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秘祖靈的祭祀：還願

‖瑤族傳統‖瑤學知識‖宗教文化‖

‖瑤族歷史‖瑤族醫藥‖瑤族美食‖

※下拉屏幕可評論

本文轉載自「林風攝影」公眾號

瑤族「還盤王願」 儀式的產生有著悠久的歷史根源，可推至遠古時期瑤族人民歲首舉行的帶有盤瓠圖騰崇拜的「盤王節」。後來，集體的祭祖儀式逐漸改為單家獨戶的「還盤王願」儀式。轉變的緣由來源於兩個傳說，即「千家峒傳說」和「渡海傳說」。千百年來，遙遠而美麗的「盤王」故事，在瑤族人心中一直傳頌著。瑤族人相信盤王永遠都會庇護他們。 「還盤王願」祭典禮儀是瑤族一種古老的傳統信仰活動，它由歷代瑤族師公以口傳心授的形式延續至今。

瑤族在歷史上不斷遷徙，由於沒有文字，使得他們形成了用史詩古歌說事、服飾紋樣記事、舞姿形體敘事、軌儀禮俗演事的文化特點。他們通過「還盤王願」這一特殊禮俗，記錄下本民族遷徙的悠遠足音，瑤族的眾多歷史和文化就隱藏在還盤王願的祭祀禮儀和口口相傳的歌謠故事裡。

高浪田瑤寨，座落於江華瑤族自治縣兩岔河鄉的大山之巔。2015年1月24日至27日，世代居住在這裡的瑤民趙德鳳家，舉辦了一場歷時三天四晚的「還盤王願」祭祀活動。本人有幸親臨現場，全程跟蹤拍攝了這一神秘的瑤族古老文化儀式。

24日是趙德鳳家還願齊客的日子。我與另三位攝影師如約前往，因通往兩岔河鄉的必經公路封閉大修，在經歷了兩次汽車倒騰接送之後，下午四點抵達大山腳下。緊接著是一個多小時的山路徒步跋涉，天黑將至時段，我們趕到了高浪田瑤寨。此時，參加還願儀式的還願師、各路師公、樂師們也已陸續抵達主家。

寨子里的小姑娘好奇地觀望著幾位遠道而來不速之客

趙德鳳老人，本次「還盤王願」的家主。

晚飯後，主家火塘邊的閑坐

「還盤王願」前的附加儀式：掛燈授徒

次日還願儀式即將開場，在此後的三天里，徒弟們需戒斎吃素。儀式舉行前，師傅拿著熟雞讓弟子們聞聞肉香味。

25日清晨6：00時，聞聽鼓樂聲，我們迅速起床。大山裡的冬日天亮得遲，此時參加祭祀儀式的人們已然早早圍坐在瑤家的長桌席傍「喝落腳酒」了。

早餐後，主家堂屋裡開始布置祭祀場景。寨子里主事的村長在懸掛牌匾。佛像由聖主帝、太清、玉清、上清、玉皇大帝、十殿、海番、把壇六師、張天師、李天師等十五張彩色畫像組成。

88歲高齡的還願師趙德科，是本次還願儀式的領軍人物，整個過程都由他運籌部署。

祭兵師李宜漢，功夫了得。能赤腳上刀山、踩火堂……

五穀師趙能發，也是一練家子，曾見識過其徒手下油鍋表演。

廚娘

童女

樂師

8：50時祭祀開場（起事）。接著是「元盆祭兵良願」，還願師舉行「請兵出壇」儀式，即帶領自家神兵神將同赴「還願」儀式，家主則請回自家先祖宗。

但見煙霧繚繞、人頭攢動；但聞鼓樂聲、法器搖出的鈴鐺聲、師公們的吟誦聲不絕於耳。

三天四晚的祭祀儀式大致分為四個部分：起事、元盆祭兵良願、盤王歌堂良願、尾聲。每一個部分都包含了多種儀式，各類請神、頌神、娛神的韻唱或念咒不絕於耳，法器樂、鑼鼓樂、吹打樂餘音裊裊，頗有古樂舞之風的表演亦伴隨著還願的進程穿插其間……

入夜，祭兵師跳祭兵樂舞

五穀師掛燈授徒

「掛燈授徒」，可以理解成是專為家主兒子舉行的成年儀式。

大山裡的冬夜是寒冷的。十點已過，寨子里的人家基本關燈入睡，唯主家屋內的法事仍在繼續，使得這靜寂的山寨憑添了一抹熱度與亮色。

26日一大早，主家門前空坪上搭起一簡易祭台。祭兵師、五穀師率眾徒弟登上祭台「請聖」。

申香

遵循傳統習俗，祭祀現場通常不得講「官話」，不會瑤語的我們只能藉助於眼神和手勢交流，算得上是一場持續而神秘的「啞攝」了。

詔禾招兵

招五穀兵馬

「元盆祭兵良願」儀式有：1、申香 2、誦咒 3、請聖 4、列神 5、開壇上光 6、開壇接聖 7、開壇獻酒 8、上大眾光 9、安龍 10、詔禾招兵 11、招五穀兵馬 12、還元盆願 13、祭兵 14、送聖

占卦

列神

誦咒

廚娘登場

宰殺大白豬

擺上大白豬和豬雜血各一盆。

這是「渡海傳說」中的場景，二位師公分別借用卷席和瑤家織帶，邊舞邊誦，演繹著瑤族人曾經飄洋過海的經歷。

鼓樂齊奏

祭兵師為還願師趙德科的大徒弟，在整個祭祀儀式中堪稱一號主角。「祭兵」即祭拜盤王的各路神兵。以此祈求盤王賞兵賜福，保佑五穀豐收。內容由「黃龍翻騰」「馬兒吃禾」「青蛇結堂」三段樂舞組成。整個舞蹈氣氛熱烈，對龍、馬、蛇三種動物的模仿表現奇特。

祭兵舞畢，師公們悉數取下大堂各路神仙佛像，重新掃凈聖台。掛起還願師用紅紙剪有三廟大王、香爐、童男童女、魚等圖形的「盤王殿」，進入「盤王歌堂良願」階段。

三位童女

三位「童男」在老還願師指導下熟悉唱詞（童男要能唱能誦，如今難以尋覓，三位老漢行替身之職）

「盤王歌堂良願」儀式有：1、吃起席酒 2、請「排總酒」 3、點童男童女 4、唱拜神歌 5、請師傅 6、接羅帶神 7、接修山修路神 8、打鐵修路 9、接掃家使者 10、接鋪台神 11、五廟拋兵 12、接殺牲使者 13、接紅羅花帳神 14、接連州歌郎 15、跳「還願長鼓舞」 16、圍歌堂 17、五廟復槽下降 18、解神意 19、唱《盤王大歌》 20、送王

歌堂還願進行時，遇臨時停電，手電筒、蠟燭齊上陣。

夜深了，婦女們在祭堂屋外

祭祖還願自古以來是男人們的事。一冊手抄本《男人賀聖歌》在火塘邊的男子手中傳閱。看這線裝宣紙的成色，應該有些年頭了（據了解，還願儀式上出現的手抄本都有著上百年的歷史）。

還願儀式進入第三天，繼續「盤王歌堂良願」的程式

童女由母親庇護出行

童男童女在師公的帶領下繞山寨巡遊。俗稱「圍願」

長鼓祭

儀式進入尾聲，「還願」家主在供堂前焚燒紙錢敬神敬祖

《依古還願大歌》，也就是著名的瑤族史詩《盤王大歌》

《盤王大歌》與祭台長桌宴。類似的線裝手抄本在還願祭祀活動中頻頻出現，由於機遇和光線原因，沒有拍到了。

尾聲：喝散福酒 、道別

「喝散福酒」情景與喝起席酒一樣，是家主為答謝全體還願人員的儘力幫忙而特設的餞行酒席。

師公們幫忙「還願」不計報酬，只索求幾斤「還願」豬肉以求吉利。其中，還願師挑走了具有象徵意義的大白豬頭。

如序所言，古老的瑤族祭祀「還願」經歷代師公們紀錄傳承，用文字手抄留傳至今。事實上這些古老的手抄本已近「風燭殘年」，而從事這種文化傳承的人則更是稀少，且大多都已年邁。

幾天來與師公、瑤民的零距離生活，耳濡目染、身臨其境的感受著瑤族「還盤王願」的全過程，面對虔誠好客的主家，敬業隨和的師公，還有山寨里那身著傳統服飾躍動的身影……我們恍若走入了一個久遠的世外桃源

責任編輯辰煜君
推薦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