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毛水怪前半段和一些童年回憶

綠毛水怪前半段和一些童年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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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時候乖的要命,膽子也小,偏偏是個活躍分子,常被老師拉出來談心。好的表揚也有,因為壞受到批評的也有。

先說「壞「 的時候,像妖妖。諾,就是小波筆下的小學班上女生,一樣的精靈古怪,這個女孩子很精,所以有這麼個昵稱叫做「妖妖」。她自己也不很反感。我看到這個稱呼的時候,就喜歡的要命。

她被老師叫到辦公室喝茶的時候,手裡頭攥著小鉛筆,老師看到就氣:是喊你到辦公室削鉛筆的嗎?知道叫你們來幹嘛嗎?

妖妖收起鉛筆,嚴肅地說:「知道,孫主任,因為我們兩個複雜!」 哈哈哈,這小姑娘可逗了,鬼精靈。

我小時候記得是劉老師喊我出來走廊上談話的,還是語文課的時候。是因為這節課前眼保健操時候,劉老師挨個座位問起小紙條上的小人兒是誰畫的。問到我的時候我否認了。當然不是我畫的,我是美術科代表,這醜死的小人兒哪裡出自我手的呢?

於是我一本正經:不是。

劉老師:「你知道是誰畫的嗎?」

我說:「知道,孫小畫。「

孫小畫是我前面的姑娘,我倆自習課偷偷傳的小紙條呢。沒銷毀乾淨,掉地上被劉老師撿到了,這是她開始傳的小紙條,也是她畫的丑娃娃。

孫小畫和我就被喊出來了。劉老師批判孫小畫什麼,我忘了。我只記得她說我:「我從沒見過你這麼厚臉皮的姑娘!」

這話說的小學生小姑娘有點重。我委屈的要命:你問的是誰畫的呀。又沒問小紙條是誰傳的。這畫是孫小畫畫的呀,我又沒撒謊。再說了,劉老師幹嘛要多此一問問我知不知道是誰呢?不過誠然我骨子裡頭裝瘋賣傻有一套,覺得別人問什麼,我就答什麼好了。我是個實誠人,聽不懂話外音,不含糊不撒謊!

我哇的哭了。

孫小畫在旁邊看我。我覺得教室裡頭同學們也好奇的看我。我哭還是有一點:我想進教室聽語文課。我特別喜歡教語文的張老師,聽她講故事,有趣的要命。劉老師非要教育我們,在這個時候。上著我喜歡的語文課呢,當著同學們的面!我想回去聽故事!

還有桌肚裡頭的事兒也被老師叫出來一次。我和小羊吃飯的時候偷偷看桌肚裡頭的小女生的書。

被另一個劉老師逮到了。

這次是小羊被批評教育了。我呢,我被劉老師的眼風給教育了。

其實小學生真的精的很呢,他們什麼都懂。懂得有些老師脾氣好,不在意,做的某些事會觸犯某些老師的底線。欺軟怕硬。關於事情呢,不懂也是迷迷糊糊的知道一點。關於戀愛呀大人們的事兒。

但是看這些書,真的有什麼壞的影響嗎?我現在還是糊塗的,我覺得模模糊糊的懂就挺好的。不然就像活成了老古董。我現在身邊的姑娘們,有好多小學初中就親身實踐過,談過。我呢,我最多就是和成績好的小男生有一點點好感。真虧。

妖妖和老陳的故事裡頭,老師也被妖妖逗到了,他說:「小學生那麼複雜幹什麼?你們在課堂里起什麼好作用了嗎?啊!!」

「沒有,」妖妖很坦然地說。老陳那邊又加上一句:「不過也沒起什麼壞作用。」

「啊,說你們複雜你們就是複雜,在這裡還一唱一和的哪……」孫主任真是個惡棍,他知道怎麼最能傷兒童的心。於是猛地冒了一句:「沒你複雜!」

「什麼,你說什麼!說清楚點!!」

「沒你複雜,拉著新老師上體育館!」

「呃!」孫主任差點兒噎死,「完啦,你這人完啦!你腦子盛的些什麼?道德、品質問題!走走走,小劉,咱們去吃飯,讓這兩個在這裡考慮考慮!」

最後老陳和妖妖從窗戶裡頭跳走了,因為餓了。

有一次,老陳被孫主任發現在看《在人間》。「陳輝,你知道你思想墮落到什麼地步了嗎?你看黃色書籍!」

陳輝一點兒也不怕他們的威嚇:「什麼叫黃色書籍呀?」

「就是這種書!你看這種書,就快當小流氓了!」

陳輝猛然想起書里是有一點不懂的曖昧的地方,堅決抵制暴力安插罪名:「不是流氓!」還好,有偉大的校長解救了他。高爾基是無產階級同志,不是黃色書籍作家。

我小的時候,不是關於高爾基涉及到流氓的部分,而是因為武俠小說。我寫的關於古龍的小說被傳閱。有個片段是關於誰,忘了是葉開還是誰,裝醉了要輕薄歡喜佛或者某個絕壁厲害的大反派心愛的女人。

我摘寫了片段,這個女人感覺自己的腿要分開,於是哭著反抗。我那時候哪裡懂這些,看到「潔白的胴體」這種描寫已經是我的極限。就這麼小羊小劉看到了我的摘抄,下了課來問我:「小王,為什麼腿要被分開?」

我愣住了。這是一點我真的不懂的地方,而且我沒有細想:「也許是文學創作吧。「 古龍的文風不就是朦朧又迷茫的么。全是煙霧彈和似是而非。

還好張老師沒看到我的這段故事。她隱約知道我桌肚裡頭的小秘密。也知道我書包里都快放爛的笑傲江湖還有古龍。但她就像老陳的校長一樣是個寬容的,鼓勵小孩子看書的人。啊,張老師確實也是我們的副校長呢。她有次請我的家人來,是為了問我寫的日記裡頭的童話小故事。

「這個童話故事,是小王自己寫的嗎?「

我感到憋屈而難過。我最討厭被冤枉了,當然,這個的的確確,原原本本是我自己創作,自己寫出來的。我期待著看著老爸,指望他替我洗清冤屈,打消任何反文學革命的懷疑。

老爸說:「不知道,我們都不管小王學習的。「

我對老王很失望。他怎麼能不堅定站在我這邊。

老王的思路全是在,我家的小閨女很乖很有天分,我們家都放養的學習全靠她自覺。但作為一個可憐的小王,指望著的是大人們全身心的信任,不在學不學習,而在文學創作的「版權」!

所以老王有次路過看到我不寫作業而是看金庸的時候,毅然決然的把《天龍八部》給撕了!次拉一聲!他覺得放養著我是要學習的。這個是課外的。是在作業完成後可以乾的事兒。我假裝無所謂。反正是老王買的書,是他的「使用權」。我反正也都看過好幾遍了。

我記得書包裡頭的笑傲江湖有一冊也是,怎麼也找不到了。不知道是被我放爛了,還是被老爸收起來了。

我前排的小津因此委屈的要命。

「小津啊,你最喜歡哪一冊金庸小說?「

「當然是《笑傲江湖》。「

「為什麼啊?「

小津轉過頭,痛心疾首地指控我:「還不是因為你沒有借我最後一本看。我沒看完啊!」

我哈哈哈地笑了。

當然了,老陳對小波同志吐槽:老王,你看學校就是這麼對付我們:看見誰稍微有點與眾不同,就要把他扼殺,摧殘,直到和別人一樣簡單不可,否則就是複雜!這點我不同意。因為老師們會對優等生格外地寬容。

還是小王這樣乖乖的,學習又好的,又活蹦亂跳的小姑娘。

後面的五年級,六年級的老師們重點全在「小升初」。我因為腦子聰明,語文功底強,數學算得快,還有愛舉手發言被老師們當成了特別愛的一個孩子。

這大概就是我受到的些「好「的表揚的地方。

那時語文老師要開公開課,還特地跑過來關注我和同桌小張:「你倆可要上課好好的舉手,積極的舉手。」

搞得我後頭的小范羨慕的要命:「小王我可羨慕你了,老師這麼的關注你,還特地跑過來說這個話。「

我咧嘴笑笑,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寒假的時候我的作文幾乎次次被老師當眾念。有的小孩子聽了範文服氣,有的可是不太服氣的。我感到隔壁的小男生會在課間偷偷看我。作為後起之秀,我又是玩鼓號隊,又是合唱團,還因為彈古箏是個「赤小形象娃「,那可是風光了。這種與眾不同,大概是學校所期待的與眾不同吧。

而真正判斷一個孩子的複雜不複雜,是看他的品質和心裡頭的想法。而不是功利的成績和單純的聽老師的話所判斷的。就是老陳這樣獨特的,和老師叫板的小男孩,卻那麼愛文學懂很多事兒。有什麼好「扼殺「的呢?讓他服眾嗎?

天知道我現在可是有多佩服「刺頭兵「的。

比方老藝術家張一山,痞氣的要命,可是賊逗了。他對女孩子應該是毒舌的要死,可是又照顧的要命。有這麼個兩肋插刀的兄弟多好玩!

不像女孩子們,有時候不講義氣不大方。小心思多。

因為我的各種活躍參加活動。小羊跟我就遠了,她跑到小劉身邊做作業了,她原來還是跟我一起寫的。

「因為你去彈古箏了不在啊。「她揪著辮子說。

小羊和小沁還放過我鴿子。我們約好了一起考試去,可是我在小賣部左等右等等不到她們。我爸媽怕我耽誤考試,就騎了自行車送我去。路上遇見了小羊和小沁,她們說說笑笑的走。我爸爸媽媽就放我下來讓我們一道走。

我就哭了。

「不許哭。「我爸說。然後他騎自行車走了。

小沁看驚動了家長,也不是很好意思。她說:「誰讓你遲到的。「還是過來饞著我的手。

我心裡想:可是這是考試啊,你們不給我打電話嗎?要是我一直傻傻的等,怎麼辦。

後來我對小羊說,我發現童年在考完試後就要沒有了。小升初後我們就是初中生,就沒有童年了。兩個人感慨了很久。我對「長大」不怕,卻對「失去童年」怕的要命。

關於小學生中的「複雜」,其實張老師也感慨過。是在班級評比中,我們小學這個班走的是群眾路線。劉老師提倡對三好學生當眾拉票和唱票。那也就是說,作為一個小學生,還要得到民心和威望值。你得不到大家的喜歡,說明做事兒有問題,不夠三好學生。

張老師聽說了此法:「這個年紀就開始搞這個,諾,真複雜。」

她說著從講台抽身走掉了。我們大家都笑了笑。我們是複雜的。

在小黑板上,掛著一些名字。唱票的時候新訂閱的雜誌到了,於是大家都安安靜靜地看雜誌。我埋頭沉浸在《米老鼠》中故事中,偶爾一抬頭,發現唱票人報了我的名字,但是記票的小沈用身體側著擋自己的手。他好像故意沒寫那一畫!

我急眼了,為了看清楚,還從椅子上站起來看。

清清楚楚的,沒有那一畫。

我心裡大惑不解。

和小沈沒有過節啊,平時並沒有什麼交集。可能三周前眼保健操他不認真做操,我寫了他的名字掛在黑板上?

因為「沈」寫成了「陳」,眼保健操完了美術老師還堅持讓我改掉,再回座位。大家鬨笑成一團。

可是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啦。

我因為想不通,也不好說。又坐了下來看雜誌。

可能我看錯了,不至於。我這麼想著,又開始看漫畫,而且我沒有證據,怎麼報告老師呢。

這麼自我安慰著,我又翻了一頁。

還有一次評選中。那邊的小倩沖我眨眨眼,打著要投我的手勢。

我笑著沖她眨眨眼。心裡頭不信的。

小倩是個拉幫結派的女生,我非常不喜歡她。她還偷過東西,為了表示親近,還借我的雨傘放她偷的東西。我居然沒反抗,我在想什麼?!向惡勢力低頭了么。

我跟小羊回家時候說「我覺得小倩不會投我的。她是假裝的。」

小羊此時跟小倩玩的多。她說:「沒有,我看到她投你的。」

我對小倩瞬間改觀了。原來她沒有陽奉陰違。

小學生可以表示親近,強忍著心裡頭的不喜歡投另外一個人。還可以走「你為我做什麼,我說好投你」的遊戲。

投影一下,官場上就有「官官相護吧」。這權利的複雜的遊戲,在童年時候學校裡頭大家就開始玩了。

我兩次都順利當上了「三好學生」。

小裴在我又被評做「優秀班幹部」的時候舉手告訴劉老師:「小王眼保健操時候去送英語作業本。」

小裴是我的好朋友,我感到內心受到一萬點傷害。

可是她覺得自己正義感十足。我覺得她這麼說,是對的。事實如此。為了表示我也正義,我沒有計較她的出賣,還衝她笑。

最後結果是,我還是當上了優秀班幹部。劉老師知道我偷溜眼保健操的,她全看在眼裡。

但是我成績好。英語老師喜歡我。

可見複雜的小學生,再複雜也得聽老師的話。

小津和我合寫的文章,在我不知道的時候被送到張老師那裡看過了。在同學們也是廣泛傳閱的。所以我的小學同學記錄冊裡頭,好多都是「小作家「,」期待你以後寫的書「一類的話。

我要是真當的起作家,就回頭找那些小學同學們聚一聚,感謝他們慧眼識珠啊。

老陳也是被妖妖稱讚:「空虛,就是空虛。陳輝,我不是跟你開玩笑,你一定可以當個詩人!退一萬步說,你也可以當個散文家。萊蒙托夫你不能比,你怎麼也比田間強吧?高爾基你不能比,怎麼也比楊朔、朱自清強吧?」

老陳叫了起來:「田間、朱自清、楊朔!!!妖妖,你叫我幹什麼?你乾脆用鋼筆尖扎死我吧!我要是站在閻王爺面前,他老爺子要我在作狗和楊朔一流作家中選一樣,我一定毫不猶豫的選了作狗,哪怕作一隻賴皮狗!」

妖妖就大笑起來,覺得老陳有了不起的幽默感。可以做個詩人。

按照她的評價標準,我也可以做個詩人啊。因為我也有幽默感,有時候還是自嘲型的。不過我不想找妖妖聚,雖然我喜歡這種姑娘。因為她在後面老陳的描寫中,變作了一個女妖怪。小波同志不信他 的,還被打了一通。我前頭也說了,我膽子小。

我現在暫時不想回憶童年了。我想去看看楊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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