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詩因這兩句而出名，成為文人學習的典範 | 枕邊讀詩

第 344 期

次北固山下

【唐】王灣

客路青山外， 行舟綠水前。

潮平兩岸闊， 風正一帆懸。

海日生殘夜， 江春入舊年。

鄉書何處達？ 歸雁洛陽邊。

詩人王灣的家在唐朝東都洛陽，某一年的初春，他坐著船，由楚入吳，被江南秀麗的山水所傾倒，寫下了一些歌詠江南山水的作品，這首《次北固山下》就是其中最為著名的一篇。次：指旅途中暫時停留，這裡是停泊的意思。北固山：在今江蘇鎮江北，三面臨水。

「客路青山外，行舟綠水前」是兩句非常漂亮的對仗，詩人在青山間穿梭，在碧綠的河水中泛舟，有青色如黛的北固山，還有碧波蕩漾的江水，一個「青」，一個「綠」，一個「外」，一個「前」，把作者舟行江上的方位和眼前景物的色彩都巧妙地刻畫出來。

作者坐著小船一路向前，一路上看著兩岸的風光無限。「潮平兩岸闊，風正一帆懸」江水上漲，兩岸更顯開闊；風勢正順，船帆高高揚起。這簡單的十個字讓人感覺有「人向前行，景向後退」的移動感，不僅如此，還有種直逼李白的「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的氣勢。

作者乘舟，被兩岸的美景所打動，不知不覺天色已晚。接下來的四句作者開始抒懷，也由此誕生了兩句經典：「海日生殘夜，江春入舊年」，這一聯歷來膾炙人口，當殘夜還未消退之時，一輪紅日已從海上升起；當舊年尚未逝去，江上已呈現春意。

「日生殘夜」、「春入舊年」，都表示時間的交替，時光的匆匆而逝，正因為如此，讓經常在「客路」上的詩人頓生思鄉之情。作者把「日」與「春」提到主語的位置加以強調，並且用「生」、「入」使之擬人化，賦予它們以人的情思，顯得特別生動，蘊含著一種自然的生趣。

據說這兩句，得到當時的宰相張說的極度讚賞，並親自書寫懸掛於宰相政事堂上，讓文人學士作為學習的典範。唐末詩人鄭谷也是對這兩句讚不絕口，「何如海日生殘夜，一句能令萬古傳」。

海日生於殘夜，將驅盡黑暗；江春闖入舊年，趕走嚴冬。這兩句不僅寫景逼真，而且表現出具有普遍意義的生活真理，給人以樂觀積極向上的力量。與劉禹錫的「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有異曲同工之妙。

拋出金句後，看詩人如何收尾？舟行於綠水之上，詩人繼續向青山之外的客路駛去。這時候，一群北歸的大雁正掠過晴空。詩人想起了「雁足傳書」的故事，於是乎，自然而然引出「鄉書何處達？歸雁洛陽邊。」還是託付北歸的大雁，讓它捎個信到遠方的洛陽，替我問候家人。由時間的更替，自然引出思鄉的情緒，最後來了一個漂亮的收尾。

文/小石頭媽媽

音/小石頭及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