楞嚴經講座 第四集
原文,老古出版的《楞嚴大義》是第四頁,假使是《楞嚴經》的原文就是頭上翻過來的第二頁。上一次我們把本經的序言,講佛說《楞嚴經》的這個原因、這一件事,沒有照原文來講,只是把這個大要提出來。這個故事完了,現在開始要照原文對照研究。不過,在這個中間有幾位同學提出來一些由上次來的問題,現在先做一個簡單的研究。
第一,說到阿難是佛的堂弟,跟著出家那麼多年修行,而且在佛的弟子裡頭「多聞第一」,所謂多聞,佛法聽的最多,學理方面知道的最多,記憶力也很強,結果碰到這麼一件事情、摩登伽女這一件事情,所謂經典上講「阿難多聞,未全道力」。這個原文是「未全道力」,這個就是說理論清楚、佛學講得好,真正的功夫沒有到。那麼經典上所講功夫、這個道力,這裡提出來:究竟是定力、還是慧力?智慧的慧力、還是定力?所謂有人認為只要定力夠了,這一件事情就沒有關係,就會過關了。——這個不一定的。這是要定慧等持的力量,道力是定慧等持的力量,這個要注意的。那麼這種問題呢,現在佛馬上開始要答覆了,研究這個問題就來了。所以我們現在初步地研究到這個程度,跟著這個問題有解答的。
第二個,所謂比丘出家,所以戒律上我們出家人所謂有比丘戒,女的出家人有比丘尼戒,比丘尼戒比比丘戒更多。不管如何,出家人這個戒律在佛學裡頭屬於「別解脫戒」,專有名稱,所謂「別」——特別的、特殊的、快速修行的方法。提出來一種特別的,求得如何解脫三界,尤其是解脫欲界、跳出三界這個戒律。所以比丘、比丘尼戒,第一條首先就是男女關係這一條戒,所謂淫戒,就是第一條不可以犯。菩薩戒第一條「殺戒」,不可以犯殺戒。這兩個精神不同。那是屬於大乘菩薩戒。
戒律的道理很多,那麼在比丘戒這一條所謂淫戒(殺、盜、淫)這一種戒律,不止佛教大小乘都要戒,世界上一切的道德、哲學、教育,甚至一切的宗教共同的。這種戒在佛學的名稱是屬於「性戒」,所謂性戒,一切萬物的本性都認為這種行為是惡的、是不對的,共同認為是不對的,所以屬於性戒;有許多戒律是遮戒,遮戒的意思是因時間、地區、風俗習慣的不同而特別制訂的,那一種屬於遮戒。
性戒是根本的道德。所以比丘出家求道、要求得解脫,上一次我們提到過,第一關此身(這個肉體、身體)這一條戒碰上,是一個大問題。這些問題呢,這一位同學提出來問:其理由在什麼地方?全部《楞嚴經》的上面都把這個秘密在泄露。這是我們大家念《楞嚴經》、研究《楞嚴經》,都是看了前面一節,忘記了前後的連貫。所以這個問題後面也會有答覆,請大家不要慌。
第二個,有一個同學問,譬如阿難這一次,他本身沒有去追求異性,因為摩登伽女的母親有魔道、外道的一種咒術、有一種法術,會修鍊一種咒法,用咒語把他迷住了,當然最後關頭他沒有犯戒。那麼這位同學說,假定阿難最後也犯了戒、也破了身,那麼算不算是犯戒呢?哎,戒律上是一個大問題。受他力的影響、受咒力的影響,或者因為被對方吃了麻醉藥,自己沒有動犯意(等於我們法律上、刑法上的犯意),自己開始沒有動犯罪的、做這個事情的犯意,受他力的影響,別人給他吃了迷幻藥,包括這些咒語,念咒啊、各種法術、畫符啊,本身不應該算是犯戒。可是呢,破了身是真的。他的動機上沒有犯戒,因為他當時迷糊了。這個問題。
那麼有一個同學跟著就研究了,那當時阿難被咒語迷糊了,清楚不清楚啊?另外一個同學講,阿難不壞,有定力,並沒有著迷;不過是被那個咒力迷糊了,跟著就進去了,心中有一點迷糊。這位同學大概是阿難的知己!哈!(眾笑)好像很懂阿難當時的心境。不過我也很同意這位同學的看法,阿難不能夠是完全沒有關係。
好!那麼另一個問題出來了。那可見佛當時救阿難的時候,馬上吃了飯回來就打坐了、入定了,頭頂上放百寶光明,所謂百寶光,不止一道光啊!拿我們中國文字、小說上寫:「霞光萬道」,就是頭頂上有彩色的光明。這是一個大秘密,他從頭頂上出來的。那麼這個光中有一個千葉蓮花上面坐著一個化身佛,同釋迦牟尼佛本人一樣,不過不是這個肉體;嘴裡講的咒語。所以由化身佛口說神咒。
那麼有人提出一個問題:究竟是咒語救了阿難呢,還是佛的神通救了阿難?假使是說佛自己救阿難,何必頭上放光呢?佛不需要入定,手一招:「阿難,回來!」就回來了嘛!何必要打起坐來,裡頭還放個光,轟隆轟隆、阿拉阿拉、嘩啦淅瀝地搞了一大堆,念一個咒子才把阿難救回來,可見佛力還是有問題!
哎,你說不是佛力嘛,霞光萬道中這個化身佛也是佛哦!也是他本人哦!那麼為什麼他要用化身去救呢?而且化身還要傳一個咒子給文殊菩薩:你去。他自己為什麼不去啊?既然有這個本事,釋迦牟尼佛一邊吃飯,端著飯碗、端著飯缽,手一揮已經到阿難房間了:「出來!兩個跟我回去!」就完了嘛!這個是什麼問題?
哎,我說這個問題問得好了!就值得研究。不能聽了不是問題。一切經典、一切講法處處是——這個學禪宗人叫參話頭。參話頭就是問號,這個重點關鍵是在什麼地方?這是一個重點嘛。是咒力嗎?還是佛力?那麼咒語的力量就有那麼大嗎?那你來咒咒我看,我經常說。有些人說,我給人家畫符啊把我迷住了。我說你叫他來畫畫我看、咒咒我看!我坐在這裡給他咒!當然他咒死我:「你要死了!你要死了!」咒得我煩了,那就給他一耳光!那煩了,不是怕咒力!(一笑)哎,是咒力嗎?還是佛力?這個問題,現在沒有作解答。
現在咒力這個問題沒有作解答,我們一點都沒有提,保留在那裡。要值得研究。
《楞嚴經》上提到佛有五處放光,第一次宣傳咒語是這裡放光;後來又這裡放光(眉間放光、面門放光);胸口放光;全身放光,等等,慢慢經典上都有說明的。都是問題,所以問題很多。換句話人的生命修到成就的時候,因為佛也是人修,何以有這幾部分放這個光明?是什麼意思?就是這個道理。現在我們大概討論了這個問題。現在看原經:
上次講到第一行:「十方如來一門超出,妙莊嚴路,汝今諦聽。」佛吩咐阿難,他說你現在仔細聽。「阿難頂禮,俯受慈旨。」阿難聽了以後,那麼所謂尊師重道,對於佛(就是當 時的 老師)跪下來磕個頭,就跪在那裡聽這個問題。
「佛告阿難」,釋迦牟尼佛開始講話,佛告訴阿難,「汝我同氣,情均天倫。」他說,你跟我倆本來是堂兄弟,一個血統下來的,「同氣」。不是一個父母,阿難的父親就是釋迦牟尼佛的叔叔,所以還是堂房兄弟,很親,所以稱為「同氣」。「情均天倫」,在情感上講,在我們過去堂兄弟是很親的。曾祖父起,假設我們每一位自己的祖父有五個兒子,五個兒子都生了五個兒子,五五二十五位了,都算是兄弟,這是祖父輩的。再上一輩,祖父的父親——曾祖父輩,也算親的,就是很親。那麼中國的大家族制度,所以講中國文化家庭制度不是指我們現在的小家哦!都是指大家庭。所以你們青年讀書看到唐代的文章、唐人寫的詩,譬如說像杜甫的杜詩裡頭啊、李白的詩集裡頭啊,很多唐人詩的裡頭:「送某某十一兄」,十一兄當然有啊!一個媽媽生十幾個孩子的,很少了;不是沒有,我們本省有啊!各地都有啊!但是那個十一兄或者十八兄(第十八個哥哥),那還是好幾個媽媽嗎?也有好幾個媽媽的道理——(主要是指)堂兄弟。所以堂兄弟很親。那麼我們順便把這個中國文化的道理給你們年輕同學(介紹),現在時代不同了,怕青年人不知道,本來同佛經沒有關係。
所以啊,侄子呢,我們稱呼自己兄弟的兒子稱為「猶子」,在學名稱為「猶子」,這個「猶子」就是說等於我自己的兒子;或者哥哥的兒子、弟弟的兒子,稱為猶子。所以在這裡呀,佛告訴阿難,他說你跟我倆同根生的,情感上平等,是兄弟、親兄弟,很親嘛!「天倫」,本來是兄弟、屬於倫常。我們尤其在中國,所謂人的社會,這個就是社會。有人提倡五倫以外要加一倫,又要加社會。他不曉得五倫這個本身的統名就是社會,用不著再加的;朋友一倫就是社會。朋友不是說你跟我倆好就叫朋友,朋友的意義整個的很廣泛,社會關係、公共關係都屬於朋友一倫。而且嚴格來講,五倫的本身就是中國人、中國文化的社會關係,包括家庭關係。所以是這樣。
「天倫」,就是天然的,我們都是兄弟關係,這是佛告訴阿難,說你跟我倆本來是兄弟。換句話,還有一句話呢,如果你不出家、不叫你出家啊,他說我現在不當皇帝啊,王位應該是阿難接的。因為釋迦牟尼佛本身出家了,他沒有親兄弟啊,所以這個皇帝的位置應該阿難接位的。結果阿難也跑來出家了。
他說:「當初發心,於我法中見何勝相?頓舍世間深重恩愛。」他說我問你,你當初開始來出家的時候。注意這個話啊!「發心」,我們現在經常講學佛的人你要發心。發心是佛經上的話,翻譯成中文叫發心。拿我們現在話叫動機,就是你的動機;就是第一個觀念,為什麼來的?你動機為什麼要來學佛?為什麼要來出家?所以你當初發心,發心照文字的解釋、教理的解釋是開發、發明這個心地。發明心地、發心的解釋就兩樣了,要明心見性才是發心,所以嚴重講「發心」兩個字,悟了道、明心見性、明心了才叫做真發心。普通所謂發心就是動機。
他說你跟我倆是堂兄弟,你當初發心(動機)來出家跟我學佛,「於我法中」,在我這個佛法裡面,「見何勝相」。釋迦牟尼佛講話故意在逗,拿個把柄給他抓;他說你看了什麼,才願意出家?注意這句話:「見何勝相」,你眼睛看到了什麼好的、特別的現狀、特別的相貌,你才肯來出家啊?你看到了什麼啊?這個「見」字注意!
下面一句話,你看到了什麼地方好,「頓舍世間深重恩愛」,頓就是立刻,立刻你拋棄了這個世間那麼深厚——你看,父母、兄弟姊妹、功名富貴這個親情,那麼深、那麼重,這個恩恩愛愛,他說你怎麼樣當時肯出家的?為什麼?你看到了什麼?這一句話,佛拿一顆糖在前面逗,拿個把柄給他抓。
這是問這個問題:你看到了什麼出家?假如說我是灰心了出家,有些人:哎呀!我看看世界上什麼都沒有意思,所以我學佛學道。——你這個發心是灰心了的動機,有問題!假設世間有意思你就不來嘍?就是這個話哦!有些人說:我看看哪,我年紀大了,想想啊,什麼都經過了。——那你是為了年紀大了來學佛,不是真的學佛哦!或者說:我過去做了很多的錯事啊!——也對,但是那你是為了懺悔來學佛,也不是動機為了來追求一個東西。佛法不一定屬於這個方面的哦!所以這個特別注意。
所以有些人,像我問有一位出家的同學(不是在我們這裡),我說:老兄啊,你為什麼出家?當時排隊排錯了的。我說怎麼排隊排錯了?我在廟子上,那個師父講:你們要出家的站這一邊,不要出家的站那一邊。他說我就跑這邊來了,後來他說「哦,你也要出家?」那個剃頭刀就往我頭上一刮,他說胡裡胡塗就是這樣刮下來的!(眾笑)我說,你這個叫做……發心很正當!叫做莫名其土地堂!(眾鬨笑)莫名其妙還有個妙(廟)嘛!他是莫名其土地堂啊!這個東西很糟糕!這就是發心的問題。
所以他說你為什麼當時能夠拋棄了世間發心呢?這個重點來了。剛才講持戒、阿難定力不定力。「阿難白佛」,佛問了話,阿難答了,「我見如來三十二相,勝妙殊絕。」這些文字好得很哦!所以我又帶到了幫助青年同學們特別提起自己注意啊!你把這個《楞嚴經》的中國文字啊,這一種可以說是古文,所謂古文實在古啊,當時也是白話文,大家都看得懂。現在人程度差了看不懂:這個古文好古啊!(其實)一點都不古,是我們自己腦子古了。當時大家都看得懂。所以要注意一下。這個文字你了解了、學會了,白話文啊一切都寫好了。
「阿難白佛:我見如來三十二相,勝妙殊絕。」這四個字拿白話文來寫一大堆了,起碼幾十個字,古文簡單得很,「勝妙殊絕。」
「形體映徹,猶如琉璃。常自思惟,此相非是欲愛所生。何以故?欲氣粗濁,腥臊交遘,膿血雜亂,不能發生勝凈妙明紫金光聚。是以渴仰,從佛剃落。」就是答覆得那麼簡單,文字每一句話講得清清楚楚。假設白話寫啊,就要命了!起碼一大堆。
現在阿難答話,我們現在用普通討論,順便帶著研究研究古文。阿難告訴佛,他說我當時啊看到你出家修行以後,佛有三十二種相好同人家不同,相貌特別莊嚴。
你看看,阿難第一句話,他原來那麼好色!這就是好色啊!愛美就是好色,這一念就要你的命!
注意呦!好色不一定好人的色呦!鈔票是花的、眼睛是黑的,一看到就喜歡,那也是好色呦!看到一個畫面,有些人說愛美啊什麼,你愛看花,都是色呦!這個是有形的色。「哎,這個人好看!」她好看在哪裡?「三圍好看、這個人頭髮好看,」——都是色呦!
所以你看佛經第一下,佛故意拿話問他,你為什麼發心?現在阿難講,不錯,他原來動機是好色來的。他看哥哥修成功了,三十二相好那麼莊嚴,換句話說,我就是喜歡你嘛!我才出家嘛!耍賴的就是這個話!(眾笑)這是喜歡,就是眼睛看到了喜歡。他說我看到你三十二種特別的相好,就是專門了。
「勝妙殊絕」,非常殊勝的。我們普通佛學把這四個字中的第三個拿到上面,叫「殊勝」。「勝」是超過了一切人,超過了一切人叫做「勝」,換句話就是勝利了。妙極了、好看極了!殊,特別;絕,沒有人做得到,別人做不到;就是我們現在青年人講話:「絕了!真絕了!」他就是講,「哥哥你漂亮得絕了!」就是這個話,「勝妙殊絕。」那麼怎麼樣好法呢?
他說你看,你的身體、形體四肢、整個的肉體皮膚「映徹」,放光的;像個玻璃一樣、玉做的人一樣,粉嫩、雪白。當然釋迦牟尼佛不是粉嫩雪白——紅得發紫、紫得發亮。因為他是棕色人種又帶一種黃色的味道,特別好看。印度人種膚色很多的,這一種膚色我們在香港就看到了,有時候黃種人、所謂蒙古人種(我們的人種外國人叫蒙古人種、黃種人種),又帶一種棕色人種,特別漂亮,比白種人還漂亮!尤其修道、得道了,「形體映徹」,好像發亮光一樣。「猶如琉璃」,玻璃體。所以中國道家呢,我們中國道家講神仙、道修成功了四個字:「面如冠玉」。那個臉色看起來像一塊玉一樣,很潤,又光滑的。如得道了「面如冠玉」。冠就是我們以前頭上戴帽子,這個額頭這裡都放一塊很好的玉。所以你看道家的傳記上形容那些神仙修成了:色如冠玉。就是這樣,很乾凈。
所以這裡講到佛啊,阿難也是這樣。他說,因為我看了你這個身體啊,變了;成佛以後變成那麼漂亮!放光、內外放光。「常自思惟」,我常常自己心裡想,「此相非是欲愛所生。」關鍵來了!絕不是男女關係生出來的肉體、普通的人肉體做不到。普通男女,我們這個生命就是男人女人父母愛(這個世間的愛)、慾念生出來的。他是講理由了,這個話講得很坦白。他說,我想一個人把身體修成功、轉變了,轉變了不是普通的肉體的身體了。
「何以故?」什麼理由?「欲氣粗濁」,男女之間的性慾的關係,兩性的交媾所發出來的精蟲卵臟、這個欲,欲就是精蟲卵臟這種慾望,不是氣呦![ 斷錄]
形容釋迦牟尼佛身體紫色的、棕色的人種,發亮的,那很好看!古銅色,不過比古銅色淡得多了,太古銅色了又近於一種黑色的人種了,還不是的。所以「紫金」,發紅,棕色人種,又帶一點點黑,又有黃種人的味道,發光,很好看。
他說,就因為你的身體,這個身體這裡講得很明白,換句話說假設阿難土一點的話,耍賴一點:大哥啊!我認為你這個身體現在這個氣質、成佛的這個樣子,整個的氣脈都變化了、脫胎換骨了,這個不是凡夫、普通一般人父母所生這個身體做得到的。就是因為我看了你這個色相莊嚴,我就跑來跟你學佛出家了。這個動機多高尚啊!其實還是好色,還是好色來的,好這個升華、清凈之色。不管你好哪一種色,好色是一樣的。
他說:「是以渴仰」,所以我在宮庭也不想住了,來跟你出家。渴,口乾了想喝茶,茶要拿來喝叫「渴」;仰,仰望的,對上面的尊敬。口乾了希望茶喝,趕快跑來。「從佛剃落」,因此我來跟你學,剃了頭,做你(佛)的弟子,跟你來當和尚。他說我是這樣來的。
你看啊,注意這個經典,阿難跑去化緣,碰到摩登伽女,阿難化緣眼睛還不敢抬起來看人家哦!就在門口托缽。其實不是阿難貪好色哦,這個是摩登伽女所以你們年青人現在講倒追的,摩登伽女倒追的,看到阿難的漂亮倒追的,所以沒有辦法。因為比丘化緣站在門口,眼睛只看前面五步,頭不抬,也沒有看人啦!所以摩登伽女沒有辦法了,所有的功夫用完了,跑來找媽媽:你趕快給我念個咒,把他迷糊住,才把他迷進來的。這一件事。
那麼現在呢,佛把他救出來了,佛就問他。他一見到佛,大哭一場:對不起啊!我一點定力都沒有啊!出了問題了。佛也沒有責備他這個事情。這個時候呢摩登伽女也跟來了,馬上也要剃頭出家當尼姑了,一起得度了的。不過佛沒有問他,就問:我問你當時為什麼出家?
他說,因為我看到你這個色相莊嚴,我想這個色相、人會變成這樣莊嚴啊,不是普通的肉體,必須要經過修持做到。就是這個動機嘛!所以我看了這個色相,我跟你出家。就是這件事,這個答案就很簡單,給這個文字一寫啊,很美了!
那麼這個問題來了,現在佛先抓住他的證據,一點一點問案。佛聽了阿難的答話,我們翻過第九頁的原文:「佛言善哉!」我們看,諸位青年同學你看中文文字的寫法,佛要講話、對阿難的問答,怎麼樣寫法呢?——「佛告阿難」,佛就告訴他,同他講話,這個文字就表示要講話。這個時候呢? 「佛言善哉!」不是告訴他。佛聽了阿難的答話,佛自己講:「善哉!」——「好!好!」就是這個話。那麼阿難答覆了嗎?什麼原因?佛說「善哉!」「善哉」怎麼講?就是白話「好的!好的!」「你講了,好!好!」這叫「善哉」。
「阿難」,佛又叫他了,「汝等當知一切眾生,從無始來,生死相續,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凈明體,用諸妄想。」我們暫時切斷到這裡。佛聽了阿難的答覆以後,這個現場的情形,那麼我們如果表演的話,做個導演,佛坐在這裡:「好!好!」這時候他又接下來說話了,「阿難!」他說你們啊!「汝等」就是「你們」。他說,你們既然跟我學了,應該要了解一切眾生——不止人哦!眾生很多哦!我們人是眾生之一,不要忘記了,看到佛經眾生這個名稱,把其他的動物叫做眾生,把自己好像當成另外一種。我們就是眾生之一。眾生就是凡是有生命的東西、一切的生命。所以佛法講平等,是眾生平等;不止人類的平等。不但要愛人,要愛一切物哦!所以到中國來,跟中國文化一配合,結合了,中國文化的「親親、仁民、愛物」,愛物就是愛一切眾生,平等、一樣的。不過儒家同佛家的表達的層次不同,先由個人自我慢慢擴大來的,「親親」,親我親而及人之親、老我老而及人之老。「仁民」就是愛社會,擴大起來,愛世界。第三步到達「愛物」,等於佛說的愛一切眾生,眾生平等。
所以佛告訴阿難說,你們都應當知道,一切眾生,這個生命從哪裡來?就提出這個問題。「從無始來」,我們注意這個無始,佛學講「無始」,特別注意呦!這一節只好耽誤一點時間。世界上一切的宗教、一切的哲學追求一個東西,到現在還沒有一個答案哦!你不要看人類東方西方文化思想吹的那個樣子,爬到太空去了,你爬到「空太」去了也沒有用!東西方的人類基本答案到現在都沒有找到哦!所以科學家拚命向太空走也在找這個答案,還在找。原來宗教家在找;宗教找出答案,哲學家認為不滿意,再找;哲學家找了半天,科學家說:你兩方面找得都不對!要拿得到東西。
宗教、哲學、科學這三部曲到現在,我經常說,人類文化吹了半天,最切身的問題沒有答案,「人從哪裡來?」答不出來。先有雞啊先有蛋?先有月亮還是先有太陽?宗教家說人從哪裡來?上帝造的。上帝哪裡來?不要問,不準懷疑!信就得救。宗教就是這樣,門口掛一個招牌,「到此止步,謝絕參觀!」裡頭不要去了。
哲學家說:是啊,我信啊!就算是神造的也好、上帝造的也好,這個上帝又是誰造呢?上帝有沒有媽媽呢?上帝有媽媽的話,上帝的媽媽又是哪一個外婆造的呀?一路追下去,不得了啊!所以宗教說:「到此止步,信就得救!」哲學家說可以,你把門縫打開一點給我看一看,裡頭有個影子我就信。宗教家說:不行!你這樣不夠恭敬!不信不得救!哲學家說:那我不信,我自己去研究。
所以研究了半天,哲學有本體論,說這個人類不是神造的、不是上帝造的,人是水變的。有些另外一個唯物學家說:不是不是!人是四大地水火風變的。中國人說,人啊,開始一個雞蛋一樣,盤古老王一刀一砍,開天闢地出來。「那個盤古老王又是哪裡變出來的啊?」這就很麻煩!
所以說,宇宙有一萬年了,一萬年以前那個宇宙是什麼呢?這個時間的追究。這個問題是永遠無窮盡的。哲學就叫做探討本體論,追求那個「形而上」。我們都是有形的萬物,有形以上的最初最初的那個生命哪裡來的?那個本體在哪裡?哲學家不給你叫主宰,也不給你叫神,叫做本體。科學家呢不叫本體、也不叫神,叫做「能」,那個能——能夠變的是哪裡來的?哲學家找了半天,說那個本體啊,不是物的——不是東西;也不是精神。有些說東西啊,物跟精神兩個一元的,所謂二元論。有些說是一元、二元、多元,反正一塌糊塗,學哲學啊,把人學瘋了的!學宗教把人學迷了、學瘋了,學哲學是把人學瘋了,學科學把人學狂了,都一樣啊!反正啊,世界上的學問都在自欺欺人了。
那麼,搞了半天那個本體論,科學家說:「老兄啊!你怎麼曉得這個人類來源是這樣來的呢?」我的智慧發現啊!「智慧是你腦子裡想出來的啊!你的思想對不對啊?不對!先要研究研究你的思想有沒有問題;考慮你這個思想看。先研究這個工具對了,你找的東西對。」所以哲學裡頭產生一個知識論,叫「認識論」,你的思想對不對?你那個工具對不對?這個裡頭就產生邏輯了——你的思想推理準確不準確?邏輯是這樣來的。先解決了這個問題,才曉得你這個工具對了,你找的那個本體再對不對呢?搞了半天,哲學就有這個認識論。
認識論搞了半天,科學家跑出來了:搞了半天這個不對!這個不對!你統統用自己思想來的,世界上這個東西怎麼樣來源要摸得到啊!科學家跑到宗教那裡說:你把上帝天堂打開,你讓我進去看一看;只有我看到了有個上帝啊,我死都不找哲學家了,科學家我就信了!宗教家又把門關起來,不準看。哲學家說,哎呀你這個人啊不要亂摸啦!我說的差不多。科學家說你們兩家靠不住,等我、看我的!所以到現在弄個球啊到太空去摸,究竟有沒有?現在找了半天啊,原來太陽也不是上帝造的,月亮也不是上帝造的,問題大了!可是現在找出答案沒有?找不出。醫學講了半天,人從哪裡來的?最初第一個人是男的呀、是女的呀?達爾文說,猴子變的、從細菌變的;我說達爾文你的祖父是猴子變的,我的祖父是人變的!這個都在亂講。
佛學對於這些問題高明得很。宇宙哪一天開始?我們中國人有沒有哲學啊?中國人有,哲學不成專家。中國人哲學都在詩里。所以唐人的詩《春江花月夜》上面有兩句名詩:「江上何人初見月?江月何年初照人?」比西方人問的「先有雞呀先有蛋?」高明得多了!
這個世界上誰第一個人先看到月亮?這個世界上哪一個時間天上月亮才出現呢?你看,中國人的哲學、宗教就在文學裡頭、詩裡頭,兩句話,把宗教家、哲學家、科學家的問題都放進去了。
「江上何人(哪一個人)初見月(剛剛開始看到月亮的是誰?第一個人是誰?);江月(天上、江上這個月亮)何年(什麼時間)初照人(開始出來的)?」這些問題叫哲學問題、宗教問題。
我們注意呦!佛經裡頭追不追問?不追問這個問題還叫做學佛啊?!學佛追問就是這個問題。「生從哪裡來?」尤其是禪宗參禪、參話頭,就參這個問題。這叫話頭,「生從何處來?死向何處去?」這就是話頭,話頭就是問題。所以禪宗叫參話頭,就是參這個問題:「生從何處來?死向何處去?」
還有一個問題(話頭),有一個祖師改了:「父母未生以前,主人公何在?」爸爸媽媽沒有生我以前,我在哪裡?就是這個。還有我們這裡最近老古出版一本禪宗最有名的書,《高峰妙禪師的語錄》,最有名的。當年我們在大陸學禪,第一個先看這一本,很有名的,高峰妙怎麼樣參禪。高峰妙禪師問人的問題,參禪話頭也不是兩個,看你一進來要學佛,向他一合掌,「老師!師父!」叫一聲就挨罵,他就問你了:誰叫你拖這個死屍來的?
我們這個肉體是個屍體啊!誰叫你拖來的啊?這個能夠使身體運動、能夠思想、能夠造業、能夠說話,這是誰啊?什麼東西呀?「誰叫你拖這個死屍來?」這就是話頭。所以學佛基本是解決這個生命問題。
好,我們了解了佛法就是為了解決這些問題,這才叫學佛。不是說:「阿彌陀佛啊!我吃了三天素了,我念了一百萬聲佛了,我幾時往生極樂世界?」你也不是買股票,這不是學佛啊,這是投資啊!這是功利主義啊!好像我學了好久佛了,吃了好幾天素了,菩薩應該保佑我發財了——那不是佛法。真正佛法不是這一回事。——追究生命的根本。
那麼佛經呢,佛經裡頭對於這個生命根本啊,佛的教授法,這些問題在置答之列;不答覆你,要你自己找答案。你找到了答案,來找佛、找善知識、找明師印證,你說:我找到了答案了,這樣,對不對?那佛給你說:「善哉!善哉!如是!如是!」就是這樣!就是這樣!你的答案對了!你把生死問題解決了。這就是佛的教育法,就同現在的教育法,啟發性的,不做注入性;一切宗教啊什麼,教育是注入性的,硬把你灌進來,你要信!
佛法不叫你信,叫你懷疑,你要自己找出生命的答案來,他再給你印證,所以禪宗也叫「印證」。所以只要佛經上這些問題,他不給你灌入,不給你填鴨子一樣填進來的。他處處在啟發你,所以他不作答案,佛的教育法裡頭這個東西叫做「置答」。置答就是放在那裡,不是不答,中國文字「置答」完全寫成「不答」也不對了。「置答」就是:「這個問題,嗯!你這個是問題,先擺在這裡啊!你再去研究。」我沒有答覆你,可是我沒有拒絕答覆你;我也沒有否定你、沒有肯定你。你再去研究,再來。這樣叫「置答」,佛的教育法。
那麼「置答」中間就有「無始」這個問題。這個世界、宇宙是哪一天開始?宗教家、哲學家、科學家永遠解不了答案的。你說是幾千萬億年前,他說:是幾千萬億年?不要籠統!你說十二千萬億年;好!十二千萬億年的前一天還有沒有世界?你說有,那就不能講十二千萬億年了,要講十二千萬億零一年——科學就是這個道理。究竟哪一天開始呢?好了,佛把你切斷了:無始以來。就是這個「無始」。
他說宇宙這個生命,時間與空間是個圓圈,所以圓圈叫做輪迴。等於中國文化一個太極圖、一個圓圈。這個圓圈你說哪個地方是起點呢?哪個地方是終點呢?——隨便哪裡都是起點,隨便哪裡就是終點;起點就在終點當中,終點就在起點裡面。無始也無終。這個空間與時間是相對的。不等愛因斯坦講相對論,佛早說了!這個宇宙,時、空兩個是相對的,它是無始、也無終。
所以這個問題你不要——暫時置答,等到你明心見性以後,你找到了生命的本體,你自己就懂了。佛沒有告訴你什麼。所以你懂了這個經典,你看,佛並沒有告訴你什麼。佛是一個大教育家,只是啟發人類的智慧:你就是佛!你的智慧自己會找出答案來的。他沒有告訴你什麼,他不叫你信他,要我們想想自己生命的本來。現在為了解釋「無始」這個名詞說到這裡。
所以佛告訴阿難,「汝等應知」,你們應當知道,「一切眾生從無始來」,無始之始,從生命開始以來;「生死相續」,生了又死、死了又生,連續不斷。那麼別的佛經八個字連起來,「生死相續,如旋火輪。」怎麼叫旋火輪呢?譬如說點一支香,把它轉得很快,我們眼睛裡頭看到這個光圈,實際上就是那麼一點火光。因為轉得太快了,看起來是個光圈。大的快轉是大光圈,小快就是小光圈,實際上只是一點火。所以這個生死死生,就是這一點東西,相續、連續在轉。「如旋火輪」,等於這一點火把它旋轉起來,像一個輪圈一樣、這個圈圈一樣,叫做輪迴。你看這個古文,「這一點火,把它轉得很快的速度轉起來,像一個很漂亮的圈圈一樣。」就是白話,好幾個字了。古文呢?「如旋火輪」,旋轉的這個火圈子。實際上就是這一點生命,要找到。把自己生命這一點根本找到了,才叫學佛。
他說,我們這個生死中間相續輪迴,「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凈明體。」為什麼我們有生死?被生死的現狀困住了,所以我們生來會老,一個人生來一定會生病、會老了,老了一定會死了。為什麼呢?我們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生命,沒有辦法永遠叫它停留住,所以佛學叫做無常。無常的意思:不能永恆的、不能永遠把握、不能永遠停留住。它要變掉,生來一定變大了,嬰兒變大孩,大孩子變童年,童年變壯年,壯年了變老年,老年了變死亡,死亡了變泥巴。這個生命為什麼那麼沒有道理呢?既然生了,何必死呢?乾脆死了不要生,也免得麻煩嘛!人在這個中間是誰在做主呢?學佛是找這個東西。
他說為什麼人不能了了生死呢?統統「皆由不知常住真心」。自己有個永恆存在的這個東西,哲學家叫本體,宗教家叫他是上帝、叫他是神、叫他是道、叫他是如來。那麼我們推開了一切,你叫他是「哈不楞登」也可以。那麼,佛在《楞嚴經》提出一個名詞,叫「常住真心」,那麼有人、有些法師們反對,說《楞嚴經》是外道,因為「常住真心」這個話是外道講的;此心不常住,一切無常,緣起性空,哪裡會常住呢?他不知道佛在說《楞嚴經》這也是形容啊!這就是說,我們除了這個生死、死生以外,有一個能夠生、能夠死那一個「能」,那個東西是不生不死、不垢不凈、不增不減的。那它起作用的時候是緣起,它的本體是不可見、不可知,性空的。因為性空,所以能夠緣起;因為緣起,所以能夠性空。那麼在《楞嚴經》換一個名稱,叫做「常住真心」。並不是說真有個東西,只是個名詞。所以,在《楞嚴經》里與別的經典不同,這個名稱它用到人生階段來用了。就是你叫做「心」,我們所以有禪宗明心見性;不是心臟這個心,也不是腦神經這個心;這個心是全體的心,宇宙萬有先有雞啊、先有蛋?這個心。這個心是個代號,千萬記住啊!聽到《楞嚴經》講明心見性,就在心臟裡頭找了、就在腦子裡頭想,你全錯了!所以它加了一個名號叫做「常住真心」。這個是永恆不變的。他說眾生所以受生死的拖累,因為自己找不到這個真心。
這個心呢?「性凈明體」,佛又說,它這個本性、自性這個性能,我們現在能夠思想、能夠講話,活著能夠活著講話、思想,死了能夠死去、死的作用,這個就是我們心的作用。他說這個心、它的自性,乾淨的、不垢不凈。《心經》上說「不垢不凈、不生不滅、不增不減」,它不受染污的,染不上去。性凈光明,永遠是光明,沒得黑暗;它本身就是凈土——性凈;永遠是光明的;它就是一切生命一切眾生本來生命的本體,「性凈明體」。
他告訴阿難,他說我們為什麼在生死中?先問他你為什麼出家?他好色出家。佛沒有批評他講得對不對,「善哉!」你答得好!佛說阿難,我告訴你啊!另一個問題[ 斷錄] 從無始以來,為什麼在生生死死裡頭,這個生命在顛倒滾來滾去呢?因為大家認不到自己的心性是什麼東西。「用諸妄想」,所以大家認不到自己本心、本性,都拿現在腦子能夠思想、心裡能夠思想,認為這個就是心——錯了!
我們現在能夠想的,能夠知覺、能夠感覺的,這個在佛學的名詞叫「妄想」,不是真心。這個能夠思想、能夠知覺、能夠感覺的,是我們的本心的一個投影、影子,不是真實的。是我們的投影,不是真實的;不是真心,是心的一個影子。所以呀,佛學叫它妄想,妄者就是虛妄不實。妄想這個妄就是虛的、假的,你看,現在我也是妄想在講話,講過了就沒有了,留不住的;諸位在聽、在思想,也在妄想在聽、在思想;想過了就沒有了,所以它是虛妄不實、不實在的。
你那個能夠思想、能夠聽的那個沒有動哦!要找那個東西去呦!佛說,一切眾生所以生死死生,不能跳出三界外,在輪迴中,「皆由不知常住真心,性凈明體。」自己心性的本體,佛都形容了,它是以不變應萬變的。可是呢,我們自己找不到。結果找不到,我們只把自己的妄想、生命的投影——這個妄想,拿來當成——現在我也在思想——這就是「我」。乃至西洋的大哲學家迪卡爾講:我思則我存(我思故我在),因為我有思想,所以我就存在。思想就是我嗎?那這個話值得研究。不過迪卡爾的原文,我們順便提到,他原文變這一句話,中文翻譯是「我思則我存」,如果照中文這個字面意思,迪卡爾這一個哲學家沒有了不起!他在妄想中打滾。但是他的原文進一步,比這個高明一點,沒有達到大悟的境界。可是他講的「我思」,那個是很深一層的東西,那麼你們研究唯識就知道,這個慢慢講。
所以普通人都認為我現在活著能夠思想的,這個才是我的「心」,一旦到了太平間邊緣了,到了加護病房,「哎喲我要死了!我不曉得……什麼都不知道……」想不起來,以為自己要死了。其實那個是現象哦!你知道自己要死那個東西沒有死哦!可是大家不知道。所以找不到。
所以佛說「此想不真」,我們認為自己能夠知覺、感覺,這個就是自己的本性——這是大錯而特錯!這個不是真實的東西。「故有輪轉」,因為一切眾生認不到自己本身、本性,都拿現在的思想、這個心認為是真心,所以永遠在輪迴裡頭。
諸位同學聽了這個話我們要出一身冷汗!我們現在天天講學佛,你們拿什麼心來學的啊?我念佛啊!我拜佛啊!我有多少功德啦!還有些老太太,念了佛、念了一卷往生咒,還拿紅筆點一點,算投了資本一樣,哦呦!這一下我講了咒了,死了以後我這一條路走得通了。——都是妄想中!
通通用妄想心來學佛的正法,所以我常常說,很嚴重哦!你們覺得自己在學佛啊,以善因而得惡果!結果啊,以有所得心求一個無所得的果,那不是背道而馳嗎?嘴裡都曉得講:「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可是呢,到了廟子,專門惹塵埃!香灰都要抓一把,還不惹塵埃啊?!學了佛,我有多少功德了——都是妄想。「此想不真,故有輪轉」啊!佛說的哦,這話不是我說的哦,千萬不要搞錯了,我當然沒有這樣高明啊!現在佛告訴大家:你這個妄想不是真實的啊!所以確認了妄想以為真的,所以有輪迴生死。
「汝今欲研無上菩提,真發明性,應當直心,詶我所問。」他告訴阿難,他說你現在出了事的,「欲研無上菩提」,你想研究討論至高無上菩提(菩提者覺悟也、正覺,菩提是梵文,翻譯成中文是正覺。什麼是正覺?大徹大悟),找這個生命本來、這個大徹大悟。他說你現在這一回碰了釘子了吧?你現在想研究至高無上這個佛法、菩提,想大徹大悟,「真發明性」,你現在才曉得真正要想發明、明心見性,找到生命的本來。你如果這樣的話,「應當直心,詶我所問」,你應該直心,《維摩經》上說學佛的人「直心是道場」,不要歪曲、不要掩飾、不要作假。他說,我要問你個問題,你要老老實實地答覆我。佛還沒有開始問,接下來正告了。阿難還跪在那裡,膝蓋頭蠻痛的哦!我們已經講了兩個禮拜了,他大概還跪在那裡。他說你要老老實實地直心答我的話。
「十方如來,同一道故,出離生死,皆以直心。」他又吩咐,他首先說注意這個問題呦!現在佛要說法以前跟阿難兩個問案子,開始問答。法官在上面問案子,等於先告訴這個犯人:你要講誠實的話哦,不要說假話哦!老實告訴我!佛也是這個態度,他說你要直心。不過他又提出來「直心」這個答案,他說,「十方如來,同一道故,出離生死。」十方就是四方加上東南西北四個角、上下,這樣就是十方。就是一切空間裡頭,不只我們這個世界有佛,西方極樂世界有阿彌陀佛,東方琉璃光世界有藥師佛,北方有不空如來,南方有寶生如來,到處上下都有佛耶!上方是上方佛,樓下是樓下佛,地下室下面還有佛,佛的下面還有地下室,地下室下面還有佛。你不要看自己下方哦,下方的佛跟上方的佛都一樣的偉大。
他說,「十方如來」過去現在一切佛有一條共同的道路,共同成佛之路。這一條路都是要跳出生死,你要找到「生從哪裡來,死向哪裡去」,媽媽沒有生我以前我在哪裡?究竟有沒有我?唯物學家是不承認的哦!哪裡有個靈魂啊?人死了,死了同泥巴一樣燒了就是,沒有了,那是唯物哲學。唯心哲學不是的,人死了也有個東西的。共產主義是相信唯物哲學的,所以共產主義像我們是第一號敵人哦!講唯心主義是共產主義第一號的敵人,那絕對唯物,唯物思想是絕對錯誤的呦!那當然辯論起來很多了。所以你要曉得,我們是承認這個生命有前生、現在、未來,它永恆在輪轉的。唯物思想認為沒有,他說人生來是爸爸媽媽、男人女人兩個高興,把我生出來,沒有什麼值得感恩的;死了就是一坨東西,燒了就是;燒了還有剩餘價值,可以作肥料,這是唯物思想,共產黨就是走這個哲學。此所謂共產黨的唯物哲學,就走個路子。
我們這個唯心道理,實際上物、一切物質都是唯心所造的,這個是唯物哲學不懂了,他搞不通了。所以恩格斯啊、馬克思啊他們搞不通了,心怎麼樣能造出物來呢?《楞嚴經》後半部討論,就是說明心怎麼樣能夠造出物質世界來。這個問題在《楞嚴經》討論得很嚴重哦!
那麼他現在說,你要想成佛,十方諸佛有一條共同的道路,就要跳出了生死。要跳出生死,學佛的第一步,這個叫修行了,修行自己,先要直心是道場,直心就是道。這一句話很妙!世界上你要問一個人:「你的心是歪的!」他絕不承認。「你的心好彎曲呦!」他也不承認。每一個人都說:我這個人啊,直話直說。真的啊?我們心臟本來就歪的!(一笑)都歪在這一邊,沒有哪一個人心臟不歪的。不過,過去我有個朋友,認識、一面之交,他告訴我他的心臟長在中間的,不過我沒有看見。統統我們心臟都偏一邊的。這是有形的心臟。
所以心啊,「心言直故」。注意這句話,講話同心、思想,說得到的就是做得到的,做得到的才能去說,做不到的話不說。說空話:你有困難你儘管來找我啊!你真的困難找我,我不在家哦。(眾笑)那就靠不住啦!等於我以前有個朋友說是出了事情,他後來告訴我,坐了幾年牢。我說你坐牢啦?他說對呦!我說你坐在牢里有什麼情緒呀?有一首詩告訴你,我的情緒向你報告。我說什麼詩啊?他過去的朋友很多,他自己講個笑話給你們岔過來講嚴重的。他說,我坐牢以後啊,別的哲學不懂,人生哲學懂了。他說我有四句詩,什麼四句詩啊?
「世態人情薄似紗」,這個世態人情薄啊,薄得像紗一樣。他的詩特別,叫「吊腳詩」,下面自己加註解的:「——真不差!」就是自己問、自己答案:「真不差!」
「自己跌倒自己爬」,他的吊腳詩是:「——不靠拉!」不要靠人家拉你一把的。
「交了許多好朋友」,平常交了許多好朋友;下面吊一句:「——煙酒茶!」平常交朋友的時候——煙、酒、茶。
「一旦有事去找他」,自己出了事去找朋友;「——不在家!」 (眾笑)他說這就是我坐牢畢業了得的結論。 「交了許多好朋友」,平常都是好朋友,「——煙酒茶。」「一旦有事去找他——不在家!」這就是世態人情。
那麼我們把笑話也講完了,這就是說明什麼?人要做到「心言直故」,說得到的做得到,做不到的不要說。寧肯做到了不說,那叫還差不多。光吹牛,沒有用!換句話說,「心言直故」,我們大家學佛學道,「未得言得」,沒有得道以為自己得到道了;「未證言證」,就是大妄語。你真的明心見性了嗎?真正明心見性了的人,自己不承認明心見性了。那有什麼承認的啊?明心見性有什麼希奇啊?得道成佛也是普通嘛,很平凡,一切眾生本來是佛嘛。不要傲慢,不要什麼,這就是「心言直故」,佛吩咐阿難。
「如是乃至終始地位,中間永無諸委曲相。」他說你要曉得,「直道而行」,佛在這裡就吩咐我們修行一個路子哦,中文四個字——「直道而行」,不要歪曲。這個道理很多了,你想盡辦法去修行,學了一切方法都是歪曲的。教你走的是直接明心見性之路。一切什麼方法都是假的,都是歪曲。他所以吩咐啊,你能夠「心言直故」,直道而行,直接找明心見性之路,「如是」這個樣子去修,「乃至終始地位」,開始修行以及到後來最後的證果,乃至在修行的中間,永遠沒有委曲相、沒有歪曲的。換一句話,學佛第一步要發心正,要目標認得清楚,學佛法是學什麼東西?不是說你傳我一個「楞嚴咒」啊!還有「楞扁咒」咧!楞嚴?!
「楞嚴咒」經上就有啊,你學了就成佛啦?你還是阿難啊?你倒不是阿難,你會念「楞嚴咒」,變成是阿難的兄弟——困難,越修越困難!佛法不在咒語上,要求直捷了生死,明心見性,佛在這裡這個秘密就告訴你了。你要把目標認清楚;認不清楚,你走的路永遠是委曲相,歪曲事實。
「阿難」,佛又叫他名字;「阿難,我今問汝」,現在他開始正式問話,又來問他,「當汝發心,緣於如來三十二相,將何所見?誰為愛樂?」
你看這一部佛經,文字之翻得好,那個節目之排得好!我們注意啊,第一次阿難跪著哭,佛:回來啦?「哥哥啊!……」又臉都紅了,脖子耳朵也紅了,眼淚也……佛也沒有叫他「你不要哭啊!」那麼婆婆媽媽不來,就問他:我問你,你我是兄弟——他沒有說他犯了罪,什麼都不管——你當初為什麼出家的?他說我當時因為看到你這個相貌、色相變得這樣莊嚴,因此出家。——這個電視台上節目、電影節目問答——佛一聽,微笑一下(我加上的,微笑一下):「好!好!」點點頭,「好!」他說我要告訴你呦!你們都應該知道,一切眾生為什麼生生死死呢?生死的根本啊,就是大家找不到生命的本來,不能找到明心見性,所以都在輪迴中生死。
他沒有答覆他前面的話哦!他說,看你這個可憐相,你現在才曉得嚴重了哈?要想研究大徹大悟、明心見性(此性同那性什麼相關啊?佛一句話都不提。有關聯的,就是王陽明的詩:「道是無關卻有關。」佛經裡頭沒有提到關聯),可是你現在要想明心見性,你要老老實實直捷答我的話。我告訴你,過去現在一切想成佛,只有一條路,直心,直!直!不要歪曲!能夠直心一直求到明心見性之路呢,從開始修行一直到成佛,不會走歪路的。你要注意呦!我現在開始問你話嘍!
好!你剛才講當時看到我(如來)成了佛,三十二種相好,看到我這樣放光,臉上、身體那麼……你才來出家,好色。我問你,你這個好色——佛沒有罵他好色對不對,好色不是罪過啊!好色有什麼罪過呢?人人都好色,犯與不犯是你的罪過了。所以說,我們中國人有兩句話嘛:「萬惡淫為首」,淫慾之念,我們中國文化講萬惡、一切罪惡,這個男女性的關係才是最嚴重的,《楞嚴經》也是,「萬惡淫為首」;「問跡不問心」,「跡」就是形態、這個行為,就問你有沒有做了這個行為,不問你說腦子、心裡有沒有想;「問心世上無完人」,男女之間你如果問心,說某人看到某人漂亮,當時動了一下心沒有?這個不要問了。誰的腦子想一想,這個事有嘛!你說要問這個啊,世界上沒有一個人對的。所以上聯呢,「百善孝為先」,一切要孝、孝順父母;「原心不原跡」,只問這個孩子心對父母孝不孝,不問說他給爸爸媽媽多少錢哪、是不是天天買什麼高麗參給他吃啊;「原跡貧家無孝子」,如果說一定要有表現,那窮人家裡就沒有孝子了。那個窮人:我心裡想對父母好,可是我沒有錢哪!可是心孝了就孝了嘛,就是孝子了;所以「原跡貧家無孝子」。「萬惡淫為首」呢?那是「問跡不問心」,他做出這個事情沒有?「問心世上無完人」。就是這個道理。
所以呀,他說你當時雖然好色,佛沒有說你好色對不對啊!這有什麼關係呀?愛漂亮,說愛美之心是人之天性嘛,哪個人不愛好看的啊?你買布也想找一塊好看的嘛,也是好色嘛!這個佛不問。只問兩點,你注意呦:「將何所見?誰為愛樂?」你拿什麼看見漂亮的?第一個問題:你用什麼東西看見漂亮?「將」就是白話文「把」,「何」你把什麼來看見這個漂亮的?
「誰為愛樂?」你看到了漂亮、你喜歡,對於好看的那麼喜歡、那麼愛,那麼舒服、快感,這是誰呢?這個中間是誰啊?你看到了:哎!這個東西好!好是什麼東西看到好?這是第一個問題。第二個問題,你看到了好,誰——這個中間是什麼使你那麼愛、那麼喜歡呢?這兩個問題。
我們剛才講犯戒不犯戒,哎,請問你守戒是什麼東西在守?使你犯戒的前面兩個傢伙是什麼東西?你說看到色相你動心了,這是什麼東西?它怎麼帶領你犯罪的?這個是什麼東西?這就是戒的問題了;也就是定的問題、慧的問題;也就是了生死根本問題。
「阿難白佛言」,佛開始問了,阿難答覆了,「世尊啊!」世尊是尊稱,拿我們現在來表演就是:「老師啊!」
「如是愛樂,用我心目。由目觀見如來勝相,心生愛樂。故我發心,願捨生死。」阿難當時跪在下面,膝蓋頭又痛,又不好意思、又在哭,沒有笑。我想阿難是很規矩的,如果像我們這些調皮鬼呀,佛這麼一問啊一定笑了,說:你老人家這個還不懂啊?阿難沒有這樣。(他說:)世尊啊,「如是愛樂」,像我們看到東西喜歡、愛它、高興它,當然眼睛看見嘛!心裡想嘛!這不是很簡單?所以假設我們妄作聰明,一定笑了:「呵呵,佛啊!老師啊!你老人家這個還要問我?誰都知道眼睛看見、心裡想嘛。」就是那麼簡單的話。阿難也講,「如是愛樂,用我心目。」
你們大家聽了注意呦!所以你念佛啊、打坐啊、用功夫,就在這個問題上要研究了,這就是話頭。你把眼睛來拿掉來看看?《心經》上告訴我們「無眼耳鼻舌身意」,假設沒有眼睛的時候你還看不看得見呢?你還愛不愛?你說我摸到還是喜歡啊!哈,那問題大了!那不摸的時候又怎麼樣呢?一樣一樣追下去,這就是學佛、明心見性。你說我想到他,「叫我如何不想他!」那一想,咦?誰在想啊?誰叫我如何不想他呢?這是哪裡來的呢?就是找這個問題。所以阿難答覆的,他說我眼睛看見的,心裡愛好;「由目觀見如來勝相」,眼睛看到你漂亮;「心生愛樂」,我心裡喜歡;「故我發心,願捨生死。」所以我發心來出家,想跳出生死。你看,阿難這個話該不該打嘴巴啊?你既然想跳出生死,原來還那麼好色!所以他出去化緣一定出了毛病啊!對不對?
他說我眼睛看到的,看到你漂亮,心裡喜歡,因此我要來出家、跳出生死。既然跳出生死,就沒有什麼看見和心來愛樂了。所以這個話矛盾之至!不止阿難一個人哦,我們大家學佛、修道、出家都有這個矛盾啊!哦,你為什麼來學佛啊?「我要了生死。」為什麼了生死?「老師啊,我因為身體不好啊!」你既然要了生死,你管身體好不好乾嘛呢?「不是嘛!老師啊,身體雖然四大是假的,總要借假修真啦!」[ 斷錄]
其實這個眼睛文字上叫做「心目」,就是說能看的在哪裡?不是指這個眼球。眼睛是個照相機一樣的,後面有個東西、那個能看見的那個在哪裡?心目是相嘛,能夠思想那個在哪裡?如果講心在哪裡、眼睛在哪裡,眼睛在這裡。佛問他說,如果一個人不知道自己眼睛能夠看的、心能夠想的那個能夠想的心、目在什麼地方,那麼你在修行,永遠沒有用!修行第一個先找到來這個工具。如果你自己不能夠明心見性,不能夠知道眼睛能看的在哪裡,不能夠知道自己能夠思想的根本在哪裡,永遠不會把妄想、煩惱、思想寧靜下去,「則不能得降伏塵勞」。塵勞就是煩惱,佛經另外認為世界上一切的煩惱都是心外之塵、法外之塵、塵渣子,染污我們的。灰塵能夠使我們清白被它染污了,所以叫做「塵」。勞者,使我們很勞苦,起煩惱,當然使我們勞苦;所以合起來也叫塵勞煩惱。塵,又叫做這個世界就是紅塵,能夠染污我們。
看佛經要注意啊!佛說,如果一個學佛的人,你不能夠先認識眼睛能夠看的那個能夠看的東西在哪裡;能夠想的、思想的、能夠想的那個心在哪裡;這個你如果認不清楚,你學佛永遠不能降伏塵勞煩惱。就是《金剛經》上說「如何降伏其心」,你妄想心就降伏不下去。
佛又說,「譬如國王」,譬如一個國家裡頭,「為賊所侵」,發生了叛徒了。一個國家一個政權下面有了叛徒、有了壞人,「發兵討除」,你當然要找警察啦,憲兵要去抓這個賊。「是兵要當知賊所在。」我們要去抓一個賊,你要曉得這個叛徒、壞人躲在什麼地方嘛。我們修行要找煩惱,想一下子往生——什麼叫往生你要搞清楚啊!你光想我要把自己妄想、煩惱空了,很多人說,老師啊!我們打坐就是妄想空不了。哪個是妄想、哪個是真想,你搞清楚沒有?自己都搞不清楚哪個叫做妄想,有些不是妄想、有些是妄想,你都認不清楚,一味說叫妄想,你怎麼降?不能降伏塵勞。等於你自己要抓賊,賊在哪裡呀?你先要認識賊啊!如果你不知道賊在哪裡,你去抓賊、你想去修行,問大家:你要修行,修個什麼啊?「我修個阿彌陀佛」,那是阿彌陀佛耶!不是你啊!所以你修行幹什麼?「我在念佛。」你在念佛,不錯,我們就不答你的話了。不錯嘛!你在念你的佛嘛!你心中念你的佛,等於我在念媽媽,我在念我的爸爸,那可以呀!應該嘛,你很孝順嘛!所以,你現在念什麼?「我在念佛啊!」不錯,好好去修。那我們一定告訴你:好好去念。
可是誰能夠、你那個念佛的是誰呢?「念佛是誰呀?」那就完了!你說我心在念,心在哪裡呀?所以你要找這個。
他說你現在曉得,在生死中使你輪迴流轉,「心目為咎」,就是這個眼睛能夠看的、心裡能夠想的出了毛病。
他說,「我現在問你,」這一問要問一個禮拜嘍!「阿難,你的眼睛跟你的心在什麼地方?」要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一笑)下個禮拜。剛才有位同學寫問題還是信?我現在沒有時間,先放在這裡,下個禮拜再看。
(第4 集完。玉樹臨風錄、二校完。妙音三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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