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特釘子戶」蒂姆·波頓為何要向「爛片之王」致敬  丨毒藥精選

12月2日，蒂姆·波頓最新力作《佩小姐的奇幻城堡》將在中國上映。該片9月30日在全球其他市場上映後，連續兩周蟬聯全球票房冠軍。外媒稱這是波頓20年來最精彩的真人電影。

好萊塢鬼才蒂姆·波頓，也被稱為「哥特釘子戶」，採用一貫的哥特式風格，將藝術和黑暗有機的融合在一起，先後創作了《蝙蝠俠》、《剪刀手愛德華》、《大魚》等重量級作品。

有人對其電影的暗黑情調很不「感冒」，也有人說：波頓的電影，表象是暗黑，內核是美好。

1958年，波頓生於加州，媽媽經營貓主題禮品店，爸爸是退役棒球隊員。或是出於保護，父母把家裡釘滿木條，只留縫隙，讓他遠觀外界。因此變得孤僻內向。而且常在自家附近的墓地出沒。後來搬到祖母家裡，還接受了精神治療。上中學時也只醉心於畫畫和看電影，尤愛恐怖題材的B級怪獸片。

小時候的生活經歷，或是造就波頓暗黑童話風格和充滿異想思維的原因。他說：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悲慘的自己。悲慘，同時妙不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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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頓從加州藝術學院畢業後成為迪士尼的動畫師。1981年，迪斯尼賞識他的天賦，讓他創作了動畫短片《文森特》，獲得了評論界的好評，卻被認為太過於陰暗，未予公映。

1984年，他又創作了《科學怪狗》，這部29分鐘真人短片也被認為不適合兒童觀看而未獲公映。

但他的才華卻引起了保羅·雷賓斯的注意，在其力薦之下，波頓執導了首部長片《荒唐小混蛋奇遇記》（1985），講述一個小男人為找一部被偷的自行車而搭便車跨越整個美國大陸的荒誕故事，上映之後大獲成功，票房超過4000萬美金，導演生涯自此順風順水。

曾有人問：如果《荒》片沒能大賣，你會不會結束導演生涯？他說：

「我總是很同情那些第一部作品即大獲成功的人。我很早就明白，不要太興奮，不要太自滿，不要太自我。」

▲《荒唐小混蛋奇遇記》

1989年，波頓受邀執導《蝙蝠俠》，輕鬆拿下4.1億美元全球票房，創造了當時史上最高票房紀錄，波頓憑此成為好萊塢一線導演。

1992年，波頓又用原班人馬拍了續集《蝙蝠俠歸來》，全球票房2.6億美元。為了更大盈利，華納找來喬·舒馬赫執導《永遠的蝙蝠俠》，波頓掛名監製，實際上是「出局」了。

但他後來在接受媒體採訪時稱，之所以沒繼續，是因為《蝙蝠俠歸來》的市場營銷讓他很不爽，尤其煩麥當勞。他說：

「麥當勞太煩了，一個勁地問我從企鵝嘴巴里噴出來黑色東西是啥啊，你這麼弄我們沒法好好賣開心樂園套餐了。」

1990年12月，波頓最著名的《剪刀手愛德華》上映，影片講述的是機器人愛德華獨自在古堡生活，直到中年女子佩格誤闖城堡把他帶回了家，與佩格的女兒金相戀後卻無法在一起的悲劇童話。

準確地講，《蝙蝠俠》奠定了波頓在好萊塢的地位，《剪刀手愛德華》則確立了他的個人風格。其中的兩句台詞令人潸然淚下：

▇拿著刀，我就沒辦法擁抱你；放下刀，我就沒辦法保護你。

▇晚上月亮升起，月光照到我的門口，我希望月光女神能滿足我一個願望——我想要一雙人類的手。我想用雙手把我的愛人緊緊地擁在懷中，哪怕只有一次。

▲《剪刀手愛德華》

艾德·伍德一生都在證明：拍多少爛片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是一個熱愛電影的人。他在身前備受嘲弄，卻在身後贏得敬意。

1994年，波頓用傳記電影《艾德·伍德》告訴人們這個蹩腳的導演對自己的影響有多大，他的多部影片中都有伍德的影子。不同的是波頓是才華橫溢的，他有能力在荒誕中催生思想之花。相同的是他們的追求在本質上是一致的。雖然享受過很多的歡呼和成功，但在其導演生涯中的大部分時候所遭受的都是誤解，這也是波頓為什麼要拍《艾德·伍德》的原因。

這部長達兩個多小時的黑白片，票房一敗塗地，口碑一往無前。片中這句台詞或能表達伍德和波頓共同的心境：

「倘若我走了，誰來管這餘下的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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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大魚》上映，講述了一位父親愛吹牛的性格使得父子關係漸漸疏遠的故事。電影開拍前不久，導演伯頓就痛失雙親，他的親身經歷使他對緊張的家庭關係深有感觸，在電影中，也理所當然的融入了個人感情。也有人說，《大魚》用精闢的台詞講述了一個溫情的故事：

▇要套住一個無法捉摸的女人，最好的辦法就是幫她套上一隻婚戒。

▇事情愈艱難，最後愈能得到豐厚的果實。

▇你認為最邪惡、最壞的東西，大多只是孤獨、缺乏融洽的個性。

▲《大魚》

早在1993年，波頓就在動畫電影《聖誕夜驚魂》中初試身手，但當時他只是這部電影的編劇，而他全權執導的首部完整動畫電影則是2005年的《殭屍新娘》。該片對一個古老傳奇進行再加工，講述了一個男子誤打誤撞娶了亡靈新娘的故事。此片在登上大銀幕前，耗去了波頓整整十年的製作時間。而且，所有角色都是手工製作的真實木偶。

波頓再次通過電影，揭示了人的虛偽和狡詐，鬼的無憂無慮無惡無丑，不受病痛的折磨，正如他們唱的那樣：

「死吧！死吧！我們遲早都會死，別皺眉，其實也沒什麼，你可以逃避，也可以祈禱，但你終將成為一具屍骨。」

2010年，《愛麗絲夢遊仙境》總票房收入超過十億美元，在歷史票房榜上位列第12名，獲得了第83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服裝設計」和「最佳藝術指導」兩項大獎。同時也遭到了不少的批評。對此，波頓表示：

「《愛麗絲》被罵得很厲害，但票房過 10 億了。《艾德·伍德》口碑很好，但票房極差。它們總會以一種奇怪的方式做到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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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承載著波頓很多回憶和情感的《科學怪狗》捲土重來。這部單格拍制的黑白動畫片，畫面出彩，意蘊豐富，講述了在一個陰森險惡的市郊一名男孩救活了他心愛的寵物狗的故事，曾在28年前被迪尼斯「槍斃」，不久後波頓也被迪斯尼放棄了。憑著《愛麗絲夢遊仙境》優異的票房成績，波頓再次回到迪斯尼翻拍了這部短片。

其實，他對迪斯尼頗有微詞：

「他們既想讓你成為一個藝術家，又要求你做一個沒有個性的殭屍流水線工人。」

▲《科學怪狗》

丹尼·葉夫曼作為搖滾樂隊OingoBoingo的主唱兼作曲為人所知，期間與波頓成為好友，隨後為其電影《陰間大法師》完成了個人首個管弦電影配樂，兩人自此開始長期合作，他為波頓幾乎所有的導演作品配樂，除了《艾德·伍德》和《理髮師陶德》。兩人曾在2010年初有一次深度對聊。葉夫曼問：你曾經相信有鬼魂嗎？波頓回答：

「是，我見過，感受過。大多數人都有類似的經歷。只是在於你如何去壓制這種感覺。我不會走到街上說，『我被外星人拐走了』或者『我見過鬼』。」

波頓電影中的人物，基本上都是一些怪人。如剪刀上愛德華，如殭屍新娘。蒂姆·波頓就是用了他最喜歡的怪誕、獵奇、詭異的外殼，訴說了一個又一個暖心又溫情的故事。他說：

「如果你接受了他們的外形，就會發現他們和人類一樣，也有著一顆赤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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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姆·伯頓熱衷描繪錯位，善於運用象徵和隱喻的手法，以黑色幽默和獨特視角而著稱——他創作的經典人物角色總喜歡和死亡共舞。

如，「死亡等候室」里一位上下半身分離的美女在淡定地吸煙看書（《甲殼蟲汁》）；美國總統向大腦外露的矮小火星人伸出友好的手，卻被後者一槍打爆（《火星人玩轉地球》）；天真的愛德華看著地上的死屍，在其臉上「撫摸」出幾道鮮血（《剪刀手愛德華》）；骷髏的眼球掉在活人的禿頭上，彈進桌上的湯碗里（《殭屍新娘》）……

很多人認為少兒不宜，但是他說：

「我堅信孩子需要知道死亡和恐怖。這是他們了解這個世界的方式。」

從《剪刀手愛德華》開始，波頓與德普產生了「七次化學反應」，包括後來的《艾德伍德》、《斷頭谷》、《殭屍新娘》（配音）、《查理和巧克力工廠》、《理髮師陶德》和《愛麗絲漫遊奇境》。對於兩人合作的默契度，波頓如是表示：

「他總能解讀我雜亂的想法。而且，他願意嘗試任何角色，也從來不怕自毀形象。」

▲德普和波頓

波頓早期創作的童話繪本《牡蠣男孩憂鬱之死》，幾十載暢銷不衰，2011年被翻譯成中文出版，副標題是「蒂姆·伯頓的悲慘故事集」。剪刀手愛德華、殭屍新娘等23個古怪角色在他的下散發出溫馨而又哀傷的韻味。其中，《巫毒女孩》很有詩意：

「她有一雙漂亮眼睛，生得像催眠魔盤。她就用這雙迷人的媚眼，蠱惑那些痴心少年。」

2002年，在搬到倫敦後不久，波頓就買下了坐落于貝爾塞斯公園的工作室。一個世紀前，這座哥特式風格的房子的主人是著名插畫家亞瑟·拉克姆，他曾為《愛麗絲夢遊仙境》和《格林童話》繪製插圖。

2012年，記者造訪發現，令人毛骨悚然的人偶、假肢以及散落四處的草圖、插畫和電影腳本遍布房間每一個角落，《殭屍新娘》、《剪刀手愛德華》等拍攝用剩的和被丟棄的東西全然一派安然自在。窗外則是一個草木雜生的隱秘花園，裡面還有一座假墓碑。對此，波頓說：

「人們確信夜晚會在這裡見到鬼神，不過這個地方確實是有那麼一種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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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頓採用一貫的哥特式風格，將藝術和黑暗有機的融合在一起，先後創作了多部等重量級作品，喜歡的人愛的要命，厭惡的人恨的要命，2001年的《決戰猩球》遭到了自從影以來最多的批判，2012的《黑暗陰影》也是反響平平。

但他不予置評，而是用一部部經典作品為自己正名。2013年，他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說：

「希望別人喜歡你固然很好，但我相信，總有許多人會不喜歡你。我總是很能適應後面那種環境。」

▲《決戰猩球》

2014年12月，蒂姆·波頓與英國女星海倫娜宣布結束13年戀情。

兩人一直被認為是事業和風格完美搭配的情侶。但事實上，海倫娜早年曾被譽為清麗脫俗的英倫玫瑰。這兩個不同路子的電影人結合始於2001年，當年波頓執導《決戰猩球》，找了海倫娜出演女猩猩，兩人也因這部電影開始拍拖。在接下來十幾年中，海倫娜成為波頓的「繆斯」，出演了他的每一部電影，所演的角色都是以怪異風格為主。

海倫娜曾透露，波頓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就是：

「女猩猩的人選，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

學美術出身的波頓，習慣在紙上塑造角色，隨身帶著紙筆，還常在餐巾紙上作畫，許多經典角色就此誕生。如《蝙蝠俠》里的企鵝人、《查理和巧克力工廠》里的格魯普和《愛麗絲夢遊仙境》離的紅心皇后，十分令人著迷。他也樂在其中：

「（根據自己的想法隨心所欲地畫）就像一種吸毒體驗。彷彿釋放了內心的某種化學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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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題材獵奇、畫風詭異、調性暗黑，但波頓導演的電影全球票房卻超過30億美元，位列全球最高收入導演第10位，和斯皮爾伯格、彼得·傑克遜、詹姆斯·卡梅隆、克里斯托弗·諾蘭、邁克爾·貝這些商業大導並駕齊驅。但是他說：

「我從來不會假裝很懂怎麼推銷一部電影，但當電影越是涉及更多合作，你就越想盡量保住裡面的藝術感。」

今年12月2日，蒂姆·波頓最新力作《佩小姐的奇幻城堡》將在中國大陸上映。9月底這部電影在全球其他市場上映後，連續兩周蟬聯全球票房冠軍。外媒將這部電影譽為「奇幻版《X戰警》」，並稱這是波頓20年來最精彩的真人電影。但波頓說：

「超級英雄的類型十分受歡迎，但我一直覺得這個故事是屬於凡人的，與其說是超能力，不如說是每個孩子都有的屬於自己的獨特能力，他們並非要來拯救這個世界，而是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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