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太再平衡還能走多遠？

2016-03-25 10:23:34本文發表於《環球時報》2016年3月25日，發表時有改動，http://opinion.huanqiu.com/1152/2016-03/8767413.html對奧巴馬政府來說，最後一年任期最主要外交任務之一，可能就是鞏固其亞太再平衡戰略的成果。作為標誌性的外交遺產，奧巴馬希望利用亞太再平衡強化其在亞太地區的全面存在，最大程度地牽制中國崛起，以維護美國的全球領導權。在這個過程中，東盟是美國的重要「棋子」，而南海則成了美國的絕佳切入點。從炒作南海軍事化議題，到首次在美國舉行美國東盟峰會，美國希望利用中國與一些東盟國家在南海主權爭端上的矛盾，把東盟國家牢牢綁在美國戰車上。美國的算盤是，南海問題鬧得越凶，中國與東盟的分歧就越大，東盟國家就越需要美國，美國的亞太以及全球地位也就更加不可撼動。但是，這個算盤不是美國一個人撥了就算數。在南海以及地區問題上，東盟國家也有自己的利益與考慮。例如，被視為美國布局南海「排頭兵」的菲律賓，在經歷了數年的南海僵局與中菲關係最低潮後，可能在未來一段時期內迎來政策的再調整。目前，菲律賓正在進行總統競選，下一任總統將於5月選出、6月就任。在當前幾位候選人中，儘管個人、黨派立場各異，多數均不同程度地發出了要與中國進行對話、甚至反思與美關係的聲音。筆者以為，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當前的形勢使不少菲律賓人意識到：長期的僵局最終只會對菲律賓自己不利。即使它可能贏得國際仲裁庭的官司，但在島嶼的實際控制、資源的開發利用方面會失去更多的實際利益。雖然美國通過派出軍艦、軍機巡航等形式越來越直接捲入南海局勢，為它撐腰。但中美衝突可能性的增加反過來也使菲律賓不得不掂量大國衝突帶給它的風險。就像常打的一個比喻說的那樣，兩隻大象競爭，遭殃的其實還是它們足下的小草。而且，很多菲律賓人也意識到，一旦衝突殃及菲律賓，沒有人能保證美國一定會救他們。基於這些背景與認識，下任菲律賓總統很可能會調整南海政策與對華關係。菲律賓政黨政治不發達，是一個政策個人化色彩非常濃厚的國家。從阿羅約到阿基諾三世，菲律賓的對華關係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反轉。而一旦阿基諾三世卸任，同樣的反轉也有可能發生。湊巧的是，南海仲裁案的大力推動者、菲律賓外長羅薩里奧因病提前離職。這樣的話，當仲裁案可能於2016年中作一了結時，雙方更有可能以理性的態度看待此一事件，並利用這一事件的終結推動中菲關係轉寰。當然，不管如何變化，中菲之間的南海主權爭端不可能短期內得到解決，但有望得到管控、緩解，並由此全面恢復雙邊友好關係。除了菲律賓，美國還有可能在它的另一個重要爭取對象——即南海爭端中的關鍵聲索方越南——那裡遇到挫敗。剛開過不久的越共十二大決定越共總書記阮富仲續任，而被認為在南海問題上立場比較強硬、對美關係方面持積極立場的阮晉勇則將於年內總理任期結束後退休，這也有利於中越關係進一步向好的方面發展，南海局勢也可能因此更趨於緩和。當然，要促成菲、越的政策調整，還需要中國與它們開展良性的政策互動。如何管控南海地區可能的危機，如何探索這一地區資源的共同管理與開發，如何通過相關島礁設施更好地為地區各國提供公共產品，如何更加靈活地推動相關各方開展政治談判，特別是應對好即將到來的仲裁庭裁決，都需要中國有更加清晰的戰略思想與政策設計。至於美國，筆者希望下一任美國總統能夠充分意識到亞太再平衡戰略的種種潛在風險：中美在南海等東亞熱點地區發生意外衝突的可能性上升，雙方的戰略互信受到嚴重損害，進而危及到兩國在一系列重要的全球和地區議題上的合作。中國應該歡迎美國在亞太地區發揮重要作用，但這種作用應該是積極的、和平的，而不是帶來更多的懷疑、對抗和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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