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泡在中國國象史中的葉江川 甘當火種燃燒自己
春節剛剛「消停」,北京玉蜓橋上漸增的車流宣告著假期結束。橋邊上的中國棋院三樓,副院長葉江川的辦公室里,那塊佔了半堵牆的白板也將被擦抹乾凈,重新填上2016年的賽事安排。
被新計劃覆蓋的是中國國際象棋踏實走過2015年的痕迹,八九十項賽事,舉辦時間貫穿全年,不少賽事在日期上還有交叉,舉辦地也因賽事級別不同,從國內的小城江門、棗莊延展到跨海越洋的瑞士、法國……其中,還有難以捕捉到字跡的國象男子世界團體錦標賽——中國國際象棋男隊在亞美尼亞的這次戰役,不僅最終加冕,更創造了亞洲隊伍首次在該項賽事中稱雄的歷史。
但這並不是男子國象隊首次帶給國人驚喜,在國際象棋部榮譽室佔據最顯眼位置的那座漢密爾頓·羅素金色獎盃,更因象徵著國際象棋團體賽最高榮譽的分量,在2014年第41屆國際象棋奧林匹克團體賽後,就宣告了中國男子國際象棋在該領域的地位。這同樣是亞洲零的突破,打破了歐美棋手對該項賽事長達87年的壟斷。
葉江川以國象隊總教練的身份,感受著18歲拿起國際象棋後便夢寐以求的時刻,儘管這是他身處時代洪流中無法以棋手身份兌現的夢想——從1982年到2004年,作為當時中國國象的領軍人物和等級分最高的國內棋手,葉江川連續12屆衝擊奧賽冠軍未果,儘管他曾擊敗過名將科爾奇諾依和肖特,也弈和過棋壇名宿卡爾波夫和卡斯帕羅夫,但當時男隊的整體實力與俄羅斯等世界強隊相比,仍然難以望其項背。
1956年,國際象棋被國家體委列為體育競賽項目,因傳播路徑單一,「我下棋時,全國懂國際象棋的人還很少,有貿易通商需求的廣州、寧波和上海可能下的人比較多。」16歲的葉江川當年受棋迷父親的影響,下的是中國象棋,但省里成立象棋集訓隊的計劃臨時取消,葉江川因而前途未卜。1977年國家恢復高考,本應順理成章告別象棋考大學的葉江川,聽從山西省棋類項目奠基人王品璋的建議,改練國際象棋,「我沒猶豫,我喜歡下棋」。
這個決定讓周圍很多人難以理解,「能否作為職業,甚至能否養活自己都有疑問。可那時就是愛好,沒想那麼多,要真為自己的前途著想,確實不容易下決斷。」既然作出選擇,葉江川便下了功夫,每天花10~12小時泡在棋上,當年僅有的一本油印書,菲舍爾的《難忘的60局》幾乎佔據了他全部的少年時光。在上世紀80年代,棋書的資源十分緊缺,「謄抄」就是葉江川和隊友睡在火車硬座座位下奔赴大江南北的原因,「哪兒有棋書就去哪兒」。
隨著棋力的迅速增加,葉江川在1981年就獲得了全國冠軍,此後以7次奪冠,成為我國獲得全國男子冠軍最多的棋手,並兩次進入世界盃八強,到1999年,他的等級分達到2620分,成為我國第一個等級分超過2600分大關的男子棋手。因為是「舶來品」,國內對國際象棋的認知度,仍不足以使葉江川功成名就,直到他指導謝軍成為世界冠軍後,前塵往事的榮耀最終被記在了「教練」的角色中。
1988年,葉江川棋力正盛,是國內棋壇「男一號」。「當時要推動國象,與其在普及後找明星,不如先培養明星再帶動普及更可靠。」而女子國象在當時則成了突破口,葉江川被指定去幫助「女一號」謝軍,「我是策略的執行者,要擱現在,不可能讓男子一號棋手去幫助扶持女棋手。」葉江川笑稱,「當時訓練謝軍,每天能有10個小時。」3年後,謝軍成功挑落在位棋後齊布爾達尼澤,奪得女子個人世界冠軍,一舉奠定中國在世界棋壇的強國地位。而葉江川也在教練的位子上越坐越穩,「出國比賽基本上是帶謝軍,我自己的比賽越來越少。」到了2000年,葉江川出任國際象棋國家隊總教練,又先後培養出諸宸、許昱華和侯逸凡等「棋後」。
但讓葉江川真正離賽場越來越遠的,是2004年被任命為中國國象協會秘書長。「以前當棋手,只研究下棋就行。當了教練就多了一份責任,但時間還能把控。可再加上千頭萬緒的推廣工作,就覺得時間不夠用了。」採訪間隙,葉江川的電話不時響起,敲門聲也不斷。面對提問,他首先想到的是國象的品牌、團隊,即便是針對他的私人問題,最終也能找到他作為推廣者的立場,「我快40歲時,高水平賽事一年也就有兩三次,現在的棋手一年有十多次。國際賽事以往一年只能輪一次,現在則提倡請進來走出去,要讓他們在成長時,能參加更多的高水平比賽,以解除未來上大學等後顧之憂」。
對葉江川而言,只要還在中國國象的棋盤中,他便可以成為任何一枚「棋子」,且儘可能發揮每個角色的作用。「我早已養成了競爭的習慣,從未懈怠過。國象講究局面推進,把握好節奏感和計劃,不斷往前拱。」即便「最想當的還是棋手」,但他依然把「與贊助商打交道、為國象愛好者服務和協調社會力量的關係」等令不少專業棋手聽到就頭疼的事,視作頭等大事。
早在葉江川出任中國國象協會秘書長之前,他便創造了一個經典的推廣案例——2000年12月31日,葉江川在山西太原開始了他長達28個小時,1人對1004人的車輪大戰,沒有睡眠、僅靠水果和黃瓜維持體力的葉江川,勝率高達94.6%,打破了吉尼斯世界紀錄。儘管當時有輪椅,但「一秒一步、一步一停,兩圈下來就特別暈」,葉江川基本上是走著完成比賽的,「當時我40歲,提前一個星期到太原跑步、游泳,但下到半夜兩三點時特別難受,換現在肯定盯不住了。」而讓葉江川印象深刻的是,在這次活動中,一個還在發燒的孩子堅持不和棋,一直在場上熬了七八個小時,這讓他意識到,「推廣活動或許比舉辦某個比賽作用更大,我始終認為,每個國象的從業者,都有義務去推廣國象」。
葉江川把自己當作火種,且慶幸於「全方位參與,一天也沒離開過」,但他並不認為自己是少數人,「以前從事國象的人三分之二還在一線工作。每個人身上都會有時代的烙印,或許我們那代人被留下的,就是『責任』二字吧」。
本報北京2月14日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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