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在飛——上甘嶺狙擊手傳奇

子彈在飛——上甘嶺狙擊手傳奇

001.jpg (127.67 KB)2011-1-25 09:001953年皮定鈞(左)在朝鮮上甘嶺。

002.jpg (57.45 KB)2011-1-25 09:00在朝鮮戰場上躲避冷槍的美軍陸戰隊士兵。

003.jpg (78.13 KB)2011-1-25 09:0060.28.241.93- p* N$ h$ [" P& m9 V" |( p: L: R美軍陸戰隊狙擊手在戰場上。 3 t# p. n$ R. [. k! 9 s; V

004.jpg (69.45 KB)2011-1-25 09:00京味開心大碗茶茶館,侃侃文化事,聊聊京城百態,9 j3 `& T0 A# e# d1 c; k▲張桃芳在朝鮮戰場上的殺敵照。 京味開心大碗茶茶館,侃侃文化事,聊聊京城百態,; E/ }7 x" z* C& x2 v; }7 i8 p1 Q

005.jpg (60.34 KB)2011-1-25 09:00中國軍事博物館抗美援朝戰爭館中展出的「水連珠」。 北京精神文化生活網上家園|老北京|京劇+ a1 |2 @! n% " f. q9 o

006、.jpg (96.82 KB)2011-1-25 09:00張桃芳的老戰友呂長青近照。這是一把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步馬槍。 60.28.241.93- u6 U1 ^5 i# M" ~0 J0 q1 z大碗茶,大舞台,老北京,北京話,民俗,京郊,玩樂,話劇,電影,電視,影視,京劇,老字號,小吃,老字號,鹵煮,豆汁,糖葫蘆,798,潘家園,國家大劇院,圖書大廈,王府井,天安門5 L6 q& M5 k: c$ X0 F7 o6 G% k它在世界上的通用名叫M1944式莫辛-納甘,而在中國,解放軍戰士喜歡叫它「水連珠」。碗茶論壇* I) j" T, }- ]" O$ V$ d, Q槍非名器,眼前這支卻不一般,它驕傲地躺在中國軍事博物館抗美援朝戰爭館內,一排注釋說明了它曾經的輝煌:京味開心大碗茶茶館,侃侃文化事,聊聊京城百態,# T% B( S4 A. L, q! I6 R+ n「抗美援朝戰爭中,它的主人使用它曾在32天內以436發子彈擊斃214名敵人,創造了中國人民志願軍在朝鮮戰場上冷槍殺敵的最高紀錄。」這一戰績,放到世界上的任何一場戰爭內,都是一個奇蹟。槍的主人張桃芳,因此被稱為「狙神」。% H3 r8 H; V) i8 N60.28.241.937 L[9 y# r" n. Z0 V* u( i如今,槍不能言,「狙神」已逝。幸而,與張桃芳同一個戰壕的老戰士呂長青,幫助記者重溫了上甘嶺上的那段傳奇。北京精神文化生活網上家園|老北京|京劇2 G2 h7 c9 \% x: Q" P0 x! N一桿老槍T! W7 i* d1 l2 [1 t9 S60.28.241.93) L; v$ s1 H% X7 ]「軍博里擺的那桿槍我也用過。」呂長青語出驚人。這位曾與張桃芳同一個戰壕的老戰士,總是眯縫著一隻眼睛,另一隻眼睛卻瞪得炯炯有神,彷彿正端著槍瞄準。這個表情,自他從朝鮮戰場上歸來後,就沒有變過。57年了,戰爭「後遺症」甚至改變了他的樣貌。* T. ~; w" ^, Y+ x5 g8 s0 f大碗茶,大舞台,老北京,北京話,民俗,京郊,玩樂,話劇,電影,電視,影視,京劇,老字號,小吃,老字號,鹵煮,豆汁,糖葫蘆,798,潘家園,國家大劇院,圖書大廈,王府井,天安門( q& |7 X4 H9 L當年,呂長青不但是和張桃芳同一個班的戰士,而且還是一名出色的狙擊手。如今,他已經從地質隊退休,在河北唐山的鄉下養老。60.28.241.93, h: _! p, M/ T6 K2 k, {+ M檔案上記載,呂長青在抗美援朝期間「殺死殺傷敵人178名」,這一紀錄雖然比不上張桃芳,但依據現有的全世界狙擊手大排名,呂長青也能排在前100名之內。6 R6 z# g8 U" sS對於那段激情燃燒的歲月,呂長青只在酒酣耳熱之際跟兒子講起,至今連單位同事都不甚了解。同村的人只知道,呂大爺趕集的時候喜歡打氣球,而且百發百中,每次都能拿到頭獎。& {& Q* M4 b9 m$ h$ U" H2 W幾年前,電視上播放了關於抗美援朝狙擊手的紀錄片,當張桃芳出現在畫面里的時候,呂長青激動得跳了起來,他多想上前擁抱自己的老戰友啊!然而,幾經找尋,得到的消息卻是老張已在濰坊一軍隊干休所病逝了。「我們四個,難道只剩下我了?」上甘嶺前沿陣地班的其他三位狙擊手彷彿就在老人眼前,他說他想在有生之年和他們重聚,一起去中國軍事博物館摸一摸那支槍,那支屬於他們四個人的槍。大碗茶,大舞台,老北京,北京話,民俗,京郊,玩樂,話劇,電影,電視,影視,京劇,老字號,小吃,老字號,鹵煮,豆汁,糖葫蘆,798,潘家園,國家大劇院,圖書大廈,王府井,天安門2 C9 ~" k: a7 V, Y4 C在軍事博物館,記者見到了這桿老舊不堪的馬步槍,它在世界上的通用名叫做M1944式莫辛-納甘騎步槍,口徑7.92毫米,槍管長520毫米,瞄準工具為弧形標尺,彈頭初速每秒820米,有效射程1000米。這支步槍連狙擊手必備的瞄準鏡都沒有,但玻璃後面的一排注釋卻讓人肅然起敬:60.28.241.93. s0 I6 s3 r7 V, K北京精神文化生活網上家園|老北京|京劇! F6 H" T- q! a, E* g「抗美援朝戰爭中,它的主人使用它曾在32天內以436發子彈擊斃214名敵人,創造了中國人民志願軍在朝鮮戰場上冷槍殺敵的最高紀錄。」在人們的印象中,狙擊手都是一人一槍。電視劇《我的兄弟叫順溜》里,順溜與他那把1942式狙擊步槍更是形影不離,哪怕睡覺時也緊緊地抱著。但呂長青告訴記者,由於朝鮮戰場的特殊形勢,軍博里那支槍不僅是屬於張桃芳一個人的,而是屬於陣前班的四個狙擊手的。北京精神文化生活網上家園|老北京|京劇& j% E+ S8 e% t60.28.241.93% X) x+ qk( k「我們班鎮守在上甘嶺597.9號高地最前沿的7號陣地,其實就是一條30多米長的交通壕。」別看過了這麼多年,呂長青仍然清楚地記得上甘嶺上的每一寸土地。60.28.241.93! e, E. U1 f/ t, M6 h) M「最近的射擊台距敵人也就50多米,對面陣地上的美國佬是黃眼珠還是綠眼珠都能看得一清二楚。所有能反光的東西全部要擺在地下,不然就會引來一通狂轟濫炸。」呂長青回憶說,兩軍就像牙齒一樣互相咬在一起,對面的美軍第3師裝備精良,使用的是高射機關槍等重火力,還有偵察機配合。白天時,我方一不小心,就得付出血的代價。京味開心大碗茶茶館,侃侃文化事,聊聊京城百態,7 # y& o4 t9 U; J2 u, m! {顯然,順著交通壕爬向射擊位時,如果背著槍,目標很容易暴露。呂長青說,他們4個狙擊手包括張桃芳在內,分成兩班,輪流殺敵,都用過那支槍,死在這槍底下的敵人難以計數。「嚴格地說,張桃芳只是神槍手,不是狙擊手,因為這桿槍根本就不是狙擊步槍。」軍事博物館兵器館主任李延林介紹說,莫辛-納甘是一種非自動騎步槍,每扣一次扳機,都要再拉一次槍栓,然後才能再打。如果第一次射擊失手,基本上沒有補中的機會。在自動步槍誕生前,這種槍雖然小有名氣,但它在射速和精度上都算不上狙擊步槍。二戰末期,前蘇聯定製了這種騎步槍,到二戰結束,產量超過1700萬支。由於當時戰事已近尾聲,所以裝備本國部隊的並不多,反而大量投放到了朝鮮戰場。60.28.241.93: V2 o3 {6 h" P% J; H60.28.241.93( D* G: dq6 k7 x" K1 [相對於遠距離狙擊,莫辛-納甘這種槍更擅長打巷戰。1943年一些蘇聯紅軍戰士反映M1891/30步槍在巷戰時顯得太長,有時還要裝上刺刀,於是蘇聯設計師把摺疊刺刀安裝在M1891/30步槍側面,並剪短了槍管,就完成了這種槍的設計。 京味開心大碗茶茶館,侃侃文化事,聊聊京城百態,2 }8 H* O# V9 C; [8 A, {" p設計師大概做夢也想不到,這種槍會用於狙擊戰,但它恰恰是志願軍狙擊手的標準配置。0 J" r( @" N+ @" ?& x1952年1月29日,我軍專門發出了一個指示,「要對敵人陣地上的單個目標和小群目標組織輕重機槍和步槍予以殲滅,並組織特等射手展開狙擊作戰」。其中有一句話非常重要:「我們堅決反對認為在現代戰爭中,步槍已經是落伍武器的說法。」這裡的「步槍」指的就是莫辛-納甘騎步槍。相對於軍中其他武器裝備而言,它射擊準確性較好,而且特別耐寒,被志願軍戰士親切地叫做「水連珠」。Y" X# P. z/ T遺憾的是,這次改款給「水連珠」留下了個致命的弱點——槍管比較短,子彈的散布面比較大,如果不經過刻苦訓練,根本打不好。就連帶有傳奇色彩的張桃芳,也曾經栽在這槍上面,連著「吃了三個大燒餅」。大舞台,老北京,北京話,民俗,京郊,玩樂,話劇,電影,電視,影視,京劇,老字號,小吃,老字號,鹵煮,豆汁,糖葫蘆,798,潘家園,國家大劇院,圖書大廈,王府井,天安門9 i& G( h2 I3 W8 Y" q4 r不過,正是這件糗事,徹底地改變了他的人生。三個燒餅

  32天殺敵214人,創造如此戰績的狙擊手,即便不是天造奇才,也該是訓練有素、經驗豐富吧。誰能想到,就在創造這一戰績的3個月前,張桃芳竟然打槍脫靶了,而且是連續3次。

  這件事給張桃芳印象太深刻了,以至於生前數次回憶自己的狙擊生涯,他都要先講起這一段:

  1952年9月2日,張桃芳所在的中國人民解放軍陸軍第24軍奉命入朝。

  起初,連呂長青這樣的老戰士都不知道具體目的地。軍令一下,全軍即刻開拔。出發之前,戰士們先要把身上帶有中國軍隊標誌的東西全部去掉,比如搪瓷臉盆上「某某部隊」番號,衣服上「某某被服廠」標記,就連配發的白毛巾,都要把「將革命進行到底」的紅字剪掉。

  從嘉興一路往北,悶罐子車裡越來越冷,戰士們也明白了自己的使命。鴨綠江上,連接中朝兩國的大橋已經炸斷,工兵用木板臨時搭起兩座浮橋,大隊人馬一搖一晃地過了江。呂長青那年不到19歲,入伍已3年;張桃芳20歲,入伍才一年,還是個新兵蛋子。「我們很多人都流淚了。」那哭聲呂長青至今還記得,他說他們不是害怕,而是在跟自己的祖國訣別。

  過了鴨綠江,又是一路急行軍,24軍終於在9月中旬趕到朝鮮的戰略要地元山駐防。在此地的一個小村莊里,張桃芳所在的72師214團3營8連,進行了入朝以後的第一次練兵,內容是打靶。  張桃芳本不該對打槍發怵,他在入伍後接受過近兩個月的專門狙擊訓練,技術應在眾人之上。但入朝以後,天天趕路,加上他又當上了連部的通訊員,哪有時間去琢磨身後背著的那支新槍?

  「張桃芳。」連長叫到了他的名字。三發子彈,三次機會。

  打靶的結果出來了,光禿禿的三個零環,用連長的話來說,吃了三個大燒餅。作為懲罰,張桃芳不得不下廚幫炊。是不是槍出了問題?軍械員明確答覆說:「蘇聯支援的新槍,我們測試過,沒問題。」

  打那以後,張桃芳常對著這桿槍生悶氣:以前用「三八大蓋」,三槍最起碼打20多環,怎麼換了槍,就成了零環?用他自己的話說,「對這槍還沒悟透」。射手視槍如朋友,摸透脾氣才能隨心所欲,可眼前這槍卻像個陌生人。

  張桃芳心亂如麻,終於總結出一條原因,要是繼續當這個通訊員,天天圍著首長轉,哪有機會練槍?他拿定主意,又回到了3營8連9班。

  同班戰士發現,歸隊後的張桃芳像中了邪一樣,老是端著槍「發獃」,一端就是一個小時。其實,這是在「臨陣磨槍」。連日來,張桃芳把遠近不同的各種物體都當成目標,槍膛里卻不裝子彈,只是不停地擊發。「水連珠」的槍膛短,後坐力大,子彈出膛時即使有頭髮絲般的偏差,到200米以外的目標處,就得差出一米開外。在扣動扳機的瞬間,手臂、身體紋絲不動,是張桃芳苦練的第一要務。

  如何做到紋絲不動?張桃芳要求自己在擊發後一直想著目標,並且要看清楚準星是如何跳離目標穩定下來的。在那一刻,他甚至不會鬆手放回扳機,就像被冰凍住一般。

  為了增強臂力,他還自製了兩個沙袋,說是沙袋,實際上是用破床單撕成兩片,裡面裝上沙土。練到最後,他在兩臂帶著十幾公斤沙袋時,仍能不差分毫地扣動扳機。

  到了夜晚,坑道中微弱的油燈光,又成了他練習瞄準的好幫手。這個目標比起白天的樹木山石更不容易把握,燈頭兒忽大忽小,忽高忽低,張桃芳就定定地瞄著那燈光,練出了一雙火眼金睛。練兵「傷心嶺」

  1953年1月11日深夜,24軍頂著攝氏零下37度的低溫,匆匆開赴上甘嶺。張桃芳跟隨部隊,第一次到了陣地最前沿——597.9高地。雖然眼前一片漆黑,但空氣中瀰漫著火藥、焦煙、屍體混合到一起的嗆人氣息,讓人心驚。張桃芳站了一夜崗,天明時突然發現,自己倚靠的掩體竟然是用美國兵的屍體壘起來的!此時,朝鮮的嚴寒已經把這些屍體凍得像磚頭一樣堅硬。

  此時的上甘嶺,朝鮮中部金化郡五聖山南麓一個只有十餘戶人家的小村莊,已經因為一場血戰而化為焦土。那場著名戰役從1952年10月14日打到11月25日,歷時43天。雙方在面積僅3.7平方公里的兩個高地進行了激烈的爭奪,共發射炮彈超過230萬發,雙方傷亡約3萬人,上演了現代戰爭史上空前慘烈的一幕,597.9高地也由此被稱為「傷心嶺」。

  大戰過後,雙方換防。24軍軍長皮定鈞一到前線,就在觀察所里瞅著敵人的動靜。那邊剛換上來的新兵好像還不知道這「傷心嶺」的來由,幹什麼事兒都大大咧咧的:大搖大擺地修築工事,按部就班地往陣地上送飯,甚至還三五成群地躺在地上曬太陽。

  皮定鈞人稱「皮辣子」、「皮老虎」,有點火爆脾氣。他一看「聯合國軍」不把咱們放在眼裡,望遠鏡啪地一關,甩出一句話來:「老子要關他禁閉!」怎麼關法?皮定鈞要求各陣地選出4名狙擊手,給敵人一個教訓。

  張桃芳所在的9班是個加強班,有17個人,任務是堅守7號陣地。當時的9班射擊組有謝維君、李家全、顧世令三人,剛好還差一位。班長早就看上了日夜苦練的張桃芳,但彙報上去,連長一想起那「三個燒餅」,哪能放得下心,他親自到陣地上,給張桃芳指了3個目標,結果這小子竟然都打中了。

  剛進射擊組的新兵,大多隻打過死靶,有的連「狙擊」、「冷槍」這些詞都沒聽說過。呂長青回憶,那時候沒有專業的狙擊訓練,班長直接把新兵帶到前沿陣地,現場指點著怎麼測距,怎麼定標尺,怎麼算提前量……然後就指著一個目標說「你練練」。

  新兵們這才知道,測距根本不能用望遠鏡,否則很容易被敵人看到。班長把大拇指一伸,將右眼視線、拇指和目標連成一線,然後睜開左眼,閉上右眼。從左眼和右眼不同的角度觀測,拇指和目標之間便會產生橫向的誤差,根據這個誤差的大小,就可以估計出目標的距離遠近,以確定射擊標尺。這本是炮兵在缺少必要器材時的目測距離法,卻在狙擊中派上了用場。

  狙擊手的每一槍都可能暴露目標,招致敵人的火力反攻,要想在狙擊中保存自己,比技術更重要的是戰術。狙擊行動,絕不是單個士兵的魯莽行為。一般來講,狙擊戰以小組為單位,互相配合。小組在黎明前秘密進入陣地,白天尋找機會作戰,天黑之後撤回。發現目標後,由觀察員發信號,射手按方位開火,打完後,不管目標死活,立即轉移,戰果由觀察員最後審定。

  為了提高射擊精度和反應速度,狙擊小組還對敵軍陣地進行了分塊編號,並一一測距。一旦目標出現,觀察員只需通過電話報出目標所在的區域號碼,射手即可迅速行動。

  當然,這套狙擊秘籍不是班長獨創的。在北緯38度線綿延200多公里的戰線上,活躍著成千上萬個志願軍射手,看似平靜的山野,隨時可能爆發殺機。軍事史上,還給他們的行動起了個極富中國特色的名字:「冷槍冷炮殺敵運動。」

冷槍發言

  狙擊手在世界戰史上早已有之,但在朝鮮戰爭之前,各國軍隊都將少數狙擊兵作為一種戰術補充,但像志願軍在朝鮮戰場上這樣,將其作為一種群眾性的、帶某種戰略色彩的大規模狙殺運動,世界戰爭史上前所未有。

  「開展冷槍冷炮運動,有『兩個不得已』和『一個前提條件』。」中國軍事科學院抗美援朝史專家齊德學為記者分析了當時的戰局。

  第一個「不得已」是敵強我弱。

  「聯合國軍」擁有絕對的裝備優勢,進入相持階段,這一優勢更為明顯。游擊戰是我方強項,陣地戰基本占不到什麼便宜。毛主席據此提出,要用「零敲牛皮糖」的戰略消滅敵人,靈活出擊,有利就打。

  第二個「不得已」是和談需要。

  上甘嶺戰役結束後,較量重心轉入板門店的帳篷中。此時,誰也不想先挑起戰役,破壞停戰談判的氣氛。但是,又都要使出渾身解數,力爭戰場上的主動權,為談判桌上的唇槍舌劍提供籌碼。

  就在打與不打的兩難之際,我軍的坑道工事構築成形,有了四通八達的交通壕,狙擊手就不再害怕敵人的炮火反擊了。而陣地對面的「聯合國軍」呢,他們驕傲得連工事都懶得挖,把坦克推到陣前一擋就了事了。

  即便如此,「不得隨便開槍」的軍令並沒有變。畢竟,這是血的教訓換來的經驗。

  兵器專家韓奎元發現,抗美援朝期間,我軍的火炮和槍械,竟然產自世界上24個國家的98家兵工廠,品種和型號達110種。

  「解放初,國內還沒有兵工廠,也就談不上制式武器。為了和實力強大的美國較量,一是從全國範圍內調撥了從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中繳獲的日軍和國民黨裝備,一是前蘇聯支援了大量武器,戰士們手裡的槍自然五花八門。」戰士們手上如果能有一桿「水連珠」,就已經很神氣了。

  「聯合國軍」欺負中國軍隊沒有飛機,炮火也有限,坦克明目張胆地開到最前沿的陣地上,你敢打他一槍,他就還你一炮,反應極快,準確兇猛。

  為避免招致無謂損失,部隊一度給前沿部隊規定了不主動惹事的戒律,把「不隨意開槍」作為了一條紀律。

  到底是哪位英雄破例先打了第一槍?一個流傳甚廣的說法是,駐守黃雞山前沿的第40軍355團第9連副連長徐世禎,一天打死7名敵人,首開狙擊紀錄。

  1952年初,徐世禎眼看陣地前的英國兵肆無忌憚地招搖,實在忍無可忍。他脫光膀子把滿身塗上黃泥,提桿「水連珠」就出去了。誰想到,英軍毫無防備,一天下來,就將7名大兵送回了老家。徐世禎出了口惡氣,本以為會被通報批評,沒想到卻等來了團里的通令嘉獎。「打活靶」一時成了群眾運動,連炊事員都手裡痒痒地拿起了槍。

  戰線上槍聲四起,沒幾天「聯合國軍」的士兵們就給打傻了。他們在陣地上只要一露頭,就得吃上一顆不知從哪兒飛來的子彈,甚至是一顆怪叫著落下的炮彈。

  美國兵、英國兵、南朝鮮兵咒罵著挖開了工事。挖了工事也不管用,總得離開工事吃飯喝水、拉屎撒尿吧?只要一出工事就性命難保!個把月後,「聯合國軍」前線士兵的晝夜活動全線受制,連吃飯喝水都發生困難,屎尿都只敢拉在空罐頭盒裡往工事外扔。這成了朝鮮戰場上的一大奇觀。

  從美軍方面傳來的消息也可以驗證狙擊戰術的成果。1951年2月,美國陸軍第27步兵團E連攻佔180高地時,第三排副排長帶了4個士兵從側面攻頂。到了山頂時只剩下他一個人,其他4人都被不明子彈打死,個個都是後腦中彈。

  1951年10月美國陸軍步兵學校季刊上有一篇文章,呼籲加強狙擊訓練。根據該文作者對朝鮮戰場前線士官的訪談,有95%的人遇到過志願軍狙擊火力,74%的人認為志願軍的狙擊十分有效,88%的人認為如果美軍也能使用狙擊手的話將會非常有幫助,但只有35%的人說他們的單位中有狙擊手。在這35%的人中,大部分都說他們單位中每個連只有一支狙擊步槍,而所謂的狙擊手也沒經過正式訓練。

  談判越接近尾聲,狙擊的槍聲越密集。隨著美國大兵的士氣跌入冰點,許多新兵不知不覺地打成了英雄。誰也不曾想到,就是那個在打靶中險些被淘汰的新兵張桃芳,竟然在幾個月之內一躍成為志願軍中的狙擊之王。 狙擊奇才

  7號陣地孤懸於主陣地東側。1號、2號、3號、4號射擊台為明點,位於地表陣地。5號為暗點,位於坑道內。觀察哨設在7號陣地上方的一個坑道內,連通著外面的戰壕,再在戰壕上架上木頭,蓋上土,然後向敵方開設一個觀察孔。

  進入上甘嶺陣地的第18天,張桃芳第一次趴到了射擊台上。

  「砰——砰——」天色大亮的時候,正南無名高地的一個地堡里,鑽出兩名敵人,張桃芳不等觀察員發令,便立即開火。越是著急,越打不到,頭一次打活靶,他竟然連提前量都忘了。「轟——」敵人回擊的炮火,已經在身邊炸開,但他仍不顧一切地射擊。一通亂槍,浪費了22顆子彈,這跟「吃三個燒餅」一樣,讓他難受。

  第二天,張桃芳終於「開張」了,但他怎麼也高興不起來。有三個敵人落單,他瞄準第一個敵人,啪地就是一槍,奇怪的是,倒下去的卻是第二個敵人。別看打著了,但他總琢磨著:「我明明瞄的是第一個,怎麼打到第二個呢?」

  朝鮮戰場多山的地形讓提前量的估算極為複雜。狙擊手必須考慮到山地的坡度,對手的高度,結合目標的運動方向和速度,確定瞄準點。所有這一切必須經過多次的磨合訓練,才能達到槍人合一,百發百中。

  張桃芳堪稱是位天生的狙擊手,在不到兩個星期的時間裡,他神速地適應了自己的角色。2月10日,張桃芳擊發9次,射殺敵軍7名,成績超過了所有老狙擊手。到2月底,他用22天時間247發子彈,打死了71個敵人的事迹,已經通過24軍《火線報》廣為流傳。

  「他是打獵出身嗎?」「他用的是什麼槍?」軍長「皮老虎」看完報道,疑竇頓生。他從床底下拿出一雙皮靴,對作戰參謀說:「把它帶上,去八連看看那個張桃芳,連著看他消滅3個敵人,要是真的,就送給他,要是假的,拿回來。」

  「小張同志,我來取取經。」作戰參謀帶上皮靴和攝影記者王紀榮到了前沿陣地,卻沒有提及軍長的皮靴。

  雪地里,寒氣襲人,王紀榮不停地搓著雙手,拿起相機趕緊抓拍了一張,剛低下頭,就聽見一聲槍響,一個敵人應聲倒下。

  緊接著,敵人的一個哨兵又被張桃芳擊中,隨即敵人的狙擊手也開火了。王紀榮不敢抬頭,怕暴露目標,又擔心張桃芳的安全,正思忖著,遠處一聲槍響,原來張桃芳早已轉移到另一處狙擊位置,消滅了第3個敵人。

  作戰參謀離開8連前,搞了一個授靴儀式。戰士們擁坐在坑道里,聽他講明皮靴的來歷,然後把它掛在張桃芳的脖子上。張桃芳被搞得面紅耳赤,在場的人都注意到了,他腳上還穿著用軍用毛毯縫製的「舊棉鞋」。

  為了繼續「深造」,連幹部把張桃芳送到團里辦的射擊訓練班。在這裡,3營的狙擊手張桃芳和2營的狙擊手呂長青成了同一個戰壕的兄弟。

  在呂長青的記憶中,張桃芳讀過點書,人也長得精神,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機靈鬼。讓人印象最深的,是他的眼睛不大,還總是眯縫著,但十幾米以外的東西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這種遠視眼天生就是狙擊手的料。

  在28名高手雲集的訓練班裡,還流傳著許多不成文的作戰經驗:敵人正在洗澡的,脫下一條褲腿再打;拉屎的,蹲下再打;坐汽車的,瞄準停車點,第一個人剛起身時連續打……

  他們註定是「聯合國軍」的噩夢。

  鳥槍換炮

  兩個星期後,張桃芳和呂長青重返上甘嶺,被安排在編製外的前沿陣前班,仍回7號陣地。

  雪地里,他們等待著,但是目標出現的幾率卻越來越小。戰場上寂靜難耐,危險卻在悄悄臨近。為了對付狙擊手,對方將大量炮兵觀察員調往前線,而我方還毫不知情。

  黃昏時分,班長呂生堂開始生火做飯,一縷炊煙從戰壕里緩緩飄起。「轟——轟——」兩聲,班長犧牲了。

  敵軍炮火覆蓋得極為準確,一定是有炮兵觀察員在精準地報告目標方位,指揮炮兵攻擊。聯想到對面陣地上新增的地堡,張桃芳意識到,他必須儘快解決掉這些威脅。

  觀察了一整天后,張桃芳在次日黎明登上1號狙擊台。1號狙擊台位置是一塊巨大的青石,青石的兩側各放了一支槍,這樣,同一塊陣地可以變換角度射擊,而大青石可以當作掩體。

  地堡里有人出來了,和前一天一樣,他反覆地試探,直到確認沒有危險之後,才登上了制高點。張桃芳注意到,那個人的手中有什麼東西晃了一下……

  望遠鏡,果然是個觀察員!

  張桃芳先是按兵不動,直到對方第四次出來的時候,才下了狠手。老張的觀察員在電話里告訴他,「老張,打著了,躺在那兒不走了。」張桃芳卻沒有換地方,再次探出了頭。經過前一天的觀察,張桃芳知道,對面的炮兵觀察員絕對不止一個。

  果然,目標再次出現。這回出來的美軍,不但沒有躲藏,反而圍著地堡轉圈跑了起來。

  與直行的目標不同,對於繞著圓形地堡跑的大兵,非常難以計算提前量。「這是給我出難題。」張桃芳猜想,目標是在有意吸引狙擊手暴露位置,可要放棄這塊肥肉,他又不甘心。

  「好,我選個地方專門等你。」張桃芳耐住性子,琢磨著對方走路多快,人有多高。每當對方接近張桃芳預定的伏擊地點時,他都要用沒上子彈的槍擊發一下,看能不能和對方的速度吻合,就這樣連續校正了三次。

  子彈出膛,張桃芳又得手了。這天,總共有三名炮兵觀察員被消滅,這無異於毀掉了敵軍炮兵的眼睛。

  除此以外,張桃芳還連續在800米外,兩次擊發成功,創造出志願軍中最遠射殺紀錄。對此,呂長青表示,這肯定不是「水連珠」的功勞,而是「鳥槍換炮」以後的戰績。

  「除了『水連珠』,我們還用過『大八粒』,要不是它,我可打不了178人。」呂長青所說的「大八粒」實際上是美國的M1步槍,學名「加蘭德」,因為一次裝彈為八發,又被中國志願軍稱為「大八粒」。

  在朝鮮戰場上,M1步槍是美國大兵的標誌性武器,志願軍中,只有排長以上級別才有資格使用這種繳獲武器。「要不是打出了名堂,根本就摸不著這種半自動步槍。」呂長青說,為了不影響士氣,「大八粒」上的美軍標誌都磨掉了,在此後的新聞宣傳中,以及關於張桃芳的文獻中,也沒有提到過這種槍。但是,這種半自動步槍射速更快,射程更遠,使狙擊手來得及射出第二槍。

  狙擊手的輝煌戰績中,還包含著戰友們付出的生命代價。

  「我親眼目睹張桃芳殺敵4人。」見證過這段歷史的攝影記者邊震遐今年撰文稱:「就在我到來的第二天,敵人因為連續遭到狙擊襲擊,調動兩輛坦克抵近射擊,進行瘋狂報復。張桃芳的戰友──副班長張余福和戰士魏國清同時犧牲。」 高手對決

  對張桃芳狙擊技藝最大的肯定,還是來自敵方。儘管不知道張桃芳是何許人,但597.9高地有位槍法如神的狙擊手,對面陣地卻一清二楚。他們專門調來了狙擊手,決意要拔掉這個眼中釘、肉中刺。

  這就引出了一場兩位頂尖高手之間的精彩對決,這也是張桃芳最津津樂道的一個故事。

  1953年初夏的一天,張桃芳照例一早就上了陣地。他剛沿著交通壕走進3號狙擊台,就有一串機槍子彈貼著頭皮飛過。張桃芳腦袋一縮,趴在了交通壕里,神經陡然緊張起來,感覺到了一種異樣的氣氛。「今天苗頭不對,看來對面有人在等著我。」

  交通壕里丟著一頂破鋼盔,張桃芳順手拾來,用步槍將它頂起來,以前他曾多次用這種方法引誘對手暴露位置。可這次鋼盔晃了半天,他的對手卻一槍未發,顯然也是一位經驗豐富的射手。

  「總算遇到對手了,這種小把戲糊弄不了他。」張桃芳暗道。他在交通壕里匍匐前進,到了盡頭,突然躥起,幾個箭步穿過一段小空地。他剛要進狙擊台,對面的機槍又是一個點射,子彈緊追著他的腳跟,打得地面塵土飛揚。張桃芳雙手一伸,身子一斜,像被擊中似地摔進了射擊台左邊的掩體里。

  這個假動作顯然矇騙了對面的射手,他暫停了射擊。張桃芳慢慢地從掩體里探出頭,開始搜索對面陣地。

  他先仔細觀察了美軍陣地上的機槍掩體,發現有兩挺機槍正向其他方向射擊。張桃芳沒有出槍,因為他明白,這在某種程度上是誘餌。真正的對手肯定躲在其他地方,也在搜尋他的位置。只要他一開槍,馬上就會引來殺身之禍。此刻雙方的目標都只有一個,就是對面那個最狡猾也是最可怕的對手。

  他耐心等待著,搜索著。終於在對面山頭上兩塊緊挨著的岩石縫隙,發現了對手的位置。張桃芳立即出槍,將槍口對準了對手的腦袋。然而就在他要扣動扳機的一剎那,對手也發現了他,腦袋一偏,脫離了張桃芳的槍口,緊接著手中的機槍就吐出了火舌!張桃芳再次被壓制在掩體內。

  這一次,他的對手顯然也意識到了他的厲害,機槍槍口始終對準了張桃芳的狙擊台,幾秒鐘就是一個點射。張桃芳稍微露頭,立即就會引來一個長點射。張桃芳沒有著急,坐在掩體後面,靜靜地觀察著對手的彈著點。

  過了很長時間,他忽然發現對手似乎把注意力集中在狙擊台左側,也就是他現在所處的位置,而對狙擊台右側打的次數不多。他在沙袋的掩護下,慢慢地爬到了狙擊台右側,輕輕地把步槍緊貼著沙袋伸了出去。他仍沒有出槍,靜靜地判定著這究竟是對手的真正疏漏,還是設下的圈套。

  足足十多分鐘。機槍的彈著點表明,他的對手的確沒有發現他已變換了位置。時機終於到了!當對手剛剛對狙擊台右側打了一個點射,把視線和槍口轉向左側時,張桃芳猛地站起身,槍托抵肩,即刻擊發。幾乎與此同時,對手也發現了張桃芳,立即轉動槍口扣動了扳機。

  高手對決,勝負只在瞬間。張桃芳的子彈比對手快了零點幾秒。就是這零點幾秒,決定了命運。當張桃芳的子彈穿過對手的頭顱時,對手點射的子彈卻貼著張桃芳的頭皮飛了過去。

  毫髮無傷

  張桃芳單兵作戰32天,斃敵214名,創下了朝鮮戰場冷槍狙擊射殺最高紀錄。而最具傳奇色彩的是,雖然身經百戰,屢次遇險,他卻毫髮無傷,全身而退。

  張桃芳常調侃美國兵:「別信上帝了,你們的上帝凈保佑我了。」這雖然是戲言,但冥冥之中彷彿真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保護著他:

  一次,敵人的子彈擊穿了他的棉大衣、棉衣、絨衣,把裡面的白襯衫都打黃了,但他一點皮也沒破。還有一回,美軍的冷炮削掉了張桃芳的半個棉帽子,可他連根頭髮絲都沒掉。

  另一次經歷更為驚險。當時,張桃芳從前線下來,準備回國參加英模大會。在24軍後勤部換車時,正好遇到敵機空襲,張桃芳和17名男女軍官只好躲在一個掩蔽部里。時間一長,掩蔽部里的人大多跑出去逃命。結果,跑出去的人中除1人重傷外全部陣亡。張桃芳一直躲在掩蔽部里,外面的碎石被爆炸的氣浪沖了進來,像子彈一樣四處橫飛。張桃芳對著天大叫:「這回是真完了,沒法再回去收拾他們了!」沒想到,他又一次躲過了劫難,而且仍然是一點皮都沒蹭破。

  張桃芳回國前,皮定鈞通知宣傳部,叫張桃芳到他那裡去一趟。張桃芳接到通知後,從床頭上取下皮靴,背在肩上就上路了。從8連到團部,每走一步,皮靴就「哐唧」響一下。

  「你怎麼把它背回來了?」皮定鈞驚異地在張桃芳肩上看到了那雙靴子。

  張桃芳沒說話,只把靴子放在桌上,發出很大的響聲。宣傳部長從旁解釋說:「這是他打死敵人的記錄。每打死一個敵人,就把那個彈殼保存起來。」

  「一共多少?」「211個。」

  「你打得很不錯,可你沒打出名堂來。」張桃芳一時被軍長說暈了。軍長接著說,「你們團的番號是多少?」「214團。」「對了。214團,你要打214個敵人。再打3個,一個也不要多,一個也不要少。」

  張桃芳二話沒說,又回到狙擊陣地,一小時後他打死了3個敵人,返回軍部後把3個子彈殼放在了桌上。

  皮定鈞把3個子彈殼拿起來,放在手掌上撫摸了一會兒說:「今天就在我這裡吃飯,在前線那麼緊張,好好吃一頓吧。」大米飯,六菜一湯,張桃芳緊張得沒敢吃飽,還撒謊說在前沿活動少,吃得就少。

  皮定鈞的兒女皮效農、皮衛華在回憶父親的文章中,都專門寫到了這則軼事。

  張桃芳的故事如此傳奇,以至於常被後人質疑。但在呂長青眼裡,「狙殺214名敵軍」這個數字是否精確並不重要。

  「狙擊戰果其實很難統計。」呂長青說,志願軍有規定,對敵射擊,射倒後倒地15分鐘不動,或者另有敵人抬走或拖走的算死;背走或架走的算傷;射擊後敵人倒下而後又跑了則算活。即便這樣,也不能說,抬走或拖走的就一定死了,戰果統計本就是個世界級的難題。

  在他看來,張桃芳是志願軍中所有狙擊手的代名詞,其戰果是「從1952年5月到1953年7月,斃傷『聯合國軍』和南韓軍5.2萬餘人。」

  雖然不能將所有狙擊手的名字載入史冊,但呂長青還是一再要求記者記下前沿班其他兩位狙擊手的名字——他們是寧彩堂和李彪。

  老兵不死

  夏季反擊戰在1953年7月18日晨結束。至此,24軍在5個月開展冷槍冷炮的陣地防禦戰中,冷槍斃敵1萬人,冷炮斃敵4000人。與此同時,歷時兩年之久的朝鮮停戰談判終於接近尾聲。7月27日,雙方代表在板門店正式簽署停戰協定。

  「張桃芳和成千上萬的狙擊手為停戰協議簽署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數年前,一部相關紀錄片上的話讓呂長青感慨不已,他說,「我們沒享受到什麼特別的待遇,有這個評價這就足夠了。」

  戰後,張桃芳被志願軍總部授予「二級狙擊英雄」稱號;同時榮獲朝鮮最高人民會議常任委員會授予的一級國旗勳章。1954年春,志願軍選拔戰鬥機飛行員,24軍有198名戰士通過初選,最後僅張桃芳一人入選,成為新中國第一代殲擊戰鬥機飛行員。

  從此,他再也沒有上過戰場,也沒有拿起狙擊槍。

  2007年10月29日,張桃芳在濰坊市第一軍休所逝世。墓碑上鐫刻著他生前最喜歡的詩句:

  痛苦如此持久,像蝸牛充滿耐心地移動;快樂如此短暫,像兔子的尾巴掠過秋天的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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