦，使整個土地市場供應更多樣化，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緩解因發展城鎮化和城市基礎設施而帶來的用地緊張的矛盾。 [ 2013-12-02 13:59:50 ][主持人]此次全會決定出來以後，有人認為決定並沒有提到房地產調控，不提調控，讓保障的交給政府，讓市場的交給市場，說是一種進步，您怎麼看待？ [ 2013-12-02 13:59:58 ][任興洲]這個可能是大家理解方面的不同。說這次沒提房地產調控，我覺得可能不太準確。因為在十八屆三中全會通過的《決定》中，在第四部分就提到了加快轉變政府職能的改革任務，而在轉變政府職能中強調了健全宏觀調控體系。宏觀調控體系就包括保持經濟總量的平衡，促進重大經濟協調和生產力布局的優化，減緩經濟周期的波動，防範區域性、系統性風險，穩定市場預期，保證經濟持續健康發展，等等。這是政府在宏觀調控里應該發揮的作用。 [ 2013-12-02 14:00:01 ][任興洲]政府可以通過規劃、導向，貨幣政策和財稅政策等來調控市場，所以有人說這次沒有提房地產調控，我覺得不準確、不全面。在任何一個國家，即使是市場經濟比較發達的國家，也會有調控。否則怎麼會有美國的量化寬鬆貨幣政策呢？一定是有政府調控的。房地產是整個經濟中的一個重要的、大的行業，怎麼能說這個行業里不需要調控呢？要避免房地產市場引發的系統性風險，減少它的大幅波動以及合理地管理市場預期，都與房地產調控有關。所以，我覺得雖然沒有具體講「房地產調控」這幾個字，但是它已經包含在政府職能轉變和宏觀調控這個大的範圍裡面了。 [ 2013-12-02 14:00:04 ][任興洲]未來在房地產市場上，我們必須貫徹市場配置資源發揮決定性作用這個大的原則，這是毫無疑問的。改革開放以來，特別是近十幾年來，從1998年住房制度深層次的全面改革以來，已經經過十五年了，應該說房地產領域的市場配置資源的基礎性作用已經取得了很大發展和進步，越來越多的房地產開發包括國有的，更多的是民營的進入到這個行業，在這個行業充分競爭。雖然土地市場只是政府一家來供地，但是從開發環節上，市場化取向已經非常明顯。 [ 2013-12-02 14:00:06 ][任興洲]有人把這些年來的調控歸納為「十年九調」，政府更多地運用了一些行政方式而不是經濟方式調控。我個人理解，房地產發展有不同階段，在不同的階段上可能調控的方式不同。另外，我們對房地產行業、這個快速發展的大市場，到底怎麼調控，也在不斷探索，在摸著石頭過河，因為中國的城鎮化速度太快，在這個過程中怎麼調控房地產市場，政府也在摸索。在這個過程中政府綜合運用了法律、經濟、行政等各種手段。 [ 2013-12-02 14:00:08 ][任興洲]在未來我覺得應該更好的發揮市場配置資源的決定性作用，政府在房地產調控中也應該更加尊重市場規律。比如注重對供求的調節。政府應順應市場配置資源的規律來進行調控。現在全國的房地產市場已經出現了非常明顯的分化趨勢，一線和部分二線城市價格仍在較快上漲，土地「地王」頻出，老百姓消費預期很旺盛，而且對未來的預期大家看不準，有一些人心裡發慌。但是我們看到很多的三四線城市，實際上供求關係已經比五年前和十年前有了很大的變化，有些地方開始趨向平衡了。所以全國並不是所有的價格都在飛快上漲，雖然上漲是一個大的趨勢，但是有些地方住房供求和房價相對平穩了，所以未來看房地產市場，政府應順應市場經濟起決定性作用的規律來完善調控。 [ 2013-12-02 14:00:10 ][任興洲]房地產與土地有關，與人們的預期有關，也與消費需求有關，同時也與金融安全密切相關。所以，房地產市場不是一般性的市場，它的涉及面非常大，帶動性很強，涉及的面很廣，發生系統性風險的隱患也比較大。從美國的次貸危機、日本的房地產泡沫破滅以及其他一些國家的經驗教訓我們也可以看出來，房地產這個行業出問題就是系統性的問題，它的風險隱患非常大，一旦發生風險，不僅會對買房人帶來很大風險，如果泡沫過多積累，也會對整個經濟，包括對金融體系也會帶來很大影響。 [ 2013-12-02 14:00:12 ][任興洲]因此，房地產行業也應該有政府科學的調控來保證房地產市場的穩定可持續發展，防範一些系統性風險和泡沫的過多積累，這些都應該是政府通過調控，當然是要通過科學的、有效的和符合市場規律的調控來熨平過快的波動，保持它的平穩可持續發展。 [ 2013-12-02 14:00:14 ][任興洲]我們現在說市場供給是雙軌制的，一方面是市場發揮作用的商品房市場，另一方面是政府發揮主導作用的住房保障。十八大也明確了政府應對住房保障負主要責任，特別是對低收入和中低收入實施救助和援助。當然，政府對商品房市場也應該發揮防止系統性風險的作用，實現商品房市場平穩運行。 [ 2013-12-02 14:00:16 ][主持人]房產稅被認為是市場化調控重要方式之一，但此次決定中卻沒有過多的提及，您是如何看待房產稅的？ [ 2013-12-02 14:00:18 ][任興洲]這次《決定》在稅制改革方面提到「要加快房地產稅立法並適時推進改革」。我覺得房地產稅應該屬於一種促進房地產市場發展的長效機制。我們注意到，很多國家也有這樣一些稅種，有的地方叫物業稅，有的叫房地產稅，都在發揮一定的作用。 [ 2013-12-02 14:00:20 ][任興洲]《決定》中加快房地產稅立法的闡述給我們的信息是，一方面是加快立法。目前，大家對房地產稅有不同的看法，我們會用法律的手段，先用法制化的精神和手段來確定未來房地產稅是什麼樣的稅種，在什麼樣的範圍內徵收，未來將發揮什麼樣的作用，這些都應該用法律的方式把它確定下來。實際上立法的過程也是大家積累共識的過程，是我們怎麼認識中國特色的房地產稅的過程。同時還應考慮到整體的房地產市場的發展和稅收制度的改革。 [ 2013-12-02 14:00:22 ][任興洲]另外，還有幾個含義，很多人把房產稅看成主要是調控房價的，我覺得這把房地產稅的作用看得太窄了。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市場所近幾年來也對房產稅做過一些研究，特別是對國外的房產稅，它們是在什麼背景下出台的，目的是什麼，達到了什麼樣的效果等，我們都在進行研究。這次《決定》中提到的房地產稅的立法改革，我想有幾層意義：第一，它會對完善中國的稅制起到作用，特別是對完善房地產領域的稅制發揮作用。現在我們國家對房地產的持有環節沒有任何稅費，買到手裡，只要持有了，基本上就不需支付持有成本，而在交易環節和開發環節的稅負卻比較重。讓各環節的稅負平衡而合理，是這次房地產稅改革的題中應有之意。 [ 2013-12-02 14:00:24 ][任興洲]第二，未來房地產稅要為地方稅體系建立提供一種有效途徑和思路。社會上很多人抨擊地方所謂的土地財政，但實際情況是，目前地方的事權很多，但財力來源在哪裡？所以，我們一方面要處理好中央和地方的財稅關係，另一方面就是建立有穩定來源的地方稅體系。以後通過土地出讓金籌集財政來源的空間有限，那麼，就要讓地方有穩定的稅源和稅種。我們看到國外很多國家的房地產稅就是地方政府的重要稅收來源，只是房地產稅各個環節的稅負要平衡。要穩定。未來中國的房地產稅也應該是地方稅的一個重要而穩定的來源。 [ 2013-12-02 14:00:26 ][任興洲]我們不能把房地產稅的作用局限於要把房價打壓下來。當然，稅收政策客觀上可能會對房地產市場產生一定的影響，因為稅收本身就有一定的調節作用，如果房地產稅出台了，人們對購買房子的時候或者持有住房的時候可能就會更趨於理性，這一點會對房地產市場的需求產生影響，但更重要的是房地產稅改革還有更深層次的意義。它既要保持房地產市場的平穩可持續運行，也要從整個稅制改革的大背景下來考慮。從這個角度來認識，我們就會對房地產稅的立法以及未來的房地產稅的改革有更多的理解。 [ 2013-12-02 14:00:28 ][主持人]非常感謝任所長來到新華網訪談間來給我們分享她的觀點，也感謝廣大網友的關注，我們下期節目再見！ [ 2013-12-02 14:00:30 ][任興洲]再見！ [ 2013-12-02 14:00:32 ]資本、勞動力和土地等要素市場可能是未來發展重點2013年12月02日 14:01:11 來源：新華網分享到：0新華網北京12月2日電（記者 陶葉）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於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以下簡稱「決定」）中指出，經濟體制改革是全面深化改革的重點，核心問題是處理好政府和市場的關係，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和更好發揮政府作用。新華網近日邀請到國務院發展中心市場經濟研究所所長、研究員任興洲，為大家解讀如何才能建設統一開放競爭有序的市場體系。在訪談中，任興洲認為，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應在制定規則、要素市場改革等幾個方面著力。主持人：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應該在哪幾個方面著力？任興洲：我認為應該在幾個方面有著力點。推進市場配置資源起決定性作用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並不是說政府不管了，全部推向市場，就是市場機制發揮作用了。為什麼有時一放市場就亂了呢？重要的是我們的市場體系還不完善，能夠發揮配置資源作用的這種市場機制和體系還不完善。我們看世界上很多市場經濟國家，他們是有嚴格的市場規則和嚴密、完備的市場法律的。所以《決定》提出要依據市場規則來配置資源，第一，我認為應該考慮如何建立相應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下的市場規則。這樣一個規則，應該有準入制度，有監管制度，還有一系列的法律、標準、認證、信用體系等，把這樣的規則制定好了，再放開市場，由市場機制邊發揮配置資源的決定性的作用就能起到好的效果。第二，要形成主要由市場決定價格的價格形成機制。35年來，市場決定價格的機制已經逐步形成了，特別是在商品市場領域，大部分商品由市場決定價格了，政府管制的價格越來越少。當然在一些重要領域中還是由政府決定價格，比如在重要資源和重要商品方面。下一步就是價格體系要進一步完善，要形成主要由市場決定價格的價格形成機制，在價格改革方面還要進一步尋求突破。近兩年來我們有一些重要商品價格和資源價格已經要進行調整。第三，市場配置資源在要素市場上要加大改革的力度。35年來，商品市場的改革走得快一點，但要素市場化改革更慢一點。這次《決定》中就提出，一是土地市場，農村的經營型集體建設用地可以直接入市，與國有土地同權同價，這是對土地市場的一個很大的改革。二是金融體系的改革，建立多層次的資本市場體系，促進利率進一步市場化等等。另外，這次又提出科技體制改革，就是讓技術市場更好地完善市場機制，走得更快一點，形成有規則的技術市場。當然還包括勞動力市場。這次《決定》提出農業轉移人口進入城市，戶籍制度改革，農民變成為市民，這樣在城市發展過程中勞動力市場也會得到發展。所以資本、勞動力和土地這樣一些最重要的生產要素市場的發展，應該是未來改革和發展的重點，這次都提到了。所以這次改革既強調了市場在配置資源中發揮決定性作用，又提出了市場配置資源是要有一定條件的，要讓統一開放、競爭有序的市場體系更加完善，這樣才能讓市場真正發揮配置資源的決定性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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