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遠的母校早稻田大學

我永遠的母校早稻田大學

來自專欄日本留學高能幹貨持續輸出24 人贊了文章

作者:瀟哥(來自豆瓣)工作室已授權

媽媽給照的畢業照

在早大的第一天

第一天去早大報道的記憶十分鮮明。那是一個雨天,我到東京才第二天。我拿著相機一個人到處走走拍拍,坐電車看到一個穿劍道服的女孩,盯地死死的,看到人家不好意思往裡面躲了躲。有幾個男生穿著女裝在大隈講堂前錄一段跳舞的視頻。我心裡想,真是很早大啊。

雨天,夏季的早大

我游來盪去很久,走到說明會的教室的時候,裡面坐了滿滿的人。因為面試的時候只有我一個人通過了書面審查。我一直以為這個項目只有我一個人被錄取了。我想了想,覺得最合理的解釋來說,大家可能是分期錄取的。我的名牌被放在教室里最後面,很角落的一個位置,我過去坐下。說明會開始,在聽說明會的途中,我發現他們提到的每張資料我都沒有。即使偶有重合,紙的顏色也不同,包括上面顯示的課程,學分的設置也略微有所出入。我一直瘋狂地記下所有我沒有的資料,心裡埋冤,這都說日本人做事認真,但是為什麼只有我的資料全弄錯了。

坐我旁邊的小女孩忘帶資料了,她把希望寄託於我,結果我的資料都是錯的,我感覺她在無奈中還夾著些許輕微鄙視。

對不起。

等說明會快結束了,staff桑們在前面說大家收拾東西去電腦室。我也抓緊,把我的相機等等往包裡面一股腦兒地塞進去。幾個站在旁邊的staff不知道為什麼一下慌了,趕緊把話筒遞給了一個主要的老師,老師在講台上用英語喊,「院生不用收拾東西,就坐在這裡。」

於是教室里的人齊刷刷地回頭來看我,我才發現自己原來是唯一的一個研究生。(這也造就了我畢業時不費吹灰之力就成為了畢業生總代表的神話……因為那年九月入學碰巧真的只有我一個人。)也就是日本說的修士。我不好意思地往後縮了縮。

那大概是我短暫20餘年的人生中唯一一段眾星捧月的日子。

事務所的staff們對這唯一的院生寵愛有加,四五個人圍著我,問我有什麼需求啊。住在哪裡啊。我要辦很多手續,但剛到日本,都不太明白,大家就把區役所的地圖列印出來交到我手上。甚至夾在一大堆人群中,電腦密碼不記得了,都會有staff注意到,悄悄走到我的身後笑問我是不是把密碼忘了。

誰能想到就在距離此刻的六個月前,我為了申請早大,唯一的難關竟然出自外文成績單。我在中國的大學讀的是一個外語院校,每年有數以萬計的學生需要出國成績單。好像是在我那年,院里領導某天提議,我們不能向學生收錢開成績單。於是,他們想出一個絕妙的辦法,就是不給學生們開外語成績單了。當時申請時間本來就來不及,這個消息對我來說如同當頭一棒。我甚至去找了校領導,已經一哭二鬧三上吊了,我特別清晰地記得那個領導跟我說,你出不出地了國跟我有什麼關係,我當年其實也錯失了機會出國。

……

所以呢?

這個讓我吃盡苦頭了的成績單,在早大就是一樓的一個機器。投三百日元進去,就自動列印出來了。和買瓶飲料一樣簡單。

對比太過鮮明。

我最喜歡的秋天

在早大的兩年,造成了我學術上的墮落。課業不緊,大家都在玩兒,還都能玩出名堂來。

日本的研究生主要是研究自己的選題,一周五六節課,其餘的就是依據自己的興趣去參加社團和志願者活動。早大兩年如果非要說有什麼遺憾的話,就是我沒有更努力地參加各種活動,見到更多來自不同國家有意思的朋友吧。

研究生的課人太少,很隨便。和老師關係走的很近。我有一次上一門課,只有兩個人選。老師為了留住我們不讓我們退課,對我們非常溫柔。我問老師好像這節課期末有門考試,是怎麼考呢。老師說,沒有考試了。已經沒有考試了。就那麼輕鬆而愉快地決定了。

春季社團迎新

早大食堂

還是早大食堂w

在我進學校之前學姐就給我說在我們這個科有個很日本的美國老師和一個很美國的日本老師。

我的老師,就是那個長得很像聖誕老公公的美國人。與他如此可愛外表不符的是他十足嚴苛的內心。因為我們研究科只有我一個人,我每次小組研討會就是跟老師一對一練英語口語。我天天做發表,日日夜夜做發表。我兩年沒有遲過一次到,沒有請過一次假。全都是因為老師太可怕了。我們以前外教都是直接叫名字的,所以我第一次也就直呼我老師大名了。然後他糾正我,要叫professor xx,我驚嚇過度,給學妹寫信提到他時都會小心翼翼添上prof.的名號。他難搞到,我畢業的時候,事務所的staff們過來都跟我說,這兩年你居然能畢業,真是辛苦你了。

早大圖書館外面

早大中央圖書館

但是池田老師不一樣啊,如果沒有池田老師,我的早大生涯也不會那麼快樂。

我總覺得我和池田老師十分地像。自由散漫,但是對有些事情還是頂認真的。關於池田老師的趣事我可以說一大籮筐,老師資歷很老,對那些形式化的東西看的很輕。有次有人打電話讓老師去開會,老師說那我們去開會會場旁邊的那家咖啡館喝茶我請你們。喝茶的時候,對方又打電話來讓老師快去,老師還在跟我們聊天。他說沒事,他們打第三次電話來我再過去。然後對方真的打了第三次電話,老師才不情不願地離開了下午茶的桌子旁。

(更多池田老師奇聞逸事請戳:douban.com/note/5687410

想到池田老師,記憶里總是暖黃色的燈光。是那間老師堆滿書的辦公室。老師總說起311大地震的時候,他最擔心的就是會被這滿屋子的書給壓死。我們都很喜歡老師,常常說我們都是老師粉絲俱樂部的成員。日語里的粉絲,也就是飯和不安的發音謎之相像。

老師一個抖機靈說,「你們說的是不安俱樂部嗎?」

「所以是這傢伙很危險,你們都要注意點的俱樂部嗎。「

池田老師的書海

池田老師辦公室

有時候我遇到不開心的事了,就會去敲老師辦公室的門。最多的時候其實是商量戀愛方面的煩惱,老師也跟著樂呵呵地和稀泥。跟我說些完全不負責任的討巧話,什麼幸福的鑰匙就在你的手裡握著什麼的。然後再帶著我一起罵「日本男人真是太不行了,太優柔寡斷。」

明明自己就是如假包換的日本男人。

明明自己當年就是太優柔寡斷還是太太向他求的婚。

說起來是有些寂寞的話,我的性格太活潑太自由奔放了,老師其實並不那麼喜歡這樣外放的性格。儘管如此我還是小心翼翼地珍惜著和老師的回憶。

我的夢想是成為大學老師。能和真正喜歡的人結婚,也在鎌倉,在海邊有這麼一個房子,養一隻貓養一隻狗。但現在好像每一條路都走偏了許多。

在早大的最後一段時期,大部分時間我是和由加姐姐度過的。由加姐是在早大讀了五年,怎麼也畢不了業的博士生。她長得有點凶,有些像菲律賓人,她自己也老拿這個事開玩笑。明明是日本人,由加姐卻總說自己日語真是好,這都歸功於自己好好學習了N1。

我一開始有些怕她,不知道怎麼,被她敏銳察覺了。她跟我們共同的朋友講了這事,我就覺得不行了,必須得克服由加姐恐懼症。因為總能遇到,我列印東西時列印不出來,由加姐正義凌然,只有她出手相助,我們自然而然成為了朋友。

我們總在讀書室呆到最後,名義上是寫論文,最後都變成了聊天。由加姐姐很健談,說進博士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不結婚,不生孩子的覺悟。她的健談來自於她的職業病,她在一家精神病院工作,為了解犯罪者的心理,她會單獨和那些犯了罪的未成年犯在沒有任何保護措施下面談。尤其是那些殺了爸爸,又殺媽媽的重點少年犯。有時候,這樣的犯人不願意開口交談,由加姐就得不斷地找話題跟他們聊。雖然我覺得完全是借口,但由加姐在這樣的職業病下,真的很能說話,有時候講太多話,會被別人凶說「你們真是太吵了!」由加姐姐完全不在怕的,她會一隻手堵住耳朵說,「拜託,到底是誰更吵啊。」

我們在早大講堂前游來逛去,兩個人就是不想寫論文。由加姐一直說在雜谷那邊的車站前有一家叫「好吃的哈密瓜麵包」的店,我們要去吃吃看。可是拖了好久,都沒有去成。最後那天,我們真的買到了好吃的哈密瓜麵包,一路從早大走去了池袋。接著她去長崎的某個大學教書,至此我再也沒見到過她。

很濫俗的比喻,但是每個人都是一輛巴士,朋友們總是上車又下車,甚至連父母都不會陪你到最後的。但我總希望,能有那麼一個人,那麼一個人留下來就好,他會說,

「那麼接下來的人生就請多多指教啦。」

「我這邊才是,還請多多關照。」

早大那些鬱鬱蔥蔥的樹木,我畢業後也仍然住在那裡,我總以為我是要回去的。所以在東京這三年,我至始至終也沒有搬離過早大附近。但卻怎麼也回不去。那些記憶里和煦的午後暖陽,閑散的早大學生們,似乎永遠不變。但似乎又一直在變。池田老師退休了,日語用的是「退官」這兩個字。我回學校取資料,好幾次路過了老師的辦公室。發現老師的名牌已經被撤走了,上面用生硬的印表機紙寫著「共同研究室」。那滿屋子會壓死人的書也一併消失了吧。再沒有一個老師,願意聽我那些微不足道的戀愛煩惱了。有一次我回到熟悉的讀書室 發現周圍坐了滿滿的人,但我一個也不認識。我才好像明白。我的早大,她永永遠遠地留在了三年前的那個夏天裡。

你好啊,早稻田。

再見了,早稻田。

畢業式

?再給我點愛我就努力更新的公眾號~

推薦閱讀:

藥科大學轉戰經營學,一舉合格東京大學
交換生如何半年搞定東外,筑波,早大日本語教育三大TOP院校?
《飛鴻堂印譜四集》日本早稻田大學藏

TAG:早稻田大學 | 留學日本 | 日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