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醫治療發熱之小柴胡湯、柴胡桂枝湯
07-15
小柴胡湯和柴胡桂枝湯都是治療發熱的經典方,小柴胡湯主治邪在少陽證,柴胡桂枝湯主治太陽少陽合病證。可以認為,柴胡桂枝湯實質為小柴胡湯方證基礎上合併出現了桂枝湯方證。臨床只要緊扣經典條文,明確方證的關鍵指征,則不僅可運用小柴胡湯、柴胡桂枝湯治療發熱,更可靈活運用柴胡類方、桂枝類方、麻黃類方等經典名方。 小柴胡湯 原方組成及煎服法柴胡0.5斤,黃芩3兩,人蔘3兩,半夏(洗)0.5升,甘草(炙)、生薑(切)各3兩,大棗(擘)12枚。上7味,以水1斗2升,煮取6升,去滓,再煎取3升,溫服1升。日3服。 經典原文及加減運用小柴胡湯是一張處臨床使用頻率非常高的方劑,主治邪在少陽證,出自《傷寒論·辨太陽病脈證並治中》第37條,原文指出,「太陽病,十日以去,脈浮細而嗜卧者,外已解也。設胸滿脅痛者,與小柴胡湯;脈但浮者,與麻黃湯」。第96條更明確指出小柴胡湯的方證特徵,即「傷寒五六日中風,往來寒熱,胸脅苦滿、默默不欲飲食、心煩喜嘔,或胸中煩而不嘔,或渴,或腹中痛,或脅下痞硬,或心下悸、小便不利,或不渴、身有微熱,或咳者,小柴胡湯主之」。 若胸中煩而不嘔者,去半夏人蔘,加瓜蔞實1枚;若渴,去半夏,加入參,合前成4.5兩,瓜蔞根4兩;若腹中痛者,去黃芩,加芍藥3兩;若脅下痞硬,去大棗,加牡蠣4兩;若心下悸,小便不利者,去黃芩,加茯苓4兩;若不渴,外有微熱者,去人蔘,加桂枝3兩,溫覆微汗愈;若咳者,去人蔘、大棗、生薑,加五味子0.5升、乾薑2兩。 辨證要點從上述經典的記載中不難發現,外感發熱之後表現出來的消化道癥狀是小柴胡湯的辨證要點,包括「往來寒熱」、「胸脅苦滿」、「默默不欲飲食」、「心煩喜嘔」四大症。在惡寒發熱的同時,伴見胸脅脹滿,神情淡漠,不思飲食,心煩意亂,噁心嘔吐,口苦,咽部不適,視物昏眩等,即為運用小柴胡湯的指征。 往來寒熱此症是少陽證的典型特徵,是指規律性地出現惡寒與發熱交替現象。 胸脅苦滿 「胸脅」為少陽經循行部位,「胸脅苦滿」是指胸膈脅肋部位的脹滿不適感覺,多與消化道癥狀密切相關。南京中醫藥大學的黃煌教授認為,廣義的胸脅不僅包括肝、膽、胰腺、肺、胸膜、乳房等部位,還包括甲狀腺,、胸鎖乳突肌、頭頸兩側,少腹部、腹股溝等部位,可以稱之為「柴胡帶」。 默默不欲飲食,心煩喜嘔 「默默不欲飲食,心煩喜嘔」為疾病累及消化系統,進而表現為神情淡漠,不思飲食,心煩意亂,容易噁心。 另外,小柴胡湯證的發熱多與疾病及體質這兩方面密切相關。一是疾病的自然轉歸。歸納總結髮現,北方發熱的辨治往往有規律可循,單純風寒表證者較少見,甚至風寒邪氣束表的時間極為短暫,迅速人里化熱而以少陽小柴胡湯證為主。二是患者的體質特徵。體質決定邪氣的從化,進而決定方證診斷與治療。黃煌教授總結研究的「柴胡體質」對臨床啟示極大,此類體質患者一旦外感,臨床多表現為小柴胡湯方證或其他柴胡類方方證,且患者多有反覆發熱病史。「柴胡體質」多表現為外觀體形中等或偏瘦,面色微黯黃,或青黃色,或青白色,缺乏光澤,肌肉比較堅緊;舌質不淡胖,舌苔正常或偏干,脈象多弦細;主訴以自覺癥狀為多,對氣溫變化的反應敏感,或時有寒熱感,情緒波動比較大,食慾易受情緒影響,胸脅部時有氣塞滿悶感,或有觸痛,四肢常冷;女性月經周期不齊,經前多見有胸悶、乳房脹痛結塊,伴煩躁、腹痛腰酸、經血黯或有血塊。可以說本方證實質就是柴胡體質患者的典型外感表現。 特別提醒:臨床療效不佳的原因①在方證鑒別上存在錯位。由於《傷寒論》101條中有「傷寒中風,有柴胡證,但見一證便是,不必悉具」的記載,臨床上往往導致一種簡單對應的思維傾向,即見到患者訴說發熱伴口苦就運用小柴胡湯。這其實是對小柴胡湯方證的一種誤解。小柴胡湯、大柴胡湯、三仁湯、龍膽瀉肝湯、丹梔逍遙散等方證均可見到發熱伴口苦,這時就需要根據上述方證的關鍵指征進行鑒別排除。②在小柴胡湯證的基礎上可能合併存在其他方證或葯證。伴見口乾、口渴,想喝冷水,舌紅少津,則是少陽陽明合病的小柴胡加石膏湯方證;伴見咳嗽,咳痰,黃痰,舌紅苔黃,則多為小柴胡加桔梗、薏苡仁湯方證;伴見惡寒明顯,口乾,咳嗽,多為乾咳,則多為三陽合病的小柴胡合麻杏石甘湯方證;伴見腹瀉,咳嗽,受涼後諸證加重,多為少陽太陰合病的六味小柴胡湯方證;伴見畏寒,發熱,熱度不高,汗出,汗後身涼,舌質淡嫩,脈虛弦,則多為太陽少陽合病的柴胡桂枝湯方證。 在上述2種原因中,尤其以第2種最為常見。我們發現,如果僅僅使用小柴胡湯治療邪在少陽證,而忽略對合併出現的其他方證和葯證進行治療,則多不能較好收效,並且這方面的經驗教訓很多。 驗案一則 患者,男,10歲,2013年12月3日初診。患兒家長代訴:發熱3天。3天前患者外出受涼後發熱,惡寒,體溫波動在39~40℃之間,無汗出,無咳嗽,曾在當地衛生院給予退熱、抗炎等對症治療未見明顯效果,患兒體溫下降至38.5℃.3~4小時後又上升至39.6℃。刻下:惡寒發熱,體溫39.6℃,精神狀態略差,咽干,口乾,欲飲冷,胃納差,噁心,中午嘔吐胃內容物1次.無咳嗽咳痰,大便氣味重,小便黃。舌質紅,苔薄白,脈弦數。中醫診斷:外感發熱。處方:柴胡10g,黃芩8g,制半夏6g,党參6g,生甘草6g,生薑2片,紅棗2枚(切),生石膏30g。2劑,水煎服,每日1劑,小量頻服。第2天患者父親電話告知,服藥1劑後,患兒夜間全身汗出,晨起量體溫37.2℃。囑咐將另一劑葯服完,監測體溫。第3天患者家長告知發熱已退,精神可,胃納好轉,停葯。 柴胡桂枝湯 原方組成及煎服法桂 枝(去皮)、黃芩1.5兩,人蔘1.5兩,甘草(炙)1兩,半夏(洗)2.5合,芍藥1.5兩,大棗(擘)6枚,生薑(切)1.5兩,柴胡4兩。上9味,以水7升,煮取3升,去滓,溫服1升。 經典原文及解析柴胡桂枝湯是主治太陽少陽合病的經方,出自《傷寒論·辨太陽病脈證並治下》第146條,原文指出,「傷寒六七日,發熱,微惡寒,肢節煩痛,微嘔,心下支結,外證未去者,柴胡桂枝湯主之。」在上述條文中,「發熱,微惡寒,肢節煩痛,外證未去」當屬桂枝湯主治,而「肢節煩痛,微嘔」當屬小柴胡湯所主治。另外,以方測證,本方證還當見有胸脅苦滿,默默不欲飲食,心煩,口苦,咽干,目眩等少陽經證。 本方為小柴胡湯與桂枝湯的合方。可以認為本方實質為小柴胡湯方證基礎上合併出現了桂枝湯方證。由於該方以柴胡、桂枝為君,因此柴胡證、桂枝證的準確識別尤為關鍵。吉益東洞指出,「桂枝主治沖逆也,旁治奔豚、頭痛、發熱、惡風、汗出、身痛」。另外,《傷寒論》中桂枝湯指征為「頭痛、發熱、汗出、惡風」,因此,可以認為在上述小柴胡湯方證基礎上再出現氣上沖逆、奔豚、頭痛、發熱、惡風、汗出、身痛等癥狀,則為柴胡桂枝湯方證的典型指征。 另外,也可認為本方實質為「桂枝體質」的患者得了小柴胡湯證。黃煌教授報告的「桂枝體質」對該方方證的判別大有裨益,認為該體質類型特徵為「大多體質柔弱、形體消瘦者為多,膚白而缺乏紅光,濕潤而憔悴,腹部平,腹肌較硬而缺乏底力,如同鼓皮,嚴重者腹部扁平而兩腹直肌拘急,如同紙糊燈籠狀。其人脈浮易得,脈緩或有結代。舌質淡紅或黯淡,舌體較柔軟,舌面濕潤,苔多薄白。其人常常易於驚恐、動悸、失眠、多夢,易於出汗、自覺發熱而又惡風,對寒冷敏感、對疼痛敏感,常表現出關節痛、頭痛、腹痛或少腹拘急,並易有脫髮、昏眩、失血、咳喘等。這種體質與《金匱要略》『失精家』相似。」 驗案一則患者,女,75歲,2013年11月17日初診。患者訴:發熱伴頭痛1周。患者1周前於晚餐後外出散步時全身汗出,畏寒,微有發熱,當時患者以為是血壓升高所致,未予重視,未服藥治療。後畏寒發熱癥狀加重,汗出,伴身痛,體溫在38.6℃左右,無咳嗽、咳痰,自行沖服感冒清熱顆粒後,頭痛發熱癥狀未見好轉。刻下:畏寒發熱,體溫38.4℃,精神萎靡,頭隱痛,眩暈,咽干,口苦,不思冷飲,納差,晨起噁心,無咳嗽、咳痰,二便可。身痛,尤其以後背及雙腿後側明顯。舌質淡紅,苔薄白,脈弦。既往有高血壓病病史,常年服用硝苯地平控釋片30mg,1次/日,血壓控制在140/80 mm Hg左右。中醫診斷:外感發熱。處方:柴胡15g,黃芩12g,制半夏10g,党參10g,桂枝10g,白芍10g,生甘草10g,生薑3片,紅棗3枚(切)。3劑,水煎服,1劑/日,分2次服。3劑服完患者告知,服藥1劑後,畏寒發熱,汗出,頭痛,頭暈明顯減輕,體溫37.0℃,3劑葯服完,發熱已退,頭痛、頭暈、身痛消失,精神可,納食好轉,停葯。 值得注意的是,該患者起初誤以為是血壓升高導致的頭痛、頭暈,當時測量血壓156/92 mm Hg,自行加服1片卡托普利後血壓未見明顯下降,後服中藥期間停卡托普利,繼續服用硝苯地平控釋片,服中藥後頭痛、頭暈消失,血壓138/86 mm Hg。該高血壓合併外感的病例說明外感與高血壓病患者血壓波動的關係,進一步佐證了我們對「血壓難控因素」的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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