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聽風暴》人生之路的結局

  到影片最後結束的那一刻,韋斯勒在書店為選好的書:吉歐德瑞曼的《獻給好人的奏鳴曲》結賬,「29元8分。」收銀的戴眼鏡的小夥子問他:「需要包起來送人嗎?」韋斯特神色依舊平靜,卻很認真的對小夥子說:「不用了,這是給我的。」那一刻,他藍色的眼睛似乎一下子亮了,臉上浮現了讓人不易察覺的淡淡的微笑。。。影片就在此定格,眼淚也在那一刻決堤。。。

  不知道從何起筆。

  這得是需要多強的信念,才可以完成?人的一生,做對一件事情,需要用無限久的時間、辛苦拼搏並熱愛幾十年的事業盡失來承受後果,代價大嗎?值得與不值得根本不在考慮的範疇之內。信念,一個人最樸素、最堅定的信念,就是一切的緣由。

  東柏林自1984年發動秘密警察全面對人民進行監控,由10萬專職人員20萬線民所組成的情報機構來確保「無產階級專政」,明確目標就是「無所不知」。這種打開歷史倒車的專制制度對人性的壓抑,其迫害程度前所未有,所造成的社會倒退以及道德底線無底線倒退。

  韋斯勒,專長是監聽及審問,是在此領域耕耘二十年,屢建戰功;同時給學生授課也是傾囊相授,毫無保留。這部影片初始,以韋斯勒在學校講授如何審訊嫌疑人起始。昏暗的審訊室,嫌疑人坐在椅子上,雙手放在腿下,連續40個小時不讓睡覺,最終審訊出結果。這樣的場面,看上讓人感覺十分壓抑。最初選擇這部影片,尋思著是類似香港《竊聽風雲》一般的現代警匪片,誰知道卻是全部外國人的、而且是專門竊聽普通老百姓的。。。

  韋斯勒受同學之邀,監聽在東德非常有才華的劇作家德瑞曼,他是東德唯一擁有西德讀者的親黨作家。德瑞曼的作品在東德十分受歡迎,演出場場爆滿。韋的同學的目的非常簡單,找出德瑞曼的反動證據,以此來幫助總理推翻對手,進而自己的仕途將會無限光明,進入權力的核心領域。韋斯勒是黨的忠誠衛士,他推崇的不是升官發財,僅僅是單純的為黨效力,拆除異端分子。隨著監聽的逐步展開,韋斯勒發現,國家總理與德瑞曼的女友:同樣以為久負盛名,相當有才華的的戲劇演員克里斯塔有染。。。韋的同學告訴他,不能監聽高層,這樣的事情口頭報告即可,不用記錄在案。就算是受到萬人敬仰的領袖,竟然也有如此令人不齒的行徑,讓黨的堅定的追隨者情何以堪。。。可是,工作還要繼續。隨著監聽的進一步推進,韋斯勒發現,他所監聽的藝術家,並沒有做生命反黨反社會的活動,他們只是想自由的創作,表達社會的真實現狀,希望西德的人民了解東德的真實面貌。這有什麼錯,因為這樣就要被收監,就要被壓制么?韋斯勒在有意無意當中,開始了幫助德瑞曼及他的朋友們。第一次,是利用他們的監聽設備,讓韋斯勒發現了她的愛人跟曾經在國家安全局待過的漢普部長有一腿的事情,真相總是殘酷的。德瑞曼勸解克里斯塔離開那個人,相信自己是一個非常優秀的藝術家,不要依附於高層的權貴而委屈自己。可個性軟弱的克里斯塔沒有答應,「他們有權力決定你能否登台,決定你演什麼角色」。。。

  韋斯勒作為國家安全局的資深一員,頭腦清晰冷靜,不僅機智且反應敏捷,他在第一次善意的給德瑞曼製造機會了解真相後,隨後有開始了對他及他朋友的幫助。他非常清楚,他的幫助如果敗露,他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可是他毫無懼色,繼續俏無聲息的在默默的幫助藝術家們。曾經有一次,他已經掌握了德瑞曼和同伴們前往西德發表文章的一些證據,準備將報告提交給他的同學。可是,在聽到他同學對無辜藝術家的無端指責、奚落、羞辱和摧殘,並已經起草了對藝術家的專製法令,他將報告收了回。他的工作是為國家效力,不是權貴爭權奪勢的工具;是為了有才華,希望祖國變得更加民主的藝術家服務,而不是為了肆意的扼殺藝術家的創造性。。。他堅定了幫助德瑞曼的決心。也許是天意,他的種種小心翼翼又潤物細無聲的幫助沒有被發現,德瑞曼被保住了。可是,就算心思在縝密,也會有破綻。他的同學沒有抓住他幫助德瑞曼的把柄,卻確信是韋斯勒的幫助讓他無功而返。是報復也是替罪羊,從對德瑞曼的監聽任務徹底結束的時候,韋斯勒的事業也畫上了句號。他被安排在地下室里負責拆信,做著枯燥、沒有技術含量的流水線般的工作。可是他沒有說什麼,一如他以往的風格一般,認真、細緻的做著目前的工作。四年7各月之後,牆到了!1989年11月9日,將東德和西德認為割裂的柏林牆終於倒了!那一刻的歡欣雀躍被記入了歷史。在那一刻,韋斯勒仍舊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可是他知道,自由的生活終於來到了。他的工作也轉為投遞信件,拖個帶滾輪的信件袋,走街串巷,挨家挨戶的投信。

  兩年後,德瑞曼的經典作品再一次被搬上舞台 ,這個在監聽時代也曾演出過的劇目,讓德瑞曼追憶起了往事,沉痛的回憶讓他十分壓抑,走齣劇場來透透氣,意外碰見了同樣出來透氣的漢普部長。兩人在交談中,德瑞曼一直不解為什麼在全面監聽時代,他自己的唯一例外的藝術家。漢普告訴他,他們掌握他的所有動向,甚至透露了一些小細節。德瑞曼十分疑惑,是誰暗中幫助他和他的朋友?為了破解這個疑問,德瑞曼來到了國家檔案館查閱自己的資料。工作人員給他抱來了兩大摞的資料。名人的檔案就是要多一些。德瑞曼從口袋裡取出眼鏡,專心的看起了自己的資料。厚厚的資料主要是國家安全局代號為「勇士行動」的記載。他的代號為「勇士」,女友克里斯塔的代號是「女伶」。一頁一頁的資料看下,精確到每個事件的時間節點,不得不佩服監聽人員的功力深厚。越看到後面,德瑞曼發現,這個記錄者有意將他和他同伴們密謀在西德看法文章等活動模糊為了為東德建國40周年進行的創作。。。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暗中保護!當然,他也看到了他深愛並信任的克里斯塔是如何將她出賣。。。真相總是殘酷的。德瑞曼看到了監聽者/記錄者的名字:HGW XX/7。同時,尾頁是一個紅色的手印。德瑞曼當年在秘密進行創作時間,使用的是一台進口的打字機,配備的墨水即為紅色。多麼熟悉的紅色!記錄再往下看:註:HGW XX/7的升級禁令即日生效,他被轉調M部門……建議:勿交付任何需由他個人負責之任務。這,即意味著他事業的終結。德瑞曼立即起身,走向工作人員,詢問:「HGW XX/7是誰?」其實看到這裡,不能不慨嘆德國的開放。禁錮被解開後,就是全面徹底的公開,無論是歷史還是其他。反觀我們國家,可以在檔案館輕鬆且自由的查到類似的資料嗎?

  德瑞曼找到了韋斯勒,親眼看到這個出色的前國家工作人員拉著書包袋,挨家挨戶的送報投信。德瑞曼站在那裡,靜靜的看著韋斯勒,內心十分複雜。他低下了頭,沉思了一陣,徑直坐回車裡。對這樣一個默默無聞的用自己的事業、性命來保護自己的同志,何以回報?

  兩年後,韋斯勒依舊拉著書報袋在路上行走,正常的進行他的工作。路過書店時,他從大玻璃窗外,看到了德瑞曼的新書海報。他放下書報袋,走進了書店。打開這本書,扉頁上寫著:這本小說,謹獻給 HGW XX/7,致上最深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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