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非非錢學森
07-15
是是非非錢學森Kicering著名空氣動力學家,中國導彈和火箭技術的先驅者和奠基人錢學森先生今日逝世,享年98歲。這位生於大清帝國,長於中華民國,受教於美利堅,卻把畢生所學用在新中國的優秀科學家,走完了他近一個世紀的燦爛人生,安然離去。第一次聽到錢學森的名字是上初中時的一次政治考試背「時事政治」,問國務院、中英軍委授與誰「國家傑出貢獻科學家」榮譽稱號?答案就是這位「錢學森」。後來漸漸知道更多,諸如錢老為報效祖國想盡辦法回國,周總理用戰俘換科學家等等。再到接觸到更自由的知識, 漸漸發覺政治課本都是胡說的,他並不象傳說中的那麼神奇,他只是一位有血有肉的科學家。可以說,「錢學森」這個名字伴隨著我從小到大,對這個名字的每一次重新認識也伴隨著我對科學,國家,社會,人文的重認識。今天,當這位優秀的科學家離我們而去的時候,面對鋪天蓋地的劣質宣傳,我有必要寫些文字,讓生者沉靜,死者安然。首先,錢老毫無疑問是世界級的空氣動力學家,在高速噴氣動力學和噴氣推進領域做出過重要貢獻。這位加州理工的博士,36歲即成為MIT的正教授的科學家,曾是世界上最早從事火箭技術研究的頂尖人物,回國以後培養了新中國第一代航空航天技術人才,為兩彈一星和以後中國航天技術的快速發展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在專業建樹上,錢老的成就是舉世公認的;在國家航天事業的歷史上,錢老的功績是無可質疑的。然而,對於當下媒體的「炒死人」,我卻相當反感。比如新浪網,老人剛剛去世,親人們還處在沉痛哀悼中,它就開始張羅讓人家「做客新浪」了。這不是對逝者的尊敬和懷念,而是拿人家的白事出專輯,錄MTV,穿著孝服做戲,舉著哭喪棒找樂子。另外,我反感對錢老科學成就的誇大宣傳。錢老是一位優秀的科學家,但他的學術成就還說不上是「巨匠」。早在讀博士期間,年輕的錢學森就和其導師、著名美籍工程師和物理學家馮.卡門共同提出了卡門-錢近似,對超音速噴氣式飛行器的發展做出了貢獻。據說錢老思維極為敏捷,如果有誰看到他和卡門有說有笑地討論問題,那過不久就會有新成果出爐了。然而,這些成果還不能把錢置於「科學巨匠」的位置,這些工程性的創新並不是那種有特殊開創性的成果,比如楊振寧的宇稱不守恆理論。錢老的貢獻主要在於從無到有地組織了中國第一代航空航天力量,為以後中國在這一領域的長足進展打下了基礎。在這一點上,他顯然比七老八十了回清華泡妞養老的楊先生對這個國家貢獻更大。其次,我反對往錢先生頭上亂扣「愛國主義」的破帽子。錢在博士畢業後選擇了在美工作,被授予上校銜,並拿到五角大樓相當高的保密級別。就在新中國誕生的1949年,錢申請加入美國國籍,如果沒有後來的麥肯錫主義泛濫對共產主義的圍剿,這位拿著中華民國護照的美軍上校很可能就會紮根美國,從此平步青雲,當上將軍也未可知。因被懷疑和美國共產黨有關,錢失去了從事機密工作的資格,不得不失業在家,而對機密外泄的耽心使美國政府亦不樂於見他回國。為了自證清白,錢曾千方百計試圖留在美國,但移民局最終在驅逐錢的案子中勝訴。這意味著雖然美軍和美國政府想留住錢,卻已經無能為力;而這位科學家經過幾年監獄般的軟禁生活後最終決定返回中國。有意思的是,當初力圖自證與共產主義無關的錢在回國四年後加入了中國共產黨。澄清這段歷史不是為了證明錢老「不愛國」,而是說他並不是象宣傳那樣「克服威逼利誘,從萬惡的資本主義投入祖國懷抱」樣的愛國。他當初是想留在美國的,這有他申請加入美國籍的申請資料為證。事實上就算愛國,他愛的也不是後來叫做「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這個國:他拿的是中華民國的護照,對新成立的共產黨政權並不熟悉,想來也沒什麼愛的基礎--如果說愛,他愛的是中國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人民,這種愛就算他加入美國籍也不會抹煞。官方把錢這種對中華民族的愛偷換成愛「新政權」,這是不符合歷史事實的,因為當時錢和共產主義劃清屆限還來不及呢,哪可能理直氣壯地愛共產主義的中國?今天我們的思想已經開放了,明白選擇在哪兒工作是個人權力,別人無權說三道四。既然如此,官方宣傳編出的這個熱血沸騰,曲折離奇的「學森智歸」來證明其愛國,不僅沒有必要,反而因為做假讓人倍感噁心。事實上錢老的愛國情懷在歸國以後的辛勤工作中已經表現的太多了,用瞎話再倒一桶愛國主義逃亡的假油漆,這是對錢老的侮辱,純粹的畫蛇添足,胸罩反穿。第三,我反對把錢老吹的博古通今,三頭六臂,才華絕世,智勇雙全。這種高大全的宣傳太濫,濫的本來很優秀的科學家,很動人的事迹和這些假大空摻和在一起也變得發臭。人無完人,錢老也是一樣,他一生做過不少錯事,比如1958年,在全國大躍進浮誇之風吹的正猛的時候,錢在《大眾科學》和《中國青年》雜誌上發表了「糧食畝產會有多少?」和「農業中的力學問題」兩篇文章,用植物光合作用的原理,解釋了畝產百萬斤的可能性。這位既不是農藝學家,也不是植物生理學家的導彈專家大膽聲稱:糧食產量可以無限地增加,太陽光能射到地表,只要利用其30%,畝產就可能達到「兩千多斤的20多倍!」。這種胡說八道信口開河的文章引發巨大的思想混亂,讓最高決策者欣欣然相信畝產萬斤是真的,並擔心起「糧食太多了怎麼辦」的問題;而實際情況是農民們從沒吃飽過,特別是其後三年的大饑荒,凍餓而死者以千萬計。這些帶著無數生民鮮血的人命債的責任者當然是當時的決策集體,但錢作為鼓旗吶喊者是脫不了干係的,特別是作為一個科學家,這種以科學名義為假帳張目的行徑是讓人不恥的。或許是在當時特定歷史時期錢的作為是一時頭腦發熱,無意為之,但責任終究是責任,是逃不掉的。錢犯的另一個大錯是對所謂「生命科學」的鼓吶。1980年 6 月4 日,錢訪問《自然雜誌》,表示支持人體特異功能的研究。在談話中,他首次提出了「人體科學」這個概念。其後,在錢的推動下,人體特異功能研究學會在北京成立,錢自任主席,寫了《人體科學與現代科學縱橫談》、《論人體科學》和《創建人體科學》等專著。在沒有任何試驗數據支持的情況下,錢在一篇文章中斷言:氣功、中醫理論和人體特異功能,不是神秘的,而是同現代科學技術最前沿的發展密切相關的,因而它們本身就是科學技術的重大研究課題,並宣稱生命科學的研究是比相對論和量子力學更偉大的成就。在錢的帶動下,一大批特異功能者和氣功大師脫穎而出,全國練氣功,講氣功,研究氣功者如火如荼。這些「大師們」最後被證明無一不是騙子,給老百姓帶來巨大財產損失和身體精神上的傷害,甚至影響到了國家穩定。和「畝產萬斤」相似,錢在氣功事件中的表現再一次表現出和科學家的嚴格嚴謹格格不入的性格,令人不解。有人會認為在錢先生過世的日子裡提及這些舊事不合時宜,是對逝者的不敬,但我的看法正好相反。在我看來,錢先生六十年前想留在美國是天經地義,恰當評價他的學術成就和對國家的貢獻則是理所當然。「畝產萬斤」也好,「生命科學」也好,我也並不認為是對他的顛覆,畢竟那不是他的專業;相反,他的這些失誤讓我看到的是一個思維相當敏捷,思想相當開放(當然,開放的過頭了),敢想敢做有點兒「大嘴」的科學家。他的作為所帶來的一切後果顯然不能歸於他個人,最大的責任承擔者應該是一言堂的決策體制,是唯權威論的歪風。人無完人,這些好的、不好的、功勞、錯誤混合在一起,才是一個有血有肉,有思想有靈魂,可親可近的世紀學人,也只有這樣的科學家,我們才會有誠意去學習,去效法。象CCTV那樣宣傳的錢學森並不是個有人模樣的錢學森,那是個大仁大義,胸羅萬象,從無過錯,前知五百年後知八百歲的妖怪。黨和CCTV的錢學森,看著假,摸著假,學著假--因為他本來就是假的。作為一個有廉恥的人,我不想對死人念假詩,說假話。人都是不完美的,而不完美正是人的神聖所在。面對逝者的時候,我們應該用誠心去瞻仰他的一生,並用寬容去原諒他的不足,這是對逝者最大的尊重,這是讓逝者得以靈魂安息的最好方式。那些大吹大擂的人沒有一個是真正尊重錢老先生的,因為他們連他的生憑事迹都要造假,死人也不放過。另:前些天有接到一封Email, 很多計算機科學家在為紀念圖靈發起簽名活動。這位計算機科學的奠基人,20世紀影響世界的100位偉人之一,因同性戀而不容於世而服毒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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