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書筆記（二十六）之《萬曆十五年》：潮流不可阻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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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時，《萬曆十五年》這本書籍就火了起來，見到不少書店就堆著一小堆，甚至在街道上的書攤也赫然夾有這本書。大家都說現在利用大數據做了推薦演算法，讓我們看到了演算法所推薦的東西，誰又知社會本身也有演算法，不知是人為還是某種不可知的因素，也讓我也有幸讀到這本書。

之前，對歷史的熱愛，也只不過局限於對新鮮歷史事件感興趣，又或著對某事件評論更沉迷，然而讀黃仁宇的《萬曆十五年》讓我開了眼界，此書以精彩的歷史分析，去探究一個時代的發展和趨勢，頓時發覺自己彷彿讀到不一樣的歷史，才明白到原來歷史可以這樣寫，歷史也可以這樣讀。更兼此書文采飛揚，旁徵博引，讓讀者無不心潮澎湃。

黃仁宇的書結構也很簡單，不去糾結那些瑣碎歷史細節，以每個人物為核心，以一種「大歷史觀」的角度去評價那個時代他們的所作所為。這些面容都很鮮活，他們是萬曆皇帝，張居正、申時行、海瑞、戚繼光、李贄。簡單來講，無論是首輔張居正綱常獨斷，申時行調和韌性，又如剛正不阿清官海瑞、天才孤獨將領戚繼光，自相矛盾的哲學家李贄，甚至是居高之上、無為而治的萬曆皇帝，他們都只不過是這個制度的上一個齒輪，他們任何人都抵擋不過時代的洪流。因為，此刻大明王朝這個制度已經走到了盡頭。原來是社會弊病已久，從明朝的建立開始，他們的確立的制度，所信奉的原則，到萬曆之時，已過兩百多年，早已經病入膏肓了。

更像書中說的明白，書中總結到：

「當一個人口眾多的國家，各人行動全憑儒家簡單粗淺而又無法固定的原則所限制，而法律又缺乏創造性，則其社會發展的程度，必然受到限制。即便是宗旨善良，也不能補助技術之不及。1587 年，是為萬曆十五年，丁亥次歲，表面上似乎是四海昇平，無事可記，實際上我們的大明帝國卻已經走到了它發展的盡頭。在這個時候，皇帝的勵精圖治或者宴安耽樂，首輔的獨裁或者調和，高級將領的富於創造或者習於苟安，文官的廉潔奉公或者貪污舞弊，思想家的極端進步或者絕對保守，最後的結果，都是無分善惡，統統不能在事業上取得有意義的發展，有的身敗，有的名裂，還有的人則身敗而兼名裂。因此我們的故事只好在這裡作悲劇性的結束。萬曆丁亥年的年鑒，是為歷史上一部失敗的總記錄。」

究竟制度為何走到盡頭，書中剖析的可謂絲絲入扣，淋漓盡致。比如這一點：

「 缺乏對數目字和其他以清晰為特徵的技術的掌握，而寄希望於用簡單的道德綱領推行於日漸複雜的社會現實，甚至不惜壓抑社會局部的開放和發展來阻止複雜度上升，以維持理想中簡單淳樸的民風。在旁無強敵的封閉世界不失其合理性。」

對於戚繼光的死也這樣評論：

世界局勢如是，而這陽曆1588年1月17日清晨，將星西殞之際，我們一個古老的帝國業已失去重整軍備的最好良機。30年後，本朝的官兵和努爾哈赤的部隊交鋒，缺乏威南塘將軍（戚繼光）苦心孤詣擬訂的戰術和強調的組織紀律，結果是眾不敵寡。茲後八放軍作為一股新生力量崛起於白人黑水之間，其取本朝而代之，也只是遲早的問題了。

這樣評論太多，在這裡不一一列舉。

《萬曆十五年》給了人當代人的某些啟迪，當一個制度已經腐朽不堪，或者行將入土，倘若用道德去規範人的行為，或者用局部技術手段來彌補戰略的缺失，總是徒勞無用的。因為要知道，正是這些起初所信奉的、所標榜的東西是使它壞下去的原因，又倘若不遵循社會本質和規律，不從根本上做徹底的變革，等待它的終究是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